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洛永信就来到了军营大帐之内,他是来巡视官兵早起晨练的情况,虽然近几年内不见有何战时,但作为军人,必须要有忧患意识,时刻准备着与敌对抗。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有练时多流汗,才能战时少流血。洛永信始终深信这一道理。对官兵的训练一刻也没有松懈。
    士兵们早操的口号,声声不断,震破云霄。
    洛永信起身走到帐门外,望着操练场上训练有序的官兵,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洛永信掌管边塞二十万大军,手下能征善战的将军无数,用洛永信自己的说法就是,只要有我洛永信在边塞把守,这边塞就固若金汤,绝无战事。
    这些年也确实平安无事。
    当地百姓也都愿意送儿子前来当兵,一是可以锻炼身体,二是还可以领些军饷补充家用,这样一来实质上洛永信所掌控的兵士何止二十万啊,甚至已超出了三十万人。
    但这些西夏王并不知情,每年下拨的军饷还是按二十万人拨放。洛永信也不多要,他就将兵士的军饷一折为二,分给三十万将士。虽说少了点儿,但兵士们见国家安定,又无有战事,吃喝不愁,也就默认了。
    就这样计算,洛永信所拥有的兵士已占西夏国兵士的三分之二有余。
    洛永信在营帐外溜达了一会儿,出操的兵士已陆续返回。这时高师爷和军师刘明也来到了营帐外,彼此打过招呼后,进入大帐。
    洛永信进入帐内,坐在了正中的虎皮将军椅上,高师爷和军师刘明按左右分别坐了下来。
    军师刘明一捋胡须,三角眼一转,拱手对洛永信说道:“恭喜大将军与安塞国王结为亲家,贺喜大将军又与暮老爷成为亲家。”
    刘明说话不紧不慢,字字清晰,穿着青一色的长袍,道士打扮,浑身透着一种精干之气,腹中经纶满满,通晓天文地理,心内妙计百生,是洛永信最为赏识之人。
    洛永信听刘军师这一连两个贺喜,不由得哈哈大笑。
    “刘军师,同喜同喜啊!”
    高师爷拱手对刘军师说道:“大将军能结此二位亲家,还都不是军师之明谏嘛,刘军师功不可没啊。”
    刘明听后笑笑摆手道:“哪里,哪里,这些都是大将军命中就该有的,俗话说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大将军的地位和两位小姐的美貌,与他的二位亲家,及亲家的公子都是天作之合,般配的很呐。”
    高师爷是自洛永信在京都任五品文官的时候,就给他当师爷,一直跟随到现在,是洛永信最信任的人,而高师爷对洛永信也是忠心耿耿,自洛永信自告奋勇,弃文从武,惩治国内匪患,连连告捷的剿匪战斗中,高师爷步步相随,出谋划策,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在扫平国内匪患后,西夏王对洛永信更是重用,就任命他为镇守西部边塞的大将军,高师爷也一直追随至此。
    三人正在谈笑之时,洛永信的副将夏长寿从外面走进来。
    夏长寿着一身银白色盔甲,外披白袍,足蹬战靴,眉目之间带一股英气,四十多岁,留三绺美髯,身材高大魁梧,武功高强,据说他是武状元出身,受西夏王委派,协助洛永信共同守护边塞。
    夏长寿也就是我们前文所说的,给暮天楚说媒的人提到的夏清音小姐的父亲。夏长寿得知了暮万良与洛永信结为亲家的事,心中大为恼火,暗骂暮万良是势利的小人,自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今日夏长寿进的帐来,虽心中不悦,但还是强作欢笑,恭贺洛永信喜结两位大亲家。
    洛永信等四人在帐内嬉笑谈论着,这时从帐门外慌慌张张跑来一个军士,一进帐门,单膝跪地,大声喊道:“报大将军,不好了!”
