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了,你读完高中要去哪里?”
    “不知道。”
    “你会给我写信吗?”
    没有回答。
    “你不喜欢我了吧。”王蓉低垂着头笑了笑,“我就知道。”
    “咱们还小哩,到时候你挣钱了,也会不喜欢我的。”
    “嗯。”
    苏尚丛谝慌蕴得脸皮直抽,这对人真是奇葩,连对话都与众不同。苏尚醋吖去低声说:“你和付晓霞很熟吗?”
    “还行吧,也,不算熟。”王蓉看过去一眼低声说:“楼里的人都不喜欢她,说她太骚。可她说的话有道理。我们俩这样的人在家里也找不到好婆家,她说出去挣了钱,做个小生意什么的,将来才能出人头地。”说完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眼袁大军。
    “你别都信她的话,你和她哪里一样了。你是王蓉,还当过副班长,咱们班同学当初都很喜欢你。”苏尚创影里摸出两块钱塞给她,“别什么都让她知道,什么都听她的。”
    王蓉也没推辞,把钱小心地塞到里面的衣服里。那边付晓霞喊:“该走了。”
    王蓉突然就有眼泪汪汪了,抬眼看看袁大军似乎是想抱一下,又没有勇气。两个人傻站了一会儿,王蓉点点头转身走了。
    袁大军对于这个姑娘,或许也并不是爱情,但那些被人打趣疑似谈恋爱的岁月,还是在遭遇打击后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要的也许并不是爱情,而是有一个人给与怀抱和包容。可惜袁大军没有踏出那一步。
    回去的路上苏尚幢г梗“你可真行,人家都哭了你都不表示一下,白和你处对象了。”
    “谁处对象了?”
    “就是你,你们不但传纸条还眉目传情。看王蓉被开除了,自己就赶紧划清界限。”
    “谁眉目传情了?”
    “你别不承认,刚才你就该抱她一下,王蓉指不定多伤心呢。”
    “你怎么不抱?你还是她同桌呢,她也说过喜欢你。”
    “我本来就招人喜欢,谁都喜欢我。”
    “且。”
    “不要脸!”
    “苏尚矗
    “大臭蛋!”
    “苏尚矗。
    闷头正走的苏尚幢灰还纱罅λΦ角缴希抬头入目的就是袁大军放大的脸。那张方方正正的脸几乎贴着自己的,他能看见鼻孔翕动,一股股热气喷在自己脸上。袁大军眼睛瞪得很大,里面是滔天怒气。
    苏尚葱乜谖拊滴薰示燮鸬乃崞怒火,慢慢就散去了些。他没挣,事实上是没敢挣。这么几年俩人拌嘴常有,袁大军对自己这般火气还是头一回,更别说动手了。
    四目瞪视良久,袁大军眼中的火气慢慢退下去。他说:“我没看不起王蓉的意思,可那时候真不是搞对象,我们俩连手都没牵过,你别瞎说。”
    袁大军说:“她被开除我没送她是我不对,可我真没看不起她。多多,你别老招我,我心里堵得慌。”
    苏尚歹诮排呐脑大军的背,刚开始还一脸正经好好的拍,最后下了狠劲儿。四五下后刚刚陷入平静的袁大军眉头一皱大吼:“苏尚矗
    苏尚创铀长胳膊箍出的小空间内钻出来,一溜烟儿的跑了。扔下两个字――活该。
    12我们是大孩子了
    一个半大的孩子不见了,自然要在城市一角引起轰动。王蓉的那个妈过来他们家,完全在苏尚匆饬现中。那天他压着袁大军写作业,被堵了个正着,一个也没溜走。王蓉的妈想必是哭过,眼睛红红的,见到老爷子就开始哭诉,“老苏啊,了不得,蓉蓉让你们家孙子给放跑啦,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找得人心焦。”
    两个小区虽然有点距离,毕竟是都围着一个公园,两边的人住了几十年,就算不熟也该会打个照面。老爷子在公园闲话时听说那姑娘的事儿,当时还说学校判的重了,以后怕是名声没好。
    “坐,先坐。”老爷子慢悠悠的去倒水,继续说:“我们家多多最不惹事儿,从小到大最听话,朋友也不多。别说他偷偷把人放走,我估摸着吧,他和你们家闺女就不太熟。”
    “咋的不熟哟,蓉之前还老提你们家多多。他和袁拥社家的那小子一起去找蓉蓉,邻里都看见了,中间过了两天人就不见了。”女人擤擤鼻涕抹在桌腿上,继续说:“人都找不到了,我也不嫌丢人。我都问了,有人说我家闺女和袁拥社家那小子好上了。袁大军不在家,是不是跑你们这儿了?”
