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撑着。
    “你怎么还不吃啊?”耿鑫磊问道,见安澜迟迟不动有些奇怪。
    “没胃口。”安澜说道,事实上一想到待会儿可能会和自己的尸体亲密接触,怎样都不会有胃口。
    “训练这么辛苦,你还是吃点吧,我知道你担心之后的实战演习,不过目前填饱肚子为首要。”耿鑫磊劝道。
    “真不饿。”安澜说道,但还是端起碗喝了两口稀饭。
    耿鑫磊还想说什么,可一想到安澜平日的固执也就不再劝。
    “安澜,你不吃牛肉吗?”陆阳问道,他自己的那份早吃完了,眼神一直盯着安澜的碗。
    “给你吧,昨晚实在抱歉。”安澜说道。
    “没事,大家都能理解。”陆阳嘿嘿一笑,实际上前晚安澜的反应确实吓了大家一跳,只是都认为他因为出于对实战演习的恐惧才会失控,也就没怎么责怪他。现在他把自己那份牛肉拿出来作为赔礼,自然喜笑颜开。
    耿鑫磊刚想阻止,陆阳已经眼明手快将安澜碗里的牛肉全部倒进自己碗里,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吃得眉开眼笑。
    “你太老实了。”耿鑫磊说道。
    “没什么,我确实没胃口。”安澜回答,想了想小声对耿鑫磊说,“我劝你也少吃一点,免得等会儿后悔。”
    安澜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偏偏他又不愿作进一步解释,所以耿鑫磊只是一笑置之,继续吃他的东西。回想那时他之前吃的可以红油豆花,这些小子可比他幸运多了,不过也够呛。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众人,特别是满嘴流油的陆阳,安澜只能报以同情的眼光。
    吃过早餐,众人剔着牙前往观察室,来到门口发现展震豪早已等在那里,立马整队报数。或许现在才意识到接下来的情况,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忐忑。
    “这次一共四具尸体,希望你们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仔细查看,最后根据我的要求提交报告。”展震豪说道,安澜总觉得他那张严肃的脸上隐藏一丝嘲讽。
    四具尸体吗?,若真的如陆阳所说,他会见到谁,其中会不会有自己,安澜握住了拳头,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第八章
    观察室是一栋独立的小楼,位于校内较为偏僻的地方。里面存放着大量的标本,有的甚至来自案发现场,为便于物品存放与保管只在特定的时间开放,一般情况下没有学员会在这附近逗留。由此可见,展震豪选择这个地方也是有根据的。
    因为长时间缺乏人气,观察室原就有些荒凉,此次对早已知晓演练内容的学员来说,出于心理作用,刚踏入这里便感觉格外阴森。不少人一改往日作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就连平时胆子挺大的学员也受到一些影响不再高声说话。
    尽管内心多少有些恐惧,大伙儿的脚步丝毫没有减慢,很快便来到观察大厅。当一字排开的三个尸袋出现在面前后,所有人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部分胆小的学员甚至开始默默祈祷,要知道能从警局运过来的尸体全都是无主的,原因大多都是死去多日已经面目全非查不到真实身份才会暂时存放,毕竟谁也不愿自己逝去的亲人作为标本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一来,他们看到的尸体能有多正常,只希望不要太恐怖就行。
    或许是想到这一层,不少人还没看到观察对象的真面目,胃里的酸水便开始不停的翻滚,这和胆子无关,完全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尤其是陆阳,整张脸都青了,恐怕在懊悔为什么自己要贪嘴吃那么多红烧牛肉。耿鑫磊也不好受,为没听安澜的告诫后悔不已,偷偷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安澜,心里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一向被认为和女人一样娇气的安澜,居然也有如此an的一面。
    展震豪一一扫过众学员的表情,视线渐渐集中到安澜脸上,看着他与众不同的表情,展震豪意料之中又多了一层警惕。
    “安澜出列。”展震豪叫道,这批人中安澜的反应最正常,尽管他很想叫其他人,但不敢保证会有引起什么不良后果。安澜有句话是对的,这里是学校,就算他再有背景也不能为所欲为。这次的实战演练已经让不少校方领导提出抗议,绝不能再出乱子。
    “是。”安澜站出来,展震豪叫他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放在其他人心里便是倒霉了,想着前些日子他莫名其妙和展震豪发生争执被打成脑震荡,大家看他的眼神便多了一丝同情。
    “你到前面来,打开袋子。”展震豪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人惊呼一声,这招也太狠了吧,果然得罪展教官那绝对是最愚蠢的事。不过声音很快平息,毕竟在展震豪凌厉的眼神下没几个人能撑住,而且若是让他不爽叫自己去代替就惨了。
    “是。”安澜说道,然后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慢慢走到最左边的尸袋前。
