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那里自怨自艾。
    宋杰全程都没怎么吃,一直在念叨老妈又逼他结婚了,老婆又跟自己闹误会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倒是祁东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没被他的负能量影响到。
    见桌上的盘子都见底了,宋杰招手结账,摸了半天没摸到钱包。
    “坏了,好像落到办公室去了。”
    “就你这样的也叫有诚意请客?”
    “还不是心里都想着你……的事?帮帮帮我先垫上,回去还你。”
    祁东掏出钱包,抽出张白金卡丢到桌子上,宋杰再一次感到浑身脱力,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公司的福利不错,大楼地下有一整层员工休息室,内设健身房、台球厅、演播室,还有内部专供的水吧,三四点钟的时候,很多员工都喜欢聚集在这里喝下午茶。
    祁东那点八卦一个上午便席卷了整个公司,他出现在水吧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祁东天生就是站在人前的,从来不会在这种视线聚焦的场合下怯场,他巡视了一圈,水吧里只剩下一张空桌,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
    他坐下来,才发现隔壁就是跟他同一个部门的对头小组,双方不合已久,此刻有几个人的目光更是相当不友好,祁东面带不屑地瞄了他们一眼,果然那边有人沉默不下去了。
    “一个卖屁股的小白脸,拽什么拽,”那女人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恰好水吧很安静,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旁边立刻有人捅了她一下,示意她别乱说话,女人住了嘴,但神情间还是充满了轻蔑。
    祁东懒洋洋地拄着下巴,斜眼瞅着那女人,突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女人面色顿时极为不悦,“笑什么笑?”
    “嘘――”旁边的人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凌道羲端着托盘朝这边走来,把咖啡和蛋糕依次摆到祁东面前。
    祁东只看了一眼,“我不吃抹茶的。”
    凌道羲立刻道,“那换成巧克力的可以吗?”
    祁东眼皮点了一下,凌道羲把抹茶的那一份拿到了对面,又放下一杯咖啡,转身走掉,回来的时候重新给祁东端了一块黑森林。
    他拉开凳子,坐到祁东对面,开始浏览随身带来的文件,两个人接下来几乎没有交谈,直到祁东用完茶点,凌道羲才两口解决掉剩余的咖啡,起身收拾桌上的杯碟。
    水吧的工作人员吓得连忙跑过去,“总经理我来就好。”
    凌道羲一点头,拿起文件尾随祁东离开了员工水吧,留下一群人呆若木鸡。
    两个人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凌道羲一进屋便用内线给人力资源打了个电话,祁东双腿交叠着坐在舒适的沙发椅里,不动声色地听他讲完全程。
    “以权谋私,幼稚,”等凌道羲挂了电话,祁东这样评价他。
    “我不会容许当面说主人坏话的人留在公司,”凌道羲回答得理所当然。
    “然后呢?你不怕你在员工心目中威严扫地?”