    里屋苏尚幢3肿判醋值淖耸频稍大军,袁大军无辜,和他四眼相对。对了没多长时候,苏尚匆膊恢道哪里不顺气,鼓鼓腮帮子就拧了他的大腿一下,吓的一阵扑腾后袁大军跳起来站到了对面。
    苏尚吹故敲辉僭谖堇锎簦推门出来腻到老爷子怀里,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王蓉妈。
    “袁大军呢?”女人开门见山。
    “写作业呢。姨找他干嘛?”
    “你们把蓉蓉藏哪儿了?”
    “啊?她不在家吗?”苏尚刺匚薰肌
    “你这孩子,你让袁大军出来。”女人起身往里面走,苏尚匆膊还埽眼睁睁看着袁大军被提溜着耳朵拽出来。
    “你说,把蓉蓉藏哪儿了?”
    “我没藏!”袁大军护着自己的耳朵,眉头皱得鼓成了疙瘩。
    “胡说,那天你带着人家小孩儿去我们家找她,邻居都看见了。”
    “我们俩去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别说恁多,赶紧说你把我们家王蓉骗哪儿去了!不然咱一起去找你爸,找你爸厂厂长!”
    “别和孩子动手,你先坐。”老爷子发话。
    苏尚次言诶弦子怀里说:“姨,我们俩就是去看看王蓉为什么没去上学,我和她是同桌。她说你老揍她,不想在家呆了。后来我和大军就走了,她还说你给她瞅对象呢。”
    袁大军的耳朵没有被解救出来,不过没开始那么疼了。老爷子一直摆手让她松手,王蓉妈不敢拿苏尚丛跹,对付一个穷人家的破孩子还是挺下的去手的。
    “丢开吧,小孩子哪里知道藏人?你好好问问。”
    袁大军的耳朵终于得到解放,已经热烫的好像要肿起来。
    苏尚纯纯丛大军的耳朵心里不好受了,仰头看着自己爷爷说:“爷,那天我们去看王蓉,她哭得可厉害了。说就是出去要饭也不想让她妈每天吵。我和大军还劝她要听她妈话来着。不是她妈妈又骂她,受不了偷跑了吧。我还听她说有人一起的。”
    老爷子低头看自己孙子,“你和大军真不知道人在哪儿?这可不是小事,一小姑娘在外边儿可不像在家里,出点什么事儿谁都担不起。”
    苏尚聪肓讼耄还是摇摇头。不是不想说,是压根儿不知道她会跑到哪里去。
    “她说想走,我们劝不让。后来她说她没有朋友了,也没人愿意理她,就和邻居家一个女的还说话。”苏尚纯聪蛲跞芈瑁骸澳忝豢闯隼此什么时候要走吗?”
    王晓霞也不见了的事儿王蓉妈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才跑到这里来。被苏尚凑饷匆晃剩愣了一会儿忽然拍着腿哭起来。
    “老苏你说说,我生的什么孩子呀。养这么大,长外心呐!当爹妈的能骗她吗,她怎么跟着那么个不着调的女人跑啦,这要是做点见不得人的营生,我这张脸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女人若是悲苦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劝得住的。老爷子还好,女人撒泼见得多了。苏建之不一样,进门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吓得偷偷往上跳了跳。余下的都是大人的事,俩孩子关了门进去继续写作业。
    也不知道怎么又生气了,你一下我一下的开始互相殴打――用笔。苏尚辞玫暮荩不一会儿把袁大军的手背就敲红了。袁大军每次都咬牙切齿的,下手却不真疼。打了十几下苏尚纯此每一下都还回来,开始撅嘴皱眉。最后一下苏尚疵皇苟啻缶6,主要是看着袁大军的红耳朵红手背舍不得了,袁大军也终于开窍了,比划了比划,没再还回去,无声的战争终于画上了句号。苏尚纯醋旁大军的红耳朵,重重哼了一声,骂了句:“笨蛋!”
