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这话来的突然,对面三位家丁同时愣了下,一致摇头道,“怎么可能!纵然借来天大的胆儿,也不敢杀人啊!”
    “没错,小的瘦骨嶙峋的,可没有杀人的力气。”
    “就是就是,这位姑娘,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千万不敢乱说话啊!”
    见三人都不承认,渺渺反而浅笑了下。
    她轻挪莲步,走到最后开口的家丁面前,伸出葱嫩细指挑起他的下巴,轻佻地冲他吹了口气,“冤家,仔细想想,你是怎样掐死我家柳夏的。不急,慢慢说。”
    渺渺的动作柔美至极,说出来的话却冷到了骨子里。
    李默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这位妖媚的暖香阁老板和那位家丁对视时,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竟然是惑人的绿光。
    莫非,她是妖怪不成?李默的神经有些敏感,毕竟这可是在白蛇传里,精怪什么的,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而那位和渺渺对视后的家丁,突然就变了神色,眼神直勾勾的开始讲述起来,“我是许家的家生子,自小被老爷看着长大,做事也是尽心尽力的,半点不敢马虎。
    可是,在老爷眼里,我只是一条不会叫的看门狗而已。不会有自己的想法,也不配有自个儿的爱好。
    等我到了成亲的年岁,他随意将府里烧火的李氏指给了我。老爷也不看看,那李氏猪狗般憨粗,性格又是泼辣吝啬,府里适龄家丁众多,怎得偏偏就要毁我一人呢!
    我受不了李氏那满身的横肉,笑起来脸上擦的粉直掉,睡觉放屁磨牙打嗝说梦话。跟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犹如地狱般煎熬!
    那日,我路过暖香阁办事,和柳夏对斟了几盅,脑子里就再也放不下她了。
    我第一次在柳夏那里尝到了,什么**宵一刻,什么叫柔情似水,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
    她玉指素臂、肢体透香,笑起来宛如清风拂面般轻柔,软糯的低吟听得我满身骨头酥麻,受用的销魂。
    反观我娶回屋的李氏,简直就是头粗憨的母猪!分分钟倒尽了我的胃口!
    后来,只要一有空闲,我就往暖香阁里跑。
    李氏也渐渐看出了端倪,关起门也跟我闹过几次,都被我揍骂打压了下去。
    连个风流韵事都没有的,哪还能叫男人么!
    她也不看看,自己那个腌臜模样,连跟柳夏提鞋都不配!
    没有休掉她,实在是我仁慈心善,才免得她在人前站立不住。
    李氏是卖身葬父进的府,除了我,府里她是半个亲人都没有的。
    很快,她就默许了此事,再也绝口不提。
    这样多好,省得我还要轮拳头揍她不是。
    我暗地里攒了些积蓄,添了几套被褥,在老爷买回空置的那些院落里另置了小窝。
    反正老爷买回来的空房子那么多,光用来晾晒药材实在是有些可惜了,他也没工夫去一间间查看。
    那间院子离暖香阁最近,柳夏一有空闲就会偷偷过来,与我颠鸾倒凤一番,恩爱如漆。
    她说金银这些的她不稀罕,最稀罕的就是我这一把子力气,挠的她浑身舒畅,花吐蕊破。
    可她却有个另类的嗜好,最爱我掐着她的脖子卖力搏弄,说这样最是安逸淋漓。
    那日,她被我揉搓的微微气喘,星眼朦胧中唤我快些掐她。
    我刚饮了些酒,失了力道,只顾着畅舒腕骨,等云停雨住时,才发现她已竟香消玉殒,吓得没了主意,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那处销魂所,再也没敢回去。”
    那名家丁说到这儿,浑身打了个轻颤,仿佛刚回魂般迅速掩住自己的嘴巴,“我,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掐死柳夏,不是我!不是我!”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在场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哪里容他反口抵赖呢!
    县太爷凤目微敛,抬手示意身后的衙差将这名家丁抓住,“左右,速速将这名凶嫌拿下,带回衙门!”
    那名家丁拔腿想逃,被赵五和那位长脸衙役一把扭住,捉住他的双手按到在地上,半点动弹不得。
    李默顺势往那名家丁手上瞅了一眼,发现他左手尾指旁长着根畸形的指头,不由想起渺渺说的柳夏托梦,称自己被多指的歹人给害了一事。
    看来,神鬼托梦之说,不是事出有因,就是暗藏玄机,那位妖媚的暖香阁老板,恐怕不是常人呢。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被按倒在地的家丁连呼冤枉,“我那日确实是掐了柳夏不假,也跑走了的。可后来我回去查看时,发现她竟然不见了。她肯定是恼我不管她,就独自走了的。我是真心喜欢柳夏的,绝对不会对她起歹意的,真的!冤枉啊!”
    “哼!”县太爷冷哼道,“定是你掐死了柳夏,怕事情败露,就索性毁尸掩埋。自以为神鬼不知,奈何天理昭昭,被那泼皮王癞子当成肉糜拿去街上兜售,这才东窗事发。而今死到临头,竟然还不知悔改!”
    县太爷正朗声痛斥着,从别院小门里匆匆走来一位妇人,冲着他倒头就拜,“县老爷,那柳夏是我杀的,与我夫君无关。”
    这妇人的话惊得众人纷纷侧目,齐刷刷朝她看了过来。
    就连被按倒在地的那名家丁也尽力扭转过头,见跪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婆娘,忿然大骂道,“呸!歹毒的娼妇!你害的我险些送了性命!”
    来人正是那名家丁嘴里的李氏,她长得确实有些粗糙,银盆大脸上镶着一对斗鸡眼,血盆大口塌鼻梁,鼻洼里雀斑点点,实打实的不耐看。
    不过,她却跪的端端正正,说的字正腔圆。
    “大人,奴家娘家姓李,随父逃难至镇江。后老夫病重辞世,只得自插标草卖身葬父。
    那日,许老爷恰好路过集市,原是不打算添置奴仆的。多亏我夫君说了句我孝心可嘉,才得了二两葬父的银子。
    进府后,我万分感念夫君那日的恩情,就不由的围着他转了起来,觉得他憨厚纯良,是世间少有的好人。
    时日久了,许老爷兴许是看了出来什么,就将我指给了夫君。
    我喜不自胜,暗暗发誓,纵然我豁出了性命不要,也要当牛做马伺候好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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