    凌道羲低头想了想,“我知道主人是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可是我,”他顿了顿,“大概是受父亲的影响,从小我就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导致一直以来都好像戴着面具活着。”
    “还记得大学时,有段时间隔壁班的同学到处说我和主人的坏话,当时我口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害怕极了,我生怕跟您的关系会曝光,我在别人心中的完美形象会被打破。”
    他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会再在乎不相干的人怎么看,”他抬起头,眼神坚毅,“因为我知道什么才是对我最重要的。”
    第十六章 打球
    公司同事们对祁东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先前跟祁东相处不错的同事,在经历了短暂的尴尬后,反而变得比之前关系更铁。
    用他们的话讲,祁东为人表里如一,光明磊落,在这种重大问题上都不隐瞒,做朋友更不必担心两面三刀,这在尔虞我诈的职场,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格。
    而对立组的同事,虽然仍然对祁东有意见,碍于被开除女同事的前科,表面不敢说三道四,背后却也没少指指点点,有次宋杰听到了,气愤地跑去告诉祁东,结果却被他无视。
    “他们讨厌我,耗费得是他们的精力,说我坏话,浪费得是他们的口舌,那种只会背后嚼舌的小人,根本不值得我花费心思,为不相干的人动气,才是真正的蠢货。”
    祁东一番话,让宋杰豁然开朗,从此也不再把他们的任何言论放在心上。
    “对了,你听没听说,今天总经理把研发部的人狠狠批了一顿,”周五临下班前,宋杰突然提了这么一句。
    祁东头也没抬,“没有。”
    “好像什么新产品出了纰漏,”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那可是研发部几个月不眠不休的心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据说总经理批评得可过分了,有个女同事都被他训哭了。”
    “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光有苦劳有什么用,真得等产品上市了才发现有问题,你怎么跟客户解释?”他敲了敲桌子,“别忘了你可是市场部的。”
    “啊,”宋杰恍然,“也对哈。”
    晚上祁东跟宋杰一起吃饭,回到家的时候凌道羲应酬还没有回来,直到晚上十点多,门铃声响了,祁东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凌道羲的司机。
    “不好意思,总经理喝醉了,但是他不让我扶他下车,我……”
    祁东心里骂了一声,出门来到车后座,一把将凌道羲拎了出来,他醉成这幅样子,居然还分得清谁是谁,嘟嘟囔囔地叫了声主人,好在口齿含糊,只有祁东听懂了。
    “怎么又让他喝这么多?”祁东不悦地问。
    祁东半拎半拖着凌道羲往屋里走,司机跟在后面解释着,“其实总经理喝得不算多,但他几乎不吃菜,就这么空腹喝谁受得了啊,我还帮他点了白粥的,也就这个他还能吃两口。”
    “难道就没有一个挡酒的?”
    “助理他今天有事请假了。”
    “他请假了,你不会替上?”
    “啊?”司机懵了,“可是我还要开车啊……”
    祁东瞪了他一眼,“行了你走吧。”
    “哦,”司机一点头,“那我明天八点半再过来。”
    “过来干嘛?”祁东没好气问。
    “接总经理去球场,他约了李总九点打高尔夫球。”
    “喝酒打球,”祁东冷笑,“领导们一天到晚就干这些。”
    “呃……”
    “好了知道了,”祁东打发掉司机,把凌道羲拎进卧室,边走边把他沾满酒气的西装脱了个精光,皱皱巴巴地扔了一路。
    “再给老子喝得烂醉,以后就别回来了,谁一天到晚伺候你?”他粗暴地把凌道羲丢进浴室,也没试水温,开了喷头就往他身上浇,冷水浇得凌道羲一激灵。
    “把地上那堆破布叼出去,”祁东指挥萨摩,萨摩像听懂了一样,叼住凌道羲上万块钱的西装,一件件拖回到自己窝里去。
    “啊!”水温渐渐升高,凌道羲又被烫得叫出来。
    “叫毛叫!”祁东把龙头往冷水边拧了拧,胡乱给他冲完,再粗暴地擦干,抱起他往床上一丢,又不管他了。凌道羲自己感觉到冷,本能地钻进了被窝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凌道羲醒来的时候,头依然痛得要命,他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只觉身上有什么重物压着,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那是祁东的胳膊。
    他一下子完全清醒了,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祁东怀里,身后的人还没醒,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生怕惊醒了祁东,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他移动了半天也没挣脱开,反而感觉到身后有硬物渐渐抵住了腿间。
    祁东半梦半醒中打了个哈欠,男人早晨的欲望最旺盛,他伸手下去撸了两把,那话儿变得更加坚硬,他往前挺了挺,发现有入口,就着前列腺液的润滑,一点点捅了进去,阳物被肠壁包裹住,顿时感到很紧很舒服。
    他随意抽送了两下,一巴掌拍上去,“屁股翘起来!”