    一九八零年九月,苏尚雯收到本市重点大学的通知书,中文系。九月底,改革开放后中国第一个个体饭店在北京东城区翠花胡同开业,市里有经济头脑且胆大的人开始观望的同时试探着搞搞个体经营。十月,苏尚武跟随返城人群返城。同月,尚安琪所在的剧团并入市剧院,该名为市砸沾缶缭海尚安琪又涨了工资。
    大儿子回来,是所有事件中最欢喜又令人悲伤的一个。女儿上大学了,要不是尚武当初进步去了,如今也该是拿着录取通知书的人。白白耽搁了两年多青春,金钱无法弥补。
    然而苏尚武并不迷茫,在尚安琪和苏建之暗地里讨论让儿子进哪一所高中好的时候,苏尚武向家里扔了第二颗炸弹――他要南下创业。
    已经十八岁的苏尚武在离开的那几年迅速成长了,高,且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棱角阳刚分明,眼睛里是满满的激情和对未来拼搏的向往。他推着自行车把弟弟载去六中,遇见熟或不熟的人,都会送上微笑。他对尚吹男掳嘀魅嗡担骸罢馐俏业艿芩丈矗小名多多。以后要麻烦老师了。”
    言语间全然一个大人。
    大儿子说要南下,尚安琪又开始唉声叹气。老爷子似乎对这个家放开了,不管家里闹成什么样子,照旧拎着个鸟笼去公园找一些老头老太太下棋或锻炼身体,闲了也到菜市场溜达,捡些菜叶子供养小孙子当初拿回家,如今卖了一茬又一茬,生了一茬又一茬的兔子。
    虽然尚安琪说,只要敢南下就别回来了。想南下可以,一分钱也不会给他。威胁的话说了一箩筐,苏尚武在家没有呆多久。在每天送弟弟上学的一个月后,在秋老虎慢慢退去之时,苏家还是召开了家庭会议。
    苏尚武说:“尚安琪同志,不要阶级专政,要民主。”
    “民主你妈的头!就你不让我省心。”
    “妈,你的头不好好在那呢吗。”尚雯作势去摸。
    尚武站起来说:“各位同志不要太激动,我向大家汇报一下自己的人生规划。”
    “你不用说……”
    “你让他说完,听完了再发表意见。哎,孩子们都看着呢。”苏建之为儿子争取,被尚安琪拧了耳朵。
    “我,苏尚武,郑重的向家人汇报一下人生规划。具体做什么,工作或者是做生意,我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需要走出去看看。”苏尚武深吸口气说:“爸妈,当初我要下乡,你们阻止。一开始我觉得你们太自私,可经历过了,才明白很多道理。有些苦就是要吃,不吃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不吃不会理解活着的意义。沿海经济特区了,内地应该也会很快就会发展起来。为什么要等到咱们这边发展起来才去趟水呢?为什么不做先富起来的第一批人?邓小平说了……”
    “别跟我提邓小平。”尚安琪抚额,“当年邓小平,唉……”
    “那不一样。”苏尚武过去搂住尚安琪的脖子摇了摇说:“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爷子说:“好了,同意让尚武出去闯闯的举手。”
    呼啦啦,除了尚安琪,所有的人都奉献了自己的右手。尚雯和尚词潜换呗噶耍尚武私下就给了尚雯一个硬皮笔记本,特别精致,封皮上印着水墨画,十分典雅,深得尚雯心意。尚吹昧艘桓烁直剩英雄牌的。最主要的,他觉得哥哥真的长大了,自从返家都没有发过一次脾气。他变得沉静,却依旧保留着激情。
    尚武去拽尚安琪的手,被他娘赌气似的把腿夹到了腿弯下。尚安琪说:“你们就纵着他吧!就纵着他吧!外面是那么好闯的吗?家里不缺吃不缺穿,你们怎么就不安生呢?”
    那晚的民主会议尚武全胜,尚安琪耍脾气,拧得苏建之半个膀子都是酸疼。拧完了还抱怨他吃胖了,肉太结实,害得她一手的肥油。
    这间卧室的灯久久没灭,尚安琪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苏建之去了眼镜揉着眼角说:“你啊,又忙活什么?”
