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狼在追他们的时候掉进了陷阱里,这才捡了一条命,否则,他们如何能回得来!”
    老张头显然已经想好了说辞,但徐元又是一笑。
    “你既然说野狼掉进了陷阱,那你可敢带人与我一同去林子里看吗?这理由当真是可笑至极,我相信村子里一定有打猎的人,我倒想问问你们的陷阱能困得住狼吗?”
    他这话并非空穴来风,昨日在与韩蛮往林子深处赶的时候,沿途就看到过许多猎人布置下的陷阱,但几乎全部都是一些猎兽夹,或是其他的小型的陷阱,别说凶悍的饿狼了,就是一只野狐稍加留意都未必能抓得住,此刻听着老张头这番说辞当真是觉得可笑。
    后者哑口无言,片刻后,恼羞成怒地反问一句,“好,既然你说我所言有假,那你不妨说说真相如何,让大家听听到底是我冤枉了你,还是你在这儿狡辩!”
    “好,那我就告诉你们真相!昨日前去救人的根本不是你们口中的周老二,而是我和韩蛮,所救的人正是周老二父子!……”
    当着众人,徐元绘声绘色将他们二人如何救人,如何与饿狼搏杀的整个过程完完整整叙述了一遍,听得众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身临其境一般!
    “如果不是韩大哥拼死相救,我这条命早就没了,你们如果不信大可去林子里看看,就算是那野狼的尸体被吃了,留下的血迹也一定在!再者,你们也可以看看他身上的伤口,我没有半点欺骗你们的必要!”
    说着,徐元抬手指向身后的韩蛮,众人的目光随即向着后者移去,看着他身上那被包裹着的一出出印出血迹的伤口,还有那遍布周身的大大小小的抓痕咬痕,根本不像是假的!
    一时间,院子里再度陷入嘈杂,众人交头接耳不断议论着,相比于周老二空口白牙的说辞,显然徐元所讲的更加可信,更何况还有韩蛮身上的伤作证。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老张头的脸色有些难看,沉声喝了句。
    “主要花言巧语瞒骗众人,那林子常年有野兽出没,万一刚好有更厉害的猛兽袭击狼群,有狼死了难道就能证明得了你说的话是真的了么?简直是笑话!再者,你怎么证明韩家小子身上的伤是被野兽抓伤的,万一是你们合起伙来演戏,想瞒天过海欺骗我们呢!”
    “你怎么证明?谁能给你证明?!”
    老张头也是急了,不顾自己的话是否存在瑕疵,只一口咬住了徐元所说同样不可信,否则,倘若真让众人都相信了徐元所说的话,他的计划可就都砸了啊!
    徐元正要开口,然而这时,院子外却是传来一道声音。
    “我能证明!”
    这个声音一响起,顿时引入了所有人的目光,徐元也朝着说话人看了去,却是皱了皱眉,他似乎并不认识后者。
    但他不认识可不代表其他的人不认识,一些人直接就忍不住开口道出了此人的身份。
    “是马郎中!这下好了,让马郎中看看就知道了,到底是冤枉了这小子,还是的确如这小子所说,是他们救了周老二,到时候就全明白了!”
    “是啊,马郎中,你快给瞅瞅,韩小子身上的伤到底是不是给野兽抓下的!”
    ……
    众说纷纷下,一装束规整的中年走进了院子,背着个小药箱,看着倒是斯文。
    马郎中径直越过了对峙的徐元和老张头,来到了韩蛮身前,后者此刻依旧是怒气冲冲,但奈何身子发虚,只能扶着墙站着。
    “带他到屋里吧。”
    马郎中开口一句,老妪点了点头,担忧地看向徐元,后者见状冲着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搀着韩蛮进了屋子。
    徐元同样跟了进去,还有那老张头,一同挤进了屋子里,其他的人则是涌进了院子里,围在屋门前,等着马郎中如何诊断。
    马郎中先是看了一眼韩蛮身上的其他小伤,捡稍重一些的上了些草药,最后才看向后者肩头那被包起来的大片伤口。
    轻轻揭开用来包扎的布,可一夜过去伤口已是化了脓,血肉和布黏在了一起,他这么一揭立马又扯动了伤口,鲜血流了出来,顺着韩蛮壮硕的身子流淌着。
    没有了遮挡,那足有半个巴掌大的坑状伤口展现在了众人视线里,显得狰狞可怖,一些心软的人不忍直视,立马别过了头。
    盯着韩蛮已经化脓的伤口,马郎中皱起了眉头,微微思索了片刻,这才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出些药粉来,对着一旁的徐元说了句。
    “多拿点清水把这药化开,伤口化脓了,得清洗清洗才能上药!”
    “郎中,韩大哥不要紧吧?是不是很严重?”
    徐元忍不住开口问了句,眉头紧蹙,很是担忧。
    马郎中摇了摇头,“及时上药应当没什么事,不过再拖得晚一些可就不好说了,狼爪有毒,处理的不好只怕他这伤口会一直烂下去,皆是难免不会引起其他的病症!”
