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早晨的太阳放肆的挥洒着自己的色彩,逶迤的群山被被染上一层富丽堂皇的红色,美丽异常。
    李彦回来的路上,路过演武场,却没有看到巨虎在此练习铁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以往清晨每次路过于此,巨虎都会在此练习铁锥的,他现在把铁锥舞的可是炉火纯青。对于投掷目标,蒙住眼睛他可对二十米外的目标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据缭子李牧他们所说,巨虎已经可以列入一流的高手了。前几日,李彦曾和他过过招,在不用后世部队那些杀人手段情况下,李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站在空空如也的练武场上,李彦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不禁脚下步伐加快,大步流星般向自己房舍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屋里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张良的影子。
    以往这个时候,张良都是摆好吃食,等着和自己一起大快朵颐,一起探讨兵书的!
    现在,吃食摆好了,人却不在了。
    此时此刻,显然,张良不辞而别了!!
    李彦伸手试了一下吃食的温度,已经凉了!张良走了应该有一段时辰了。
    毫不迟疑,李彦转身带门而出,他要去追回兄长。虽然历史上张良在这次刺杀事件中并没有死,但李彦不愿巨虎、张忠在这次毫无意义的刺杀中死去,因为他不能确定巨虎、张忠的命运,更何况这次刺杀还给当地的民众带来了一场无端浩劫。
    去之前,还要去一趟缭子、李牧处。
    片刻,李彦便轻车熟路来到一处茅草屋前的一颗大树下,果然他们还在悠闲的下棋。
    下棋,现在好像成了这两位风云人物唯一的乐趣。
    不等李彦上前行礼,缭子和李牧便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李彦,是那样的风轻云淡!
    “你来的正好。”
    缭子右手持黑子,左手撩着衣袖,目光中带着慈祥看向李彦。
    “先生……”
    缭子打断了他的话。
    “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听我说。”
    李彦只得按下心中的焦急,认真听缭子的接下来的话语。
    “你天资聪慧,不到一年便已把我所著兵法学完,以后重在看你领悟,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秦初定天下却法纪严苛,他本土民众虽早已习惯,可其它六国却视其为残暴,我想你之所学终会有所用武之地。”
    “你的武学天赋很高,但你要走的路却很长。我们要走了,不要问我们去哪里,因为我们也不知道。”
    李彦张嘴想插话,被又被李牧伸手挡住了,示意先不要说话。
    李牧说话却是非常的简单直接,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豪气。说着李牧拿出两个不大的瓷葫芦,还有一个青铜板。
    “这是你修习功法的后续用药,怎么用也不用我多说了,你很清楚。”
    “另外,这青铜板所记录是为戟法,希望你能好好研究练习。”
    说完也不待李彦搭话,李牧便哈哈大笑拂袖而去。
    缭子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彦,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疑惑,疑惑中还有几分深邃。转身而去时留下一句有几分哲思的话。
    “希望你能不忘初心。”
    李彦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都是默默的在听,几次欲言又止,不是被阻止,就是心中有一块巨石,压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举步欲追,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追过去,只是讷讷的拿着李牧给他的瓷瓶和青铜板,呆呆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李彦现在却是泪流满面,湿了衣衫。
    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李彦现在却是双膝跪地,双唇颤抖,想喊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背影,李彦才慢慢的站起身来,来到他们刚刚还在下的不亦乐乎的棋盘前,坐在尚有余温的凳子上,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残局,眼前渐渐又出现了他们的身影,好像他们还在下棋。一个手持棋子,皱眉思索;一个手捋胡须,得意的微笑。
    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问李彦为何来找他们,也许他们本就清楚李彦是来向他们辞别的吧!只是不想那么伤感,才没有问,才故作潇洒走的那么不带一点云彩吧!
    他们知道有些事终究要去做的,阻止没有用,只有经历了,做了,才能知道对与错。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彦细细的摩挲着手里的青铜板,青铜板很薄,被打磨的很是光滑,边角已被磨去跟多,显然它已存在很长时间且被经常观看。
    青铜板上刻着戟法九式及每一式的一百零八招,在每一式每一招的下面还刻有心得,这显然是后来又加上去的。
    李彦又翻过青铜板的背面,背面刻的是李彦练习的功法,以及与戟法配合的呼吸换气法门!
    李彦沉思片刻,便收起青铜板起身离开,穿行在山林房舍间,李彦不时和人打着招呼,来到这个山寨将近一年,他在这里生活练功,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里,有时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有一种晃在后世的感觉。
    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李彦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离别的伤感。这一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走之前,他还要回一趟那个神秘的山谷,去取回一些东西。
    在刚开始跟随两位老人学习的时候,他去过几次那个山谷,存在几丝能够再回去的幻想,最后幻想破灭后,就把自己从后世带来的东西用油布包裹好埋在了那个绝壁下,有以示凭吊的想法,也有绝了依赖手枪步枪的思想。
    李彦现在要去博浪沙,刺杀秦皇的现场,他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也许就是九死一生。他要把自己最为擅长的自动步枪和手枪取回来,枪对于这个落后的时代绝对是杀人的神器,没有之一,绝对是唯一。
    每次来到这个山谷,李彦都会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心情。不过,现在他也只能按下悲伤,尽快把东西取回来。既然张良蓄谋已久,肯定制作了严密的计划,想找到他肯定是不容易的,只能在时间上争取。
    片刻,李彦便来到绝壁前,找到埋东西的地方,迅速取出。他一层层打开油布,露出唯一和过去有一丝联系的背囊来。
    李彦打开背囊,默默的看着里面的丛林迷彩服、手枪、自动步枪……良久,他才取出手枪别在腰间,取出自动步枪用准备好的麻布仔细缠好背在身后,又用油布把背囊一层层包好,埋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确认没有遗漏后,李彦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隔着自己前世今生的绝壁,才飞奔走出山谷,寻张良而去。
    …………
    …………
    在通往阳武县的驰道上,有一商队正在缓缓前行,商队人数不多,只有七八个人,但有两个人却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虬须大汉紧紧护在马车的一侧,不时巡查前后,警惕的查看左右,一身宽松的麻衣丝毫不能掩盖他富有强悍爆炸力的肌体,行走间似是一辆轻型坦克在推进,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应该是这个商队的保镖。
    还有一个青年慵懒的骑在马上,他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腰挎宝剑,身材不高,长相颇为秀气,虽是风尘仆仆,但举止优雅,不自觉都会有一种贵气流露,一双灼灼闪光的眼睛很是深邃,似是在深思什么问题,他应该就是这个商队的主人。
    这虬须大汉当然就是巨虎,而那贵气的青年就是张良。
    他们为避免引起注意,扮作商队,正在前往阳武县的路上,行走倒是也不快。
    虽行的不快,但到现在也是快到了阳武县城的,毕竟至阳武县的路程不是很远,也就是三五的路程,他们毕竟已经走了三天了,天黑前应该能够赶到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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