    “南方东西可贵了,我上次去上海,下馆子吃了一份米粉和两样小菜,就花了十来块。你说,一个人要挣才能挣多少钱?”尚安琪从鞋柜里抱出自己的存钱罐(麦乳精的铁盒子),边翻看自己的积蓄边唉声叹气。
    一家五个人,三个都是张嘴吃饭不挣钱的。吃饭穿衣治病,五口人过得并不轻松。两个人没灰色收入,仅凭工资,虽说不上捉襟见肘,但尚安琪并不是个节俭到一毛钱掰成几瓣花的人,积蓄并不多。
    “老苏,这个月的工资你给我了吗?”
    “嗯哼。”
    “不是说已经涨工资了?你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钱?我告你,别让我搜出来!”
    苏建之把枕头放平,决定不理这个抽风的婆子。
    半天后,尚安琪整了整手里的票子又叹了口气。
    “睡吧,大半夜的。”
    “老苏,你的儿女们,总有一天要把我这个艺术家折磨死。”
    苏建之憋不住笑,又不敢大笑,尽量让自己的笑声变得无害,附和道:“是啊,尚老师为了这个家牺牲太多。”
    “你记得就好,当年要不是舍不得你和尚武,我现在说不定……哎你干嘛?”
    未尽的话被苏建之搂住倒进被窝而终止。
    尚安琪人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是刚怀上苏尚武的时候。团里排了新舞蹈,要参加首都的一次比赛。那是一场大型舞台剧,倾尽了老团长的心血。尚安琪本来就是团里的领舞,知道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她偷偷瞒着苏建之,每天勒着腹带去跳舞,四个月的肚子就像未婚时一样平坦。
    苏建之发现这件事还是在一次从学校早归的时候,尚安琪腹痛,躲在洗手间呆了很久,苏建之从便纸篓里发现了血迹。那天夜里苏建之贴着尚安琪的肚皮听了很久,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说,要是真不想要,就做了吧。
    尚安琪一句话也没说,瞪着眼几乎到天亮。第二天苏建之观察她的神色,陪她一起去了医院。这件事自然是要瞒着家里的长辈做的,不然他们两个连家门都出不了。苏建之觉得她虽然难过,一夜的思考还是决定把孩子打掉的,至于后来为什么从病床上下来头也不回的去了团里退了领舞的荣誉,苏建之一直不得而知。
    团里启用了新人,直到那场比赛得了一等奖满载荣誉而归,团长过来请她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苏建之才看见她把自己关进屋里大哭了一场。那时候她怀孕八个月,可能是前期被“虐待”的缘故,孩子在肚子里一直不怎么长,八个月也不过像别人五个月的样子。
    苏建之私下找那时候的剧团团长聊了很久,庆幸的是,尚安琪并没有因为怀孕而被舍弃。孩子出了满月,她就渐渐回到了舞台上。
    苏建之知道舞蹈对骄傲的尚安琪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她最终决定剩下尚武舍弃的是什么。那个阶段她心里的伤痛从来不愿意和苏建之分享,似乎被别人发现了,她光芒四射的人生就会多了污点。她可能真的想过打掉孩子,并且为了当初有那个决定而羞耻且无法原谅自己。
    当年那个替补一举成名,很快被大剧团挖角,如今听说去了国外,有个别墅生活富裕演出不断。尚安琪对那个人的名字很避讳,有同行提起,总会微不可见的皱一下眉头。
    苏建之的大掌摩挲着妻子依旧柔软的腰,咬着她的耳朵说:“尚老师,你是咱们家的大艺术家。”
    尚安琪呵呵的笑,眼角有泪光闪过。
    苏尚武提着简单的包裹,拿着一家人赞助给他的一千五百块钱巨款,毅然南下。苏尚匆谰煽炖置β担且单纯地生活着。
