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外的兵器碰撞声,爆炸的轰鸣声,哪怕隔着一道墙也依旧让人不安。
    治愈之光在微微的摇曳着,李未晞其实很清楚在这个时候自己更应该冷静下来。但知道归知道,可她如今就连控制住那瑟瑟发抖的身体也已经很勉强了。
    “是第一次上战场吗?”苏长空有些虚弱的问道。
    “嗯……”少女有些僵硬的点点头,然后垂下了脑袋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责难。
    但是,她只听见了一声叹息。
    “还是个学生吧?难为你了……”
    “诶?”李未晞有些呆滞的看着对方。
    看着少女的表情,苏长空轻笑了一声,但扯动了伤口却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如果要是在几年前,你们这个年龄的人就算想上战场也很难会被允许的。”苏长空苍白的面容出现了一丝缅怀。
    “……”李未晞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有兴致说这些。
    但那没有被责骂,也没有得到开导,反而就像闲聊一样的气氛却反而让她的情绪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在秘境出现之前,战争虽然也很残酷,但死伤率远远没有像现在这么高。
    所以在那个时候,前线一直都是由年长者们顶着。而大部分像你这般大的年轻能力者却只能憧憬战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无论人类或者妖怪,他们一生中所追求的东西也许会有很大差别,但却有两种是相同的。
    它们便是‘得不到’与‘失去了’。
    所以,对于年轻一辈来说,年长者越是不允许,他们就越是向往。
    但当上了战场,经历过苦痛,离别,恐惧之后,却又会回忆起过去的平淡时光。
    “……你后悔了吗?”
    “后悔了,但如果重来一遍,我大概也还会走上这条路吧?”苏长空轻笑着看向少女:“毕竟就算没有向往,这里面也还有责任……”
    责任?
    李未晞愣了在那。
    在获得『恩赐』之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更准确的说,是一个父亲的公司刚刚破产,母亲又带着弟弟离开,而被留下的背负着酗酒的父亲与家庭开支的高中生。
    但就在那个时候,她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引入了天庭。
    随后她获得了力量,家里也不再拮据,甚至就连父亲的公司也重新活了过来。
    但她的生活却无法回到过去。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一切只是个交易,她获得了那些物质后,就必须付出自己的人生。
    看着少女那茫然无措的模样,青年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对于这个连雏鹰也算不上的新人印象很好。她能听得进别人的话,也会思考,只要再让她多经历一些,想必也能变得老练起来吧?
    只是……
    苏长空看向屋外,剩下一只手臂的赵铁山哪怕面对那个刺客少年也险象环生。而另一边的战况甚至更加糟糕,女孩的武器已经被击碎了,此时就连她现在正在使用的利爪也变得鲜血淋漓
    已经极限了。
    看到这里,苏长空在少女愕然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你、你的伤还没好……”
    苏长空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一会你就跟着他们离开吧,如果不遇上『游侠』的话,应该能顺利逃回去的。”
    听到那近似遗言般的语气,少女嘴巴张了张,但还没等她说什么,青年便走出了房门。
    ……
    看着女孩那不断滴落着鲜血,甚至连抬起也难以做到双手,兰德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坚定下来。
    “虽然对于妖怪,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以捕捉作为第一优先级……”兰德尔注视着女孩那双不屈的双眸,“但我决定杀了你!”
    那莫名其妙的话让苏小沫一愣,但还没等她说什么时就看见兰德尔摆出了进攻架势,顿时一股凌厉的杀意笼罩住了她。
    原来一直都没动真格吗?
    苏小沫心里暗叹一声,随即五条尾巴轻轻的一晃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事实上她知道这种攻击是一点用也没有的,就如同刚才那柄无形之剑只要一划就能吹散她的狐火。
    但是失去了武器和爪子的现在,她就只剩下这种攻击了,她只希望多争取一些时间。
    然而就在她准备拼命之时,周围的环境忽然变得迷蒙,随即一股淡淡的白雾凭空而现,眨眼间就已将兰德尔和那个少年刺客的身形包囊住了。
    爸爸?
    女孩对这种现象并不陌生,因为这正是她父亲的天赋能力。
    她回过头,果然看到了自己一直所期盼着的那张面容,只是对方那张红润得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却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辛苦你了,小沫。”苏长空心疼的揉了揉女孩的小脑袋。
    在近处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父亲身上不断溢出的妖力,小沫一脸呆滞的问道:“爸爸,你碎了妖丹吗?”
    苏长空笑着说道:“如果不这样的话,想必这次是困不住那家伙的吧?”
    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周围的白雾忽然出现了一阵扭曲。
    下一刻,一道凌厉的剑芒在那虚无的空气划出了一道满月,白雾犹如遭遇烈日一般迅速消融……
    “我引以为傲的能力仅用过两次就失效了吗?”看着那从白雾中走出的兰德尔,苏长空叹了口气,“小沫,带着医生离开吧,趁我现在还能挡住他。”
    “我不要……”
    “小沫?”听着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苏长空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
    她有多久没哭过了?
    苏长空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看到这一幕的兰德尔也止住了脚步,他叹了口气,“显得我就像个恶徒一样。放过你们是不可能的,不过可以给你们一分钟时间。”
    “……”苏长空有些复杂的看了兰德尔一眼,随即再次把目光落到女孩身上,轻声说道:“走吧,别忘了,你弟弟还在家里呢。”
    “那爸爸呢?”女孩倔强的看着自己父亲,泪水大颗大颗的从脸上滑落。
    苏长空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服女孩,但那离他不远的兰德尔突兀的气势一盛。
    他戒备的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正一脸凝重的看着远方,而那个方向是他们的入口。
    就在苏长空一脸不解之时,兰德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那还在跟赵铁山纠缠着的少年刺客喊道:“艾文,跟我走。”
    刺客少年向后一跃,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队长:“队长,你该不会老好人病又犯了吧?”
    然而对于部下的调侃,兰德尔却严肃的摇了摇头:“对方似乎来了很不得了的援兵,艾利克斯遇到麻烦了,我刚刚收到的就是他的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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