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拂还没出门,方婶便托人来传话,说她想到一件事。
    白拂赶紧去了趟方婶那里。
    方婶说的是一件旧事。
    新入府的一个舞姬,方婶子有次看她饿得站都站不稳,顺手给了她一碗汤。
    那舞姬很是感激,顺口抱怨几句一同入府的厨娘不通情理,明明一手好厨艺平日却不从来不给他们分一点吃喝, 抠门得很。”
    方婶之所以跟白拂说这事,是白拂让她留意府里的那些厨娘有没有什么不同于别人的言行。
    方婶想来想去,觉得这个最可疑。
    毕竟黄府对下人不苛刻,平日做了吃食分给旁人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且这个厨娘还是北边来的那个患病掌柜送来的。
    虽然查出她没有患过病,但知道她来历的人一提起她就发自内心地膈应,不是很待见她, 方婶也被这种情绪影响。
    白拂听完就直接去了新人住处, 但不是听了方婶的话才去的,她本就打算今日来一趟。
    她如同昨日一般在新人院子里转了一圈, 每个人都聊了几句,都是些日常问话。
    例如哪里人,擅长做什么,来黄府前在哪里高就,身子感觉如何之类的。
    她一边问一边记,轮到方婶怀疑的那个厨娘,她多看了对方两眼。
    是个二十出头很木讷的年轻女子,身形娇小,一直低着头,声音细得白拂几次听不清她答的什么。
    “你擅长做素斋?”白拂问道。
    年轻女子点点头,“我娘在道观做厨娘,跟我娘学的。”
    “来黄府前,你一直在道观?”
    “不是,在老家镇上的素菜馆做厨娘,被掌柜的看中了送来。”
    “听说你从来不与人分食,可有什么讲究?”
    年轻女子眸光闪了闪,犹豫一刻才小声道:
    “心不诚,食不劝。”
    唔?
    白拂写字的手顿了顿, “什么意思?”
    “素斋只供有心之人,有缘之人。”女子轻声道。
    还是个有人生座右铭的厨娘。
    白拂点点头没说什么,让她走了。
    问完白拂发现清单上的人少了三个,而且正好是北边来的那三个舞姬,一问才知道被黄秋阳叫去解闷儿去了。
    白拂:“......”
    这家伙还真是个不消停的。
    白拂离开新人院子,走到角落大树下停下脚,然后一个跳跃上到了树上。
    冷不丁被迫四目相对暗卫:“......”
    白拂道:“你去黄秋阳院子传个话,就说他小舅舅知道他这么乱来,很生气,要他赶紧将舞姬送走。”
    暗卫去传话,很快三个舞姬被送了回来。
    黄秋阳看着突然冲进他院子里各种擦洗的仆妇,一脸无奈,好不容易让爹爹松了口,怎么小舅舅又蹦出来了?
    白拂给三个舞姬补了调查记录,看到向方婶抱怨的那位舞姬时她愣了愣,这不是那日去煎药房取药的漂亮女子吗?
    “你常去帮人取药吗?”白拂和气问道。
    漂亮女子点头,“我与小婉平日走得近, 她生病后无人照顾奴婢便搭把手。”
    小婉是患病绣娘的名字。
    “你不怕被她传染吗?”白拂一脸佩服的表情问道。
    漂亮女子面露几分纠结,似乎她也有此顾虑,“也怕,但大夫说了,注意些不会有事的。”
    “送你们来的掌柜患病时,你们可见过?”
    漂亮女子摇头。
    “我们三人是半道被李掌柜看上的,听素娘说李掌柜那时已经恢复。”
    李掌柜便是北边来的患病掌柜,素娘则是做素斋的厨娘。
    “那时你们一行几十人,真的只有李掌柜一个人患病吗?”白拂又问。
    漂亮女子看了看其它两人,那两人一脸迷茫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漂亮女子这才回头,道:
    “不瞒公子,我们也是来黄府后才知道李掌柜患病之事,那还是府上管家来查之后问过素娘才得知细节,按照素娘说法,除了李掌柜并未发现其它病患。”
    白拂:“所以你们也觉得素娘可疑吗?”
