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意外
    且说,海富贵从客厅出来后,和谢沧行约定明天比武擂台见,便分开了,各自回房休息。
    海富贵跟着欧阳倩的侍女浣雪前往住所——西院甲子号厢房。这甲字号开头的厢房都是用于招待江湖上一些名声赫赫之辈。海富贵自然不知道有这个规矩,见到客房宽敞舒适,屋里暖和,还以为是这个侍女刻意照顾呢,便拿出一锭银子道:“浣雪姑娘辛苦了,这点碎银子给姑娘买个手帕,还望不要嫌弃。”
    浣雪哪里见过还有人会给她这个侍女银子,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海公子,我不能要你的银子。”浣雪心想,这海公子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吧,要真是这样,我肯定揍他个皮青脸肿、爹妈不识。
    “为什么呀?”
    “就是不能要。”
    海富贵想拿过对方手来,塞给她,伸手到一半,才想起来,这男女有别、不符礼节,要真这么做了,估计就要被折剑山庄打出去了。于是道:“浣雪姑娘严于律己,在下甚是佩服,也不勉强,那就不打扰浣雪姑娘了。”
    浣雪一听,心头一松,也不知道这位海公子打的什么主意,道:“那海公子休息,我先退了。”浣雪刚走退出门口,听到海富贵道:“既然你不收银子,那么明天买个礼物送你吧。”浣雪吓的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路上总觉得这位海公子太过孟浪,不过自己也不需担心,身为欧阳世家二小姐的贴身侍女,也没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招惹。
    第二天,海富贵、谢沧行、江平安凑齐后,占了比武擂台的北边的台子,横幅拉起来,四个大字“比武竞猜”。由于占据了看台这个特需的位置,而且又有折剑山庄的弟子在,因此人们便对这个“比武竞猜”多了份信任,参与的人也更多。
    海富贵只需要根据两边下注的多少调整下赔率,偶尔也去看看精彩的比武,虽然他什么也看不懂。一整天下来,开了二十场。散场后,海富贵当场拿出两千两票银交给折剑山庄的弟子,每人还给了十两赏钱。
    这十个折剑山庄的弟子,以九师兄季南河为首,一开始听到姜承安排来看场子,心中极度的不满,堂堂折剑山庄的弟子竟然要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使唤,心中也对姜承多了一份抱怨。季南河打一开始就和师兄弟早商量好了——不听号令,可是海富贵并没安排他们做事,而是让他们坐在椅子上喝茶,瓜子、干果、点心样样不缺。中午还有“福喜酒楼”的美味佳肴。一时这些人也摸不透这海富贵到底什么打算,待散场后,竟然还有赏银,比他们月钱还多。顿时高兴万分,大呼:“海公子高义!”对姜承的怨恨变成了感谢,一个个说多亏了四师兄给了他们一个美差,还是四师兄对我们这些师弟们好。
    待折剑山庄弟子走了后,海富贵一清点收入,比昨天多了一千多两,扣去给折剑山庄的两千两,还赚了三千多两,虽然比昨天少了,但是心里更加踏实了。
    照旧存了银子,换成票银。然后去“福喜酒楼”饱吃一顿。大家便各自散去。海富贵也在镇上溜达一会便回折剑山庄客房休息了。
    海富贵刚踏进客房院子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在争执,好像是在争执武功高低的事情。
    “你们天狼堡哪有我们五虎门厉害,我们五大当家各个身手不凡、刀法更是出神入化。”
    立马有人反驳:“五虎门算什么,我们血剑门这些年都快赶上四大世家了。今年我们门主和上官门主切磋,三百招后才输了一招。”
    一时之间,纷争四起,众说纷纭。
    突然,一个声音说:“你们也别争了,就算是四大世家又如何,当今神州最厉害的门派还是蜀山派。”
    “嗨……,这个还要你说!”
    “就是,蜀山派是道门仙家,修的是仙术,我们这些世俗门派怎么能比!”
    海富贵听到这里,心头一动,看他们似乎对蜀山派极为崇拜,那天在斗雪妖的时候也多亏了蜀山派的高人发出从天而来的一道剑气才得以被救,海富贵在心里嘀咕:是不是要寻个机会拜入蜀山派的门下,修成真仙境界自己是从不奢想的,学个三五招用以防身也不错。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海富贵猛的一拍额头。终于想起忘记什么事情了。毕同和尹大有两个见到海富贵突然用力拍自己额头,不解的问道:“少帮主,你咋地啦?”
