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这人,是无比的美。
    李彦却感觉自己与这周围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感觉无比的陌生。
    李彦并没有出去,而是转身步入了这间暂时属于自己的小屋。
    他把门关好,愣神站了一会。走到方桌旁,卸下步枪放到桌子上,又把背囊卸下靠在桌子旁放好。
    李彦盘腿坐到一个垫子上,从枪套里取出手枪,在手里痴痴的把玩,取下弹匣,检查了一下子弹,还是五发,上好弹匣又看了一会儿,才把它放到桌子上。又拿起那把95式自动步枪,检查子弹,是十发。来山里训练前,大队长为每人配了十五发子弹,手枪五发、步枪十发,李彦一颗没用。
    李彦又看了一会,便起身从背囊里掏出被褥,把褥子细细的铺在茅草编制的席子上,然后把枪支靠墙压在褥子下,便脱了上衣迷彩服,上床躺下了。
    虽然昨夜一夜无眠,但现在躺在床上,李彦也是很难睡着的。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呆呆的看着房顶,一时间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我的战友昨晚找我是不是都找疯了?我的班长我上铺的兄弟是不是在为我伤心流泪?我的父母收到我失踪的消息后肯定会伤心欲绝,他们会不会伤心的疯了?我的女友请你再从新找一个更好的男朋友吧!
    想着想着,李彦不觉就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好像自己正和战友一起享受刚刚打来的野味,他们谈笑风声,可是自己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
    好像还梦到自己的父母头发已经白了,背也驼了,他们倚在门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眼睛里充满悲伤,李彦想去抱抱他们,可怎么也接近不了他们......
    情景转换,又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那个清丽脱俗的女子,那个不久就要穿上婚纱嫁给自己的女子,她好像是在贴传单,自己细细一看原来是寻人启事,她无悲无喜,也许悲伤到了极点,就没有了悲伤,自己想过去拉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就在她身边,可是怎么也接近不了她......
    也许是累极了,李彦这一睡可是天昏地暗。直到听到推门的声音,他才醒来。
    原来是张良抱着一套古代的衣裳进来了,张忠拎着一些吃食跟在后面。
    “李兄这一觉睡得可够长的,桌上的吃食已经凉了就别吃了,张忠又带来了些新鲜的,我们一起吃些酒。”
    李彦看了看门外,太阳都要落山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正所谓入乡随俗,你穿这一身奇怪的衣服总不合适,我给你找来了一身衣服,明天就换上吧!”
    张良接着说道。
    李彦初来就遇到这等热心人,处处为自己着想,虽然知道张良是对自己有所求,但也不禁有些感动。
    “我李彦何德何能,竟被你如此相待?彦感激不尽。”
    “你我相遇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张良言语真切,坦然真诚。
    李彦愕然,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情况?结为异性兄弟?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名垂千古的牛人竟然想和自己结为兄弟,而且还是萍水相逢才不足一日,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是有什么陷阱?他可不敢小瞧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秦末汉初第一谋士,但仔细想想自己和他初次相见无冤无仇,也不大可能。他突然又想到了在演武场见到的那个叫做巨虎的大汉,脑际突然灵光一现,心中了然。
    李彦心思百转也就是那么一瞬,心中便有计议。
    能与如此牛人结为兄弟,也不狂来这里一遭不是?不管张良心中如何想,李彦当然求之不得,高兴之余竟跳了起来!
    “求之不得,彦正有此意!”
    李彦竟有些语无伦次,他虽然受过部队严格的训练,但毕竟还太年轻,有些沉不住气。
    张良说完之后,平静的看着李彦,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便与人结为兄弟,只是他报仇心切,突然遇到一位身手矫健的人,怎会轻易放过?
    看到李彦之后的表情、表现,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甚好!甚好!”
    “张忠赶快准备香案。”
    张良又对张忠吩咐道。
    李彦现在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结为异性兄弟意味着什么?他现在只是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这个时代对待异性兄弟的看重可是要超过亲兄弟的,高渐离可以为为他的异性兄长荆轲报仇熏瞎自己的双眼,以谋求机会为兄长报仇。他们是真的可以为兄弟赴汤蹈火,杀身成仁的。
    但张良万万想不到的是李彦的世界观、价值观是和这个时代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截然不同的。
    不久张忠就准备好了香案,又备了鸡鸭牛羊为祭品。
    “张兄,我们一同结拜如何?”