    入了初中,和袁大军不一个班了,因为离家远,俩人反而更团结。不管刮风下雨,袁大军都会站在一班教室门口等着他,然后一前一后边玩边往家里走。走时候路上一个小石子,能在两个人脚底下传来传去踢上一路。袁大军也因此挨了袁拥社不少巴掌,有一次苏尚刺崆俺酝攴谷ニ们大院找人。看见袁拥社追出来骂:“兔崽子,你脚指头长刀刃了是不是,穿鞋子比吃的还废。”
    袁大军一蹦三跳的跑出来,拉着尚淳凸战了胡同。尚纯醋潘俏皮地伸在鞋子外面的大脚趾“嘿嘿嘿”。袁大军推了他一把,“你还笑!都是和你踢石子踢的。”
    那放学还踢吗?即使露着脚指头,一路上两个人边跑边踢,恨不得把小小的石子踢出国际足球的水平。
    也许体育锻炼真的促进生长发育,初一升初二重新排座位时,袁大军毫无悬念地镇守班级最后一排的高地。当然,他的成绩也填补了班级的低谷,实现了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豪言壮语。袁大军轻而易举的越过了一米七的个头,苏尚垂怨郧汕傻耐a粼谝幻孜逦宓谋咴怠
    苏尚椿故悄敲窗啄敲锤删唬还是桃花眼一转让人不忍心苛责,可每次往袁大军前面一站苏尚葱睦锞筒皇娣。压倒一个人要从气势上下手,就他和袁大军的海拔而言,他眼神再锋利,也很难保证袁大军能接收的到啊。
    事实证明他这种想法是十分正确的。他眼神再厉,从袁大军的角度看过去,经过长睫毛的阻挡,都变得波光潋滟柳条柔。
    13生长痛
    袁大军不但长的快,还特别能吃饿得快。袁拥社和邻里的日常闲话已经变成了――小兔崽子,一顿吃了仨馍,早晚让他吃穷了。
    别小看了这仨馍,家里自己蒸的馍馍自然要比街上卖的大得多。仨馍,那可是实实在在三团发面!
    然后仨馍也绝对不是袁大军的极限。因为重点高中离他们住的地方稍微有点远,偶尔下雨两个人中午也会懒得回家在食堂吃饭。袁大军在苏尚疵媲按永床获娉郑在就着馒头把尚安琪为小儿子准备的一小罐肉沫炒豆瓣吃完了以后,拿起第二趟买的馒头的最后半拉,把玻璃罐子里面的汤汁也擦了个干净。
    苏尚粗道他能吃,但不知道他这么能吃。左手最后一口馒头还捏在手里,右手的筷子依旧支着,目瞪口呆地看着酒足饭饱的袁大军。袁大军把干干净净状似已经清洗干净的玻璃瓶子拧好,摸摸肚皮说:“你妈炒的菜真好吃,我爸炒菜都跟没放油似的,一点也不香。”
    目光扫见他左手那块馒头,指了指问:“你不吃?”
    见苏尚疵环从Γ拿着他的手送到嘴边,将最后一口馒头吞了下去,一面嚼一面还说:“多多你吃的太少啦,才吃半拉馍。咱们学校的馍太小,一捏就屁点大。”
    “啊啊啊!”苏尚匆辉径起跳到袁大军身上卡着他的脖子抓狂大叫:“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我还没吃饱!你个猪八戒!沙和尚!牛魔王!”
    袁大军托着他的屁股哈哈大笑着把人托起来的时候,苏尚磁套潘的腰伤心了。人比人要死,说的肯定就是他俩。苏尚纯ㄗ潘的脖子哭丧着脸大叫:“谁让你这么高这么壮,你再长高我就不理你啦!你还我馒头!你还我的菜!你给我吐出来!”
    “哈哈哈,谁让你不吃。哎哟,啊哈哈哈,我再给你买个馍,哎哟哟,我错了我错了,不该长这么高,我有罪我检讨。”
    事实证明,人的个头也不是想不长就不长的。袁大军凭借一双长腿斩获春季运动会长跑冠军后,成了学校体育队的队员。从此苏尚锤干净清香了,袁大军更臭气缠身了。因为运动量大,袁大军开始猛往一班教室跑――苏尚聪不洞零食,最起码每天上午书包里都有一个鸡蛋一块小面包。袁大军挨不住饿,最后一堂总要过去碰碰运气。发展到最后,尚吹男∈榘就成了他的百宝箱,隔三差五的换花样,每次都有好吃的。
    也许过早的恋爱对孩子也是有好处的,在初二袁大军班上一个大个子弄大了班上女同学的肚子之后,全校发动了大片的抗早恋运动,所有和女生有暧昧的男生都惨遭毒手。而袁大军的时间,几乎都奉献给了操场和一班,还因此作为正面形象受到了班主任的表扬。
    班主任说:“不要以为个子长的高就要谈恋爱,袁大军不高吗?不要以为长的帅一点就要谈恋爱,袁大军不帅吗?也不要以为自己学习不好就要谈恋爱,袁大军学习好吗?”
