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好几股敌对势力,保得朔国这几年的风调雨顺。
    直到姜挺这个人的出现,本来照着梦中发展的趋势开始改变,起初只是一点点改变,直到变成现在这个自己无法逆转的地步。
    梦中的姜挺原本是该和苏妙一起参军的,但他却做了马夫。紧接着马场里的马匹被鲁南国做了手脚,皇帝的提早病重,雷帛与自己的间隙越来越大。
    当初他与雷帛会产生矛盾完全是因为苏妙夹到了两人之间,雷帛中意于苏妙,而自己也在某次机缘巧合下对苏妙产生了异样的情愫,最终导致两人的反目,杜沿杉在失了雷帛这一有力支柱后,才会被几个老对手群起而攻之,最后一败涂地。
    所以杜沿杉在苏妙出现后,特意避开了此人,看样子雷帛也对苏妙不以为然。梦中正是他和苏妙不小心受困于荒野,他又身负重伤,苏妙对自己的精心照料才令他动了心。
    现在,他已然是在荒野受伤,但苏妙却换成了姜挺。
    杜沿杉对姜挺的感情很复杂,他曾几次试探过对方,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来。
    他该怀疑姜挺么?
    他这么问自己,这个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过危害到自己或是朔国的事,反而帮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
    “大人,你吃蘑菇么?”一边的姜挺低声问道。
    “嗯……我不挑食,你随意做些便可,有劳了。”杜沿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下该尽快脱离困境,而不是去想些有的没的。
    姜挺将事先采集来的树叶摊平,把柔软的山莓小心地倒在叶片上,方便拾取。
    蘑菇长在地势较低的地方,不免沾上些尘土,姜挺取下其中一个叶片编成的水袋,将蘑菇一朵朵从藤条上扯下来,放进水包中稍作清洗,把沾在菌盖和菌柄上的杂质过滤掉,也不用洗得很干净,待会还要放在火上烤,足够清除上面那些不干净的脏东西。
    洗干净的蘑菇再用细树枝穿成一串,架在火源边上的位置,靠太近会容易烤糊。
    杜沿杉坐在洞口,静静地看着姜挺忙这忙那,他本想帮忙,但被姜挺以身上有伤为由拒绝了。不过他这双拿惯了毛笔书卷的手,估计也帮不上多大忙。
    看着对方那宽厚的背影,耳边是火苗烤着蘑菇所发出的滋滋声,杜沿杉心底有种很平和安宁的感觉,假如他不是国师,而是一个寻常百姓,过着这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日子也算惬意。
    “大人,这山莓的味道不错。”姜挺把串着蘑菇们的树枝固定好后,捧起满满一叶子山莓,转过身对杜沿杉说道。
    杜沿杉好奇地望了眼那些小巧的果实,山莓是山野乡民们的小零嘴,一般的官宦人家基本是接触不到的,杜沿杉不认识这种东西也是理所当然。
    “山莓……?”杜沿杉伸手拈了一粒放在面前细细观察,这果实玲珑剔透,像是一串葡萄缩小了很多后的样子,看着着实可爱。
    放进嘴里后,酸甜的汁水充满了贝齿间,味道竟一点都不比那些进贡上来的水果差。
    “很好吃。”杜沿杉冲着姜挺勾嘴一笑。
    姜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据野史记载,朔国边境那些丑丑的蘑菇含有春|药的成分
    ☆、第17章 修
    不一会儿山莓便被两人分食干净,杜沿杉见自己指尖被汁水染成了星星点点的粉红色,无论怎么揉搓都抹不掉,干脆将手指含进嘴里舔舐吮吸,那模样十足像个十岁的孩童。
    姜挺看了忍俊不禁道:“大人,这种山莓的汁液很难一下子去除,过几天就会淡下去。”
    杜沿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点了点头。
    解决完山莓后,空气中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清香,火堆旁的蘑菇差不多都烤熟了。
    姜挺拿起一串吹了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味道只能说一般,有点像在嚼木头,在没有调料的情况下也只能烤出这样的东西来了,不知道杜沿杉吃不吃的习惯。
    杜沿杉虽贵为国师,却十分节俭,平日里都是粗茶淡饭,所以这烤蘑菇并未到食不下咽的地步。
    看着杜沿杉细嚼慢咽,连吃东西也不露齿的斯文样子,姜挺有些自惭形秽,他也曾是书香世家出生,做过几年的大少爷,吃穿用度也曾十分讲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为了生计奔波,什么举止礼节也都顾不得了,直到现在变成了粗人一个。
    杜沿杉只吃了两串蘑菇便饱了,剩下的全进了姜挺的肚子。
