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是过来人,懂。
    感情嘛,总是说不清,道不明。
    男人思维和女人思维不一样,有差异很正常。
    他不由得想起苏星妍,那个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哪怕她二胎了,仍然让他难以忘怀。
    她如同绚烂的烟花一般,成为他生命中最璀璨的光。
    易川不动声色地走到元娉面前,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又听了听她的心跳,问了一些情况,说:“还得继续输液,再输两天,观察一下,中药喝一周。期间若有异常反应,及时打电话告诉我。”
    元娉点点头。
    头疼头晕脑胀,双腿仍然绵软无力,楚晔一碰她,她就敏感得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这是体内还残留迷香的原因。
    不知元坚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下三滥的奇怪东西。
    易川交待了煎药的方法,给元娉扎上针,去隔壁看虞城。
    楚晔吩咐保镖把药拿去厨房煎,继续喂元娉喝粥。
    等药煎好,已是一个小时后。
    那棕褐色的药汁,只是闻着就已经令人作呕。
    楚晔用汤勺舀了一勺,递到元娉嘴边。
    元娉屏住呼吸,张开嘴。
    药汁入口,奇苦无比,元娉生理性地干哕了一下,本能地往外吐。
    楚晔俯身,唇凑到她的唇瓣上轻吻一下。
    元娉一怔,脑子发麻,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喉咙条件反射一般咕咚一下,将药咽入喉中,连苦都忘了。
    楚晔笑,“好乖。”
    元娉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男人看着文质彬彬,矜贵得像不染尘世的玉人,没想到还挺会。
    楚晔又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语声温柔说:“喝一口药,亲一下,喝完给糖吃。”
    这是前些年父亲生病时,母亲经常对父亲说的话,耳濡目染,他自然学会了。
    当时觉得肉麻,如今觉得刚刚好。
    元娉脸烧得慌。
    她伸手将碗抢过来,屏住呼吸,咕嘟咕嘟大口将药灌入肚中。
    楚晔递给她一杯温水,让她漱漱口。
    漱完口,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
    糖很甜,可是那药汁太苦了,比苦胆还苦。
    浓郁的苦弥漫在她的唇齿间、喉咙和胃里,再甜的糖也压不住那苦。
    她眉头极轻地皱着。
    楚晔手忽然伸过来,捏起她的下巴,舌尖撬开她的唇瓣,顶进去。
    元娉再次呆住,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楚晔闭上眼睛,唇瓣紧贴着她的唇,舌尖绞着她的舌,吻得十分投入,丝毫不嫌她口中的苦味。
    元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跳得剧烈,像兔子跌入陷阱,不停往上蹿跳,眼睛湿了,心湿了,心如潮水,在胸腔内掀起惊涛骇浪。
    之前他们还是互相敬重的关系。
    怎么突然就这么亲密了呢?
    理智上该推开他,可是她的手却不听话地举起来,搂住他的腰。
    又想脱他的衣服了。
    今天比昨天清醒,都有这种冲动,昨晚的狼狈之态,可想而知。
    她用力搂住他,情深意长地吻着他,同他唇齿缠绵。
    忽然觉得人生苍茫,喜欢就亲吧,管他明天如何?
    哪怕明天就不相往来,亲这一次也值了。
    “砰!”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元娉想从楚晔怀中挣脱出来。
    楚晔却搂紧她,不让她挣脱,依旧保持接吻的姿势。
    凡是保镖、佣人、管家、医生进来都会敲门,不敲门的铁定是叶灵。
    叶灵直愣愣地杵在门口,望着两人缠绵悱恻地接吻,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身体发木,脑子发蒙,一片空白,心如刀绞!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楚晔是她喜欢的人啊。
    眼泪从眼眶滑落,叶灵哭着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庭院里。
    楚晔松开元娉。
    元娉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身体内有残留的迷香,太敏感了,整个身子软成了一汪水。
    她努力平复好情绪问:“这样是不是太伤叶小姐的心了?”
    楚晔道:“七年前她曾救过我,救命之恩有很种报法,没必要以身相许。早认清早好,省得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你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正月十五去灵山许愿,遭遇暴风雪,山路滑,我不小心跌下了山。”
    元娉心疼,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抓得很用力,“摔到哪了?”
