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皎皎俏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她静静地盯着初惋惜看了片刻,见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放弃了和她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拢了拢身上的外衣,迈着莲步入内,仰头对初惋惜笑:“姐姐说笑了,世子说过妾身身体不好,可以免跪。”
    “哦?”初惋惜丝毫不在意初皎皎提及墨易钧,她眼眸微转看向屏风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说了,是世子许你免跪,可不是本世子妃。”
    “红棉,帮她一把。”
    初惋惜有意锻炼红棉。
    红棉忠心护主,前世为了护她,被活活打死都不肯放任那位奴仆靠近她,后来还是墨易钧亲自将堕胎药灌入她口中。
    成型的男胎,在她失去知觉前,还听见了微小的哭泣声。
    蚀骨的痛,是初惋惜面临险境时化险为夷的支撑。而那些痛苦,并不是墨易钧一个人的手笔,眼前这位亲切唤她姐姐,霸占她的身份不愿意归还的女子,才是罪魁祸首。
    红棉没有料到初惋惜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她向来听从初惋惜的命令,直接朝着初皎皎走了过去。
    初皎皎脸色剧变,不等她反应过来,腿窝就被红棉的鞋尖踢了一脚,她当即膝盖发软,就要跪在地上。
    “皎皎。”
    似一阵风吹过,身穿墨色锦缎里衣没有穿外袍的墨易钧旋身而入,长臂及时揽住了初皎皎前倾的身体,将她护在怀里。
    “阿钧……”初皎皎紧紧抓着墨易钧的衣衫,娇躯轻颤,脸色煞白,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
    “皎皎莫怕,我在。”
    竟是“你我”相称不分尊卑,原来在这个时候,他们二人的感情就已经如此深了。
    初惋惜眼中的嘲意一闪而逝。
    墨易钧厉眸扫向红棉,冷声下令:“大胆奴婢,敢对侧妃不敬,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红棉闻言也不跪地求饶,只垂首而立。
    很快,院外跑来几个手里拿着棍棒搬着长凳的护院,当前两人就要去抓红棉。
    “且慢。”
    初惋惜缓缓起身,穿着拽地长裙走至红棉身边,含笑的目光从几位护院的面上扫过,用轻柔娇媚的语气说着嗜血的话:“谁敢动本世子妃的人,本世子妃定要他脑袋分家。”
    凡是和初惋惜对视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退后两步。
    初惋惜很满意他们的听话,弯起嘴角露出璀璨的笑。
    从头到尾被忽视的墨易钧紧抿着薄唇,目光落在初惋惜脸上,这是从知晓世子妃从初皎皎换成初惋惜后,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与他以前所见时很不同,今夜的初惋惜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姿态优雅,穿着新娘嫁衣的她很美,这种美很夺目,使得他在看向她之后,竟忘记了收回视线。
    初皎皎看见这一幕,醋意滋生,咬着满口银牙生闷气。
    可她惯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拈酸吃醋,轻轻攥着墨易钧的衣服,温温柔柔地开了口:“阿钧,红棉是姐姐回府时带在身边的人,以前也没人教她规矩,姐姐很护着她,你万万不要因为一位奴婢,同姐姐生分了。”
    墨易钧回神,暗暗懊恼自己竟然看一位没规矩的村妇入了迷。
    “既然侧妃为你的丫鬟求情,那便算了,总归是你我的大喜之日,你莫要闹的府中鸡犬不宁。”
    墨易钧警告似的看向初惋惜:“来人,送世子妃回茉香院。”
    娶她为妃的同时,墨易钧还娶了初皎皎为侧妃。
    洞房花烛夜墨易钧宿在初皎皎的皎月阁,这般行为,也难怪令前世的她气到吐血,在床上躺了许久从而落了病根。
    后来她才听说,回门日,墨易钧对初皎皎百般呵护,百姓看在眼中直称赞世子与世子妃琴瑟和鸣,令人艳羡,而墨易钧也未告知百姓他身边的女子是侧妃而非世子妃。在不少人眼中,墨易钧的世子妃就是初皎皎,而身为真正世子妃的她,却无人知晓。
    初惋惜此刻总算将目光移到了墨易钧脸上,柳眉上扬,面露疑惑:“侧妃?”
    “世子莫不是在说笑,在我入世子府之前,世子并未纳妾,我入世子府后,也未曾喝过谁的妾室茶。我竟不知,世子竟会对一个小小的奴婢如此珍爱,说出去,世子颜面何存呐。”
    初皎皎娇躯僵住。
    墨易钧感受到怀里可人的僵硬,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的同时,注视着初惋惜的目光逐渐冷冽。
    初惋惜却丝毫不惧,面带微笑,且因为墨易钧和初皎皎都不高兴,反而心情大好,笑容真挚了几分:“若世子非要不顾颜面怜惜这位奴婢,那就……”
    “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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