    凌道羲立刻按照他的吩咐翘起屁股,祁东满意地抽插起来,直接从侧位把凌道羲干了一炮。高潮的时候,祁东从后面紧紧搂住他,胯部快速地摆动着,将精华统统射进他体内深处。
    射精结束后,祁东还在他体内逗留了一会儿,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洗澡。
    凌道羲伺候祁东洗过澡用过早餐,自己也换上打球的便服准备出发。
    祁东顺手从他的球包里抽出支球杆,挥了两下,还颇有几分专业的样子,就是球杆的感觉有点别扭。
    凌道羲见到了,“主人您也想打球吗?”
    见祁东没搭话,凌道羲懂了,遂道,“不如一起去吧。”
    司机准时到了,凌道羲先带着祁东去高尔夫球用品店买了全套装备,祁东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用你的不就行了?”
    凌道羲看了看左右,小声道,“我的杆是左手的,您用不习惯。”
    祁东这才意识到早上是觉得哪里别扭,他把自己和凌道羲的球杆放到一起,他的是黑色的,凌道羲的是白色的,两把球杆同属一个品牌一个系列,除了颜色相反,形状也完全对称,看上去就像情侣球杆组。
    到了球场,司机本以为有祁东在,自己不用跟进去,不料还是被凌道羲叫上,一个人背着两套球具,而祁东却享受着跟凌道羲同等的待遇。
    凌道羲把祁东跟李总引见了,只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并没有提及公司下属的身份。
    祁东不愧有着极强的运动天赋,虽然第一次上手,但几杆便掌握了诀窍,越打越好,另外二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李总也连连称赞祁东的悟性。
    司机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借着无人的机会,提点祁东,“总经理来打球,表面上是打球,其实是谈生意。”
    “那又怎样?”祁东空挥着杆问。
    “你一直压着李总,李总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不高兴,总经理面子上也过不去。”
    “关我什么事,他们谈生意是他们的事,我就是来打球的,”祁东回答得理所当然。
    “哎呀呀,”司机背着球包干着急。
    司机走了,凌道羲又来了,“他刚才跟您说什么?”
    “他让我让着你们一点,免得李总太掉链子,耽误你谈生意,”祁东一副不屑的口吻。
    “您不必理会他说的,您高兴怎么打就怎么打。”
    祁东斜睨着他,“你就不怕我搅黄了你的生意?”
    “一桩生意失败了还有下一桩,主人您开心是最重要的,”说完他还笑了笑,“主人您挥杆的样子好帅,比老虎伍兹还帅。”
    祁东扬扬眉,“你把这张嘴用在谈生意上,我保证你无往不利。”
    “那不行,”他抿嘴,“这些话我只说给您一个人听。”
    祁东看着凌道羲找到了司机,不知道跟他交代了什么,司机不住地点着头。
    过了一会儿司机跑过来,半开玩笑冲祁东道,“您真牛,总经理要我以后不许跟你说那种话。”
    祁东猜到就是这样。
    “总经理对你可真特别,”司机羡慕道,“我从来没见他对别人那么好过。”
    祁东不置可否。
    “对了,总经理还要我把前面的地势告诉你,这个球场我常来,闭着眼睛都背得住,呐,前面尽量往右打,别偏到左边去了,左边有个沙坑……”
    三个人打了一整天的球,祁东的杆数一直领先,就是每次上了果岭后缺乏经验,推杆总是不准,把成绩拉下来一点,不过还是胜过那二人。
    那两个人生意有没有谈成祁东不知道,不过李总看起来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倒邀请祁东下次还一起打球,祁东毫不客气地应了。