    两人围坐在篝火旁闲聊了一会,杜沿杉几句话离不了国家百姓,总是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他们在半路遇袭,也不知雷帛的处境如何,他们两人势单力薄,只能等回到营地里再作打算。
    姜挺在吃完蘑菇后觉得身上渐渐有些发起热来,起初还以为是吃了烤食有些上火,他拿来水袋往嘴里灌了些水。
    水解了渴却不解热,姜挺只觉得热度一阵阵袭来。抬头去看杜沿杉,也不知是不是火光照在脸上的缘故,杜沿杉原本白皙的脸变得红彤彤的,清冷的脸庞带了几分媚色。
    姜挺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得身体内有股邪火在四处乱窜,叫嚣着想要寻个突破口发泄出去,而且愈发强烈起来。
    重活一世后,他与苏妙分道扬镳,而后又一直忙于驯马之事,至今仍是处子之身。但他在前世也经历过几场情,事,没多久便明白过来身上产生了何种变化。
    莫非是蘑菇有问题?
    等姜挺意识到不妙时,他已生出许多热汗,强撑着一丝清明道:“大人……时辰不早了,今晚早些休息,我们明天启程回营地去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双手紧紧抓着衣摆,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嗯……”杜沿杉有些昏沉沉的,他将其归咎为受了箭伤的缘故,于是起身走向栖身的洞穴。刚走到洞口,又回头对姜挺说道,“夜晚寒凉,还有露水,不如一起在洞里挤挤吧。”
    “多谢大人,小的皮糙肉厚不怕冷,大人……大人有伤在身,大意不得。”洞穴本来就小,如今又误食带有催,情效果的蘑菇,姜挺哪里敢和杜沿杉挤在一起,生怕一时把,持不住。
    杜沿杉似乎没受到多大影响,而姜挺比杜沿杉多吃了好些蘑菇,能保持一丝清醒实属不易。他见杜沿杉进了洞穴,便在火堆边上倒头就睡,希望用睡眠来压制身上的药性。
    可是姜挺并不知道,这种蘑菇所带的催,情效果并不是以食用多少来衡量的,而是按着食用者的体质而定,差别只有药效发作的早晚而已。
    姜挺好歹明白自己的欲,念,而杜沿杉根本没有体会过情,事。他向来清心寡欲,没逛过妓,院南馆,在那个所谓的“梦里”钟情于苏妙后,也未曾做出过逾越之举。
    可怜的国师压根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异常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平躺到姜挺事先为其铺好的干草上,悄悄按压下,体内的躁,动,在心中默念安神静心的心法口诀。
    荒野的夜晚十分宁静,火堆越来越暗,最终烧尽熄灭。耳边是oo的虫鸣声,还有远处粗重的呼吸声。
    “姜挺……”杜沿杉低声轻呼。
    “大人,怎么了?”姜挺睁开眼睛,望向黑黝黝的洞穴,他看不清对方,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躺在里面。
    “……无事。”杜沿杉沉默了一会,答道。
    随后,姜挺又重新闭上眼睛,跟自己的欲,望作斗争。他的下,身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他不敢用手去纾解,生怕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后惊动到杜沿杉。
    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他这么告诫自己。
    越是想睡,便越是清醒得紧。姜挺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他脸上涨得通红,额头全是憋出来的汗液。
    不知过了多久,他都没有任何睡意,而且还听见了一声闷哼。
    是从杜沿杉那里发出来的,听这声音对方似乎很难受。
    “呃……”杜沿杉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大人?”姜挺坐起身来,朝杜沿杉唤道。
    “老师,我好累……好累……”杜沿杉不断的发出呓语,伴随着痛苦的低吟,好似被人扼住了脖子般。
    姜挺有些担心,他急忙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摸索到洞口的位置。
    杜沿杉像婴儿般蜷缩在干草堆上,姜挺慢慢摸上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和自己差不多高,被汗湿的几缕鬓发贴在脸颊边。
    在缩回手掌的同时,姜挺的拇指不小心刮擦到对方的唇瓣。
    他脑中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就在那一瞬间仿佛触碰到了生平所遇到过的最柔软的东西。
