焦银川和展传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上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大学以前,他们一直是同班同学。焦银川在同窗眼里,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受到老师们的一致夸赞;是友善体贴的好同学,许多同学都受到过他的帮助。
    “银川这次又是年级第一呐,这样下去X大肯定稳了。你这孩子真是令人放心,要是是我的儿子就好了,哈哈——”老师的夸赞焦银川从小听到大。他从一开始的骄傲自得、收不住自己高兴的表情,变到微笑接受表扬,表情温和收放自如。人生真是无趣啊,焦银川这般想着。这些人真是太无聊了,焦银川都不屑跟他们同伍,给与他们微笑都是自己对他们最大的赏赐。几乎没有人能看出焦银川对他们自身的愚钝感到不屑和贬低。只有展传拓,他明白焦银川在想什么。焦银川太优秀了,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们出于自己莫名其妙的的自尊感自动疏离了他。男生好动,有时候班上的男生说要打篮球,会礼貌的问一句,“喂,焦银川打球去啊?”
    “不了,谢谢。我还想再思考刚刚课上的题。”焦银川回答道。
    其实一开始焦银川会跟他们去,发觉明明是多人团队运动,球却迟迟传不到焦银川手上。那时的焦银川就明白了,不止是他在疏离这些愚钝的东西,愚钝的东西心里也在疏远他。他冷笑着,说,“我累了,体力终究是不如你们这些爱打篮球的。我先下了。”焦银川直接下场,在场的男生也没挽留,打的火热朝天。“溜了,溜了!注意空位!我*传的什么鬼球?”“挡个拆,挡个拆!是死了吗!*”焦银川听着这些人的对话,越走越远,拳头紧握。在树底下旁观的展传拓看着这一幕,笑了笑,低声说,“何必强融这个圈子呢?明明自己也不喜欢他们。”如果说焦银川是好孩子的典范,那么展传拓就是刺头代表。展传拓逃课泡吧,上课睡觉、打游戏,课下调戏女生,无所不为,可偏偏成绩还算过得去。老师无可奈何,值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иρгΘμщêи.īиfΘ(nprouwen.info)
    “乖宝贝,放学后等我,跟我一起去好么?”焦银川转角就看到展传拓壁咚了一个女生,掐住了她的下颚,柔情似水的看着女生,说了这么一句话。
    “传,传拓,人家还是很害怕啦~”女生貌似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生这么看着,面色羞红,眼睛也没敢看男生。
    “宝贝,没事的,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不受其他人欺负的。”我自己就不能保证了呢。展传拓藏住内心的想法,一直在引诱女生答应他。
    “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呀,我真的很——”展传拓故作深情,往女生的唇上轻柔地吻着。
    女生很紧张,很拘束,僵直的接受展传拓的亲吻。展传拓继续更进步,将舌头伸进女生的口中,主动与女生的舌尖缠绵。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身子一抖一抖的,但是开始回应展传拓了,笨拙的伸出舌尖与展传拓舌吻起来。
    “呜,传拓,嗯呜呜——”女生动了情,主动将双手搭在展传拓的后脖上,迎着他、回应他的亲吻。
    展传拓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双手上下游动,揩了不少油。焦银川不想管这码子事,但是就是想破坏这一场景,他喊了一句,“刘主任好!”女生听到这一声,吓得直接推开正要将手伸进自己身下的展传拓,捂着脸,小声叫了声啊,飞快地逃跑了。展传拓低声骂了句,“艹!”他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忽地笑了,笑的咬牙切齿,“你玩我?”
