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的黑道风云,然而回想起来似乎都是在搞对象,这也太尴尬了。
    我只好指了指讲台,说:“老师进来了。”
    室友坐回去认真听课。
    下了课,呼啦啦围过来一片人,问我对象的事。
    室友那个傻`逼把这事发群里了,他咋不去广播室公告全校呢?一个个的上课不听课都在玩手机啊?!信不信我建议校领导在教学楼放一台信号屏蔽器?算了,我自己都不信,我还要争取民心竞选学生会主席呢。
    当然,他们对我对象究竟是谁这件事的兴趣不算大,主要是想起哄我请客吃饭,我看透他们了,只好答应下午放学去校门口包场子吃饭。我暑假照顾黄奇从我爸那拿了三千块工资,全要投喂这群无忧无虑的小海豚了,这么一想我又振作了起来,毕竟小海豚们如此可爱,吃完我的喝完我的还给我唱歌听。
    我们吃完饭就找了间ktv唱歌,high到很晚,毕竟周末学校不查房。
    我拿矿泉水跟他们碰杯啤酒,喝多了跑洗手间放水,刚把裤子穿上就感觉后脖子一麻。
    在我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我`操`你大爷的白苏庭!我还没洗手!
    我被白苏庭绑架了,他给我注射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我全身都没了力气,整个人昏昏欲睡,睁不开眼,也动不了手指头,只有神智勉强还维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
    我用力地打起精神去听周围的声音,想方设法留下点求救信号。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我根本动弹不得,甚至每隔几个小时,药效还没过去的时候他就以防万一又给我扎一针。这人是变态啊!鬼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不过这对他来说肯定不重要,他是亡命之徒,而我只是他手上的砝码而已,只要吊着命没死就行。
    他跟我说:“别怕,我不会打你。”
    你还不如打我啊啊啊啊啊,打针不如打我!
    他又笑,说:“说实话,你挺好玩的,可惜了。”
    我好方,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可惜了,是男人就把话说清楚。
    他说:“你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就好了,我挺喜欢你的。”
    神经病,我要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我才不可能倒霉到认识你们这群神经病,我早去读国防院校为保家卫国贡献力量了,说不定我还跟中学校花双宿双栖了,听说她去年跟她小姨去南极科考了,好厉害的。人跟人不能比,一比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拍马都赶不上,由此产生虚度光阴的深切忏悔,忏悔转换成动力就想更努力学习和工作,争取给孕育了我的人类社会做出微薄的贡献,也算不枉此生,可这群黑社会怎么就没一丁点这种觉悟呢?王二贤那种人没觉悟就算了,可白苏庭一看还是高学历,也这么没觉悟,就很让人糟心了,十几年的教育资源白费了。
    也不知道白苏庭是不是没什么朋友,废话特别多,甚至还八卦起我跟余世华的事来了,当初在余叔叔追悼会上的那件事已经传遍了黑社会,成为大家火拼犯罪之余的谈资。如果不是我动不了,我就想捂脸。
    他说着说着来了兴趣,问我:“你俩是不是已经做过了?”
    我当然不可能回答他,就算能回答也不想回答。
    他啧了一声,说:“看不出。”
    这种事情还有看不看得出的?
    他就去撩我的衣服,摸了半天,说:“算了,我没奸尸的兴趣。”
    我真是谢谢你了啊!
    他接着说:“不过有人有。”
    我好方,他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不要卖关子,我要被吓死了就没人给他当砝码了,到底明不明白这一点!
    他起身出去了会儿,领着人回来了,如沐春风地说:“去吧,贤爷。”
    你他妈怎么不说去吧阿柏怪呢?这样子太像兼职拉皮条了。
    他叫贤爷我只能想到王二贤一个人,但王二贤是直的,当年还对我妈一往情深,后来我特别讨厌看到他,因为他找的小情人全都跟我妈挂点相,我一点没觉得他情圣,只觉得他有病还恶心。
    这么一想,我方到了极致。
    我,跟我妈长得像。
    但我他妈是男的!!!王二贤直了一辈子不要弯在我身上好吗!!!我压力好大啊!!!我有我妈没有的东西!!!我妈有的东西我也没有啊!!!
    说句心底里的实话,就算白苏庭搞我,我都不会这么想死。但王二贤真的太超越我底线了,这已经不是能够当做被狗咬一口的程度了,这是被狗咬来咬去最后还埋狗屎堆里的程度。
    我万念俱灰,开始思考之后的人生。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获救,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可能先被退学看一年心理医生,然后我爸可能不会再让我自由地读大学了,但我还是要争取一下,我不能被挫折阻碍脚步,短暂的黑暗一定是为了让我站在黎明前时能拥有更深刻的感悟。毛爷爷说过,前途总是光明的,只不过道路是曲折的。他还说过,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我努力地转移思维,但一想到在摸我脸的那只手是王二贤的我就觉得恶心,太恶心了,想想他那手都跟老树皮似的了。当然,人都会老,但能不能优雅文雅文明一点地老去?