    漂亮女人顿时面露惊恐,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急急道:“公子,奴,奴婢并不知道谁可疑...素娘她,她除了性子不近人情一些,其实是个好人。”
    白拂哦了一声,“怎么个好法?”
    “她懂一些治病的土方,偶尔分给我们这些下人,还帮小婉洗衣服...”
    白拂听完看漂亮女子一眼,仍是和气地笑,又问了几句便放她们走了。
    ...
    “你这样随便问,能问出什么来?”
    晚上元子泰来时问道。
    白拂黑着脸从屏风后走出来,头发还在湿漉漉滴水,毫不掩饰内心的不耐烦,“你下次能不能定个时间再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洗澡时来,要不是她习惯最后卸妆洗脸,怕是要露馅。
    元子泰微微眯眼。
    “你给我的暗卫假传我命令就算了,现在连我来的时间都要你说了算?”
    白拂没心情接这茬,拿了巾子边擦头发边说道:
    “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爸爸做事小弟不要多话。”
    元子泰乖乖不说话了。
    每次白拂说爸爸就是不能招惹的前兆,他讪讪喝口茶,意识到什么又吐回杯子里。
    这茶是府里准备的,不是白拂从府外带来的。
    白拂一脸嫌弃。
    “你恶心不恶心!”
    让元子泰带着茶杯离开后,白拂打开手环定位装置查看被定位的新人们,微微勾唇。
    一夜好梦。
    次日傍晚,黄府又多了一个确诊。
    是府里的一个低等洒扫丫头,负责清扫新人院子的恭房。
    白拂终于能将病源定位在新人院子了,很快,整个院子被封锁起来,一日消毒数次,彼此互相监视卫生遵守情况。
    又一日后,事情有了新进展--
    范大夫病情加重,邢大夫被确诊。
    白拂第一时间便想起那日送来给她却被邢大夫喝掉的滋补汤,当即让齐医官安排人进一步调查。
    结果当天就出来了。
    倒不是齐医官安排的人多能干,而是小厨房的一个厨娘抢在被调查前,悬梁自尽了。
    再一细查,府里确诊患者的吃食里,确实都有这个厨娘的手笔。
    “小厨房里其他人回忆说,黄二老爷夫妇喝的滋补汤,秋阳少爷吃的糕点,都是她送去的,范大夫邢大夫喝的汤水,这厨娘帮忙看过火,患病管事和婆子吃过她的孝敬。”齐医官说道。
    白拂说过,若真携带病毒,只要吃过被这厨娘用不洁的手碰触过,都有染病的可能。
    由原因推结果,往往因为事情错综复杂千头万绪,思路容易被带偏,找不到重点。
    但若反向推导,则要容易多了。
    果然,那厨娘悬梁自尽后,一起干活的人纷纷回忆起之前不曾注意过的细节和蹊跷。
    矛头都指向这个厨娘。
    不过--
    “病源可能不是她”
    将自尽厨娘信息看了几遍后,白拂说道。
    那自尽厨娘不是新人,来了府里两年,在小厨房很受看重,与低等洒扫婢女没有过直接接触,也没有间接接触。
    而且自尽厨娘在府里两年都没有对周围人造成影响,白拂觉得哪怕她防护做得再好,也不可能。
    白拂私下问了方婶,方婶说很多人,包括她,都吃过自尽厨娘的饭食,还不止一次,而且他们日常起居都在一起,并未发现她有异样。
    前些时日还在说儿媳妇快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看。
    这样的人会自杀?
