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嫁给他?
    林湘的回答有点磕磕巴巴的,“早晚都……奶奶还没哄好呐……”
    说到结婚这个问题,林湘的心里有那么一点含糊。她并不是不相信邵砚,只不过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再来第二次,她还是需要时间来考虑。
    邵砚也不紧逼着她,他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说,“好。”
    林湘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解释说,“我不是在拒绝你。”
    邵砚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啵’了一口,语气没有任何误会的意思,“我知道。”
    空气中流动着温暖的气息,林湘垂了垂眸,一个大老爷们儿睫毛还挺长,都碰到她的眼睛了。
    不过紧接着,邵砚又自信满满地开口了,“而且,就算你拒绝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会先把你绑起来去民政局领证结婚,然后再将你囚.禁在家里,日唔——”
    林湘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日什么日。”
    邵砚被她捂着嘴,还能抽空来一句,“日久生情。”
    林湘,“……”
    *
    今天早上,邵家的早餐和往日都不太一样。
    准备早餐的时候,邵夫人特地将大早上邵砚从林湘家里拿来的新鲜的咖喱味牛肉干、辣白菜、腌萝卜条和蒜茄子每样都取出了一些,分别摆在精致的碟子里,端上了桌。
    林湘很擅长做这些小吃,不仅做的很美味,样子也好。每一个牛肉干的大小均匀,
    林湘是用带着隔层的大食盒装着这些食物的,而且还特意给了邵砚一张纸,纸上面画了几个摆放这些食物的形状,一看就很有食欲。
    邵老夫人来到餐桌前,一眼就看见了桌上自己平常喜欢吃的腌咸菜,而且还摆成了像是牡丹花的形状,颇有创意。
    邵老夫人也没多想,拿起筷子夹起了一条辣白菜,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看她的表情,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
    邵芙一边吃着粥,一边左一筷子夹个蒜茄子,右一筷子抄起几根萝卜条,津津有味的吃着。
    而另外三个人都在注意观察着这位老祖宗的反应。
    邵老夫人将自己小碟子里的一点辣白菜渣捡了吃掉,问道,“今天这些小咸菜是在哪买的?”
    邵夫人连忙问,“妈,您喜欢这些吗?”
    邵老夫人又夹了一根腌萝卜,吃了一口,点了点头,“很久没吃这到这么正宗的腌萝卜了,辣白菜的味道也不错。”
    邵夫人笑,“妈,这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做的,她手艺很好,我知道您喜欢吃这些,所以就麻烦她做了一些。”
    邵老夫人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有时间要谢谢人家。”
    “是,妈。”
    一顿早饭下来,邵老夫人没吃几口粥,咸菜倒是吃了不少,牛肉干配着粥和豆浆不怎么下饭,所以她就没吃几个。
    但吃过饭之后,牛肉干再一摆出来,看着就好吃了。
    看电视的时候,邵芙往自己奶奶的嘴里喂了一粒牛肉干,说,“奶奶,以后您出去晨练的时候,可以带点牛肉干。这牛肉干我刚尝了几个,不硬,特有嚼劲。”
    邵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有时间也跟着奶奶出去跑跑步,打打太极,你看你懒的。”
    邵芙噘嘴,“我才不要呢。”
    邵老夫人身体好,早上晨练的时候跑圈、环山竞走、打太极,那劲头比年轻人都足,也不嫌累。邵家除了邵砚之外,没有人能跟得上老太太的脚步,或者说,是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只不过现在孙子也忙,锻炼身体的路线和她不同,也凑不到一起去。
    邵老夫人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
    第二天,邵老夫人照常起了个大早,徒步去了很远的一个公园晨练。对于很多人来说,光是徒步走过去就已经算是锻炼过了,但对于邵老夫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开端。
    公园里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来晨练的。
    邵老夫人找到了一处空地,附近是两棵大树和石桌石凳,她将背上的包往石桌上一放,然后拿出录音机放在上面,按了一下,放出了太极曲子。
    老太太对自己的录音机宝贝的要命,即便家里面有更先进地播放设备,她也不用,就喜欢拿着自己的录音机来听广播放曲子。
    舒缓轻柔的太极曲子一响起,邵老夫人就开始跟着节奏打起了太极,她的一招一式都相当的到位,动作行云流水,打得十分漂亮。
    打完了一场太极,邵老夫人平稳了一下呼吸,准备再来一场。
    而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女声,“奶奶,真巧。”
    邵老太太转过身一看,呦呵,这人她认识。
    林湘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运动装,脚上蹬着白色的运动鞋,她的头发梳得很利索,简单的扎了个马尾,刘海儿和鬓角都拢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她脸上白白净净的没有化妆,五官显得清秀可爱,给人的感觉也很灵气。
    邵老夫人看人的眼光太犀利,直看的林湘背后有点冒冷汗,她咳嗽了一声,然后扬着笑脸,说,“奶奶,您也在这里晨练吗?”
