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乔耀祖看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古知恩依依不舍,扭头问爱豆:“姜哥哥,你回吗?”
    特意回来的事情还没有办,贺之江摇头:“我明天再走,还有些事要处理。”
    好遗撼,不能同行了,古知恩舍不得和爱豆分开,愿意时时刻刻呆在一起。
    乔耀祖冷哼一声,大步离去,古知恩在后面追的好辛苦:“腿长了不起啊。”
    好吧,确实了不起。人家走得轻轻松松,自己在后面追的累成了狗:“哎,错了,这条路不对。”
    乔耀祖听而不闻,一直走到村长家才停下来。
    村长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好的,青砖瓦房。要是不走出大山,就看村里的房子说是千年前的朝代也不会有人怀疑,这地方太穷太落后了。这里确实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但是却没有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无良田、无美池、无桑竹,无怡然自乐,与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相差千万里,越贫穷的地方越愚昧无知,穷山恶水出刁民才是主体,为了一点点利益打得头破血流是家常便饭。
    穷人的恶是那种赤裸裸的仇恨和自私,让人脊背发寒。在影响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人命?尊严?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为了一点小钱,他们可以把人嚼了吃,还面不改色。
    这个村子就发生一起穷凶极恶的事,一对亲兄弟因为建房子起了冲突。哥哥建房子时起贪心,没有留空地出来,出行就走弟弟的菜地,走多了就踩出了一条路,弟弟不干了,凭什么我的菜地要给你当路走?一年耽搁我少收多少收成?年复一年下去亏大了!
    气不过拿了把菜刀堵到哥哥家里,让换一块菜地给他,哥哥不干于是发生了口角各不相让。后来一家都被弟弟灭了门,连家里六岁的孙子和十二岁的孙女都惨遭毒手,一个没放过全部砍死,他嫂子这时正好干活回来也没放过,拽到菜地脱光她的衣服,杀了暴尸。
    弟弟杀完人就跑去了外地东躲xz,直到10年后被抓归案他依旧认为,哥哥不应该占他的菜地就该被砍。再回到过去他还是会捅,太可恶了。
    这就是穷人恐怖的地方,要是穷极了,他们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不把人命看在眼里。认为双亲老了病了是拖累了,敢把老人活活饿死!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穷了,穷到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就会让人丧失道德与理智,穷到极致,穷人就会变恶人。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自古以来,人们便说‘饥寒起盗心’没有东西吃,父母的东西会抢过来吃,兄弟的就更不用提了。在陷入最差的生活状态时,就顾不得什么道义。人的需求是有层次的,只有满足了一个层次,才会进入下一个层次。只有衣食无忧安全自由之后,才会有精力去经营和维系感情,寻求做人的道德与世事人生的真理。
    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钱就是最重要的。有钱好过年,没钱连亲情都淡,没钱过年回家就是添睹!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没有着落的赤贫,就没有道德。每天都在为下一顿饭发愁,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审视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合乎礼仪,是不是道德的,没有脸皮没有廉耻,因为什么都不如有人给钱吃饭重要。
    所以村长拿到乔耀祖给的一万块钱胸脯拍的“砰砰砰”响,打包票:“你放心,我一定会看顾李家两姐弟的,绝不允许她们后妈再下死手打人。”但丑话也说在前头:“但要是孩子不听话,小打小闹的话我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在我们村子没有没挨过打的娃子。”
    乔耀祖也不强人所难,点头应允。
    村长大喜,一直把二人送出好远才返身回去。一万块钱呢,不吃不喝累死累活最少都要5年才能赚到,现在只要看着李家婆娘不把人往死里打就赚到了,轻而易举。天降馅饼真砸自己头上了,村长带着全家老少在祖宗牌位前非常诚笃的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祖宗保佑。
    村长很高兴,古知恩也很高兴,这样小草姐弟会少吃很多苦,最少再也不会发生五年前的惨事:“乔耀祖,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大善人。”
    大善人意味深长的问:“我这有个《路边买手机》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山路还长着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故事就听呗,于是古知恩点头:“听。”看名字估计又是普及防骗知识,反诈app为国民真是操碎了心。
    “行,你要听,我就讲。”特意强调一遍后,乔耀祖讲起了故事:“那天张三在街上闲逛,突然有个人拦住了他问要不要买崭新的8250手机?”
    古知恩想大街上拦人卖手机,肯定是个骗子!
    乔耀祖从容继续:“张三确认手机是真货后,花1000买了。”
    古知恩想完了,还是被骗了,一千块呢,手机肯定有问题,要不怎么卖那么便宜?