    班里学生哈哈大笑,袁大军却引以为豪。放学还跑过去告诉苏尚矗班主任夸他长的又高又帅,还在班上做了表扬。苏尚瓷土怂两枚白眼,以示赞同。
    袁大军为什么没时候谈恋爱呢?
    别人忙着泡妞的时候他正忙着泡他的多多呢。哦不,是忙着翻多多的书包觅食。别人忙着情书飞传的时候,他正在四百米跑道上挥汗如雨。别人在勾搭着女生偷偷去东区公园跳夜舞的时候,他正坐在家里接受袁拥社的批斗――一个月穿坏两双布鞋?你脚是羊蹄子吗?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夜里别的男生思春呢,袁大军没空。他的骨头疯长,半夜又抽筋了。真疼啊,哪有精力在梦中与小美女相会呢?
    因为长得快又缺钙,袁大军的胸骨微微有些隆起,而发现第一个这一现象的人竟然是苏尚础t大军每天长跑训练,喜欢放学带着尚吹胶茉兜拇笏坑洗澡。尚床幌滤,怕蚂蟥,他负责在岸上看着袁大军的衣服,兼带看着袁大军,防止他游得太远太深。
    那个傍晚余晖中的袁大军从水里出来,深深吸了口气腹部陷下去,尚淳涂吹搅艘桓鱿缘酶裢飧叩男厍弧5屯钒亲抛约旱囊路看了看,平平整整肉乎乎的。再看甩着膀子往岸上走的袁大军,还是觉得胸骨有点问题。
    “你胸怎么了?”
    “咋了?”
    苏尚瓷焓置了摸,袁大军痒得躲了躲,没躲开,让苏尚磁x艘话选k丈椿拐嬗械币缴的潜质,解开扣子将两个胸腔做了对比,从宽度高度肋骨弧度一一比较,最后得出结论说:“你的骨头有毛病。”
    “有屁毛病。”
    “你见过纺织厂守大门的老头吗?他的胸口就是突出来的,我爸说那是鸡胸。你的没他高,肯定是鹅胸。我爸说,这种病以后骨头会变形,会直不起腰。”鹅的胸脯子比鸡平整很多,苏尚淳醯谜庖丫达到了鹅胸标准。可医学上真的有鹅胸吗?
    袁大军一脸担心的被糊弄到医院,女医生因为苏尚匆槐菊经深有研究的“鹅胸”笑了好半天。
    苏尚粗缸旁大军赤裸的胸口说:“鹅都是这样的。”
    女医生哭笑不得,问袁大军,“平时有什么症状?”
    苏尚矗“他老是半夜腿抽筋,脚指头也抽。”
    再问:“还有其他的吗?”
    苏尚矗“他吃的可多了,一顿饭能吃五个馍馍。”
    女医生越过眼镜片看苏尚矗再问:“还有呢?”
    苏尚矗“他蹲下去站的猛了老头晕,眼前冒星星。”
    苏尚矗“后两节老觉得累,总睡觉不听课。”
    苏尚矗“唔,没有了。”
    女医生的眼睛转向袁大军,袁大军摇头,“真没有了。”
    “这你弟弟?看着一点也不像啊。你比你弟弟粗实多了。”
    “嘻嘻,他外号叫大黑。”
    袁大军用指头在后面捣苏尚矗不高兴了。
    “缺钙,长得太快营养也跟不上。给你开点钙片和维生素d,回去按说明吃就行。”
    这回轮到苏尚磁ね房丛大军了,袁大军摇摇头,苏尚创笱劬x19排医生说:“我们没很多钱,两毛够不够?”
    女医生乐了,“回家叫你妈过来。”
    “大黑没妈妈。”
    女医生愣了一下,不知道将袁大军的命运延伸到如何悲苦的境地,顿了片刻说:“要不回家吃鸡蛋皮吧,烤焦了磨成粉,每天就着饭菜少吃一点,能补钙。”
    俩孩子回去的时候苏尚从怯舻刈匝宰杂铮骸澳愠粤四敲炊嗉Φ岸及哑と恿耍多可惜。要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我吃鸡蛋给你吃皮。大黑吃鸡蛋皮,以后叫你蛋皮君好不好?不用欢呼,我知道你很喜欢。”
    “那你是蛋黄。”
    “你想吃我?”苏尚幢亮持迕肌
    袁大军跳开一步捂住胳膊,“我包着你护着你行不行?你看你又动武,那谁说啦,要文明其精神。”
    “那谁还说啦,要野蛮其体魄。”
    “操,你真掐!”袁大军跑开,“你再掐我把你作文里‘亲蛋’的事告诉别人!”