    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谁?自己认识吗?会不会就是自己?安澜伸出手,却有些迟疑,因为他不能保证若是看到自己的尸体出现在面前依然可以镇定自若。安澜的举动倒是没让大家怀疑,毕竟第一次干这事,如果显得太熟练反倒容易让人生疑。而展震豪,安澜原本就打算以真面目应对,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尽管有着本能的抗拒,然而被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关注着,该面对的终究逃不掉,安澜暗叹一声,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尸袋的拉链。
    看清尸袋里躺着的人以后,安澜的手微微一抖,并不是尸体太过恐怖,对安澜来说,前世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眼前的尸体倒显得太和谐了,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不是坑坑洼洼,更没有狰狞的面容。唯一能令他心悸的原因是,这是他认识的人。曾经在kay手下的一个小弟,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他记得每一个在他手下做事的人的脸。看来陆阳说的不错,尽管他现在只看见三具尸体,但其中很可能会有kay。
    安澜打量着眼前这具尸体,从外部观察周身没有其他伤痕,致命伤应该就是胸口的那个弹孔,因为接受过法医的初检,身体表面被收拾得很干净,面部也显得较为安详,只是由于失去生命的关系皮肤呈现一层青灰,总得说来还算正常。
    见过尸体以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恐怖,学员中不少胆大的渐渐镇定下来,更有甚至好奇的伸长脖子打量另外两个尸袋。
    根据展震豪的指示,安澜拉开了第二个尸袋的拉链,这个人就是当初在码头嘲笑金茂的那几个人之一。凭着习惯安澜初步看了一遍,相比上一个人,这个人有些倒霉,身上多处擦伤,貌似中枪以后在地上挣扎了一番。尸体的左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暗红色的肌肉露了出来,怎么看怎么像早上才吃过的牛肉,不少人看了以后第一时间捂住嘴,脸色极为难看。
    当安澜正准备去拉开第三个尸袋的时候,展震豪意外叫停让他归队,而点了一个看起来跃跃欲试的学员上前。也许是适应不少,学员们不再像起初那样畏惧,虽然脸色依然不佳,但已能坦然面对。上前的那名学员,紧张的脸上居然出现一丝兴奋。
    安澜打量着第三个尸袋,体积比前两个大,应该不是他。印象中身边的小弟除了金茂好像体格都偏瘦,他明明提早安排金茂离开,难道暗杀他的人不满足,连金茂一并给解决了吗?安澜心里一紧,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随着尸袋被打开,一具较为恐怖的尸体显现出来,之所以体积较大是因为这个倒霉鬼中枪以后掉海里没被冲走,后来警方清理现场时给捞起来的,不过整个身体已被泡得发胀,连他也认不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金茂。安澜暗自松了口气,要是金茂也出了事,他还怎么调查?
    随着这个意外的出现,部分学员终于忍不住了,陆阳率先举手,得到首肯后跑到洗手池那边呕吐起来,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洗手池那边很快出现一大批呕吐的声音。不过大多数人尽管脸色不佳,但还是忍住了,让展震豪不由的点头赞许。
    还有一具,按常理推断压轴都是最后,他这个好歹算首领的家伙展震豪必定不会放过。安澜苦笑着,希望死相好看一点。
    然而在三具尸体纷纷露相以后,展震豪便开始宣布他们要交的报告内容,只字不提还有一具尸体的事,安澜很想问,可自己已经成为展震豪眼中的不安因素,怎么可以再去招惹事端。
    好在有几位兴致不减的学员提了出来,展震豪沉默不语。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却给出了解释。原本的确有四具尸体,最后一具甚至大有来头,不过运来之前被家人认领走了,说得轻描淡写。然而安澜可以肯定若是没有所谓的家人,恐怕他真的会见到自己的尸体。
    到底是什么人把他给领走的?安澜有些纳闷,尽管死人在一定程度上无法定罪,但若是有人来认领恐怕也得费一番功夫。毕竟他犯的案子可是重罪,难免有牵扯,能够认领他,还能压下所有的消息,这人的背景一定不弱。夏旭东,怎么可能?既然他安排了清除自己的计划就没必要惺惺作态,其他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安澜觉得自己似乎除了一点业务上的往来再无交集。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联系金茂了,安澜暗下决心。
    第九章
    从观察室出来以后,众学员表现不一,胆大者意犹未尽,相互讨论刚才看过尸体的特征,胆小者全身哆嗦,依然一脸恐惧。安澜默默走在队伍最后,他还在思考认领人的问题,冷不防左肩被重重拍了一下,耿鑫磊来到他的身边。
    “在想什么呢?如果是担心实践报告的话我可以帮忙。”耿鑫磊豪迈的拍着胸脯,似乎忘记了刚才去洗手池的那群人中就有他的身影。
    “你还好吧,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听说食堂今天中午有红烧肉。”安澜坏笑着说道。
    “打住,别跟我再提肉,我现在特么最不想看到那玩意儿。”耿鑫磊脸色大变怪叫一声,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捂住嘴。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我真后悔没听你的话,不过你是未卜先知吗?”