    “主人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陪主人来打球好不好?”临离开前凌道羲问他。
    祁东看着他被太阳晒了一天有点微微发红的脸,讽刺道,“你也该多进行一下户外运动,看你白得跟笨狗一样,我都分不清你们两个谁是谁。”
    在今天之前,祁东一直觉得高尔夫球是老年人活动,不料玩了一次还觉得蛮有趣,晚上凌道羲准备晚餐的时候,他还在那里摆弄他的新球杆,顺便开发新玩法。
    他从凌道羲那一堆小玩意里挑出个橡胶肛塞出来,又把高尔夫球底座切掉一截,巧妙地改造了一下,将二者完美得固定好,当晚便开始了他的练球大业。
    凌道羲趴在地毯上,后庭插着改造过的肛塞,一个高尔夫球稳稳当当地支在穴口。
    祁东一杆挥了出去,球不偏不倚命中墙面的靶心,紧接着一个白色身影扑了上去,把滚在地上的球叼在嘴里,跑回来交给祁东,球又被放回到了最初始的位置。
    又是一杆,再次正中靶心。
    “啧啧,”祁东咂了两下舌,“难怪有钱人都喜欢玩儿这个,真是项不错的运动。”
    第十七章 危机
    周一祁东来到公司的时候,市场部已经乱成一团,有一半的位置空着,另一半鸡飞狗跳,纸张横飞,电话不停作响,每个人都在手忙脚乱地接打电话,翻找文件,全无往日秩序的景象。
    “什么情况?”祁东叫住了刚挂了电话的宋杰。
    宋杰抬头一看是他,立刻摆出一副哭丧脸,“哥哥诶,你可来了,难道你的客户没找你吗?”
    他刚说完,祁东桌上的座机就响了,祁东看了一眼,没接。
    “我跟你讲,”宋杰凑过来一点,“还记得上次跟你说的新产品不合格,研发部的人被总经理狠k的事吗?”
    “嗯。”
    “研发部百分之八十的人今早都递了辞呈,要跳到竞争对手公司去,而且,” 宋杰挡住嘴,“据说他们早就把新产品私下拿给对方表忠心,现在都已经投入生产了,你说熊不熊?”
    祁东闻言微微皱眉。
    “这个消息今天一早就传出去了,现在客户都要求取消之前的订单,”宋杰用下巴往旁边的空座一比,“这里面那群孙子功不可没,把新产品吹得天花乱坠,把咱们又贬得一文不值,”他啐了一口,“呸,真是见风使舵的人渣。”
    祁东往隔壁一扫,“他们也跟着走了?”
    “八九不离十吧,早上来了之后就都拿着辞职信上去了,一个个还挺得意,”宋杰不忿地接起了电话,“我看这次够咱总经理头大了……喂?”
    祁东桌上的座机刚停下来数秒又再度响起,他想了想,还是没接,而是坐电梯来到楼上的研发部,硕大的部门只剩下三五个人在忙碌。
    有人看见了祁东,但没空打招呼,他在实验室绕了一圈,最后来到一个小个子身边,那人头发乱成一团,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显微镜,认真得都没意识到有人来了。
    他口中念了几个数据,刚想拿笔把它记录下来,一抬头,看到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吓了一跳,祁东这才注意到他长了张娃娃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彻夜未眠。
    “是你啊,”娃娃脸虽然跟祁东没什么交集,但对方是公司的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总经理要你下来拿报告?麻烦告诉他一声还没好。”
    丢下这句话,他又继续投入工作,连一秒钟都不肯浪费。
    祁东巡视了一圈试验台上各种看不懂的仪器和数据,直截了当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新产品是因为什么才说不合格?”
    一听他提起这个问题,娃娃脸就激动得不得了,他推了一下眼镜,“当初就是我做的报告,提出新产品可能存在隐患,结果他们都被成果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我的话,完全无视我的实验数据!”