    李彦没有地位尊卑的观念,张忠忠诚可靠,李彦是非常期待和他成为兄弟的。
    张良微笑地望着张忠。
    张忠满心的感动,他看了看张良,却坚定的拒绝了。
    “地位有尊卑,是不能坏了规矩的。”
    李彦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地位的差别是很难改变的,也就只得作罢。
    他们就不再耽搁,李彦与张良焚香祭拜而说誓。
    “李彦、张良虽为异性,但为兄弟,则同心协力。皇天后土,实鉴于此,如有违背,天人共戮。”
    誓毕,共论年长。张良三十岁,李彦二十岁,张良为兄,李彦为弟。
    “二弟,我们都是兄弟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字呢!”
    张良微笑道。
    李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时代读书人成年后都是要取字的。在张良看来,自己当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也应该有字。
    可是李彦哪里又有什么字?他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就索性不再想了。
    “小弟出身贫寒,并没取过字。”
    “来,我们兄弟俩今天一醉方休!”
    不待张良多说,李彦就拉了他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张忠赶紧撤去香案,摆好吃食,倒上好久。
    李彦也拉了张忠过来一起喝,虽是不停拒绝,也把他硬拉在桌旁坐了下来。李彦实在是不习惯吃饭时,旁边还有个下人伺候。
    张忠刚开始有些放不开,几杯之后也就不再拘束了,本性逐渐显露出来,原来也是一个豪爽之辈!
    张良是一个文雅之人,虽不似张忠般豪爽,但也是来者不拒。
    李彦也是一个好酒之人,但喝惯了后世的烈酒,再喝这时的酒,却是没有了酒的味道,不过这也显出了他的海量来!
    秦时好像是还没有后世的那种复杂的蒸馏方法,自然也就蒸不出后世的那种烈酒来了。
    他们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张良说起自己的国家,说起自己的家世,更提起自己弟弟身死而不葬,散尽家财,游历天下寻找志同之猛士,以报国仇家恨。
    李彦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他在了解这个时代的知识,也在回避张良的话题。
    席间,张良几次欲言又止。李彦都喝酒掩饰,装作没看见。
    李彦是想帮助兄长的,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认识的唯一兄弟,而且对自己关怀备至。但是李彦他知道通过刺杀是成功不了的,他想过要去劝说他,可是他知道以张良的决心毅力,自己是劝说不了的,更何况他不知道一旦改变历史会发生些什么!也就只得作罢!
    他们喝了很多,张良主仆俩都喝多了,最后都趴到桌子上睡着了。只有李彦还清醒着,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酒量长了,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酒没有那么大的酒精浓度。
    李彦把他们俩移到床上,用自己的军用被子盖好。悄悄退出门外,把门带上,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已经挂在了树梢头。
    李彦要去一下茅房(也就是现代的卫生间),可是茅房在哪儿,他却不知道。现在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夜虫在不知疲倦的唱歌。人都休息了,问人是不可能了,只能自己找了。
    李彦找了几圈,终于在猪圈的旁边发现一个用一人多高的木头搭建的房子,顶只用茅草盖了一半。有入口,却是无门,但用木板做出了一道回廊。而且远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这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茅房了。
    没办法,李彦只得捏着鼻子进去了。看着里面成堆的金黄色的轮回之物,李彦差点吐了出来。我忍我忍我忍忍,只能忍了,李彦心想,谁让咱来到这样一个年代呢!
    可是,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最不能忍的是,上完了大厕,竟然没有纸!他四周看了看,只有一堆瓦片静静的躺在墙根,还有几个明显是被用过的,显然这些瓦片都是古人用来擦屁股的。
    怎么办?他背囊里倒是还有一卷卫生纸,可是没有带啊!
    只能入乡随俗。
    他找了个稍微干净些没有被用过的瓦片,闭着眼睛刮了几下,最后又用手擦了擦,赶紧出来了。
    在菜地的西侧山林里,有一小溪,是山顶泉水流下来的,清冽甘甜。李彦赶紧走到小溪旁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又四处看了看,没人,干脆脱衣服又洗了个澡。
    等他回来,要回屋时,却发现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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