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涛莫名其妙地看着离开的太阿,他想不明白太阿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为什么他的语气中显露出了些许的焦虑。
    难道他默许了自己离开白云山庄?那他为什么又默不作声地离开?
    罗涛想不明白,在他眼中太阿应该是一块没有心的木头、一个杀戮的机器,可就是这么一块木头、一个机器,竟也会问出那些情情爱爱的问题。
    他看着望着太阿溶入的那片黑暗,陷入了一种茫然且疑惑的状态。不过有一点,太阿提醒得很及时,那就是这个欧阳靖康不是什么好人。他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情绪里,一心只想着离开白云山庄,忽略了这个欧阳靖康为什么愿意冒险带自己离开白云山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个欧阳靖康是一个聪明人,他怎么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看来他是想把我带出去,扣住我以此要挟父亲。
    想到这一点,罗涛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不想因为自己而使父亲受到要挟,但又不能对燕晓雨的失踪无动于衷,于是他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两条路他都想走,但又都没办法走,一左一右地拉扯,抻开了他的心,却又揉紧了他的眉。
    客房。
    欧阳靖康自罗涛书房离开后,便又陷入了那片粉红色的温柔乡。那两名侍女,一位给他捏着肩膀,另一位正给他揉着腿。但身体上的放松并没有使他的精神有丝毫松懈,他虽是软在那黄花梨精雕的贵妃榻上,但脑子里仍是时刻惦记着如果把罗涛送出这白云山庄。
    ——有了罗涛在手,这罗傲对相国肯定要服服帖帖。
    “大人,怎么有什么心事,还是嫌我们姐妹服侍得不够舒服?”一名侍女用力捏了一下欧阳的肩膀,娇嗔道。
    欧阳靖康也是情场老手,听着侍女这般娇嗔,心下当即蠢蠢欲动,道:“在下能有什么心事,还不是担心两位姑娘太累了,手指头都酸了呢。”
    他这般说着,双手已不由摸了摸那侍女的手腕,他这一摸,如蜻蜓点水,轻快,在那两名侍女的心里荡出淡淡的涟漪。
    女人,总是这样,你越猴急她越要逃离你,而你对她越是冷淡,她就会对你生出好奇心,有的女人还会因为你的这种冷淡,认定你是一个正人君子。
    ——这是欧阳靖康十几年在女人堆里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大人,你在江左王朝是干什么的呀?”那侍女娇笑扑在了欧阳靖康的怀里,“我看你身子这般结实,是不是一个将军啊?”
    听那侍女这么说,欧阳靖康的脸上笑意更浓,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夸耀自己身体好呢。
    “怎么只有将军才能有这般结实的身子吗?”欧阳靖康用上了一分气力让自己的肌肉更加紧实,“我有笔如刀,同样可以心怀苍生,做为国为民的大事!”
    他这般说着其实是在吹嘘自己,男人嘛,在女人面前总免不了吹嘘自己一番的。他其实是赵含国手下的言官,一张嘴凌厉得很,专为赵含国抨击异己。
    那女子笑得娇,一张白粉捏的脸上露出一片桃红,道:“那大人都做过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事能不能说来我们听听?”
    欧阳靖康听着女子这么问,心中生出一丝狐疑:这两个女人对自己的事这么感兴趣,难道是罗傲派来打探自己消息的?我说她们怎么想和自己去江左呢,看来是罗傲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呀。
    他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脸上仍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道:“那可多了,只是我这嘴上的功夫在朝堂上和在这榻上都是了得,你们要不要试一试呀?”
    听到欧阳这话,那两名侍女先是一愣,随后便掩着嘴娇笑起来,她们年纪还轻不似那些见多识广的女人孟浪,但就是这抹娇羞最令中年男人痴迷。
    欧阳靖康耐不住性子,便与那两名女子嬉戏玩耍到了一块,只到了后半夜三人都软在榻上。欧阳左右各搂着一名女子,在那两名女子也如小猫一般趴在他的胸膛,软糯可爱。
    “我听人说,江左的相国有阴阳两位侍女,这两位姐姐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只是不知我们两姐妹比起她们如何?”一名侍女用手指在欧阳靖康的胸前画着圈,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
    “你们已有七分阴阳的味道了。”欧阳靖康将怀里的两人紧了紧。
    那两名侍女听欧阳这么说,眼睛中兀地多了一抹神采,仰头问道:“真的?”
    “真的。”欧阳靖康点点头道。
    “我们姐妹如此侍奉你,原来也只有那么七分味道啊。”她们虽是这么说,脸上已露出一丝蜜色,毕竟这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那赵含国有三宝,而这“阴阳”侍女便是其中一宝。
    “为何要和他人比较,我有你们便是十分的快乐。”欧阳靖康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想着,这两个傻女人还想和相国大人的“阴阳”相比,阴阳两人长得好看不说,那头脑中的智慧与身上的气质便是皇帝的妃子也是比不了的。
    那天下的才貌共有十斗,阴阳两人便占了七斗,天下女人只能分余下那三斗。
    “那赵相国是个什么样的人呀?”一名侍女又问道,“我听庄里的人说,赵相国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有鹰视狼顾之相,凶得狠!”
    听侍女这般说,欧阳靖康在她屁股上一捏,道:“相国今年不过五十,怎么会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呢,相国仪表堂堂,不怒自威,而且心胸宽广,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江左要是没有了相国,那可是要垮一半的。”
    那女子被捏了一下,娇嗔道:“你当我们没出过白云山庄就不知道外头的事,这白云山庄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们听的事情可多了。你们江左的内卫,我们可都是听说的,他们可少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什么叫见不得光,月亮尚有阴晴圆缺,这国家也是一样,有些事拿不出台面,就得内卫出手,这镇抚司、掌刑司都是国家的支柱,国家没有他们不知有多少为非作歹的人逍遥法外!”
    欧阳靖康给两位侍女一阵洗脑,说到上头时,甚至连自己都有些信了自己说的话。
    但哪知那两名侍女一脸不屑道:“江湖大会上的事,奴家又不是没听说,那死了那么多江湖子弟,不都是内卫干的,这群内卫也只敢在暗地里伤人,不敢光明正大像侠客一般决斗!”
    听两人这般说,欧阳靖康面赤如血,一腔热血猛地上涌:“妇人之见,内卫的势力遍布各地,一般侠客怎么比得上他们!”
    他这话刚说出口,当即觉得有些唐突,连忙调转话锋道:“天下不早了,早些睡吧,女孩子家家熬夜不好。”
    那两名女子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也只无趣地跟着欧阳靖康闭眼睡去。
    夜深人静,欧阳靖康听着两名侍女的呼吸,心绪有些烦躁,他感觉自己有些失言,不知道这两名女子会不会把自己所说汇报给罗傲。
    一个人越是担心的事,那件事往往便越有可能发生。其实这两名女子正是罗傲安插在欧阳靖康身边的眼线,也正因为他那句“内卫的势力遍布各地”,罗傲在白云山庄内部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清洗,不过这已是后话,此处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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