    “那她为何要畏罪自杀?”齐医官不解问道。
    “你们确定是自杀?”白拂问道。
    齐医官点头,“仵作检查过,没有谋杀痕迹。”
    这个白拂就想不通了,她将方婶的话告诉齐医官,道:
    “一个惦记孙子的人,应该不会自杀。”
    齐医官思忖着推测道:“有没有可能是新得的病?得知连累这么多人后怕了?”
    这还真有可能。
    可惜人死灯灭,大夫们也诊断不出来,又不能随便找人做实验确认。
    “若是新得的,那说明还有其它病源。”白拂道,“真的病源必须找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很快,徐知州根据章程将自尽厨娘火葬,对与之接触的人做了隔离观察处理,同时深入调查一切蛛丝马迹。
    可惜查来查去没有什么进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新人院子人心惶惶之际,突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个小道消息--
    官府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决定将新人院子里所有人全部火葬,如同那个自尽的厨娘一般。
    短短一日,新人院子宛如人间炼狱,哭声,喊声,骂声,嘶吼声充斥着整个黄府。
    “齐医官,这真没事吗?”
    黄府门外,徐知州看着院子方向,一脸忧心问道。
    疑似疫情需火葬的命令是元都那边下达的,他只是依照章程行事,家属那边也下了通知,并没有瞒着,传出去不奇怪。
    非常时刻,好好解释一番不至于闹得这般。
    可惜白公子非说怀疑还有其它病源,且是蓄谋害人,让他不要解释,就让谣言发酵下去。
    若只是任由谣言发酵也就算了。
    偏偏白公子还让府衙的人配合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隔一会儿就拉一两个人出去,造成轮流被处理的假象。
    虽然没进去看,但徐知州脑子里已经有一副人间炼狱的画面。
    而他就是那人间炼狱的活阎王。
    齐医官虽然也不忍,但他现在也怀疑背后有人蓄意制造假象误导他们,他郑重点头道:
    “长痛不如短痛,只能这样了。”
    徐知州离开黄府后准备去小溪村,半路遇到正好来镇上的斐公子。
    “这要是传出去,我这知州还要不要做了!”徐知州焦急道。
    虽然知道是计策,虽然斐公子觉得这番操作有些过火了,但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便没有回头路。
    “他有没有说后面如何做?”思量半晌后,斐公子问道。
    “让我们无论如何撑住三日。”徐知州蹙眉道。
    斐公子沉默一刻。
    “那就撑住三日。”
    “万一三日后没找到病源呢?”徐知州没想到好友这般利落站队,神情不敢置信,“我的好声誉还要不要了?”
    斐公子淡淡扫好友一眼。
    “若疫情爆发,死伤无数,你还有什么好声誉可言?”
    徐知州:“......”
    与徐知州同样不安的,还有黄府的一众老爷公子。
    听到火葬的传言,黄老爷子喊来了黄大老爷,黄大老爷急匆匆赶来,不待黄老爷子问便急匆匆说道:
    “父亲不必忧心,是假消息。”
    黄老爷子淡淡看儿子一眼,“我看忧心的是你。”
    黄大老爷一噎。
    好吧,院子里喊成那样,他能不忧心才怪。
    “这计策是谁出的?范老的徒弟?”黄老爷子转着玉球不疾不徐问道。
    黄大老爷见父亲并不担忧的样子,心神微安,点点头,坐到一旁椅子上道:
    “齐医官说让咱撑住三日,届时必定给出一个结论。”
    黄老爷子不解:“为何是三日?”
