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耀一直陪着小宝,此时听到这帮孩子们的言论,不禁感慨: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不过小宝啊,你觉得跟沈先生缘分匪浅吗?我知道内幕,就是不说!
    同样对这次县试展开了讨论的还大有人在。
    学政问宋知州:“那个六岁的神童,听说跟你挺熟?”
    宋廷山:“他娘跟我很熟。”
    学政:“……”
    宋廷山:“别误会,他娘是密侦司、饿不,是朝廷唯一的女官,官阶还不低!”
    学政:“是那个楚清?”
    宋廷山:是那个楚清。
    学政:“难怪啊!难怪那孩子对农事那么有见解。”
    宋廷山:“早慧是一回事,根本是在于:他娘干到哪儿,他就总结到哪儿。”
    学政:“有这么个实干的娘,教出这样的孩子倒也能理解了。”
    而胡恒秋此时也在谈论这事儿,他被皇帝叫道御书房开小会,开着开着话题就转到楚清这里。
    胡恒秋:“皇上,今年的县试,参加的考生比往年增加了两成!”
    皇帝:“嗯,很好,这些人将来又是一代可用之才。对了,那个楚清不是给她儿子要了考试资格?可参考了?”
    胡恒秋:“考了,案首呢!”
    皇帝抬起眼皮:“案首?学政考校过了?”
    胡恒秋:“考校过了,据说学政很是惊叹,私下称:如此幼子,堪称神童。”
    皇帝:“案首可是免试院试的,那幼童免试了?”
    胡恒秋:“是,听说学政本想劝他安心读书,怕这孩子起步太高,难以为继,希望他能踏实向学,但是那孩子算了算年龄说:‘反正十八岁之前没人用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先拿了秀才功名。”
    皇帝大笑:“这孩子够狂!不过一个秀才功名也代表不了什么。且看他今后吧。”
    皇帝又问道:“军屯那边怎样了?”
    胡恒秋:“今年有些晚,但是种子已经播下去了。”
    皇帝:“因何会晚?”
    胡恒秋:“挑选荒地用了不少日子,楚清把驻军所在的地域亲自走了一遍,挑选出合适的地方,还要寻水开渠。”
    …………
    胡恒秋走后,御书房里安静下来,皇帝挥挥手,李公公退了出去。
    皇帝对着空气说道:“不群。”
    一个影子轻飘飘落了下来。
    影子单膝跪地:“皇上。”
    “不群,吉州县试,可有营私舞弊之事?”皇帝问。
    影子想了想刚才御书房的对话,禀道:“回皇上,并无。”
    “嗯,你且忙吧。”
    影子一闪,又轻飘飘不见了踪影。
    …………
    小宝如愿以偿坐在了内舍甲班的第一排。如愿以偿见到了走进教室的沈先生。
    沈先生进班就见到小宝,眼神颇为复杂:你娘帮点忙,胜过老夫跑断肠!
    甲班的学生们也眼神复杂:别惹这小儿郎,他娘很嚣张。
    只有小宝自得其乐:没人再说闲话了吧?我可是凭实力考进来的!
    其实小宝可以进上舍了,几届的案首或者前三名几乎都在上舍。但是小宝还是觉得该打好基础,所以依然留在内舍。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其实他很赞同学政的话,学业上应该精进,不要着急于科举。
    所以小宝的选择是留在内舍继续打基础,但是秀才功名必须要。有了这个功名他可以随时去“游学”了。
    尤正航依然留在了丁班。
    都说人比人得死。
    尤正航此时觉得全世界都在嘲笑他。
    现在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内容,竟然是围绕自己而不是楚懂的!
    同样是天才,是神童,可是楚懂已经进了甲班,还是童试的案首,这可真是星星碰到月亮了,自己的那点光都不如萤火虫。
    妒火熊熊燃烧,尤正航表示要发愤图强,非要比小宝早一天进入上舍!
    秀才算什么?县试、院试不过是初级的考试,有种比乡试!可听说过才尽的江郎?且看你到时如何,哼!
    这当中感觉最好的是秋生。秋生此时看着小宝的后脑勺,又看看沈先生,再看看门口上竖贴的牌子:甲班。
    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布满胸膛:当初费劲巴拉上个学都要娘亲受那么多委屈,现而今不但能上州学,还取得进入甲班的资格,感谢小宝的带动、感谢沈先生的悉心教导,感谢楚婶子大力栽培!
    …………
    州学原本设立了“经义”和“治事”两斋。
    “经义”斋自然是还是学习经书的义理;而“治事”开设治民、讲武、堰水和算历四项课程,要求学生“各治一事,又兼摄一事”。
    这是教授刚来来主持吉州州学时而设立的。
    教授的想法非常务实,他主张研究和解决实际的问题,反对空谈,提倡把书本知识在实践中应用。
    大宣的教授,是一个学校中教师的代表,负责教给专业知识、授课授业,制定本校的教学计划。
    由于教授的权利范围相对狭窄,也就使得教授很快被老师们把权利架空。
    开始两年还好,可是随着州学教师的更新换代,这些逐渐成为学校支柱的老师不但拥有教授所不及的社会关系,还大都是研读“经义”的出身。
    教授在社会关系上的短板使得他无法与这些老师抗衡,以至于“治事”斋形同虚设。
    要不说呢,学校这种“象牙塔”般的存在,真的很怕来自外界的“污染”。
    这次童试,因为出了个六岁的秀才,而这个稚童的广博见识,使得学政大人对培养全面型人才有了些想法。
    他专门面见了州学的教授和知州,并交谈许久。
    三个人有一致的看法,他们都认为:
    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而科举只是考核人才的形式之一。
    作为朝廷的官员不能只会做些文章,要“律历、刑法、天文、地理、军旅、官职之类都要理会。虽未能洞究其精微,然也要识个规模大概。”
    所以培养人才不能只为科举这一途,应该为朝廷培养出具有综合能力的精英。
    为官可不是只会看看文章就可以的。
    其实这样最符合朝廷治学的理念。
    因为科举这条路并不适用于每一种人才,科举走不通的还可以参加明法、明算、明书等科的考试。
    这就有些像现代的综合性院校和专科院校的分类了。只是他们考试不是为了入学,而是有了进入相应职位的资格。
    至少也能成为某一部门的吏员,从事专业事务。
    所以现在“经义”和“治事”两斋重新规范了起来。
    所谓两“斋”,相当于现代的主科和副科。
    教授觉得主副科不该在现在这个阶段就分开,而是要在学生有了一定的学识基础和固定了志愿后再分不迟。
    不能只学经义,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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