    乔耀祖慢悠悠的:“张三玩游戏的时候,突然有个短信息发过来:好久不见,我过两小时来看你,贞。”
    古知恩想肯定朋友过来看他就会发现手机有问题。
    乔耀祖看了眼仍旧一无所觉的古知恩:“贞说到门口了,张三把门打开,走廊很安静,连个影子都没有。”
    直到这时,古知恩还在想这是朋友玩恶作剧呢。
    “张三突然想起一个考验智商的操作,于是他把8250调到英文,在短信息中打开联想输入(english tionary),输入贞的来电显示号码37664355。”乔耀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森的,语速也非常快:“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上from hell(来自地狱),一股凉气从张三心底冒起,手机铃声又响了,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在你背后,贞。张三不敢回头,只觉得背后凉气吹来,几绺发丝在他的后脑拂过。”
    古知恩也不敢回头,特别是正好这时一阵山风从背后吹来,吓的她立即发出凄厉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狗男人,以为他用故事宣讲防骗知识,哪知道他讲的是鬼故事,古知恩吓的花容失色,格外的想打人,可是还不敢打,不但不敢打,还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乔耀祖的胳膊,借阳气,增胆量,此时此景此山路真的好怕鬼。
    乔耀祖冷着脸,无情的把古知恩的手拂开了,开始秋后算总帐:“不是说要和我乔家人保持距离吗?”
    古知恩像赖皮狗一样又粘了上去,这回把乔耀祖的整个手臂都紧紧的抱在怀里:“你不是说你是你,你妈是你妈,让我分开论关系。”
    乔耀祖斜眼看人,提醒到:“你没答应!”
    说完,再次无情的把人拨弄开了,还往前快走了起来。
    又是一阵山风吹来,让人遍体生寒,古知恩吓的魂飞九天云外,箭步冲上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乔耀祖的腰:“答应了,分开论,分开论,你是你,你妈是你妈。”
    目的达到,乔耀祖满意了,勾嘴笑了:“把手松开。”
    古知恩不干也不敢:“不要。我都答应了分开论。”
    “不松开怎么走路?”
    最后还是乔耀祖拉过古知恩的手十指紧扣,才继续赶路。
    手心传来人类的体温,古知恩才没那么怕了,幽怨万分的控诉乔耀祖:“居然讲鬼故事,你是个人了!”
    乔耀祖不认:“不是你同意听的吗?”
    被骗的无知少女古知恩:“……”!!!好恨。狗男人不做人,今天又是格外想打他的一天。
    没想到反而被狗男人指责不团结友爱:“你的同类应该惺惺相惜,有什么可怕的?”
    古知恩差点跳起来,同类嘛意思?合着都不让自己做人了?眨眼间就换了个物种?
    看古知恩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乔耀祖特有成就感:“胆小鬼也是鬼。”
    “你才是鬼!你是个讨厌鬼!是个魔鬼。”骂完,古知恩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就怕把同类招来了。呸,谁是同类。
    乔耀祖别有深意的说到:“我要是个魔鬼,就把你拆吃入腹。”
    “那我做阿飘也不放过你,每天夜里都来你床头唱歌吹气!”否则,死的也太冤太惨了。
    乔耀祖醉翁之意不在酒:“欢迎你夜夜都来我床头。”至于是唱歌还是吹气还是其它的,可就由不得你了。
    狗男人!不要脸就算了,还嘴巴跟刀子一样,都要天下无敌了,活该他单身至今!
    山中全是乔耀祖的笑声在回荡,每次和古知恩在一起心情就很放松,说的话明明很无聊做的事很幼稚,可就是心情舒畅。
    捏着古知恩肉呼呼软绵绵的小肉手,乔耀祖很喜欢这种手感,更喜欢和她十指紧扣,愿意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走过一春又一秋直到皱纹爬满额头,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乔耀祖是打定主意今天不做人了:“你知道贞子为什么会变成鬼吗?”
    古知恩牙咬得紧紧的:“我不想知道。”
    行,那也不强求,不想知道就不普及原因,换一个:“如果你在看电视的时候,贞子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你怎么办?”
    今天是要和贞子干上了吗?古知恩看着乔耀祖的喉咙,想咬死他!“你说,怎么办!”难不成你还干得过贞子?
    “办法一:关上电视,拔掉插销,让贞子卡在电视里面动弹不得!办法二:移动电视,使屏幕冲墙,当贞子爬出来时头上一定会撞个大包!办法三:在屏幕前放一面镜子,当贞子爬出来时看到自己的样子一定会吓个半死!办法四:把两台电视面对面放在一起,让贞子在电视之间爬来爬去,累也累死她!办法五:把电视放到高处,让贞子爬出来,掉下了摔死!方法六:把电视机弄得像酒吧一样,挂起来,爬一半就摔死她!方法七:三个人摆一桌麻将等她出来,三缺一,她一定不会拒绝的!……你不是自称冲浪少女么?这些办法在网上流传很广你居然不知道?”
    居然被鄙视了,古知恩好气:“……”!!!少女都怕鬼,再浪也不会冲去女鬼部!