    然后,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杜沿杉的反应很生疏,从一开始的僵硬到青涩的回应起姜挺来,他微微张开双唇,让姜挺长驱直入。
    两人唇齿相依,彼此交换着各自温热的气息,灵活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请看作者有话说
    天才蒙蒙亮,杜沿杉便已转醒过来。
    他是被冷醒的,他本身体温偏低,还怕冷。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好似有个火炉,便慢慢缩到那个火炉旁边。本想再睡一会,可腰肢间传来的酸软令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向来浅眠,昨晚却睡得格外深沉,当他转过身看到睡着自己身边的人时,才意识到不太对劲。
    凌乱的衣物散了一地,他和身边的人简直可以用几近赤身裸,体来形容,而且他腰腹部和两腿间更是狼藉一片。
    杜沿杉慌忙抓过一件衣衫,胡乱地擦拭了几下,然后快速将衣服穿起来,腰带更是系了几次才系好,全然没有了昨日里的从容不迫。
    他并非不清楚男风一事。
    也曾疑惑雷帛为何会迷恋那些娇柔的男子,更不明白男子间该如何进行床弟之事,直到雷帛将几卷春宫图交予他看,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
    做承受方的男子在交合之后,后、庭会十分不适,可他的后面分明没什么异感。
    难不成……是他上了姜挺?
    昨天吃了那山莓和蘑菇之后,他便意乱情迷起来,恍惚中好像与姜挺抱作了一团。接下来的事他就记不太清楚了,只知自己从来没有那般快活过。
    可他一时无法接受自己与一个男子发生了关系。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中意的女子,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好男风之人,“梦里”的那个苏妙也只是个意外,他与苏妙再次相遇时,心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悸动。
    他大概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罢了。
    姜挺被杜沿杉的动作惊醒,躺在地上一时不敢有其他举动,昨晚是他在药性的刺激下放纵了自己。以下犯上,还轻薄了国师,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真是咎由自取,要是杜沿杉为此大发雷霆,他该如何收场?
    明明该担心接下来的处境,可他心底仍是愉悦的情绪占了大部分。
    发觉杜沿杉已经站了起来,他也不好再装睡,默默坐起身来,将衣服一件件套上。
    看着杜沿杉一直在站在树下发愣,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姜挺刚想开口,却听到杜沿杉说道。
    “昨天一事,不要再提。”
    不要再提?
    姜挺纳闷,杜沿杉言下之意是什么?
    决定不追究自己的罪责,还是拉不下这个脸面,准备等到了营地再处置自己?
    他们意外落水,怕是跟着杜沿杉身边的暗卫们还没来得及找到他们吧。
    想到这里,姜挺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照理说,杜沿杉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应该早能发现在半山坡上的埋伏,后来他们遭到偷袭也没能及时出现保护自己的主人。
    那批暗卫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杜沿杉向自己隐瞒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一脸正色:“我会对你负责。”
    姜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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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姜挺和杜沿杉一前一后走到了当时落水的那条河,在河边稍稍做了梳洗。两人一路无话,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杜沿杉衣衫不整的躺了一晚上,身子有些发凉。朝雾还未完全散去,清晨的温度比晚上略有回暖,冰凉的河水把杜沿杉的双手冻得通红,也使得他全完清醒了过来。