    我很紧张,心里的想法就越来越多了,我一紧张就这样。
    然后王二贤抽了我一巴掌。
    其实我也没感觉特别痛,白苏庭给我打了很多针,我的触感也在逐渐消失。我只能猜这一巴掌可能打得很用力,因为我耳鸣了一阵子。
    王二贤打我,我是可以理解的,前不久他被我整了一顿,已经妻离子散了。我没用违法的手段,我只是把他全家乱七八糟的日常再打乱组合了一下而已,就造成了一连串的巧合,最后矛盾爆发出来,起了内讧。虽然我很低调,事情也做得尽量不露痕迹,但他也算狗头军师,可能猜出了一点来,也可能是把这桩无头公案迁怒到我身上,或者纯粹是把我当我爸在打,这都无所谓了。
    托他打我这一巴掌的福,我的舌尖卡到了我上下牙齿中间。
    这可能是个机会。
    我努力地强迫自己把全身力气汇聚到牙齿上,其实并没有把握,纯粹是看小说里写这个办法能破除鬼上身。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顾不上科不科学了。
    我终于狠狠地朝自己舌尖咬了下去,勉强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烟灰缸呢?
    只要给我一个烟灰缸,我能打赢全世界。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的自信。
    总之我抡起烟灰缸就往王二贤头上砸了过去。
    然后,我就歇气了。是的,没错,那一下子用完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又躺了回去。
    可怕的是,王二贤没被我那一下子给砸晕过去,几十岁的人了,没想到身体如此硬朗,怪不得还能搞那么多小情人。
    我失算了,所以我可能要为自己的冲动和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毕竟我彻底激怒了王二贤。我有点后悔,但没有特别悔恨,反正我不在爆发后灭亡也是要在沉默中灭亡的。
    他狠狠地骂了我几声,拿着针头扎进了我的肉里,估计又在给我打针。他肯定没对准血管,我他妈本来没什么触觉的都感觉要痛死了。他打完一针拔出去,又立刻给我捅第二针,他想杀了我。
    他还拿烟灰缸碎片划我,不过我已经感受不到痛了,我连思维都渐渐地消失,大脑越来越困,无法再进行任何思考。
    啊,我可能要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学的专业有关,还是因为我早就莫名其妙地看破了红尘,我对自己的死亡这回事看得还算开,我并不贪恋人世繁华,只是心疼我爸我男朋友和我跛叔他们,他们肯定得特别的痛苦,一想到这一点,我也特别痛苦,我不想他们痛苦。我爸几十岁的人了,就我这么一个孩子,虽然他平时那么嫌弃我,但肯定也不是真嫌弃,他还是爱我的,而且讲道理其实是我先嫌弃他的。
    我的叛逆期来得很早,始于我妈的去世。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时候,我妈带我出去骑单车玩,然后就被人设了埋伏。我妈把我藏起来,让我不见到我爸或者跛叔就千万别出来,她去引开那些人。
    她一去不返,三天后晚间新闻播报城郊发现了一袋无名女碎尸。然而我家没人看新闻,又过了几天才辗转得到消息。我爸想瞒着我,但我偷听到了,非得跟他一起去认尸。其实我去了也没什么卵用,不可能让我一个小孩去看尸块,何况我刚到局子门口就莫名其妙地痛哭起来。当时什么都没确定,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门口就觉得抑制不住地想哭,边哭还边嚎,搞得路人纷纷回头,以为这孩子的爹被抓了。最终我也没进局子里,被跛叔和就差把他家搬到我家的余世华陪着在车上等。
    到现在也没找出来是谁干的,那时候很多人猜是道上找我爸寻仇的,所以我特别恨我爸,甚至对他说出了就因为他是黑道才害死我妈毁我一生迟早连我一起害死就一了百了的类似的话,关系搞得很僵。我年纪小不懂事,什么话最难听最戳人心窝就说什么,甚至还离家出走,特意穿过两座大桥蹲在法院门口幻想被公检法的人捡回去领养。跛叔找到我的时候哭笑不得,陪我在法院门口坐了好几个小时也没人捡我,估计当时大半夜的,都下班了。后来我长大一点,意识到也有可能不是找我爸寻仇的,因为我妈在道上的名头也不小,做过的坏事也不少,但无论如何,也都这样了。
    我的心越来越痛,也不知道是想我妈想的,还是因为药打太多给闹的,总之,我很快就彻底地陷入黑暗当中,人事不知了。
    我做了一场梦,之所以确认这是梦是因为我梦到了我妈。我妈还是那么好看,看到我就揪着我耳朵要打,说我竟然跟余牧雄他儿子搞上了简直是想气死她。我心说你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被气死。
    她也没舍得真打我,又抱着我说长这么大了还哭脸,被我爸看到了又得罚站。我说我好多年没哭过了,至少没被人看到过。她说她全看到了,我就说被自己妈看到又没事。
    那个曾经骗过我一万八的心理医生说我是个过于强迫自我理智的人,这样是有利有弊的。我他妈拿一万八就为了听这种我自己也知道的废话?我还知道凡事都要一分为二看待呢,难怪他女朋友要甩他。
    所以我在梦里也很理智,至少我知道这是梦,还在思考能做梦是不是代表我还能抢救一下。我还知道,我妈在梦里对我说的话全是我自己的想法,她生前没规划过我的未来,看架势也是希望我继承家业的,可我一直都在假装是她督促我走正道的。她在我梦里总是督促我好好学习文明友善,但谁信她会这么说啊,我自己都不信,我幼儿园跟人吵架她都教我直接打人怎么快准狠,打出问题了算她的,我那个时候就有点微醺,很是为自己的成长环境担心过。
    这次的梦里她又开始关心我,要我别重蹈她的覆辙,要我多想想从小到大看到的一堆人间悲剧,别被一时的冲动遮了眼。她要我想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别什么都想要,没有人能什么都拿得到手上,一般人的手没那么大,而我只是一般人。
    我说,我只想要一家人好好儿地生活,我想要一个健全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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