    海富贵懊恼的道:“齐老伯让我送信的事情,这两天光顾着赚钱,都给忘了。”不过这让我去哪里找蜀山派的人呢。还是找人来问问吧,或许昨天的那个浣雪知道。
    海富贵拿银子开路,找了个折剑山庄的弟子问了浣雪姑娘在哪?那个折剑山庄弟子接过银子,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告诉了海富贵浣雪姑娘的住处。心里却在嘀咕:“就你这样还想讨好浣雪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海富贵来到下人住所,找到浣雪姑娘的时候,正好见到她在洗衣服,这大冷雪天的洗衣服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看浣雪那模样不过是十五六岁,要是在后世,那都还是家里的公主,别说雪天洗衣服,就算是夏天时候,爹妈都不会让她碰这些。
    海富贵走了过去道:“浣雪姑娘,冷着了吧,先歇会吧。”
    浣雪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那位海公子,心中一个问号:“他又来干什么啊?”但嘴上还是客气的回道:“原来是海公子啊,您是庄上的贵客,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行了,何须亲自过来呢。”浣雪用挽起衣袖的小手轻理云鬓,接着搓洗衣服。
    海富贵见状,寻思着:“得,看来不招待见啊,还得的银子开路,不过这姑娘好像不收银子,对了,刚才回来时在路边看到个漂亮的玉钗便顺手买了。”拿出玉钗道:“浣雪姑娘,昨天答应送给你一个礼物,今天在街头时一眼便看中这个玉钗与浣雪姑娘你极其搭配,于是便买了下来,你看这个玉钗可行?”
    浣雪看了一眼这个玉钗,便喜欢上了,款式新颖,玉石通透,一看便价值不菲。但他送我玉钗干什么?难不成真对我有甚企图?哼,我浣雪可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子,于是道:“海公子,你这是何意?我可不敢收你的礼物,你还是收回去吧,或者另送佳人。”不过这个玉钗真的很漂亮,浣雪不由多看了一眼。
    海富贵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丫鬟竟然有如此廉洁自好品质,真是难得,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古人都有这种高风亮节?道:“只是个小玩意,不值钱,浣雪姑娘要是腻了就丢弃掉也无妨,不过暂且收下如何。姑娘一向廉洁自好,想必也没人能因为这一个小事物便说姑娘的不是。”
    这时院子外头传来一阵交谈嬉笑声,看样子是其他的女仆回来了。浣雪怕被人看见反而不好,便接了过来,快速收了起来,道:“好了,礼物我收下了。海公子你还有别的事吗?”
    海富贵迟疑了下,还是把此次的目的说了:“在下听闻蜀山派有人来参加品剑大会,不知浣雪姑娘能否替在下引见引见。”
    浣雪听到这人拿只如此贵重的玉钗只为了和蜀山派的人见上一面,不过听二小姐吩咐,蜀山派的道长,不喜欢外人打扰。万一他惹得蜀山派仙长烦躁,从而连累到我,岂不麻烦,自己说不得要被责罚。于是道:“海公子,不是我不帮你,蜀山派道长的住处我也是知道的,但是蜀山道长早有吩咐,不许外人打扰,因此海公子还请不要让我难做。”
    海富贵见她说的坚决,因此也不勉强,便告辞了。唉,这姑娘收了礼不办事啊!算了吧,自己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找姜承帮忙了。
    于是,海富贵便一心一意的扑在了比武竞猜、坐庄赌钱的事情上。
    今年的品剑大会出现了“比武竞猜”这么一件轰动整个折剑山庄的事情,爱热闹的瑕姑娘自然也不会错过,听到这个消息了,立马拉着暮菖兰便去了。到了一看,见到坐庄的竟然是海富贵,刚想去打个招呼,顺便也下注,赚些银子。却被暮菖兰拉走了。
    因此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瑕姑娘总是哀声叹气:“一赔五啊!暮姐姐,我刚刚要是买了的话,就赚了五倍回来。”
    暮菖兰有点不讲理的道:“反正我就是不允许你去这个无赖色胚那里赚钱,更何况你还未必能赢回来呢,自古以来庄家哪里会做亏本生意,你没注意到这总是赢的人多,输的人少吗?”