    黄大老爷摇摇头。
    “齐医官不说,我猜是已经有怀疑目标,暂时不方便跟咱透露,免得走漏风声。”
    黄老爷子面露思忖,倒也没再多问,只让黄大老爷盯紧点,叮嘱两句让他去忙了。
    黄大老爷前脚刚走,黄老爷子一个人也出了院子来到范老大夫院子门口。
    黄老爷子没有进屋,他拿着一壶酒坐在范老大夫院子的石桌上,让仆妇打开窗子,对着卧床不起的范老大夫喊话。
    “上次我说酒都喝完了,其实是骗你的,还有两壶呢。”黄老爷子晃了晃酒壶说道。
    范老大夫气息虚弱地哼了一声。
    黄老爷子听到了,笑了笑:
    “都说了让你不要老惦记那些汤汤水水,你不听,你看,把自己吃倒了吧。”
    范老大夫不知道是没力气哼了,还是心虚,这次没吭声。
    黄老爷子继续揶揄,不时喝两口酒气气范老大夫。
    白拂来过来时,黄老爷子刚将一壶酒喝完,似乎喝尽兴了,起身要走,走了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白拂手疾眼快扶住他,鼻子闻到了熟悉的酒味,她微微蹙眉,“范老大夫都病成这样,怎么又拿酒过来?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范老大夫:“......”
    我招谁惹谁了!
    黄老爷子也穿着白色罩衫和面罩,白拂没仔细看,只以为是府里的哪个管家。
    黄老爷子站直了身子,打量面前一脸火气且说话很冲的小子,“你就是范老的徒弟?”
    白拂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没说话。
    屋里传出范老大夫的声音,“我没有这样的徒弟!”
    白拂翻了个白眼,搞得谁稀罕当你徒弟一般,她径直走进范老大夫屋里,将食盒放在桌上,淡淡道:
    “今日的吃食。”
    “拿走拿走”
    范老大夫没好气地摆手,“一天一百两,居然只给我喝粥,你这是欺负老头我孤寡无依!”
    白拂将食盒打开。
    “明明还有水果和蔬菜,有鱼汤,还有肉,别人想吃我还不给呢。”
    还好意思说有肉,水煮的肉算哪门子肉!
    范老大夫气得胡子直抖,白拂不理,自顾自将饭菜摆好便走了。
    黄老爷子瞅瞅无语得直翻白眼的白拂,又瞅瞅被气得翻白眼的范老大夫,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笑点,笑了笑走进屋里。
    “你要是不吃,那我帮你吃吧,刚才光顾着喝酒肚子正难受着。”
    范老大夫忽地坐了起来,“不吃也不便宜你个糟老头子!”
    ...
    “都过了两天一夜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元子泰蹙眉看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拂问道。
    白拂继续趴着,有声音闷闷从被子里传来,“让你的暗卫盯紧点,别让人跑了就行。”
    说着她指了指外边,“从外面把门关上,谢谢。”
    元子泰一走,斐公子暗卫送来了包裹,白拂迫不及待起身拿着包裹去了恭房。
    再出来时,暗卫还没走。
    “有事?”
    白拂古怪看他一眼说道。
    “主子问白公子有多大把握。”暗卫面无表情说道。
    白拂想了想,“一半吧。”
    暗卫带着这个答案走了,白拂重新趴会床上,一直到凌晨十分,她倏地坐起来,看了一眼手腕。
    呵,果真沉不住气了。
    黑夜如墨。
    新人院落整晚灯火通明。
    都要死了,还有谁心大到敢睡觉?
    哭也哭了,骂也骂了,两天下来,没力气的早放弃挣扎,有力气的也被折腾得形容憔悴,整个院子被绝望笼罩得密不透风。
    元子泰都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他爸爸也是怕自己看了于心不忍,所以宁愿待在屋里不出来的吧?