    紧张之情呼之欲出。
    楚晔笑,“摔到了头、脸、胳膊和腿,几乎全身都有伤。不过当时年少,恢复得很快,没留后遗症,脸上也没留疤。等你以后扒掉我的衣服,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又来了。
    这种近乎粗野的风流话,从这种斯文矜贵的贵公子口中说出来,有着别样的反差。
    颇有风情。
    元娉简直爱惨了他。
    他温暖体贴,英俊深沉,又不失风趣。
    楚晔帮她摆好枕头说:“睡会儿吧,我去趟公司,中午回来看你。”
    元娉眼神潮湿地望着他,“好,你去忙。”
    楚晔转身朝门口走去,叫来女佣守着元娉,帮忙换药。
    又派了两个保镖在门口站岗,阻止叶灵进入。
    那小丫头从昨晚就不对劲,怕她一气之下,会伤害元娉。
    出门,上车。
    楚晔打电话安排了两个人让去自己公寓收拾一下,等元娉身体恢复些体办,就把她挪到那套公寓去。
    约摸着元老该吃完早餐了。
    楚晔拨通了他的号码,将昨晚的事简明扼要地对他一说,并把虞城和元娉当时的视频,发给元老。
    元老看完视频怒不可遏!
    强压住怒火,他语气平和地对楚晔说:“家丑啊,家丑。愚鲁小子屡次犯蠢,让小同志见笑了。”
    楚晔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元峻哥兄弟俩就非常优秀。”
    元老声音沧桑夹带愧疚,“是我教导无方。”
    “您平常国事繁忙,一生都献给了国家。一个人精力有限,难免无暇顾及孩子们,不是您的原因。”
    家丑外扬,元老本来颜面无光。
    听闻楚晔这么一说,顿觉这小子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口才这等情商这等手腕,两次借力打力,借他的手去教训元坚。
    借刀杀人,本是最令元老反感的,可是楚晔手段高明,情商也高,竟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反感。
    这等才智,即使没有家族依托,也是一枚大才。
    如果元娉日后真能嫁他,也算是对得起她家满门忠烈了。
    元老沉默片刻道:“代我向小娉和姓虞的小同志道歉,就说我元宗勋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好,我马上带话给他们,谢谢元爷爷。”
    元老语重心长又懊悔,“小娉是个好姑娘,值得被好好疼爱。这十数年,我被蒙蔽了双眼,竟不知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惭愧,惭愧啊!”
    见火候到了,楚晔趁机说:“元爷爷,我有个不情之请,能让元娉从那家脱离出来吗?”
    元老道:“我回头对仲怀说。不过这事不能大张旗鼓,小娉身世不凡,必须低调。”
    “好的,元爷爷,听您安排。”
    听他的回答,元老明白,这小子铁定知道元娉的身世了,八成是林柠那小丫头告知的。
    傍晚时分。
    元老出现在元坚的病房里。
    楚晔带人夜袭他外婆家别墅,并将元娉和虞城连夜带走,元坚已经接到手下人汇报了。
    忐忑不安了一夜零大半天,元老果然来了。
    元坚压抑着惧意,冲元老咧嘴一笑说:“是虞棣的主意,跟我无关,我也被他骗了。”
    元老一双老眼眼神锐利如鹰盯着他。
    他不言不语的模样最是吓人。
    元坚心虚,不敢与之对视,“不信您把虞棣召过来,一问便知。我那天打电话给虞棣,感谢他未来女婿青回给我治病,问他有什么需要,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满足。他说他有一子,今年二十八岁,长相帅气,至今单身。想请我给介绍个适龄女子,正好小娉单身,我顺嘴提了一下,他连忙答应。我说小娉比较有性格,恐怕有点难度。他说他儿子也比较顽劣,不过他有法子,让我不用管了,他来处理,但是得用我的人我的地。我也是为小娉着想,一时情急,便轻信了他,谁知他做事如此没有下限,竟想出这等肮脏的法子。”
    元老眯起眼睛,眼芒锋利睨着他,仍是一言不发。
    元坚被他盯得无处遁形。
    他匆忙拿起手机,拨通虞城的手机号,“虞董,您在京都吗?”
    门外传来虞棣的声音,“坚公子,我到医院了,来看看您。”
    “我爷爷来了,你快进来吧,向我爷爷说清楚。”
    虞棣推门进屋,看到元老,吓了一跳。
    叱诧战场的风云人物,身上自带杀气,如今又敛着一股怒意。
    那气势让整个病房都笼罩着一股骇人的低气压。
    “啪啪啪!”
    虞棣抬手给了自己三个耳光,“元老,是我的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您要打要罚要送我去坐牢,都听您发落!”
    元老冷冷盯着这个替死鬼,命令道:“迷香还有吗?”
    “有有有。”虞棣慌忙从包中掏出一盒棕色的细香,“这是青回给我的。那小子来路不凡,手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坚少出身名门,光风霁月,哪能弄得到这东西?”
    元老蠕动双唇缓缓道:“迷香点上,你俩在这屋里,谁都不许出去!”
    闻听此言,元坚脸色煞白。
    这是让他和虞棣这个糟老头子做蝇营狗苟之事?
    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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