    瑕姑娘低声嘀咕:“海公子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你个人有意见,也没必要拉上我呀。”不过显然,暮菖兰自动忽略了她的这句话。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海富贵这十几天赚了个体满钵。今天将要决出前十位的排名。因此各大掌门和四大世家的门主都有参加。整个比武擂台周围座无虚席,肩肘相接。
    海富贵没时间去看比赛,光忙着坐庄了。
    前十名的比武都在中央突出高台进行。此时场上胜出的是折剑山庄的大弟子萧长风,和对手比斗百招后,斩断了对方兵器,从而获胜。一时场上掌声四起,众人喝彩,各大掌门和门主也纷纷祝贺欧阳盟主教徒有方、门下弟子不凡。
    萧长风环顾四周,拱手示谢。春风满意之情,显露无疑,炽热的眼睛却看着东边看台欧阳世家弟子中的一道倩影,盼望着对方给予回复,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只是这个倩影看的不是台上万众瞩目的他,而是她旁边一个安静的男子。
    萧长风视线转道这个男子身上,瞬间妒火中烧,嫉妒的目光一闪而过,咬了咬牙,片刻便又恢复如初,对在看台上的欧阳英行了一礼,道:“师父,徒儿胜了。”
    欧阳英点了点头,露出兴慰的笑容道:“嗯,不错。不愧为师教了你那么多年。”
    萧长风道:“多谢师父栽培。现在,徒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欧阳英沉声道:“什么事?”
    萧长风道:“徒儿希望,能够跟四师弟在这擂台上比试一番。”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姜承也错愕万分。而萧长风似乎不给姜承拒绝的时间,接着又道:“四师弟,怎样?你可愿意跟我比试一场?”
    整个比武擂台的目光都集中在姜承身上,姜承不由把目光投向他师父。欧阳英示意道:“擂台之上,不分门派,只分彼此。”
    姜承得了欧阳英的允许,仍然有些顾忌,道:“弟子不敢,怎能向师兄动武?”
    萧长风在台上大声道:“师弟!平日我们拆招喂招都是小心翼翼,大家在师父门下都修行了这么些年,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们到底谁更强吗?现在我向你挑战,你不应战,莫非是瞧不起我?”
    和萧长风平时要好的徐世、徐杰也纷纷起哄道:“是啊!四师兄,师父都说了擂台之上不分门派,只分你我。你就上吧!”
    “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毕竟除了大师兄,就属你武功最为高强了。”
    本来海富贵在统计下注筹码,突然听得谢沧行回来报告:“临时增加的一场,折剑山庄的萧长风对折剑山庄姜承,姜承胜!”
    海富贵拿到的比武名单并没有姜承,听了谢沧行解释才明白,这个萧长风只怕是想借势报复,只要在这品剑大会上胜了姜承,那么便永远可以压他一头。姜承对自己不错,得想个什么方法帮他一把。此时刚好听到徐世、徐杰说的话。心中有些气愤,自己虽然不能上台帮姜承,但是台下造势还是可以的,立马也大声回道:“徐少侠此言不妥,比武尚未开始,胜负难料,徐少侠可不要武断结果,以免影响众位英雄的下注。”海富贵在坐庄比武竞猜,说这番话也是理所应当。
    徐杰被海富贵落了面子,却又无可反驳,吃了个暗亏。
    此时在场的江湖英雄人士纷纷呼喊道:“姜承,姜承……。”示意姜承出战。
    姜承被师兄弟一阵紧逼,难以坚持,不由把目光投向身旁的欧阳倩。只见欧阳倩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道:“四师兄,去吧。现在各门各派都看着,你再一味推辞,事情反倒不好收场。”
    姜承这才做了决定,对欧阳英道:“师父,那我便去了。”欧阳英点了点头。
    姜承的了欧阳英的允许,便对台上的萧长风道:“既然大师兄坚持切磋,师弟也不便扫了师兄的兴致,还请师兄多加指教。”
    正当姜承走上擂台时,海富贵突然喊道:“慢着,姜少侠请稍等,刚才萧大侠比斗过一场,耗了体力,为公平起见,请给与萧大侠一炷香时间调整休息。众位江湖英雄说对不对啊?”