    “啊啊啊,你敢!我咬死你!”
    14意外的成长
    所谓“亲蛋”事件,是苏尚慈松的耻辱。前不久语文老师留了一篇作文,叫《我爱我的家》。写作文对于苏家孩子来说,向来就不是难事。苏尚雯有曾经文思泉涌,写爆了卷子又贴了两张稿纸的经历。
    苏尚葱次野我的家,自然要写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和爷爷。他写“我爱我的妈妈,她是一位舞蹈家。每天放学回家,妈妈总会给我开门,然后捧着我的蛋亲一口。妈妈很漂亮,有卷卷的头发大大的眼睛……”
    苏尚捶6模自己绝对不是想写“捧着我的蛋亲一口”,他想写“脸蛋”,当时因为什么忘记一个字他也不得而知。他明明会写“脸”字的,他连“捧”这么复杂的字都会写,怎么可能不会写“脸”字?
    想必大多数人都有一道题不写完放学不回家的习惯,打断思路对于刚找到思路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袁大军过来喊他回去的时候一班教室正被几个值日生扫得乌烟瘴气,苏尚醋在窗户旁边埋头做一道应用题。袁大军喜欢看苏尚吹淖魑模并拿苏尚吹穆分作文羞辱过自己班上一个骄傲的女生,仿佛那四十分的作文是他自己写的。
    看到那一句的时候袁大军还揉了揉眼睛,用手指着一个一个字又看了一遍才突然发出一阵爆笑。袁大军指着作文本念:“每天放学回家,妈妈总会给我看门,然后捧着我的……”
    好事的值日生已经凑过来要看,袁大军看着迷茫的苏尚矗咳了一声收起作业本,强忍着笑手脚麻利地强行给他收拾了书包拉他出门。那一路,苏尚戳成系幕鹁兔幌氯ス,一直烧到家里。
    袁大军被他追着打了一路,一再保证不会说出去。还发了毒誓,谁说出去生小孩儿没屁眼儿。
    不说出去不代表不会奚落他,自那以后“亲蛋”或者是“妈妈捧着我的”或着相类似的话,就成了袁大军百战百胜的武器。
    想看苏尚戳澈欤只需要半句话――妈妈捧着我的……
    想让苏尚赐巳茫只需要一个词――亲蛋。
    想逗苏尚凑毛,只需要一个动作――捧!
    唉,漏字不可怕,可是如果不小心漏错了地方……一字漏错误终生!
    蛋皮先生最终没有吃到鸡蛋皮,蛋黄小哥回家给苏建之说了他的“鸡胸”,引起一家人对蛋黄小哥瘦瘦胸膛的围观。在众人都摸了一把后,一致认为蛋黄小哥不缺钙,皮肤白白肉肉软软,很好捏。
    苏建之再见到袁拥社,告诉他儿子缺钙和胸骨有点外凸的事情。于是蛋皮先生在蛋皮爹大嗓门的批评中拿到了一盒钙片。要说钙片真是个好东西,吃了半个月腿抽筋的情况就大有改善。
    转眼间,春天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城市在缓慢调整迷茫状态后也跟着新的春天慢慢复苏,开始有人做些小生意啦。
    春末的杨絮哟,飘得白了大半个校园。苏尚赐凶湃帮望着窗外雪白的一层,觉得自己也文艺起来了,竟然想就这么自由自在的睡过去,不管数学课上两船过河的问题,也不管细胞该如何分化。精神一但放松,很容易就能和周公约会。于是很快的,苏尚粗e诺男∧源垂了下去。
    苏尚词潜怀衬稚扰醒的,刚清醒一点就听见袁大军在窗户外面嚎:“多多!你帮我拿书包,我先走了多多。”
    “啥时候了还记得你的书包!赶紧去吧!”
    苏尚纯床坏酵饷娴那榭觯推开一个扒在窗户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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