    “你认为呢?”安澜反问。
    耿鑫磊仔细回忆一番,猛拍脑门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那个变/态教官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原来是这么回事。草,这招真够绝的。”说完又一脸幽怨的看着安澜,“你既然知道也不说清楚,存心看我们笑话么?太不仗义了。”
    “如果你真的打算以后进重案组,这样的场景早晚都会见到,有的甚至比今天恶心得多,与其在现场出丑不如事先经历一下。”安澜慢慢说道,“其实这也算是所谓的筛选吧,让大家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今后选择的道路。”
    “你说的有道理。”耿鑫磊挠挠头,“不过展教官这招也太猛了,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声干呕,两人转过头,原来是陆阳。他脸色苍白,虚脱得需要他人搀扶,可见还未缓过劲,时不时还会抽搐两下。
    “瞧他那怂样。”耿鑫磊捂着嘴直乐,“体能不错,心理素质太差,难怪上不了第一线。安澜,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整他的?”
    安澜笑而不语,他知道耿鑫磊说的是他把牛肉给陆阳的事,可这似乎是陆阳自愿接受的与他无关。一定要追究的话,只能说他太高估陆阳的承受底线给出不恰当的建议而已。不过安澜的笑容倒让耿鑫磊打了个寒颤,这家伙自从被展教官教训以后越来越像他了,他该不该考虑让展教官也给他来一拳,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刚才你说报告可以请教你,你观察清楚了吗?”安澜问道。
    绝对没问题。”耿鑫磊得意的说道。一开始他并不适应,但吐过之后逼着自己再去看一下,却发现验尸实际上并没想象中那样艰难。从畏畏缩缩不敢直视到指手画脚评头论足,耿鑫磊极快的完成了一次心灵蜕变。
    “那我的报告全靠你了,说实话我打开尸袋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盯着尸体却没有半分印象。”安澜重重拍着耿鑫磊的肩膀说道,若是让别的学员知道他干这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铁定会对疏远他的。
    “我就说嘛,你盯着尸体脸色发白,原来是被吓着了。”耿鑫磊对安澜在观察室的表现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放心,当初说好的我罩着你。”
    “为了表示感谢你的善良,我中午请你吃红烧肉怎么样?”安澜笑得一脸促狭。
    “靠,你小子还说,看打。”耿鑫磊怒吼着跳了起来。
    回到寝室以后,除耿鑫磊和安澜以外,其余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当时排斥反应最为强烈的陆阳,回来后便去卫生间关了半个小时的禁闭,出来以后脚都是软的。大家一改往日打闹的情形,各自在床位上沉默不语。
    到了午餐时间,听着隔壁寝室的学员叫嚷着去食堂的声音,大伙儿依然稳坐没有半分行动,大多是没什么胃口。安澜和耿鑫磊,一个心事重重,另一个心有余悸,所以也没去吃饭的想法。难怪展震豪大发慈悲取消下午所有的训练课程,或许他早已有所预料,才会给时间让大家进行自我调节。
    直到傍晚时分,尽管神色依旧还有些倦怠,但很多人已经恢复正常,毕竟都是男子汉怎么可能被那种东西给吓到。因为明天还有高强度的训练,必须进食维持最基本的身体机能,所以还是勉强去了食堂。同班学员一碰面,相互看了看各自碗里的米饭和素菜,大都了然一笑。
    第二天训练照常进行,大概是因为考虑到学员们的身体,展震豪破天荒减轻了晨练强度,让大家受宠若惊觉得这个变/态教官还是蛮有人味的。因为训练强度不大,安澜坚持着完成了所有的项目没再搞特殊。不过他能感觉到,这期间展震豪若隐若现的关注视线,看来那家伙是盯上他了。但他并不担心,没有确凿的证据展震豪拿他也没辙。只是这样一来,想要出校就显得更加困难。因为他坚信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展震豪一定不会批准,就算批准恐怕一场监视也是难免的然而就在安澜绞尽脑汁寻找理由时,出校的机会却主动送上门来。
    周末全院休息时,安澜接到辅导员的通知,要他去自己的办公室说有家属来看他。安澜听得一头雾水,警校纪律严明,不会让不明不白的人随意和学员搭上关系,就算是真正的家属,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而原主本就是孤儿,这所谓的家属又会是谁。
    安澜带着疑问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刚进门便看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那里,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让安澜的内心瞬间涌起一种名为温暖的热流。