    姜承一听,觉得有理,道:“那是应该,便将比武定于一炷香之后。”萧长风也只得暂时先下了台,不过想到一炷香之后便可将姜承击败于台上,狠狠的羞辱他。自己便能获得二小姐的另眼相看,心中压抑不住振奋和得意。
    海富贵这一番话在人群引起不同的反应,对于那些想要下注比武竞猜的人来说,海富贵的这番话是不是一个信号呢?难道这位庄家认为姜承实力超出他的大师兄?所以才给萧长风一个调息内劲恢复体力的机会。
    而对于一些眼光犀利的人士来说,知道海富贵这番话明着是在帮助萧长风,实则暗助姜承。仅管萧长风刚刚经过了一场战斗,但是根本未耗费多少体力和内力,经过刚才的主动挑衅,此时不管是气势还是气场都达到了顶点,这一柱香时间,对体力和内力的恢复并多大影响,反而使气势和气场衰竭了。但是对姜承来说刚好相反,本来被迫出战,心存压力,本身功夫未必能够全部发挥,经过这一炷香时间后,平稳了心态,更易于发挥。
    所以,海富贵说完这番话后,便引起了各大掌门和门主的注意。
    不管他们猜的是否正确,反正海富贵刚好乘此机会坐庄。话一说完,立马把赔率牌挂了出来,顿时又引起一阵轰然。原来牌子挂出的赔率,萧长风胜一赔五,姜承胜一赔一点二,也就说庄家认定萧长风必输无疑。
    被派来帮助海富贵看场子的季南河等人,首先耐不住,问道:“海公子,你这么肯定姜师兄会赢?”
    海富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们要想发一笔小财就抓住这次机会了。”
    这十人这段时间也从海富贵这里得了一百多两,听到海富贵这么有把握,因此也忍不住,季南河和师兄弟一商量,各自拿出一半的银子买了姜承赢。
    倒一炷香时间后,海富贵统计了人数,买姜承胜的比买萧长风胜的人数要多三倍,海富贵心中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似乎什么奸计得逞了。
    一炷香时间,转眼即过。萧长风和姜承来到擂台对立而战,二人缓缓走近,行了一礼。海富贵注意到萧长风在姜承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姜承反应似乎有点激动。心道:“难道这萧长风还会心理战术,姜兄你可以不要上当啊,我是不是要再出个招呢?”还没来得及,台上二人已经开打了。
    二人一开打,海富贵便只见到两团身影,在台上飞舞交错,兵器映着阳光四射,时时交接铿锵作响,。
    萧长风身为折剑山庄的大弟子,已经将折剑山庄的招牌剑法——雷霆剑法修炼到了“引雷”境界。剑光挥舞之时隐约带有阵阵雷声,每一招式均含雷霆之力,让人防不胜防。
    姜承使的也是雷霆剑法,只不过用的是短剑,嵌在在拳套上,不但有了雷霆剑法的刚猛凌厉,还多了一份灵活变化。
    片刻二人对打已是百招开外了。剑光携带着雷霆之力,声势极其浩大。在场江湖人士不由对折剑山庄增了一份敬佩。
    待到两百招之后,萧长风越打越心寒,原以为自己能够稳稳拿下姜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如此功力,而且看他那样似乎并未用尽全力。看了非得使出那一招了。萧长风回剑抽身,身影一转,腾空旋转而上。
    见到萧长风如此快速的身法,众人一阵喝彩,只是身在主台的欧阳英叹气道:“长风这孩子太过好强,这一招以他的功力还不足以驾驭,只怕是弄巧成拙了。”
    萧长风腾空足有十丈高,身影翻转,剑尖朝下,成一字装,大喝一声:“雷击。”剑尖竟然发出淡蓝色光幕,整个人似一道闪电,直霹而下。
    姜承显然对这一招也是极其熟悉了,挥剑环绕一圈,一个土黄色的光幕护在体外,看也不看,向天便是一拳。只听“碰”的一声巨响,二人剑尖相撞,尘土飞扬,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圆形气浪四散而开,幸好围观的人员武功也不弱,不然便殃及池鱼了。
    待尘土散去后,只见台子上姜承脚下石板碎裂好几块,而萧长风半跪于两丈外,右手握剑撑地,左手抚胸,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红色血丝,而对萧长风来说最为难受的还是强行使出这一招“雷击”后,体内气息涌乱,经脉受创,此时别说出招,便是站起来都难。自己竟然输了,嘴里难以置信的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姜承收了兵器,一拱手道:“师兄,承让了。”说完,便转身下台。
    萧长风难以接受自己失败的结局,大喝一声:“我没输、我才……没输!喝啊啊啊啊啊……”萧长风运起手中长剑,化为一道旋转的剑龙,直袭姜承。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个状况,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姜承听得身后动静,运转内劲防御已来不及,只得匆匆避开。只是萧长风这一剑含恨出击,运起了全身所有内劲,剑中携带巨大雷霆之力,姜承哪里能够完全避开,左肩被划了一道。外伤不重,严重的是萧长风这一招所携带的雷霆之力全部涌进了姜承体内。
    这一剑有如击在满是蚁穴的水坝上,将姜承平时压抑在体内的魔气彻底释放出来,有如开闸洪水般的游走全身四周,姜承根本控制不住体内肆意的魔气。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海富贵只来得及喊了一句:“萧大侠,你怎么偷袭啊!”