    洛永信正色道:“什么事这么慌张?何不慢慢道来。”
    军士喏了一声道:“大将军,今个儿天不亮,我们几个守护安塞国先王之墓的人,忽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再看那安塞国先王之墓,崩裂坍塌,而且还从坟墓的裂缝中,直窜火苗,冒着浓烟,我们几个看守的士兵都吓坏了,都认为是安塞国先王诈尸闹鬼了。”
    军士说着,又急切的催促道:“大将军,你快派人去看看吧,我想这时那几位士兵怕早已被鬼吃了。”
    洛永信一拍桌子,怒喝道:“闭嘴!简直是胡说八道,哪来的鬼啊,你先给我退下!”
    军士被骂的不敢再开口,左右看了看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有人会纳闷,安塞国先王的陵墓怎么会有洛永信的士兵看守呢?说起来,这里还有一段小故事。
    当初安塞国与西夏国也有过因边防冲突的战事,安塞国当时的老王,亲自率兵把守边塞,直至死前他嘱咐自己的儿子,等自己死后也要把望边防。故先王死后,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安塞王,便依照他的意愿,把他的尸骨葬与了边防线上,意思是与边防士兵日夜同守边防。
    那时安塞王和西夏王就以安塞国先王的陵墓为界限,两边各派士兵把守。
    某一夜,两边士兵只眨眼的一个功夫,就忽然发现在边界线上神奇的出现了一条不甚宽阔的河,水流潺潺。士兵们又害怕,又惊奇,忙告知各自的国王,两王知道后,认为这是上天给两国划上界河,而后两国士兵隔河相守,互不越界,然后把这条河取名为‘眨眼河’。
    可是问题又来了,虽然守防是方便了,可是这条河却把安塞国先王的陵墓,搁在了西夏国这边。安塞国王思想后,与西夏王商议,为让先王亡灵安心,就把他留在了西夏境内。
    安塞国派人看守陵墓,西夏王应允,随后西夏王说两国和好,为敬重安塞国先王,故也派人看守先王之墓。实际上西夏王是为了派人监视安塞王过河来守墓的士兵,以防不测。这些安塞王也自是自知肚明的。
    洛永信等四人,听军士的报信,似信非信,决定亲自前往界河边,一探究竟,然后四人出账外,唤军士牵来各自马匹,飞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向界河边飞奔而去。
    从军营大帐至眨眼河,大约有五六十里的路程。
    此时,眨眼河那边的安塞国军营内,也已接到了看守安塞国先王墓士兵的报信。镇守边塞的安塞国大将军郭冲是大为吃惊,他即刻召集重将商议。
    郭冲坐在将军座上,环视了一遍众将军。
    郭冲生的面如铜锣,眼大似铃,狮子鼻,蛤蟆嘴,络腮胡子,膀大腰圆,说话嗡声嗡气,一看就是一员猛将。
    他环顾众将后,把眼光落在了军师韩超的身上,他一咂舌说道:
    “韩军师,刚才听到守先王陵墓的士兵来报,说先王墓中出现奇象,陵墓塌陷,我已命人骑快马去报知我王,怎奈路途遥远,怕最快也得两日才能到达,想发生这等大事,我当如何处置啊?”说完,郭冲用眼直直的盯着军师韩超。
    韩军师捋了捋胡须,抬手摇了摇他手中没有几根毛的鸡毛扇,抬眼瞅了瞅郭冲说道:
    “郭将军,你先别急,我看不如这么办,虽然我与西夏国和平相处了已有数年,但如果现在将军想要过界探望,实为不妥,未免西夏生出疑念,还是由我带几个随从前往界河边,待征得西夏洛大将军同意,再过河,你看怎样?”
    郭冲听后点点头说道:“军师言之有理啊,这事只有文官出马方显诚意,如武官前往,怕洛永信不允,再说今日我们安塞王子也要到了,王子前去西夏洛府定亲,这个时节我们可千万别惹怒了洛永信,那样我们谁都担不起这罪恶。”
    众将听后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将军说的对啊,王子和亲为重啊,还是让军师过河去看一下吧。”
    郭冲走下将军台,一拱手向韩超说道:“如是这般,就有劳韩军师了。”
    韩超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道:“分内之事,何谈有劳啊,我这就去界河边探寻。”说完,转身走出帐外,唤来几个随从,然后跃上马背,一挥手中马鞭,几匹马便张开马蹄,疾驰而去,扬起了一路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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