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林宏野让陈希留在外面等待,单独将李添袖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谢谢。”
    李添袖没有客气,坐在了会客椅上。
    两人中间隔着一章宽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稿纸和书籍,布置有些杂乱。
    办公桌的一边有三个大书架,里头被书籍塞得满满当当,墙壁上贴满了类似于劳伦斯教授的眼的剖面和分析图。而在墙的正对面,十二颗硕大的星球模型正在漂浮在那,按照一定的规律转动,周围摆满了观测的仪器。
    “你进入了观测状态,对吧?”林宏野开门见山道。
    “是的。”
    李添袖没有否认。
    “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林宏野手掌在桌面上一拉,凭空生出了一张魔法书页。
    “怪物还有魔法……”
    李添袖颦眉回忆,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随后问道:“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的,起源石碑记载坐标目前属于我们可控的区域,偶尔也会有接到任务的轮回者会被传送到那。”
    林宏野将李添袖的口述记录了下来,然后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接触到了这一层存在,有些事情我就必须要提醒你。
    首先,我们把那种状态叫做观测,就意味着我们在那个状态下能做的,就只能是观测。
    任何打破观测的行为,都可能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包括但不限于你自身的沉沦,或是引来游荡的无序者,提前导致灾难降临。”
    “黑暗森林理论吗?”李添袖陷入了沉思。
    优秀的捕猎者,往往是更高等捕猎者的猎物。
    永曜之地能把他们送往各界,代表着他们拥有能够摧毁弱小文明的能力。
    而这个宇宙广袤无垠,永曜之地并非是最强大的文明,自然也得防止自己的世界被更高等的文明察觉,沦为被侵略的战场。
    “你研究过量子学吗?”林宏野问道。
    “略知一二。”李添袖点头。
    “物质的运动可以分为宏观运动和微观运动,我们身为凡人的时候,只能够通过各类高精度的研究器具才能够观察到微观粒子的运动。
    而在高维生物的眼里,我们就相当于分子,在他们的眼中是微不足道的。
    我们通过各自手段进入的观测状态,就相当于作弊而达到升维的效果。而由于我们本身并未超维,所以在那种状态下的观测,也更容易剖析出我们原本世界的规律。
    但也正因为我们的本身并不属于真正的高维,在那种状态下,我们甚至无法看清我们自身的面貌。
    如果在这时候对事物进行干涉,就相当于主动脱离高维,却又没有足够的力量自成一体,你能明白吗?”林宏野解释道。
    “你指的是……类似于量子纠缠的状态?”李添袖皱眉道。
    所谓的量子纠缠,即是指几个粒子在彼此相互作用后,各个粒子所拥有的特性会被整个量子系统同化的现象。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他们的意识融入了某个高维生物的意识体之中,被同化为他们意识的一部分,继而拥有了观测的能力。
    一旦他们脱离观测的状态,就相当于试图挣脱原本脱离系统,去构造一个新的系统。
    而由于他们本身并不具备高维的力量,自身的意识会快速消散,重新被稳定的系统所吸引,回归纠缠的状态。
    就算是有存在能幸运的构成新的系统,但升级到新的维度之后,也就更容易被同维度的存在察觉,被当成一只蚂蚁给碾死也说不定。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见李添袖想到了这点,林宏野也剩了解释的功夫,沉着脸道:“劳伦斯教授原本就处于即将迷失自我的状态,今天出言提醒你,本身也是一种干涉的行为,目前的后果还未知。
    所以你欠我们一个人情,能接受吗?”
    “可以接受。”李添袖点头道。
    观测的危险他是体会过的,他一度忘记自己是谁,险些沉沦在那。
    这个人情,他可以记下。
    “鉴于你是第一次,我们也不会追究你什么。但在你智力不足三十点,并且未进入第二难度之前,我不建议你再继续进行观测行为。
    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被判定为会造成什么对永曜之地有害的事情,我们必然会采取措施。”
    “明白。”
    李添袖想了想,皱眉道:“可这样,我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修炼你们群星教会的魔法了?”
    “可以,你只要阅读的时候收敛一点就行了。”
    林宏野观察着他的反应,同时低头记录。
    “收敛一点……”
    李添袖挠了挠头,有些苦恼。
    意思还不能让大脑全功率运转咯?
    “最后,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吗?”林宏野问道。
    “暂时不考虑。”
    李添袖挨着椅子,看着他身后的眼球图纸,思索道:“神明的力量让我没有安全感,所以奉献出信仰这一行为,在我看来风险很大。
    而既然诸神常年都处于观测的状态,那想必他们对这个要求,也不是硬性的吧?”
    “是硬性的,因为这是能够稳定提升神明战力的途径,如果人人得了利益都不愿意做出回馈,那不如毁了他们。不过,偶尔也允许例外。”林宏野面无表情道。
    “这听起来让人不怎么舒服啊。”李添袖笑了笑。
    “这是一场交易,不同意的,大可以去死啊,你们本来就是死的。”林宏野皱眉道。
    “好吧好吧。”
    李添袖举手表示投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来这之前,是生活在地球吗?”
    林宏野的眼睛里没有天曜人的印记,他其实也是一名轮回者。
    “不记得了,也不重要了,我们不会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林宏野回答道。
    这不是说谎,而是在观测中必然会产生的迷失。
    “好吧,被你说服了,那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李添袖无奈道。
    事情或许真如格兰特太太所说,轮回者很快就会放弃推翻世界的念头。
    因为他们会在这里获得新的身份,过上新的生活。
    “荣誉学员的程序我会让人帮你走,另外永恒之火的事情需要我们帮你摆平吗?”林宏野继续记录。
    “有需要的话我会来找你们的,我想现自己试试。”
    李添袖微微一笑,准备起身离开这里。
    神明不会干涉凡人的事情,那就说明这是人干的。
    既然对手是人,他正好也想试试自己的上限。
    “祝你好运。”
    林宏野写下最后一条记录,便不再理会李添袖,低头整理起自己的研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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