    “奶奶。”安澜迎上去轻轻叫了一声,他认出这是原主曾经呆过的孤儿院的院长。这位为孤儿院里的孩子无私奉献了一生的长辈,全院的孤儿都亲切的叫他奶奶。安澜在原主精心保存的照片上认识了她,如今见到真人,只觉得比照片上更加和蔼可亲。
    “小澜,在这里过得如何?快让奶奶看看。”老人起身抓着安澜的手,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一番,有些心痛的说道,“嗯,黑了,也瘦了,训练很苦吧。”
    “奶奶,我很好,真的,训练一点也不苦,教官们严厉一些对我们才有好处。”安澜说道,冷不防眼泪差点流出来,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曾经极度渴望的亲情近在咫尺,让他如何能把持得住。
    “我知道你原本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你这样,奶奶很高兴。”老人微笑着,嗔怪道,“哭什么,这么大的孩子不害臊。”
    两人如同久未相逢的祖孙,亲昵的聊着天,安澜一点也没有拘束的感觉。他甚至从未发现自己可以如此感性,仿佛曾经部分缺失的感情再一次被寻回。
    时间过得很快,老人要回去了。或许是意识到安澜眼里的不舍,老人想了想向辅导员提出希望安澜送自己回孤儿院。
    “这……”辅导员有些为难,其实他认识这位老人,所以才会让老人在这儿和安澜聊天。如今老人又提出这样的要求,答应吧这算是明目张胆的违规,不答应又觉得不近人情。
    “奶奶,你一个来这里吗?”此刻安澜似乎意识到这是个出校门的机会,多问了一句。
    “原本是和你徐阿姨来的,只是我想看看你,所以办完事就让她先回去了。”老人说道,并有意无意看了看辅导员,“既然你的辅导员为难,那我一个人回去吧。”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安澜,你送一下李奶奶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辅导员连忙说道。
    见辅导员这么好说话,安澜大喜,再三向辅导员表示保证完成任务按时回来。然后拿着开具好的出门条搀起老人离开。
    看着祖孙俩离去的背影,辅导员无奈的笑笑,其实他早看出老人显然是想让安澜出去一次才故意那么说的,因为安澜平日表现不错,权衡利弊以后他就顺水推舟同意了,何况有着正当理由不算违规。
    果不其然,在走出校门一段路以后,老人便向安澜表示她可以自己回孤儿院不用安澜送。
    “这么可以?我怎么放心让你老一个人回去。”安澜坚决摇头,他的确是想借老人出校门,但送老人回家也是真心实意的。好不容易能感受到一丝亲情,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弃而不顾。
    “傻孩子,我怎么是一个人,你看那边。”老人笑眯眯的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站在路边的中年妇女,而那位妇女似乎是看到老人出现,急忙向他们走过来,她应该就是老人之前说的徐阿姨。
    这么说老人刚才的话难不成只是想让他出一次校门,“奶奶,你这是……”安澜诧异的看着老人。
    “傻孩子,记得你辅导员说过的话,下不为例哦。”老人如同小孩子一般促狭的挤挤眼睛。
    “谢谢奶奶。”安澜感激的说道,或许这只是老人担心孙子一时的溺爱,但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傻孩子,要好好保重自己。”老人慈爱的说道。
    “恩,奶奶你也一样,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安澜拉着老人的手依依不舍。
    “放心,我身体棒着呢。”老人笑了笑,转身向徐阿姨走去。
    徐阿姨给了安澜一个放心的眼神,搀着老人一同走向公交站台。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安澜这才收回不舍的眼神。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自己的,由于老人自行回去,他不必担心时间不够。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安澜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叨念已久的号码。
    “喂,谁啊?”电话一接通,金茂粗犷的声音让安澜激动不已。
    “金八。”定定神,安澜喊出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绰号,兄弟,久违了。
    第十章