    他这么一说,众人这心里已是有了答案,看来徐元说的没错了,原来他们所有人都被周老二骗了!
    老张头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此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沉着脸立在一旁,心里继续思索着对策。
    这该死的郎中,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啊!
    各有心思,但徐元听到马郎中这话却是微松了一口气,带着些许自责之色,没迟疑,当即接了半盆清水,将马郎中递来的药粉化开了,整盆水都变成了紫红色。
    把盆端到了韩蛮身前,马郎中两手盛了些水泼在了韩蛮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后者青筋暴起,一双眼瞪着,却是死死咬着牙硬撑着。
    泼完之后,马郎中又拿了条干净布沾着药水给韩蛮细致地清洗起了伤口,口中叮嘱一句。
    “很疼,你忍着点。”
    沾满药水的布头不断蹭着伤口,药水夹杂着血水一同留下,韩蛮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这般疼痛可不是常人能忍的!
    旁人见状尽数皱起了眉头,光是看着他们就像是亲身感受到了那股子疼痛一般,很少有人敢去直视这血琳琳的一幕。
    但让人意外的是,徐元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看着,除了眼底的担忧以外,并没有流露出丁点其他的神色,马郎中在清洗伤口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徐元一眼,对于后者的表现倒是同样意外。
    这小子,只怕不简单呐!
    清洗过后,马郎中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一股脑将里面的药粉均匀的撒在了韩蛮的伤口上,这才又给包扎了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但等马郎中包扎完,韩蛮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了,脸色更加苍白,无力地眨着眼,他太困了,可心里担忧徐元,他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睡去,他要保护徐元!
    似乎看出了韩蛮的心思,那马郎中轻轻叹了口气,从药箱里取出一副药来递给了老妪,叮嘱了一句。
    “这药先煎着给他喝吧,早晚各一次,但也起不了大作用,赶明儿我配好了药再给你送来!”
    “谢谢郎中,麻烦你了!”
    闻声,徐元和老妪连连向马郎中道着谢,后者摆了摆手,倒是一副无谓模样。
    但下一秒,马郎中却突然对着徐元说了句。
    “把手伸出来。”
    徐元一愣,似乎不大明白马郎中要做什么,略微犹豫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后者则是抬手搭在了徐元的手腕上,为他号起了脉,徐元这才顿悟。
    片刻后,马郎中收回手,摆了摆衣袖,自顾自背起了药箱便要离开,让众人一阵迷茫,这是号出了什么?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一人看到马郎中走到了院子里终是忍不住问了句,“马郎中,那小子到底有病没病啊?你倒是给我们说说,省的让我们搁这儿提心吊胆的!”
    闻声,马郎中扭头瞧了那人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谁跟你说他有病了?我看是你们这些人有病才对吧!”
    说罢,马郎中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但临出门还不忘扯着嗓子喊了句。
    “韩老太太,你这药钱可不够啊,赶明儿记得给我补上!”
    说完这一句,马郎中才扬长而去,自始至终不曾看其他人一眼。
    众人却是愣住了,回过神来后皆是露出了几分愧疚之色,不敢再去看屋子里的徐元。
    搞了半天原来人家没病啊!
    这……这到头来还真是他们理亏了!
    一个个低着头,一些脸皮薄的直接就转身离开了,哪儿还有脸继续待下去,原本哄闹的人群眨眼间就只剩下寥寥十几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老张头。
    后者也有些下不来台,可他要是就这么离开,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往后在这小里村还怎么待下去?
    他苦心谋划这么一档子事,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村子里权威最大的人吗?
    总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了吧?
    想了想,老张头站起身来,看向徐元,再次开口说了句。
    “小子,周老二的事我承认是被他蒙骗才冤枉了你,但你也别觉着凭马郎中的话就能一直赖在村子里,你现在是查不出病症来,但谁也不知道明天、后天你还是个好端端的人,为了全村人的安全,我老张头宁可受人唾弃,也得把你赶出村子!……”
    然而,不待他说完,徐元却是回过身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老头,你不用说了,我这就离开,但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牵扯到韩奶奶和韩大哥身上,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小子,你敢威胁我?”
    老张头眉头一皱,语气不悦说到。
    徐元摇了摇头,“不是威胁你,而是提醒你,上一个听到我说这句话的人到死都没能闭上眼,我不希望你把我的话当玩笑!”
    说罢,徐元也没有再去理会面色难看的老张头,而是看向老妪,下一刻,他竟是直接跪了下来,接连磕了三个头。
    “孩子,你这是……”
    “奶奶,韩大哥,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照顾,我是时候该走了,再待下去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麻烦的!倘若我徐元能有出头之日,丁当报答你们的恩情!”
    一言说罢,徐元毅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身后,韩蛮歇斯底里的吼声直冲云霄。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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