    这句话如在平静的湖水丢了个大石块,在场诸位江湖人士,顿时哄然四起,只是顾忌着这是武林盟主的大弟子,才没有大声指责,而是交头接耳。
    而姜承体内魔气过于巨大,竟然透出体外,形成了阵阵暗黑色气息,也就在此时姜承的最后一丝理智消失不见,咆哮一声,挥拳便是一击,破风而出,有如龙虎。
    欧阳英眼见不对,大喝一声:“住手!”
    只是此时姜承早已失去理智,这一拳纯粹是自我保护下意识的一拳。即使萧长风没有用尽最后一丝内劲也无法躲避这近距离的霸道一拳,身子似秋后败絮般飞出擂台,狠狠的摔在地上,未着地便已失去了知觉。
    姜承一拳击飞萧长风后,并未清醒,眼睛反而更加凶红。海富贵心中道:“糟了,海兄有走火入魔了。”与之担心的还有夏侯瑾轩、谢沧行、瑕姑娘、暮菖兰。这些人都见过姜承在千峰岭走火入魔的状况。
    突然姜承身边出现两个身影,这两个身影悄然声息的就出现了,一男一女,均是一身道袍装扮,男的身后背了一直巨大的毛笔,女的身背一柄古剑、腰间挂了一根长箫。
    女道长:“好强大的气息。似乎走火入魔了。”说完轻拍四掌,全部落在姜承身上。男道长则轻轻在姜承后脑玉枕穴一点,姜承不受控制的身体便静了下来,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此时欧阳英才来到台上,对两位道长行了一礼道:“多谢道长出手!”
    两位道长:“欧阳盟主无须客气。”随即,又消失在台上。
    欧阳英伸手向台下江湖人士一抱拳:“让诸位同道见笑了,门下弟子闹出这种事,扫了大家的兴,老夫在这里陪个不是。今天的比武暂且结束,明日再继续。”
    海富贵在远处,只看到台上突然多了两个道士,各自拍了姜承几下,姜承便倒下了。然后又突然的消失了。主要是因为他未修炼武功的原因,所以才看不见如何出现又如何消失,武功高强的人自然能看到这两位道长只是轻功身法极快。
    海富贵向旁边的谢沧行问道:“谢兄,那两个道士是什么来路?”
    谢沧行先是一愣,然后才道:“哦,你说那两个道士啊,应该是蜀山派的吧。”
    “蜀山派,听说是神州第一大门派,隐为天下道门之首啊!”
    谢沧行嘿嘿一笑道:“虚名,虚名而已。”
    海富贵突然想起齐大石还托付自己要给蜀山派的两位道长送信的来着。趁这个机会……。等等,那两个道士去哪里?怎么这么快!
    欧阳英宣布比武结束后,众人便开始散场,有众多的江湖人士却来了海富贵这边,无它,要赢的银子,只是大家起了纷争,有人说是姜承赢了,有人说是萧长风赢了。因为裁判并未出示比武结果。不过说萧长风赢了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么自信。
    海富贵见到这个状况,心中一动,道:“众位英雄好汉,由于本场比武突发意外,裁判并未给出比武结果,因此本人也不便判定谁输谁赢,一切待询问过欧阳盟主后,再做决定。不管是谁赢了,本人绝不赖账。诸位要是不相信本人,可推选几位德高望重之辈和我一起去向欧阳盟主询问。”
    众人一听,这也是个办法。很快便推选出几位。
    其实海富贵对这一场,不论谁输谁赢,都亏损不了。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造势,让众位江湖人士对姜承有个好感,毕竟姜承在台上打伤同门师兄这是事实,有了这几千人支持姜承的话,整个武林对姜承的看法也会随之而改变。所以海富贵就是要这些人存了一个念头——姜承胜,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胜利,这样赢钱才理所应当。
    海富贵和几位推选的江湖同道,在季南河的带领下,去了折剑山庄的主客厅。
    萧长风受伤较严重,因此欧阳英不得不再请蜀山派道长前来诊治。这两位蜀山派道长中,男的叫铁笔,倒是和他的兵器挺般配;女的叫凌音。二人是蜀山派的二代弟子,代表蜀山派前来参加本次的品剑大会,只是平时都不露面。
    待诊断过萧长风的伤势后,欧阳英问道:“道长,小徒伤势如何?”
