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蓄在体内多少年的原始冲动经历这么一场旷野的大汗淋漓释放,高玉娇幸福满满惬意躺在郁锋涛怀里,呢喃燕语:“锋涛,我真不想起来,好想一辈子就跟你这样。”
    “我也是。”郁锋涛爱惜地搂着高玉娇:“我也是。没想到做这事这么快活,像要升天一样”“玉娇。能得到你,我——锋涛这一辈子幸福,足够了。”
    一激动,高玉娇把对埋进郁锋涛胸膛里。
    ……两个人就这样搂抱着,卿卿我我,直到太阳偏西才起身。
    回去一路上,两个人大不一样了,俨然是一对小夫小妻,老公老婆叫着,郁锋涛早把昔日同桌周璐璐抛在后脑勺十万八千里,不留影子。
    快到家的时候,小两口悄悄的约好,高玉娇刚刚破瓜,要好好歇一个晚上,晚上不去郁锋涛那里,免得两个人又按捺不住。
    天黑了,坐在写字桌前,手捧书本,郁锋涛半个字也看不进去,下午在山上那团要烧焦人心的奇妙感觉萦绕他心头,挥之不去,高玉娇胸口两座挺拔、圆润、高耸的傲人山峰又时不时浮现在他眼前,猛烈撞击他的心。
    和郁锋涛一样,高玉娇躺在床上难熬煞啦,体内如同千万只毛毛虫在爬,睁眼闭眼全是郁锋涛的影子。要是独自一个人在家里的话,高玉娇定会连夜跑去找郁锋涛,再和下午一样翻云覆雨、云雨乌山的爽一回。
    梦乡里,高玉娇又在跟郁锋涛疯狂做着那档叫她心要融化、阵阵惬意又飘飘然的事。
    压抑了一夜的邪火、燥热,高玉娇第二天中午又前去约郁锋涛上山砍柴,要和昨天下午一样再来一场龙凤交融。
    走出村子大约有三里路,看看四周无人,高玉娇绯红着脸,暧昧地对郁锋涛说:“锋哥,我昨晚上一夜睡不着,想你想的身子如同蚂蚁叮着,难受死了。”
    追上一步,郁锋涛牵着高玉娇的手:“我也是,玉娇。昨晚上一个字看不进去,满脑子全是你。”
    顺势依偎在郁锋涛肩上,高玉娇两眼情迷:“你说的对,锋哥。”“锋哥,我想结婚,结婚后,我们两个就可以日日夜夜在一起,想做的时候,躲在房间里把门一关就可以做了。”
    “嗯——”郁锋涛一搂高玉娇:“等到了年底,把鱼塘的鱼卖了,我就叫阿妈去向你阿爸、阿妈提亲。”
    感动的,一撂肩上柴担,抱住郁锋涛脖子,高玉娇即把自己滚烫的玉唇贴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刻,天骤然变脸,刚刚太阳还是一张灿烂笑脸,瞬时乌云压天,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随后是雷电交加。见势不妙,郁锋涛、高玉娇顾不上卿卿我我,赶紧扭身逃回家去。
    等到郁锋涛、高玉娇前脚踏在各家门槛,身后是倾盆大雨从天排泻直下。
    站在大厅里,抬头仰望天井,一阵比一阵大的暴雨,郁锋涛心头又和上一回一样袭上一种不祥预兆,嘴里嘀咕着:“肯定要出坏事。”但是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大雨不停,郁锋涛只得回到房间里看书。
    看着看着,鬼使神差了,郁锋涛感到头被什么东西敲一下,冥冥之中有人告诉他,他的鱼塘被暴雨冲垮了。心头一怵,丢下书本,郁锋涛一脚奔出房间,到西厢房取了蓑衣和斗笠,冲出屋里。等到母亲发现,欲想叫住他,郁锋涛已消失在茫茫暴雨中。
    冒着暴雨,一口气赶到鱼塘,一瞅,被恐吓的,郁锋涛一下子傻了眼,仿佛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里头。
    头“嗡”地一声,郁锋涛整个人瘫痪在地上,酸楚的泪水和着暴雨顺着脸颊淌,喉咙被人掐住一般哭不出声。
    无情暴雨冲垮的是鱼塘,毁灭的是郁锋涛心中一片憧憬,他的心在痛斥,在呐喊,在流血——苍天呐,你不睁眼啊,灾难偏偏接二连三降到我身上,天地为何这样不能容忍我好好活下去,我只是一棵小树苗,难道真要这样残忍扼杀我?
    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感到自己活的好累好累,郁锋涛已经没有活下去勇气,他目光空洞、无神、呆滞,蹒跚的一步步朝村北的溪走去。
    暴雨导致山洪爆发,溪水暴涨。
    呆呆张望滚滚山洪,想到天地如此不容他,大把大把的眼泪再次汹涌淌出,心一狠,郁锋涛闭上眼睛……
    欲要纵身跳下去一念之间,忽地,母亲凄切声音盖过山洪的嘶吼声,在郁锋涛耳边清晰回荡:“锋涛啊,阿妈晓得你心里苦,苦若黄连呐——”“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的像独松山巅峰上那棵松树,面对现实,在恶劣环境的岩石上生长。”
    心头一颤,郁锋涛收住往前倾的身子,这一纵身跳下去,他一死百了,可母亲、妹妹及对他付出真爱的高玉娇,她们咋办?恐惧的,郁锋涛两眼发黑。
    夜幕提前降临大地。
    满身污泥,提着最后一口气,郁锋涛踉踉跄跄回到家里。
    心急如焚,正在屋里等候儿子归来,一瞧见儿子这般模样,又惊又吓,彭淑娟心一下悬到半空中,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不幸灾难:“儿子,你,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是这样?”