    军营建在西南方,姜挺根据树藓的生长位置辨别了大致方位,一般树干长苔藓较多的一面朝北。
    两人在路上采摘了一些山莓当早点,边吃边赶路。
    杜沿杉总是有意无意去看姜挺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位置,昨日那场模糊的情|事让他误以为自己才是在上的那位,因为他那处确实有发泄过的痕迹,身上那股酣畅淋漓的餍足感是骗不了人,整日忙于国事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了。
    可他不知道情,事间也有多变的体位。
    那晚姜挺是怕弄疼了他,才选择在他腿间释放而出,没有进入他的后边,当然也不会让他进到自己后头去。
    杜沿杉暗暗苦恼着,如今他们已有了夫妻之实,虽然对方同为男子这一身份,让他或多或少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他占了人家身子,就得承担起该背负的责任。若是此次自己能顺利化险为夷,就想法设法给对方一个交代……或者名分吧。
    在朔国,男子与男子成婚也不是没有,杜沿杉就曾受邀出席过一场两位男子结为夫妻的喜宴。
    姜挺一路上都七上八下的,好似有一头小鹿在心头乱窜。他走在杜沿杉前头,心里明明惦记着后面的人儿又不好意思回头看他,只能竖着耳朵听后头那人的动静。
    然后,他摔了个四仰八叉。
    杜沿杉显然是被他惊了一下,忙上前去扶他。
    “可是受伤了?”果然是被自己昨天弄伤了么?今天一起来就要赶路才会跌倒,堂堂男儿又羞于开口,真是难为他了。“先休息一会。”
    姜挺一脸羞愧,觉得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稳着声音回道:“没、没事。”
    “去那边休息片刻,再赶路也不迟。”杜沿杉的语气不容违抗,扶着姜挺的胳膊就往树下走去。
    姜挺只得顺从的被他扶到那颗大树下。
    看着姜挺坐下后,杜沿杉又感不妥,对方明明是屁股受伤,自己怎能让他直接坐在地上。他环顾四周,也找不出个适合姜挺坐的地方,难不成要让姜挺坐到自己腿上么?
    “你……”
    “大人……”
    两人同时发声,同时止声,互相对望了一眼又纷纷别过头去。
    “要是觉得难受,就别坐着了。”杜沿杉顿了顿说道,他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烫,不知是昨晚着凉了还是什么的,不愿让姜挺看到。
    “啊?”杜沿杉的话语让姜挺一怔,随即想到对方是在指昨晚的事。“蘑菇、蘑菇带了催情的成分,我……”
    杜沿杉颔首不语,就因为几个蘑菇,他竟对姜挺做了那种龌蹉的事,亏他还是堂堂一个国师。
    沉默了片刻,他刚抬起头看着姜挺还想说什么时,几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
    “主人,”领头的黑衣人跪在地上,“属下来迟,请主人责罚。”
    “你先起来吧,”杜沿杉摆了摆手,他树敌众多,身边一直有这群暗卫跟着。前几日他为了追查某个人的下落,将手下的暗卫全数派遣了出去,没想到会受伤,甚至流落到荒野。
    由于在场的还有姜挺,杜沿杉并没有和领头多说。他们还在不远处备了马匹,杜沿杉骑上马后担心的朝姜挺看了一眼。
    “姜挺,你可骑得了马?”
    “可以啊,”姜挺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很久以后才发觉他与杜沿杉之间的误会,这误会可害得他够呛。
    杜沿杉示意领头让出一匹马来姜挺骑,他见姜挺身手灵活,轻松一跃便上了马背,也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很快赶回了营地中,去围剿冉国士兵的骑兵队伍已经回到了军营中。他们大获全胜,杀的冉兵们片甲不留,但雷帛却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失踪了,被路边埋伏着的人有意劫走。
    杜沿杉立刻想到了在山坡上偷袭他们的那些人,很明显是同一伙的。他命手下的暗卫立刻去追查雷帛的下落和这伙人的真面目,只留下两个暗卫贴身护送自己回元京。
    如今边境的乱事已平,他必须尽快赶回元京,一刻不得耽搁。
    杜沿杉没跟自己道别就离去,让姜挺或多或少有些失落,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对方的什么人,他们两个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服用了半瓶系统给的“消病露”,并未能完全治好杜沿杉的伤势,如此奔波使得姜挺反倒担心起了他的身体。