    凌音道:“伤势虽重,但并无性命之忧。现在只是昏厥,已服下疗伤丹药,稍后就会苏醒。但经脉已然受损,这一年内都要静养,不可动武。”
    此时客厅里汇集了众多折剑山庄的二代弟子,听了以后,纷纷要求欧阳英严惩姜承,为大师兄主持公道。
    徐世:“师父!平时姜承就和大师兄有嫌隙,这一次肯定是故意下的狠手!”
    徐杰:“师父!那姜承一定是故意的!他竟然下这么狠的手,他……”
    欧阳英虎躯一震,不怒自威,喝道:“住口。听道长把话说完。”
    众弟子一个个低头,欧阳英平时并不发怒,这一发起火来,哪个弟子不害怕。
    凌音和铁笔互视一眼,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只听铁笔道:“萧少侠体内的伤似乎是被魔气所致,方才在擂台上,那个姜承所散发的气息,也极像是魔气。”
    欧阳英听了,心头一震,道:“道长能否确认?”
    凌音:“这个,我们的修为阅历均不如门内前辈,不敢完全肯定,不过那气息确实有些古怪。”
    欧阳英这才送了一口气,道:“多谢两位道长了。”
    这时欧阳斌来报,说门外一群江湖人士求见,说是要求给出姜承和萧长风比武的结果。欧阳英一开始还没想到这群人为什么这么在意姜承和萧长风的比武结果,听到欧阳斌说是因为比武竞猜,这些人都下了注,才恍然大悟,只好请他们进来。
    海富贵带领了十来个被推举的江湖人士进来把来意说明后。徐世徐杰两人立马大声道:“姜承使用歪门邪道的手段,怎么能算赢?”
    一听这话,众位江湖人士便不同意了。季南河首先道:“徐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先前大师兄使出‘雷击’那一招时,未能胜过姜师兄,反噬受伤倒地,胜负已分,在场的诸位英雄都见到了,乃是四师兄赢了。如果不是大师兄从后面袭击四师兄,只怕也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
    徐世徐杰两人眼里冒火的看着季南河道:“季南河,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大师兄平日里对你多有照顾,你竟然帮着姜承说话!”
    季南河倒不是想帮着姜承说话,他是代表那十位师兄弟说话,他们将最近所得,合伙买了七百两银子押在姜承身上,当然希望姜承胜了,于是道:“徐师兄,师弟只是实话实话,并未有任何偏袒之意。”
    其它江湖中人说的更加明显,哄哄嚷嚷道:“就是,萧长风早明明已经输了,却不心甘,背后偷袭姜少侠。哪知姜少侠武功高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嗯,姜少侠先前赢的光明磊落,萧长风本应就此认输。”
    “姜少侠被偷袭时一时情急出手过重也是情有可原嘛。”
    “擂台比武哪有不受伤的啊。江湖儿郎哪个身上不背个三刀两剑的。”
    一时各种反驳四起,这些人可不会给萧长风面子,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银子,因此说话毫不留情。徐世、徐杰本身就理亏,哪里又能说的过这么多张嘴。
    欧阳英见场面闹腾,沉喝一声,武林盟主的气势一放出,众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欧阳英道:“诸位请安静,诸位的来意老夫已明白。关于本门弟子姜承和萧长风的比武,现场诸位英雄想必也都清楚,确实是姜承胜了,不过姜承出手过重,伤害同门师兄也是事实。”
    这时海富贵道:“欧阳盟主,在下只是个生意人,关心的只是这场比武的结局,既然欧阳盟主已经说了本场比武姜承获胜,那么。”转身对众江湖人士道:“在下便按先前所说赔率,返给大家,保证分文不少,诸位跟我去拿银子吧。”海富贵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给欧阳英反口的机会,便把话说死了。
    欧阳英欲言又止,只得叹了叹气。其他二代弟子也只好默认了这么一个结果。
    海富贵正要走出客厅时,见到蜀山派的那两位道长也在,便走向前行了一礼道:“敢问二位可是蜀山派的仙长?”
    海富贵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一男一女两位道长果真气质不凡。男的背的那只大铁笔足有四尺长,碗口粗的笔杆,海富贵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拖把,不过这位道长,跟海富贵印象中那种瘦弱道士风格不搭边,反而身材高大,脸型粗犷,倒是和谢沧行有点像。不过穿上这一身道袍,却有了有那么一丝出尘的气质。
    而这位女道长则更是让海富贵奇怪,先前明明只相隔两丈来远,但是自己总感觉看不真切一样。那是因为蜀山这些修道门派的女弟子平时在外头行走都用法术遮住了面容,海富贵这类凡俗俗子隔远了当然看不清。走近时才发现,原来这位女道长是个天仙般的美人,一身蚕丝道袍裹着玲珑身躯,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尤其是那双朦胧深邃的眼睛,海富贵看了一眼,犹如陷进了深海漩涡一般。心中赞道:“好一位美若天仙、气质除尘女仙姑。”海富贵不由多看了几眼。
    铁笔最为厌恶海富贵这种不礼貌的目光,因此冷冷的回道:“我乃蜀山铁笔,你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在下受人之托,转交一封书信给贵派一位名叫一尘的道长。”海富贵拿出齐大石给的信件。
    铁笔一看信竟然是给一尘师伯的,顿时收起了心中的不满,道:“一尘师伯?不知是何人请公子送信?”