    算了,叫奶奶就叫奶奶吧,也无妨。
    邵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扭着手腕活动了一下,“嗯。”
    林湘将自己腰上的腰包解下来,放在石桌上的大背包旁边,两个包靠在一起,就跟小丸子靠着大丸子似的。
    林湘笑着说,“奶奶,真巧,我最近也在这边晨练呢。”
    邵老夫人点了点头,正巧这时候太极曲子又开始循环播放第二遍了,她松了松筋骨,然后也没再说话,摆好姿势,做出了太极预备式的动作。
    林湘见状,也悄咪咪地站到离邵老夫人稍远一点的空地,她蹭着人家的太极曲子,也做出了起势的动作。
    邵老夫人余光瞥了她一眼,心里稍微惊讶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太极音乐响起的时候,邵老夫人又开始熟练无比地开始打起了太极。大概是因为今天多了个人的原因,她打了两招,眼神便往左边看了过去。
    林湘不会打太极,或者可以说她只知道招式,也学下了整套动作,但她打的并不标准,一看就是个菜鸟初学者,哪个动作都不到位。
    老太太平日里都拿打太极拳当成颐养性情的活动来进行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这会儿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打得不好,心里面自然有点翻腾。
    “一个西瓜圆又大,一刀劈下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林湘闭着眼睛,口中嘀咕着太极拳的口诀。
    “你不要,他也不要,那就谁也不给,把两个人都踹走……”
    林湘□□念叨叨地打着太极,突然感觉到一阵阴气袭来,她睁开眼睛,发现邵老夫人站在自己面前,双手负在身后,自带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
    林湘连忙立正站好,“奶奶。”
    邵老夫人皱眉,“你瞎念叨什么呢,太极打得一点都不标准,真是碍眼。”
    “……”
    “而且,你怎么闭着眼睛打太极拳?学人家仙风道骨,你也不是那块料啊。”
    林湘摸了摸鼻子,被说了一脸的灰,“……”
    邵老夫人走上前,然后把住她的胳膊向前,说,“第一次抱球的时候,要右手在上,右手在下,而且你的出脚也不对。”
    林湘受宠若惊,连忙受教,“啊,是。”
    于是,好好的一场晨练,变成了早间教学。
    “重心向右移动,腰部右转,两只手抱球,放在胸前,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提起左脚,向左转,左腿向前迈……”
    “……”
    “别念叨你的口诀。”
    “……”
    如此反复的相遇了好几天,邵老夫人也就任由林湘跟她巧遇了,反正晨练的时候有个年轻人陪着,倒也不是件讨厌的事情。
    老太太政治学得好,最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心里边什么都明白。
    林湘平常也是个爱锻炼的人,不过比起邵老夫人能从山底下跑到山顶上,再从山顶上跑到山底下的气势,她也只能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了。
    这真的是七十多岁的邵家奶奶?体力甚至比许多年轻人都好。
    这一天早晨,邵老夫人又开始进行登山活动了。这座山很高,别说是老人家,就算是年轻人,上下来回走一趟也不容易。
    林湘今天穿了一身很显嫩的运动服,粉色的连帽运动卫衣,白色的运动裤,配了一双粉白相间的运动鞋,她的头发盘起来扎了个丸子头,看起来水灵灵的。
    林湘平常在运动的时候,是不穿这种浅色系的衣服的,经常是一个月都只穿那么一套运动装,天天洗,今天洗完明天接着穿。而且她运动的发型也万年不变,就是马尾辫。
    不过这几天,她却是丸子头、马尾卷、麻花辫等等,轮着换,都是老太太喜欢的利索和传统发型。衣服也一天一套,各种颜色各种款式,漂漂亮亮的,都不带重样的。
    邵老夫人摇头,“女孩子家家就爱臭美,一天一套新衣服,一天一个头型,整天打扮的跟朵花似的……”
    林湘,“……”她最近确实比较注重形象,爱漂亮。
    邵老夫人上山的速度很快,林湘起初跟的很紧,后来累了,就慢下来了。不过即便是慢了,她也差不了几米的距离。
    邵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林湘,淡淡地说,“你没有那个体力,就别跟着我的进度了,自己慢慢回去吧。”
    林湘拿出小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声音脆亮,“没事,您走您的,我就是顺路,哎呀——”大话还没等说完,林湘忽地往前一扑,然后吧唧一个大跟头就趴在了地上。
    邵老夫人,“……”
    被跟前的石头给绊倒了。
    林湘面前的这块地很硬,地上全都是小碎石,也有大块的石头,居然还有不知从哪来的几小片玻璃碴子。所以这么磕下去,肉还是很疼的。
    林湘刚一摔趴在地上,一个身影就‘嗖’地一声,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从树丛里面冲了出来,跑到了她面前。
    “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头顶上传来了邵砚焦急的声音,林湘抬起头,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邵砚连忙将她地上扶起来,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坏了,“疼吧?”
    林湘摔得鼻青脸肿,腿上也磕破皮了,白色的裤子渗出了血丝,她捂着鼻子,摆了摆手,“没事,我现在健壮如牛。”
    邵老夫人在一旁,“……”
    邵砚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邵老夫人和林湘上山之前,邵砚就已经潜伏在山里边了。他的运动神经很好,神出鬼没地跟着两个人,还能不发出一点声音。而且两个女人走的都是相对没那么危险的山路和石阶,而他为了躲好,都是在山里更深的地方藏着,完全的随机应变,走哪算哪,好路坏路没得选。
    就像刚才,他还猫在一棵树后面,而那棵树的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洞穴,那周围很滑,如果一脚踩空,就会摔下去了。
    也就只有邵砚敢这么在山里边玩跟踪。
    邵老夫人看着这两个人,心里面一千头小马驹‘哒哒哒’地跑过,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淡淡地开口,“回吧。”说完,她走过两个人的身边,留下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背影。
    而没走两步,邵老夫人又转身看了一眼两人,面色淡如水,“现在的年轻人,鬼鬼祟祟的,真不像话。”
    两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石化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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