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良心里很清楚,宦德奎有县委书记何茂松撑腰,要想和他斗,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回到办公室后,他立即拨通顾梦琪的电话,请美女主任到他办公室来。
    顾梦琪接到电话,立即过来了。
    秦东良向她询问,是否知道宦德奎将李坝村的赔偿款挪用到哪去了。
    顾梦琪对此一无所知,但却肯定和大家的福利无关。
    “这事除局长以外,还有谁知道?”
    秦东良压低声音问。
    顾梦琪略作思索,沉声道:
    “龚局肯定不知道,刘局和吕主任应该知道。”
    副局长刘广斌和局办主任吕大伟是宦德奎的铁杆,他们知道并不足为奇。
    要想从他们口中打探这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秦东良抬眼看向美女主任,低声说:
    “梦琪,他答应我,半个月之内,将挪用的钱还给村民。”
    “这段时间,你帮我盯着局里的资金往来。”
    “如果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
    顾梦琪听后,连连点头答应。
    秦东良之所以只给宦德奎半个月时间,就是想逼着他露出马脚。
    顾梦琪走后,秦东良坐在老板椅上思索应对之策。
    这事之后,他和宦德奎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两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宦德奎现在一定很郁闷,他和陈道平联手做局,将秦东良彻底装进去了。
    按说,他绝无翻身的机会。
    谁知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秦东良便重新恢复了自由。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宦德奎和陈道平则更想不明白。
    目前的形势虽对秦东良极为有利,他要利用此机会扩大战果。
    宦德奎虽在水利局一家独大,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听他的。
    至少常务副局长龚家成和他,就不是一条船上的。
    秦东良知道,要想和宦德奎对着干,必须团结一切可团结的人。
    一番思索后,他决定去拜访龚局长。
    打定主意后,秦东良直奔龚家成办公室而去。
    秦东良推门而入时,龚家成正在侍弄一盆君子兰。
    “龚局长,好兴致!”
    秦东良出声道,“想不到您竟是个养花的行家。”
    君子兰很难养,一般人很难养活。
    龚家成放下喷壶,面带微笑道:
    “秦局见笑了,闲来无聊,借以打发时间。”
    “你请坐,我帮你泡茶!”
    “不敢当,龚局,我自己来!”
    秦东良抢先拿过茶杯,泡了杯茶。
    龚家成冲秦东良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在沙发上坐定。
    秦东良递了支烟过去,看似随意道:
    “龚局,您太谦虚了!”
    “您是局里的二把手,工作繁忙,怎么可能无聊呢?”
    这话看似随意,实则却暗含试探之意。
    秦东良被警察抓捕一事,在局里传的沸沸扬扬,龚家成不可能不知道。
    他虽不知其中的细节,但一定猜得出局长宦德奎搞的鬼。
    之前,秦东良去局长办公室,与宦德奎争论时,声音很大。
    两间办公室距离并不远,龚家成极有可能听见了。
    如此一来,秦东良和宦德奎之间的矛盾公开化了。
    他这时候来找龚家成,用意很明显,与之联手抗衡宦德奎。
    龚家成如果斗志全无,他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秦局,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
    龚家成面带微笑,自嘲道,“我虽是常务副局长,但连办公室主任都不如。整天除了喝茶、养花以外,基本无所事事。”
    这话看似在抱怨,实则却表明他很不甘心。
    秦东良听出了龚家成话里的意思,出声道:
    “龚局,这情况很不正常!”
    “你作为局里的二把手,怎么可能不如办公室主任?”
    龚家成听后,轻叹一声道:
    “秦局,我和你不能比,寡妇睡觉——上面没人。”
    “除了任人排挤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龚家成这话看似在抱怨,实则却是打探秦东良的“靠山”。
    体制内的人说话喜欢云遮雾罩,外行人根本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
    秦东良原先是县府一秘,深受县长赵志礼的信任,前途无量。
    赵县长被县纪委拿下后,自顾不暇,根本没法关照秦东良。
    在此前提下,他却能从宦德奎设的圈套中,全身而退。
    龚家成心中很不解,想打探他的依仗。
    秦东良自己都不知谁帮脱身的,但这话他绝不会告诉龚局长。
    “龚局,年轻男女在谈恋爱时,最忌讳什么?”
    秦东良面带微笑微笑的问。
    龚家成不知他这么问的用意,但还是沉声答道:
    “秦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恋爱中的人最忌讳的应该是脚踩两只船。”
    秦东良冲他竖起大拇指,笑着说:
    “龚局说的没错!”
    “谈恋爱最忌讳脚踩两只船,但这恰恰是混体制最需要的,你说对吧?”
    龚家成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了,连声称是。
    秦东良见状,不动声色的转换话题:
    “龚局,今晚我请客,我们聚一聚,好好喝两杯,怎么样?”
    龚家成心领神会,煞有介事道:
    “秦局,你初来乍到,今晚我请客,为你接风洗尘!”
    “龚局,谁请客不重要,关键是开心。”
    秦东良笑着说,“你说对吧?”
    “哈哈,没错!”
    龚家成脸上笑开了花。
    “行,那就这么定了。”
    秦东良出声道,“晚上六点半,就在局里斜对面的金镶玉大酒店?”
    龚家成略作思索,点头道:
    “秦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龚局,我们两人喝酒,没氛围。”
    秦东良提议道,“你将相熟科长、副科长都叫上。”
    “行,没问题!”
    龚家成爽快答应下来。
    秦东良有背景,龚家成要想和他合作,必须秀一秀“肌肉”。
    作为常务副局长,龚家成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班底。
    “龚局,我先走一步,晚上聚!”
    秦东良站起身来,伸手与之相握。
    龚家成握住秦东良的手,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两人站在门口,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挥手告别。
    他们聊些什么不重要,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释放一个信号:
    龚家成和秦东良之间走的很近,两人极有可能联手。
    这对于一局之长宦德奎来说,绝不是好消息,够他发一阵愁的。
    秦东良缓步向办公室走去,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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