    海富贵道:“是庄外的一位老丈。”
    铁笔道:“哦?一尘师伯都好多年没下山了,想不到他在折剑山庄还有相知好友。”
    海富贵见信已经送到,便准备告辞,突然心中一动,不知道蜀山派收不收弟子?我姑且试一试,问道道:“铁笔道长,不知蜀山派是否招收新的弟子?在下能否拜入蜀山门下呢?”
    这句话不得不说极其唐突,要知道江湖上人想拜入蜀山派门下的人数不胜数,只是蜀山派自古以来收的弟子无一不是天资聪慧、天赋绝顶之辈,而且收徒极其严格,而海富贵不管哪一点看都不符合蜀山派弟子的基本要求。因此客厅内众人均对海富贵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既是惊讶又是有趣,一阵暗笑。
    铁笔和凌音也是惊讶,所谓无知者无畏就是如此吧。铁笔心道:“真乃恬不知耻,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厚颜无耻之徒。既然要想拜入蜀山派,那我先给你点苦头尝尝。”于是道:“蜀山乃是道家门派,修的是仙家法术,非心志坚毅、坚定之辈不能。我看公子你早已被世俗染身,只怕难有所为,反而白白的浪费了大好时光。如果公子能够独自行走至蜀山,说明公子有着一颗坚忍向道之心,到时才有机会或可收入哪位师兄的门下,做个入门弟子。”
    海富贵本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对方还真答应了。喜出望外的道:“多谢道长成全。在下必定前往蜀山,不负道长成全之恩。”海富贵知道他的话语留有退路,不想那么多,立马堵死再说。
    铁笔也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本就是出个难题让你知难而退,可你偏偏要迎难而上,那就暂且先让你吃些苦头吧。于是道:“好,那公子一路小心,贫道在蜀山等着你。”说完便和凌音先行走了。
    出了客厅,凌音小声道:“师兄,你知道本门的收徒规矩,以他的资质就算是走到蜀山,又怎么能够被收入门下呢。更何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够独自走到蜀山。”
    铁笔,呵呵一笑道:“师妹放心,我观此人绝非心智坚毅之徒,估计走不出百里,便回头了。我这一招是让他知难而退。嘿嘿……,就算是他走到蜀山脚下,也上不去啊。”
    凌音心想也是,道:“不过,师兄,以后这等伎俩,还是少用的好,万一此人在途中遇难,岂不是为你我修道之途增添业障。”
    铁笔道:“好了,好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且说海富贵得了铁笔的口允,只要走到蜀山便可拜入蜀山门下,那么自己也有修仙的机会了。心中正是得意之时。
    只是旁人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高兴。要知道蜀山离此地不但路途遥远且道路艰难,最危险的是,这一路上妖魔鬼怪众多,占山为王的强盗也不少,只怕你一个凡夫俗子还没走一半便丢了性命。于是有人好心提醒他,趁早放弃算了。
    不过海富贵显然沉寂在欢喜当中根本听不进去。给这些下注的江湖人士清理完账目后。便整理这十来天比武竞猜坐庄所得的银子。
    照常在福喜酒楼叫了一桌上好酒菜,这段时间,谢沧行餐餐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的有点腻了。
    酒足饭饱之后,海富贵把所有票银都放在了桌上。众人只看到桌上一摞票银纸,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海富贵道:“这些天来,经过咱们共同的努力,除去交给折剑山庄的和其它费用,一共赚了五万三千六百四十七两。”
    顿时,包厢雅座内,鸦雀无声、静可听针。
    半晌后,谢沧行道:“海兄,老谢现在总算是明白你当初说‘武艺你不在行,但是赚点小钱倒是不难’了,这何止是一点小钱啊!”