    重生后安澜结交了不少人,无论是宿舍里的室友还是同班同学和他的关系都还不错,尤其是耿鑫磊对他的关照更是让他感动不已。然而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交心,除却那个荒诞的重生秘密,更多的是他们和他并没有共同的经历。或许相比现在宁静的日子,那段带着血腥味的岁月有些不堪回首,但却是证明kay曾经存在的证明,而从中洗炼出来的情义更加弥足珍贵。所以当安澜听到金茂的声音,就算只是一句习以为常的用语,依然让他失了态,握着手机久久不能言语。
    不过心情平复后的安澜很快便发现了问题,因为电话的另一边没了声响,金茂除了一开始的那句问话便默不作声,不知道再干什么。若不是话筒中隐隐传来呼吸声,他会以为电话中途断了线。
    “金八?”安澜试探着又叫了一声,在他的认知中金茂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天生缺心眼的乐观派。也许kay的死对金茂来说打击不小,但还不至于到击垮的程度,顶多郁闷一段时日,而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有变。难道夏旭东会因为kay和金茂的关系对其下手?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连他重生那种荒谬的事都能发生,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安澜心中一阵紧张。
    “我说过很多遍,不要再叫我金八,否则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打得你满地找牙。对了,你是谁?”正当安澜准备再次开口询问,金八的声音传了过来,尽是一本正经的口气。
    安澜顿时有点懵,“金八”这个绰号实际上是他给起的,很快便在组织里传开代替了金茂的本名,大伙儿叫的时候自然有着调侃的意思,尽管金茂每次脸红脖子粗的抗议,但大家都知道他并没当回事,照样叫得很欢,一度还成为和金茂联络兄弟情义的互动项目。而现在金茂对他说不要再叫这个绰号,安澜一时间还真有些意外,因为金茂很少如此正经,可见他是认真的。
    “我是kay。”既然是自己认定的兄弟,安澜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何况他也没太多的时间和金茂绕弯索性直截了当摊牌。虽说借尸还魂这种事过于荒诞,但两人只要见面,还怕无法解释吗?
    话筒里再次没了声音,又是久久的沉默,安澜认为金茂应该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所以也没接着说话。然而僵持几秒钟后,金茂的声音想起,却让安澜大吃一惊。
    “小子,我金茂是不聪明,但不至于没脑子,一再拿一个死人来说事很有意思是么?我说过不要再对我开这种玩笑,如果你认为我还是和以前那样那就大错特错,建议你马上去选个风水好点的墓地,我很快就能查到你是谁了。”
    金茂说完这些话便挂断了电话,安澜盯着手机发愣,他听出话筒中金茂的声音充满恨意,安澜绝对相信若是此时看到金茂,必定是一脸狰狞。这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澜赶快再次拨打号码,却发现电话无法接通,一连试了几次都是这样,金茂一定是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安澜更加着急,尽管他希望金茂查到他并且来找他,可是按照金茂的脾气,两人一见面他铁定二话不说直接对他动手,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而且他现在的身份较为特殊,在两人相认之前让金茂知道只会更麻烦。思考了一会儿,安澜一咬牙,决定赌一把。
    在街上随意找了架公用电话,安澜又一次拨打金茂的手机号码。电话一接通,不待金茂说话,安澜直接开了口。
    “金茂,男,身高165,体重82kg,绰号金八,但和京巴憨厚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实际年龄不到30,却因为模样过于猥琐以致看起来像40岁的坏叔叔,呆头呆脑做事一股子冲劲,常常好心办坏事还要人给收拾烂摊子。最大的梦想是泡井迷林’里的所有美女,直到现在也没能追到一个,公认的马子阿丽其实是他的亲妹妹,为了保护妹妹不受欺负才会假扮情侣。也就是说目前为止金茂还是处男一枚。”
    “你胡说什么?昨天小梅还给我送来煲汤,我马上就……”似乎最后一句戳到某人的痛脚,一下子急了起来大嗓门开始反驳,但话说到一半猛然转醒,立即挂断电话。