    一个苗条身影从恭房里慢慢走出来,许是累得虚脱了,她身子有些踉跄,她一手扶着腹部,一手扶着墙慢慢朝水井走去。
    水井旁有个水槽,水提上来后倒入水槽,水槽里的水会从水槽侧面的一个小孔流出,方便人们用流水洗手。
    废水则会流入一个大缸里,每次水满了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
    如今这个水缸几乎满了,却没有人来管。
    女人提了水,倒进水槽,然后蹲下仔仔细细洗手。
    洗完似乎觉得不够,拿起水桶又要去提,就在她要将水桶往水里扔的一瞬间,两个暗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毫不客气一掌将她劈晕。
    水桶则被另一个暗卫稳稳抓住,暗卫神情冷漠朝水桶里看了看,赫然是一坨排泄物,随即对着外面做了个手势。
    很快,一批护卫带着火把冲进来。
    看到火把的一瞬间,神情呆滞的人们瞬间惊醒,随即撕心裂肺尖叫哭吼起来。
    白拂拧着一个人走进院子,一旁暗卫也拧着一个人。
    “原来三个还是一伙儿。”元子泰齐医官走进来道。
    被抓的三人赫然是那三个舞姬。
    白拂先前就定位了新人院里所有人,但凶手似乎很有把握不会被抓住,一直不行动,直到这次被谣言逼急了。
    原以为是一人作案,但从另外两个舞姬趁侍卫换班准备逃跑来看,他们也是知情的。
    往井里投放排泄物的,大概率是病毒携带者,另外两人就不清楚了。
    很快素娘也被带来,素娘看到几人,神色惶恐又惊诧:
    “你、你们...”
    白拂静静打量厨娘片刻,叹口气,转头看齐医官。
    “换个地方你们慢慢审吧,不要吓到其他人。”
    翌日,新人们被安抚住,被送往黄家郊外别庄继续集中观察,被抓的三个舞姬和厨娘则被带去别的地方继续审问。
    白拂只在第一日确认几人确实是投毒逃跑未遂后,便没有再过问,因为范老大夫突然又出现病情恶化。
    “范大夫他年纪大了,又连着被感染两次,怕是熬不住。”
    几个大夫将能用的药都用了一遍仍不见效果后,一脸忧心说道。
    白拂撇撇嘴。
    所以早说了嘛,病从口入,都是范老头贪嘴惹的祸!
    话虽这么说,白拂还是给范大夫用了阿莫西林,还好范老大夫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折腾几天熬了下来。
    之后齐医官带来审问后续。
    三名舞姬是三胞胎,他们所到之地接连发生瘟疫,不停受到驱逐,一开始他们也不明白是何故,后来慢慢摸索出规律--
    只要其中一个人如厕后用手触碰吃食,或者与人共食,对方就会患病。
    他们辗转各地艰难谋生,后被有心人发现收买,用计通过李掌柜来到饶州,意图毒害黄府,但他们一口咬定收了银子却不知道买家是谁。
    投毒方式是偷偷用脏手触碰食物。
    往范大夫汤水里投毒,厨娘自尽确实是他们三人的手笔,目的是转移注意力。
    三人有些功夫也懂伪装,协力布置了自杀案发现场。
    向方婶抱怨一同来的厨娘抠门,以及故意提前让李掌柜患病,也是他们转移注意力的手段之一。
    往井水里投放排泄物,则是因为听说大夫做出一种药剂,吐口唾沫便知道谁得过病谁没得过病,他们害怕了,便想着将水搅乱,让所有人都得病。
    测试药剂的传言,自然是白拂让人传出去的,同时她让暗卫重点盯住那些在恭房里待得久,或者在水井边鬼鬼祟祟的人。
    她并不确定这样是不是能抓到凶手,但总是要试一试的。
    好在她运气好像还不错。
    “为何那个厨娘和另外两名舞姬都没有被传染?”齐医官不解问道。
    白拂道:“有可能没有接触到病源,也可能曾经患过伤寒,但恢复了,因此不会再被感染。”
    齐医官恍然,“原来是免疫了。”
    白拂古怪看齐医官一眼。
    “中医也有免疫一说?”
    齐医官:“不瞒白公子,我这次被派来饶州就是来负责疫情管控的,太医院有提前做相关教习。”
    听到疫情,白拂眸光闪了闪。
    “大国师预测的疫情?”
    齐医官点头。
    “确定是痘疫吗?”白拂又问道。
    “是”齐医官道,“大国师预测的就是痘疫,不过摄政王命我等严防一切可疑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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