    江平安也是吃惊,虽然知道坐庄肯定会有赚,没想过会赚这么多,道:“海少侠,你这赚钱的手法可比打家劫舍还要来的快啊!”说完忍不住先笑了。
    薛如虽然看不起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侠”但是不得不佩服他敛财之快,道:“海少侠,我看你还是当个海老板得了,何苦蹚江湖这摊浑水。”
    毕同和尹大有自然也为少帮主高兴,难怪少帮主死活都要来折剑山庄,原来这么轻轻松松便赚了五万三千多两,搁在以前海鲨帮就算是不吃不喝,拼死拼活十年也未必能够赚到。
    海富贵道:“咱们把这个票银,分成十份,先前说好的,谢兄拿五成……。”谢沧行立马推辞道:“不……,不……,明明说好是两成的。”两人相互推辞一番后,谢沧行终究是推辞不过,两人互退一步,拿了一万五千两银票。
    然后海富贵又给了江平安主仆五千两,江平安倒是落落大方的收下了。剩下的塞给了毕同和尹大三万两银票。
    毕同和尹大有像捧着一团火似地,颤抖道:“少帮主,这个……,这个,银子数目太大了,还是您来保管吧。”
    海富贵却道:“从今天起你少帮主我就要去蜀山学道了。这些银子你们拿回明州,交给阿藻,她自会处理!”
    毕同和尹大有大吃一惊:“少帮主,你不回明州了啊?好好的去蜀山学什么道啊!”
    谢沧行也问道:“海兄,这是为何?”
    海富贵得意的道:“今天在折剑山庄遇见了蜀山的铁笔道长,他答应只要我独自走到蜀山,便收我为入门弟子。”说完海富贵没忍住,得意的笑了。
    “混账东西,真是胆大包天!”谢沧行低声骂了一句。
    海富贵没听清,道:“谢兄,你说什么?”
    谢沧行连忙改口道:“我说此去蜀山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海兄还是趁早作罢算了,我看海兄生意天赋极高,还是赚钱来的实在,去蜀山学什么道啊,有苦又累,还无聊,伙食也差。”
    海富贵摇头道:“学道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我连这点苦也吃不了,那还学什么道,谢兄,你可别小看我哦!”
    海富贵决定的事情,至少毕同和尹大有两个知道,这是谁也劝阻不了的。江平安见海富贵态度决然的样子,也不便劝说,只是嘱咐一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不要硬撑。
    海富贵和谢沧行、江平安在福喜酒楼分开后,便回了折剑山庄的客房。心里头思索着一些事情。
    姜承比武打伤萧长风的事情,虽然在自己的暗中推波助澜之下,江湖上的风闻已经变成萧长风在比武落败后偷袭姜承,姜承自卫反击时,出手过重才伤了萧长风。因此对于姜承的处罚应该不会很重。自己能够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凭自己的身份也无能为力了。
    至于家中帮内的事情,海鲨帮的走船生意,自己已经不用操心,唯一担心的就是“海鲨服饰”虽然阿藻在自己的培养下成长的极快,但是要挑起整个担子,还是有所压力,不过幸好自己已经把“海鲨服饰”的框架弄好,只要把服装设计图纸带回去,想必问题也不大。
    最让海富贵担心的还是海顺利,这些年海顺利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自己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争取早日拜入蜀山门下,修道有成之后,得了空回家探望家中老爹。
    还有就是,唉……,海富贵想到那位女神级别的姑娘,心中不禁一阵叹气,脸色坚毅之色越发浓重。
    第二天,海富贵早早便起床,收拾好行李,便出发了。在折剑山庄门口时,见到一个淡蓝色倩影,立在雪中,撑着小伞,伞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海富贵走近道:“江女侠,这么早啊!”
    江平安小手冻的通红,僵硬的从身后拿出一双靴子道:“小女子先前得以海少侠活命之恩,未能相报,如今海少侠即将远行,小女子特为少侠准备了一双靴子,还望少侠不要嫌弃。”
    海富贵见那靴子非丝非棉,又不像兽皮。接了过来一摸,面料极其爽肤,道:“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江平安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海少侠,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海富贵一拱手,转身便走了。毕同和尹大有在后面喊道:“少帮主,你一路小心啊!”
    “混不下去就早点回来。”
    海富贵脚下一个跄踉,差点摔倒。行至远处时,突然一回头喊道:“江女侠,我叫海富贵!明州海鲨帮的。”说完便快步行走,消失在风雪道路之上。
    江平安心中默默回道:“我早就知道了,盼你早日而归。”
    侍女薛如,一声嘀咕:“哼!主子送你宝靴龙筋履,你却连句谢谢也没有,亏得主子一大清早便在门口等你。”这也只能怪海富贵有眼不识宝。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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