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张顿还干了一件恨不得朝堂百官之心的事。
    那就是担任追缴欠款的钦差大臣!
    害的他们所有人,现在都身背巨债!
    每每想到此事,众人打人的心都有了。
    嘎吱——
    就在此时,宫门忽然打开。
    一个身穿蓝色宦官袍服的小太监,手里抱着拂尘,扯着嗓子道:“朝议时间已到,请百官入朝觐见!!”
    文武百官不再多想,赶忙手持木笏,鱼贯而入太极宫。
    来到太极殿。
    文官位于左侧,五官位于右侧坐下。
    “陛下驾到——”
    没过多久,在一个中年太监扯着嗓子的喊声中。
    李二头戴乌纱,身穿一袭龙袍,脸上难以掩饰的笑意,从侧门走了进来。
    “臣等拜见陛下!”
    文武百官纷纷手持木笏,声音洪亮的冲着李二躬身作揖到底。
    “众爱卿免礼平身。”
    李二坐在皇位上,笑吟吟的扬起双手虚扶了一下。
    等到百官站直了身子,他才缓缓开口道:“三个多月前,河东道的事,你们都知晓了。”
    “朕派去河东道的三位钦差大臣,将河东道的内情,已经彻查完毕。”
    “不日,他们就要回来了。”
    李二收敛起笑容,目光从他们脸上一扫而过,沉声说道:
    “河东道发生的事,一半是天灾,一半是人祸!”
    “天灾无情,朕也不能怪谁,然则人祸,朕就不得不严惩!”
    李二冷哼了一声,道:“河东道连月大旱之事,若是派去的御史,和大总管能如实上奏朝廷,也不至于河东道出现这么大的乱子,出现这么多的灾民!”
    “我大唐立国以来,到如今还是百废待兴,突然出了这么多的灾民,朕心怎能不痛?”
    “《孟子》云: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
    李二声音冷冰冰道:“此次酿成河东道人祸之罪魁祸首,监察御史孙学,河东道大总管府吕子涛,秋后处斩!”
    “大总管马元规,长史吕子臧,办事不利,理应严惩,然则在朕派去三位钦差期间,他们能务实做事,加之河东道那边,还离不开他们,对他们的惩治延后。”
    “等到河东道彻底稳定下来,马元规除去大总管之职,吕子臧除去长史之职,至于对他们如何安排,吏部那边拿主意。”
    说完,他扫视了文武百官一眼,问道:“朕的话,谁有异议?”
    文武百官纷纷躬身作揖到底,声音洪亮道:“陛下圣明!”
    李二嗯了一声,“朕派去河东道的三位钦差,不日就要回来了。”
    “这一次河东道百姓能没有生事,就是因为他们!”
    “此次朝议,就是议他们的功!”
    李二语气一顿,脸上露出笑容道:“众爱卿现在就议一议,如何封赏他们吧。”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相互对视了一眼。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封德彝。
    封德彝身为密国公,更是两朝大臣,他的话,最是有分量。
    封德彝想了想,抬起脚步,缓缓走了出来,躬身作揖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李二看着他,面大微笑道:“封密公,那就由你先说吧。”
    封德彝直起身子,肃然说道:“正如陛下所言,此次派去河东道的钦差大臣,办事得力,才让河东道免于人祸。”
    “臣以为,御史大夫杜淹,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应大为加赏!”
    “至于如何加赏,陛下乾纲独断!”
    说完,他再次躬身作揖道。
    李二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提到了杜淹,提到了长孙无忌,偏偏没有提张顿!
    李二盯视着他,吐字道:“封密公,你是不是漏了一个人?朕派去河东道的钦差,共有三人,你为何不提张顿?”
    封德彝低着头不卑不亢道:“陛下,三位钦差当中,杜公乃是御史大夫,长孙公乃是吏部尚书,二人都位居三品,服紫袍,挂金鱼符。”
    “而张顿,年龄未及加冠,官职也不过是京兆府的少尹。”
    “说一句直白的话,此次前往河东道的三位钦差当中,他张顿,也是听命行事罢了。”
    面对李二的盯视,封德彝面不改色,语气平静道:“在朝堂上,他听命于陛下,在外自然听命于杜公和长孙公的,故而臣以为,他不值得一提。”
    李二眼眸眯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利的一张嘴。
    三言两语,就把张顿的功劳,快要抹去了!
    如果张顿不是他派去的,如果不是知道张顿的能耐,如果杜淹、长孙无忌不是将张顿在河东道做的事如实秉奏。
    恐怕,张顿的首功,就这样没了!
    李二冷笑了一声,“封密公,朕记得,张顿抓过你儿子,也得罪过你吧?”
    封德彝摇了摇头,神色困惑道:“陛下之言,臣有些听不懂。”
    “那朕就说些你能听懂的!”李二缓缓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道:“你之所以不议张顿之功,就是因为他得罪过你,抓过你儿子,所以你记恨在心,故意如此,是也不是?”
    封德彝正气凛然道:
    “臣之所言,句句都是秉公而论,绝无私心!请陛下明察!”
    李二淡淡道:“如果是秉公而论,那就好办了。”
    “据杜卿和长孙卿上呈的奏折,此次他们在河东道做的事,皆出自张顿之手。”
    “朕觉得,张顿应该居于首功。”
    说完,他扫视了文武百官一眼,吐字道:“朕今天,在这里就把话挑明了。”
    “今日朝议,议的不是加封杜淹,长孙无忌,要议的是如何封赏张顿!诸位爱卿,你们听明白了吗?!”
    文武百官沉默不语,李二也不在意,看着封德彝继续说道:
    “封密公,你说秉公而论,那朕问你,河东道之事,张顿居于首功,如果要封赏的话,该如何封赏?”
    封德彝拧着眉头,属实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如此袒护张顿。
    想了许久,他才躬身作揖道:“臣请陛下乾纲独断。”
    李二没有再看他,而是望向百官,问道:“你们也和封密公一样,要朕乾纲独断吗?”
    文武百官纷纷作揖道:“请陛下乾纲独断。”
    “好,那朕就乾纲独断!”
    李二冷哼了一声,道:“朕要给张顿封爵!”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李二。
    封爵?!
    他张顿才多大年龄,就要给他封爵?
    “陛下——”
    封德彝急了,“是不是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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