    他指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新产品其实不过就是旧产品里面添加了一种原料,这种原料是最新型的,可以把成本减少一半,效果却增强一倍……”
    “那不是很好?”祁东插嘴道。
    “可是这种原料发现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有经过足够的检验,就连小鼠实验次数都没有达标,他们居然就要为了抢市场先机草草把它推上线,这不是要拿消费者做实验吗?简直太过分了,我不能姑息!”他激动地握紧拳头挥舞着,祁东有点猜到他为什么会被同部门的同事排挤了,这种老实正直不懂变通的性格在当今社会实在不太吃香。
    “所以有隐患什么的,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不!不是的!我已经发现了它的问题,再给我半个月,不,十天,我一定能拿出证据来!总经理这么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祁东回到市场部的时候,对立组的同事们都回来了,正在那里一边欣赏这边的焦头烂额,一边冷嘲热讽,见祁东回来了,更是肆无忌惮地当面嘲讽。
    “哟,这不凌总的好基友么,刚刚是不是心疼总经理,拿屁股安慰人家去了?”一男道。
    祁东故意用嫌弃的眼神瞄着他的下半身,“只怕有的人把屁股送上去,人家都不稀罕。”
    男同事怒,“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变态死基佬?一想到以后不用跟你这种变态做同事我就开心得不得了!”
    祁东点点头,“真是感谢你说出了我的心声,难得我跟你的想法有一次这么同步。”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小心得艾滋!”一女同事插了嘴。
    祁东很惊讶,“话可不能乱讲,我又没跟你上过床,怎么可能得艾滋呢?你这么说让大家误会了多不好。”
    “你……”女同事气得语塞了半晌,不知想到什么又得意起来,“等新产品一出,你们的旧产品就是垃圾了,我看你们还能得瑟多久,”她音调一扬,“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凌总还怎么装逼?”
    祁东也笑了,“是啊,他又不是你,天生有逼不用装。”
    “噗,”宋杰在旁边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女同事的脸色一阵蓝一阵绿的,腮帮子鼓得像青蛙。
    祁东桌上的座机又响了,他不再理会过道那边的人,顺手接起了电话,果不其然是客户要求退单。
    祁东听完了来意,爽快地答应下来,“你想退单?没有问题,不过财务要等到月初才能走账,下个月我们会把扣除了违约金的预订款打过去。”
    他停顿了一下,“还有就是,我们的产品已经提价,如果你下次还想预订,是不能按旧价格给你的。”
    宋杰听得一愣一愣的,等祁东挂了电话,忙问,“什么时候提的价?”
    “刚刚,”祁东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疯了?”宋杰低声喊,“现在降价都没人要了,你居然还要提价?”
    “降价没人要,那就更不能降了,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产品,怎么把它推销出去?”祁东又拿起电话拨号了,见宋杰还在发愣,不耐烦道,“就按照我的说法回过去。”
    “哦?哦……”宋杰只好照祁东的意思办,结果五个要求退款的客户里面居然有两个迟疑了,表示要考虑一下再说,明明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却好像莫名其妙地掌握到了主动权。
    员工集体辞职引发了业内不小的风波,甚至惊动了媒体,而几天后对手公司的新品发布会,更是在业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新技术被誉为是一次全新的技术革命,直接淘汰掉市面上80的同类产品,不仅祁东所在的公司受到影响,其他同类企业也遭到波及。
    发布会当天,对手公司的股票短短一小时内就涨停板,相对之下,虽然凌道羲管理的这间公司只是集团下的一间分公司,集团股票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下跌,公司一些持有股份分红的管理层,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无耻,卑鄙!”宋杰在水吧一边看新闻一边骂,“在职泄露公司机密,就冲这点告也告死他们了!”
    “人家根本不在乎,”姓梁的插话,“知道他们这次一共挖了多少人吗?不止咱公司的,我有朋友在别的公司也被他们挖角了,连违约金都照付。我看他们这次就是想趁机消灭几个竞争对手,咱就是告他们,等官司打完这段时间,早够人家赚得盆满钵溢了。”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宋杰还在骂,“不过要我说,这件事总经理也有责任,发财的机会给了他他不要,硬是拱手让人了,你说缺不缺……”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祁东也在这里,又想到他跟凌道羲的关系,顿觉失言。
    祁东反倒不觉得有什么,犹自好整以暇地看着电视,电视上凌道羲正板着一张脸往公司门内走,被记者赌住不停地追问,闪光灯此起彼伏。
    大概是被问得不耐烦了,凌道羲终于停下了脚步,回答了其中一个记者的提问。
    “我也是个商人,我当然也想赚钱。”
    “那为什么你拒绝了新技术?”