    安澜放下话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由于后面没人排队,他干脆呆在电话亭里,将头靠在玻璃门上看着电话发呆。凭着金茂对他的信任,他知道所有金茂的秘密,阿丽和金茂的关系就是其中一环,毕竟金茂在组织的地位太低,仅凭他个人是没法护阿丽周全的,必要时还得kay出面,所以阿丽和金茂的真实关系只有kay一人知道。而安澜刚才说的那些也全是平日调侃金茂的话,若是金茂真对kay有心,一定会有所触动,所以安澜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当然他并不知道kay死后金茂又遭遇了什么,如果最终因为某种原因让他们就此错过,也只能感叹天意弄人。不过幸运的是十分钟后,公用电话不负众望响了起来。安澜立刻接起电话。
    “……”电话另一头今天第三次沉默,可以确定是金茂打来的。安澜有些紧张一动不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等待金茂开口。
    又过了几分钟,话筒里终于传出金茂迟疑的声音,“kay哥?”安澜瞬间松了口气,这一次似乎他赌赢了。
    “恩。”安澜用平日的语气应了一声。
    “kay哥,真的是你!”金茂的声音依旧小心翼翼,却夹杂着一丝惊喜。
    “几天不见脾气不小,怎么我不在的时候有人给你气受了?不过你做得对,不还击那是傻子。”安澜说道。
    “那是,kay的教导小弟永远铭记于心。”金茂的条件反射回了一句,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再次变得迟疑,“kay哥,没想到下面真的有电话啊。”
    “……”安澜无语。
    “你知道吗?那些孙子前段时间老是打电话冒充你,我一时没忍住当场废一个闹得最厉害的小子这才消停,没想到今天……”金茂的声音有些愤愤然。
    “没人找你的麻烦吧?”安澜问道,一时也明白了金茂为什么会如此激动,组织里也分成不少小团体,争权夺利是常有的事,他在组织里的威信的确很高,尽管让大多人信服,但同时也碍着少数人的道,所以对于他的死,幸灾乐祸是一定的。而金茂是他的直属手下,又是个呆愣的主,这群人还真会弄出这么一出闹剧。只是没想到金茂的反应会那么大,他们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安澜只是担心金茂现在没了他做靠山,日子会难过一些。
    “我金茂别的不行就会拼命,而且东哥后来也出了面,我好着呢。”金茂咧嘴一笑。
    “金茂,我们见个面吧。”一提到夏旭东安澜的心情不太好了。
    “那我现在就去睡觉。”金茂连忙说道。
    “一个小时以后我在老地方等你,你的所有疑问我会一并解答。”安澜平静的说道,睡觉,让他托梦么?安澜自问没那本事。而且他和金茂早晚也得见面,虽然他用他们之间的秘密让金茂相信他是kay,但这样的信任只是暂时的,必须见一面将情况一次说清他才能放心让金茂帮他查证他想知道的东西。
    “好。”金茂毫不犹豫的表示同意。
    挂断电话后,安澜觉得轻松不少,金茂愿意和他见面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今天出校门的时候看到手机上电量不多,由于担心耽误回校时间,所以安澜特意带着手表。看了看时间,还有4个小时,安澜现在的位置与约定地点有些远,出来的匆忙兜里的钱似乎不够坐出租,于是安澜决定用跑的,反正平日长跑训练也不少。
    或许是心情过于迫切,安澜经过一个路口时没能注意到信号灯的转变时间。红灯亮起时,他刚跑到人行横道的四分之一,一辆黑色商务车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安澜一屁/股坐到地上,关键时刻以前训练时锻炼出的反射神经让他及时避开车辆。商务车的司机第一时间下车查看情况,然而安澜不愿再耽误时间,爬起来继续向目的地冲去。
    “哎……”司机捡起地上的东西试图叫他,但安澜根本不搭理。
    见那人并没有受伤,司机便回车准备重新启动,刚才捡到的东西顺手放在车前台上。
    “把那东西给我。”后面的男人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是。”司机连忙双手递上以后才发动车。
    “咦,这是……”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真有意思啊!”
    刚才安澜冲出来时他以为会撞上,没想到对方却以矫健的身手避开,当然这只是让他有点惊讶而已。真正令他产生兴趣的是,安澜摔倒时露出手腕上的金表,尽管只是一闪而逝,但他看清那是一款限量版的名表,而凭着刚才那个男孩的穿着,似乎不够资格佩戴如此名贵的东西,如果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那只表的款式让他似曾相识。
    看来有必要查一下了,男人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口袋……
    第十一章
    当安澜气喘吁吁赶到相约地点时,发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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