    “我这是为你好。”焦银川说完就走了。展传拓气的一脚踹在墙上,雪白的墙面留了一个很清晰的脚印。
    从此往后,展传拓算是正面跟焦银川杠上了。焦银川很受老师表扬,展传拓就一改自己浪子形象,在有焦银川的场合刷足了老师对他的好感。老师显然对浪子回头的学生更加疼惜和关注,焦银川这种乖小孩很快就被老师们忘在后头。于此同时,展传拓还勾引喜欢焦银川的女生,女孩子自然是对主动的男生更心仪些,也转去告白追求展传拓。不仅如此,展传拓还和班上的男生打成一片了,男孩子还是更愿意跟自己闯祸的人成为好兄弟,有难同当,展传拓本身就是这样的刺头。
    一时之间,展传拓风头无两,盖过了焦银川。焦银川依旧是和和气气的解答同学的问题,帮助老师处理事宜,在男生都去打球的时候独自一人写题。看似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在焦银川独自一人在教室写题的时候,他看着窗外男生打成一片,以及在场边为展传拓加油的女生,笔尖狠狠地插进纸张,墨水渗透扉页——他很不高兴。
    这无疑是在向焦银川报复,以及,宣战。焦银川忽地笑了,喃喃地说,“我接受你的挑战……”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展传拓用浪子回头的形象获得老师的疼爱,那么他就以退为进,向老师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老师们也是十分受用,一度感叹人无完人,孰是学神,也会有弱点。焦银川观察细致,他能很好的察觉出女生的困窘与不适并施予援手,这样体贴入微的男生,哪个女生不心动,纷纷拜倒在焦银川的温柔乡。男生也慕强,在一次比赛中,焦银川把握住机会,展示出自己高超的技巧,让一群毛头小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场边的女生自是被帅的尖叫连连。至于如何跟他们称兄道弟,伪善的焦银川早就熟能生巧。
    展传拓也不傻,当他看到焦银川来到球场主动加入球局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反击已经开始了。两个人就这样卯着劲,度过了学生时代,不由得二人之间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喂,衣冠禽兽,去哪上大学呢?要是跟老子一所大学的话,还跟老子较劲不?”展传拓大大咧咧的说。
    “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较劲,是你一直在小孩子脾性。还有,衣冠禽兽不是个贬义词,你到现在还望文生义,你的语文成绩肯定很差,怕是考的没我好。”焦银川嘴上说没较劲,语句里打压展传拓的事也没少说。
    最终,两人同去了一所大学,焦银川读数学系,展传拓读医学系。两人在大学也是风流人物,受到众多女生的追捧。
    两人本该就这样打闹下去,然后各自成家,结成异父异母的好兄弟。焦银川因为展传拓变得更加入世,待人真诚了些,没有莫名的疏离感。展传拓为了跟焦银川较劲,也卯足了劲学习着,成为佼佼者。两人的未来应是光明无比,前途无限。
    时光荏苒,两人都是大叁了,他们本就不想被束缚,于是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公寓。他们此时就在公寓喝酒。
    酒过半寻,展传拓对着酒瓶就是猛喝,眼神迷离,摇摇晃晃走到焦银川的面前,喷洒酒气说,“说起来,嗝——没有你小子,也不会我今天,当初我不跟你较劲,或许现在不知道在哪个野鸡大学里跟不同女生约炮了。”
    焦银川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但他不会乱动,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机械地、小口小口喝着酒,回应说,“彼此彼此。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学成之后,就是毁灭这个世界了。”被他人一直恭维,被他人主动疏离,不过智商异于常人的焦银川怎能忍受这疏远寂寞之苦。积压的情绪再多一些,一旦爆发出来,可能就是“学神堕落!真相竟是……”类似的新闻流传了。
    “谢谢你。”焦银川冷不丁地说出了这句话。
    展传拓站不稳,坐倒在地上,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哈哈大笑,“不是,原来你这种人还会说出这样得话啊。不过,也谢谢你……”两人相视无言,闷头喝酒。
    “喂,焦——”展传拓欲言又止,他想说出一个秘密,是不敢暴露出来的秘密,但又想告诉焦银川。
    “怎么了,展?”焦银川自然而然地单念出他的姓,这无疑是他对展传拓最为信任的表现。
    展传拓哑口无言,心想,他,是把我当真兄弟了。我刚刚只是话没说完罢了。焦银川,短短十几年,我就能成为你最亲的兄弟了吗?展传拓甩甩头,推翻之前所想,十几年,很短吗?
    “焦,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展传拓也用这样的方式称呼焦银川,神色坚定。
    焦银川是真的喝大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不理智过,放纵自己这般醉酒。醉极了的他,呆滞的像个傻子,头靠在沙发上,目视前方。只听见“嗯”一声,算是焦银川对展传拓的回应。
    二人在今晚彻底展开了心扉——向来死鸭子嘴硬的展传拓亲口承认焦银川是他的亲兄弟,不轻易说昵称的焦银川脱口而出展传拓的姓代称他。啊,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在这一刻交织、混杂、融汇,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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