    “因为我首先是个人,我有自己的道德准绳,不会为了钱就不顾一切,”祁东看得出来凌道羲面色明显不愠,对于有洁癖的他,被这么多人挤在中间实在是一种酷刑。
    敏锐的记者从他的话中发现了问题,一窝蜂地提出问题。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代表新产品有问题?”
    “新产品也是经过合格检验才被允许生产的,你是不是在隐性攻击检验部门的工作能力?”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拿不出正面回应的证据,只好用这种方式暗示消费者打击对手?”
    “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你的话?”
    可不管记者怎么追问,凌道羲接下来都拒绝开口回答任何问题,直到保安拦下记者,成功把他护送进公司大门。
    祁东看完这段,好端端地突然笑了一声,凌道羲果然打得一手好太极,他确实给不出证据来,这种似是而非的言论或许能影响公众的判断,短时间内还可以拖延一下,不过如果研发部拿不出想要的结果,那么一切都是扯淡。
    当晚祁东跟客户吃完饭,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他开车经过公司,抬头看见凌道羲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
    他把车停到地下,乘着电梯直接来到顶楼,秘书已经下班了,他径直推开总经理室的门,凌道羲正闭着眼睛靠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
    当他听到门响后,迅速坐直,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又恢复成那个时时刻刻以完美一面示人的精英模样,若不是祁东观察得仔细,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凌道羲发现来的人是祁东时,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连肩膀都垂下去了,就像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卸下了面具,难以掩饰的疲倦又重新爬上了他的脸。
    凌道羲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祁东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凌道羲没问他为什么来,就静静无声地跪在他脚边,枕着他的大腿,许久都不发一言,祁东也没有说话,偌大的办公室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他这么安安静静地枕了一会儿,挪去了祁东正前方,抱住自己的前胸匍匐了下来,整个人蜷成一团趴跪在地上,姿势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祁东知道他想要什么,抬起双脚搭在他背上,仿佛那里摆放得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脚踏。
    又安静了许久,脚下的凌道羲突然叹了口气,口中喃喃低语,不知是说给祁东听,还是只是说给他自己。
    “主人,您知道吗?当您没有踩着我时,我的身体很轻松,可是我的心里好累。”
    他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当您踩着我的时候,我的身体很累,可是我的心里却好轻松。”
    第十八章 化险
    竞争对手的新产品正式上市了,他们在宣传上毫不吝啬,斥巨资打广告,电视上、网络上、公交站,几乎随处可见新品的海报,一时间满城皆知。
    新产品上市的第二天,公司的市场部经理终于也被对方企业高薪挖走,市场部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大家很自然地聚集到天生就具有领导者气场的祁东身边,有人甚至提出了东哥跳,我们也跟着跳,东哥留,我们就留下来。
    羌狄在得知这件事后也打来电话,表示可以介绍祁东去他的公司,却被他果断拒绝了。祁东带领市场部剩下的同事,稳住了一部分老客户,也试着去谈新客户,虽然十有八九碰了钉子,可大家见祁东和凌道羲都是一副镇定自若、胜券在握的模样,只当他们手上有秘密武器,只是还没到拿出来的时候,于是也变得自信满满,出去谈生意都显得十分有底气。