    一路上古知恩都是精神高度紧张,提心吊胆的心里直发毛,就怕有鬼。要知道鬼故事里深山老林里的鬼占据半壁江山,而此时正在深山老林,了无人烟。
    正因为害怕,所以在渡江时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才会吓的古知恩三魂飞了六魄,尖叫着想也没想的双手圈住了乔耀祖的脖子,双腿紧紧的缠上了他的腰,把他当成了黑驴蹄子,可是看过《鬼吹灯》的,知道黑驴蹄子能压制鬼。
    乔耀祖可没有当黑驴蹄子的自觉,他呼吸猛然就急促了起来,脸色僵硬了,看着古知恩的眼神黑幽幽的不见底。
    古知恩也立即僵硬了,因为她感觉到了双腿间的异样,哆嗦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乔耀祖:“你……你……你……”到底是羞于启齿,控诉不出来。
    其实乔耀祖更不好受,咬着牙用了生平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乱入,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还不把腿放下去!”本来两人面对面渡江就离得近,你还以这个经典的姿式缠人,起反应了能怨谁?
    “你流氓!”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好色?!女人随便一个动作他们就能发·情起来!
    对这个严厉的罪名乔耀祖可不愿意背,强行定义:“春天要到了,万物复苏而已!”
    神他妈万物复苏!古知恩梗住了,一脸便秘的样子。
    乔耀祖清了清喉咙,再三强调:“这是正常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
    这话说的略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乔耀祖发现好像自从喝错那药酒之后,也太容易起反应了,以前不是没有过,可是吧没这么频繁,也没有这么不经撩,没这么容易产生冲动。该不会真留下后遗症了吧?看来得去找专家挂个号了,乔耀祖在心里默默的把行程本上添了一笔。
    “胡说!柳下惠就能坐怀不乱!”幸好有史书记载,要不还不知道怎么反驳!古知恩把两个版本都甩了出来打乔耀祖的脸:“两个版本的柳下惠,不管是路遇女子恐她冻死,叫她坐在怀里解开外衣把她裹紧同坐了一夜,还是古庙暂避见一裸·体女子正在里面拧衣,他都没发生非礼行为,你学学柳下惠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乔耀祖板着脸问:“那传说里可有写那女子年几何?貌如何?体如何?如果是一个年老的三百斤的丑女,就像你家隔壁邻居罗婶子一样,我自信我也能成为坐怀不乱的传说!”
    好有道理。特别是脑海里浮现出罗婶子又老又丑又胖又刻薄的样子后,就觉得更有说服力了。古知恩:“……”!!!说不过狗男人,可还是好气。所以一过江就不理他了,不过到底是怕鬼,手还是拉着的。
    乔耀祖轻吐出一口气,走了好一段路才平复下来。古知恩翻出手机查看,刚才是苏桃花的视频通话,回拔了过去,一接通就看到她披头散发形如枯槁心如死灰:“亲爱的,我好难过。”
    这段时间接苏桃花的电话,古知恩都接出心理阴影了,战战兢兢的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想到这段日子过的跟生活在地狱一样,苏桃花就心如死灰:“你知道今天老王去吃他拐着无数个弯的表亲喜酒,他包了多少红包吗?1888元!说都没跟我说一声!吃喜酒回来我很不高兴,说他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看旁人最多的也就五百,一般都是两百左右……”
    “结果我家婆冲出来叫嚷着说是她做主的,说她们一家子搬去大城市好多年了,如果还包跟村里一样多的礼钱会被人笑话!我看她才是个笑话,欠债累累拆东墙补西墙了,还在打肿脸充胖子!我和她吵了起来,我家公居然过来一把就把我推倒在地上,我气不过给了王子飞一耳光。”
    古知恩听到这里直叹气,又是家庭伦理大战,没想到更震惊三观和五官的在后面。
    “我们家吵架,有邻居爬围墙外的大树上来看热闹,结果没站稳从树上摔下来了,后脑勺流了很多血,腿也摔断了,现在邻居家正在家里闹着要医药费,要赔钱!”
    古知恩和乔耀祖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又要借钱了吧?!
    “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自己爬的树,她自己要看的热闹,摔下来了居然让我们赔钱,说树是我家的,热闹也是我家的,我坚决不同意赔钱,可是王子飞他们一家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同意了赔一万块钱。”
    还好还好,一万不算很多。古知恩拎着的心放了下来。
    “亲爱的,你说王子飞他们一家是不是有毛病?以前在海岛时我没发觉,可自从回了他老家,我感觉王子飞都变得好陌生,一点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很多思维和做法我都不能理解,感觉正常人都做不出来,一直在刷新我的底线,连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对于苏桃花的困惑,古知恩只想说,单身挺好的。
    “我就想和老王过普通,简单的生活,他家这些三姑六婆我烦透了……”苏桃花是真的烦透了,这几天过的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十八层地狱莫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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