    双脚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郁锋涛面对母亲,委屈得泪崩:“阿妈,我们家的鱼塘被大雨冲垮了——”
    “——啊!”如若被人当头一闷棍,彭淑娟登时只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旋转,差点也要摔倒在地上。
    嫁到闹荒后,彭淑娟也算是一路坎坷,饱经苍桑。
    不到一杯茶光景,镇静下来,彭淑娟内心里头告诫自己:此时此刻,她这个做母亲的是儿子心中支柱,不能慌,千万千万不能慌,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泰然处之。
    转身去卧室里给儿子拿衣服当儿,彭淑娟再无法强装没事,心酸的老泪纵横,暗暗痛斥老天爷不开眼呐!
    一手拿衣服,一手忙地擦干眼泪,彭淑娟不让儿子看到。
    蹒跚地来到厅堂,看到瘫在地上的儿子两眼呆滞发呆,彭淑娟心若刀绞,扶起儿子,取下他头上斗笠,脱下他身上蓑衣,随即又跑到厨房去打盆温水给儿子擦洗身子……
    厨房里,彭淑娟一边熬姜汤,一边淌着辛酸泪水,心痛斥。
    姜汤熬好,亲自服侍儿子喝下,不放心,彭淑娟陪在儿子身边。
    端详着昏沉睡着儿子,嘴里不时喊着:“鱼塘,鱼塘,我的鱼塘……”心刀绞一般,彭淑娟禁不住抓一把泪水,接着又抓一把泪水,责备自己:儿呀,都怪当妈的没本事,没让你读完书,还让遭受这么大灾难。苍天无情,我们命再硬,怎么拗也拗不过呀!儿子,你一定要坚强挺过来。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挺过了这一关,一切会好起来。
    滂沱大雨仍在下着。
    苦雨夜,除了凄切雨声外,一切声音全被大雨吞噬。天井黑洞洞一团,像一头恶魔张开的嘴。
    半夜了,凄凉的房间,暗淡的煤油灯像一盏鬼火。
    凌晨三点多时,郁锋涛睁开茫然眼睛。
    泪水汪汪,彭淑娟嗓音凄切安慰儿子:“孩子,别太难过了,天灾,谁也无法躲过。一个人最可怕的是,经不起天灾打击。擦干眼泪,挺直腰杆,只要扛过天灾,再穷,总有捱过的一天。我们是人不逢时了啊,儿子!钱是小事,孩子,你不能倒下,你是妈和你两个妹妹心中的一座大山!你要是倒下了,这个家也彻底垮了,那真要被闹荒人笑死。”说的,彭淑娟重新把敷在儿子额头上毛巾用开水泡一下,拧干,再敷在儿子额头上。
    外头,雨似乎小了些。
    一个人身子要是没有精神作支柱,只不过是一堆肉而已。
    不是上一回养鸡遭遇鸡瘟,这一道坎,郁锋涛没扛过,他精神一下子全垮啦,万念俱灰,只感到这是一个吃人世间,残忍的不让他活下去,要把他活活扼杀掉。
    天亮了。
    雨,仍在下着。
    还不知道郁锋涛身上又发生一场大灾难,高玉娇戴着斗笠,芳心憧憬欢天喜地一脚轻盈踏进彭淑娟屋里门槛顷刻,正好遇上彭淑娟从儿子房间走出来,她炖了一碗草药刚刚给儿子喝下。
    悄悄把高玉娇拉到一旁,彭淑娟把鱼塘被大雨冲垮的灾难对她说了,求助目光注视高玉娇,叫高玉娇去劝劝她儿子。
    咯噔一下,高玉娇芳心碎地,悲苦涟涟:“我命好苦了啊——”“我——玉娇猴年马月才能嫁给你啊,我苦命的情哥哥哟!”
    揣着不安,丢失,惶恐、忧郁,高玉娇抬着千斤重的腿迈进房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床沿坐下,伸手一摸郁锋涛额头,额头烫得跟火烧一样,高玉娇震骇得芳心一阵慌乱,惊叫:“天呐——”
    或许是高玉娇的手有一道神奇力量吧,未等她的手拿开,郁锋涛即睁开了眼睛。
    “锋涛,好些了吗?”声未先出口,高玉娇一对大眼睛早已是泪水汪汪似汪洋大海。
    朝高玉娇点了点头,郁锋涛挣扎着坐起来。
    慌忙把郁锋涛扶起来,高玉娇让他卧在自己的两个大奶上,双手怜爱抚摸他的脸,以初恋女孩特有的柔情、浓浓的爱去温暖、感化、激励、唤醒他跌倒、万念俱灰的心:
    “锋哥,前天下午一阵撕裂的疼痛后,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说过,你要让我一辈子快乐、幸福。可你连这么一丁点天灾都扛不过来,又怎么叫我相信你呢?”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锋哥,一个鱼塘算得了什么,干大事的人,眼光要放大放长远,这是你常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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