    研发部的娃娃脸因疲劳过度昏倒被送入医院的同时,一份数百页的研究数据报告正在一张张打印出来。祁东就坐在总经理室的会客沙发上,看着凌道羲站在打印机边,每印出一张就拿到手上仔细阅读,表情始终如一,可仔细看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又是一个下午,公司地下水吧和演播室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收看凌道羲召开的记者招待会直播,一条条确凿的数据抛出来,只听得大家热血沸腾。
    凌道羲面对媒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们公司,一向最重视产品质量,不会将有问题――尤其是有可能对儿童健康造成隐患的产品投放市场,哪怕会给企业带来更多效益……”
    很多同事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大家会意地相互交换了眼神,按照祁东的指示一一回复过去,已经退单的违约金不返还,价格上涨,而且由于供不应求,暂时无货可供。
    有同事挂了电话后激动道,“知道我刚才听到什么了吗?原来那边公司只是承诺会接收那帮跳槽的入职,实际上连合同都没来得及签,答应好的违约金也没付,这下子那帮人板上钉钉地失业了,还要损失一笔违约金,哈哈真他妈爽!”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他们打广告也没少花钱吧,这下全泡汤了。”
    “不止如此,我就不信消费者不追讨?遇到这种有安全隐患的问题他们闹得最凶了,人人都是受害者。”
    “我早上看到咱公司的法律顾问来了,直接上了顶楼,好像是要对泄密的事起诉,老子被那帮孙子憋屈了一个月,尼玛总算舒爽了一把,好想去喝一杯。”
    立刻有人附和,“去呗去呗,大伙一起,今天手机都关机,不接电话了,用东哥的话形容这叫什么?饥渴营销?”
    大家一拍即合,横竖总经理不在,经理跑了,市场部集体翘班跑去喝酒,这种事大家当然要叫上还在看电视的祁东一起。
    “走啊东哥,还看什么,”这段时间大家跟祁东好得不分彼此,开起玩笑来也不忌讳,“天天看还没看够啊?”
    记者招待会正好结束,祁东瞪了他一眼,“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啊?这么重要的庆祝时刻怎么能少得了你东哥?你不去我们灌谁啊?”
    “滚蛋,”祁东笑骂,“老子还有事,改天再请你们喝酒。”
    大家又不甘心地拉扯了一阵,见他确实没有要去的意思,这才罢手,闹哄哄地走了。
    凌道羲结束记者招待会后去了趟医院才回公司,员工们几乎都走光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意外地发现门没有锁。他推门进去,自己的沙发椅是背朝门口的,正当他惊讶之时,椅子一点点转了过来,露出了祁东那张男子气概十足的脸。
    凌道羲看到他,情不自禁便微笑起来,他有段时间没有发出这种会心的微笑了。他走过去,跪下来,轻轻地在对方翘起的鞋尖上吻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全神贯注地凝望对方,似乎只要看到这个男人,再大的困难都可以挺过去。
    “看什么看,”祁东把他的头按了下去,“你也配在我面前抬头?”
    凌道羲顺势低下头,吻上了祁东踩在地毯上的皮鞋,祁东脚下用力一蹬,椅子向后滑了出去,凌道羲想也没想便爬着追上,舔了没几下,祁东又是一个用力,两个人一个退,一个爬,足足在屋里绕了一圈。
    祁东终于不退了,任由他在自己鞋面上忘情地舔舐着,另一只脚直接踩上了他的肩膀。
    “贱狗,这么久没来伺候,是不是皮痒了?”
    这段时间凌道羲早出晚归,祁东也格外忙碌,两个人醒着的时候几乎没着过面。
    凌道羲没敢完全抬头,从眼睛上方望着他,“贱狗知错了,请主人惩罚。”
    祁东一挑眉,“你是巴不得如此吧,难道不是我惩罚你你才开心?”
    凌道羲抿起笑,“主人开心我就开心,主人不开心,就是惩罚我我也不开心。”
    “说什么绕口令呢,”祁东踢了他一脚,“裤子脱了,到沙发那趴着……不,”他又改变了主意,“只脱一半。”
    凌道羲扶着沙发趴跪着,西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间,露出浑圆的屁股。
    祁东把对方的皮带抽了出来,对折起来握在手里,在自己手心里试了两下,皮带与肌肤撞击的声音让凌道羲的身子抖了抖。
    “你刚才在记者会上不是挺像个人样吗?”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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