    杜沿杉走后,姜挺百无聊赖的在营地附近晃了一圈,马场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东郭季断不会为了姜挺一人而多做无谓的停留,姜挺最关心的砚墨也一直未归。
    他拿出黑铁来看,系统还没有下一个危机提示。
    想起之前系统开启了一个新功能:探索功能,刚好可以用来试试寻找砚墨的位置。
    探索功能的使用方式是:竖着举起黑铁,将黑铁的正面对准要搜寻的方向,并在脑中仔细描绘出想要搜寻的对象,探索的范围是方圆百里之内。当找到目标之后,系统会显示对方所在的位置与距离。
    姜挺走出营地后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举着黑铁搜寻砚墨,很快就在黑铁的方框里出现了一个红点,大概在东北面距离营地十里地左右的位置。
    砚墨怎么会跑到那里去?姜挺带着疑问踏上了寻回砚墨的路程。
    姜挺在离开营地的时候还顺带向厨子要了几个馒头,可以在路上补充体力。他的脚程很快,体能也在驯马时有所提升,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大病初愈的的青年了。
    树林间灌木丛生,也没有通畅的小道,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发现了点线索。
    林子里的泥土很松软,地上有几个凌乱的马蹄印,还有人的脚印和一些血迹。姜挺脸色一变,这些血迹应该就是砚墨的了,那日它被一箭射中后就一同掉进了水里,回来的一路上肯定吃尽了苦头。
    黑铁上红点所显示的位置就在此地,看来砚墨是在他走过来的同时也跟着移动了位置。姜挺循着血迹和脚印继续搜寻,终于在树影斑驳的远处看到了他的爱马。
    砚墨背上驮着个人,边上还走着个光头。
    “砚墨!”姜挺在后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砚墨耳朵动了一下,立马回过头来,看见姜挺后眼神一亮,撒腿就往姜挺这边跑来,差点把背上的人摔下马来。
    那个光头也转过身来,正是善舞。
    “姜大哥!”善舞咧嘴一笑,忙跑了过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对不住了,让你这么担心,”姜挺被激动的砚墨舔了一脸口水,他拉住砚墨的缰绳让它不要乱动,随后去查看砚墨的伤口。
    箭伤不算太深,应该是中箭的时候为止有些偏了,虽然马的自愈能力比人要好得多,但还是得尽快回到营地做更好的治疗,才不会落下病根。
    “不用担心,我帮砚墨处理过伤口了,”善舞看见姜挺担忧的神色后说道。
    “有劳了,”姜挺朝善舞会心一笑,这个大和尚真是没话说。面对自己不告而别,他居然独自留了下来,还到这危险的野外来寻自己,这份恩情他绝不忘记。
    “对了,这位是?”姜挺指着卧在马背上的人问道。
    “我出来找你的时候,在树林里捡的。”
    捡的……这人也能随便捡么?姜挺又问道:“这人可是受了伤?怎么一直昏睡不起?”
    “我看过了,他没有受伤,似乎是饿晕了。”
    “呃,大概是附近的山民吧,对了,你怎么一直往反方向走?”姜挺指指身后,“营地在那边。”
    “哦,我给绕糊涂了。”善舞憨笑了下。
    这愣头愣脑的和尚,要是捡到个冉国的士兵该怎么办……
    姜挺扳过那人的脑袋看了看,披头散发的看不太清面貌,衣服是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看样子不太像冉国的人,也就放心的带回营地去了。
    军营里的厨子是个厚道的好心人,见姜挺他们多带了一个人回来也没多说什么,还多给了他们几个馒头。
    营地里一开始就没有帐篷安排给马夫们,姜挺和善舞搭了个火堆,在旁边将就了一晚,准备明天动身回马场。
    期间,那个昏睡的人一直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营地里的大夫看把了脉,说可能是中了什么奇毒。人虽然没死,但也跟死了没多大差别了,若是把他就地掩埋有些太残忍了,丢在营地里又没人会管他。最后,两人决定带着此人一同上路。
    最后便是砚墨的事了,它只肯让姜挺一人乘骑,那个昏迷的人还是善舞哄了老半天,又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砚墨才让人上它背的。
    这样的脾气在军营里是无法生存下去的,砚墨是军队的所有物,姜挺无法擅自将它带走。
    他在营地里副官的帐篷外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副官出了帐篷,上前向副官述说了砚墨的情况,希望副官能同意他把砚墨带回马场里去。
    那副官听了后大发雷霆,雷帛的失踪已经搞得他们焦头烂额,一个小马夫还来给他找麻烦。他指着姜挺破口大骂,还准备动起手来。
    好在另一个副官出现制止了对方的行为,他认得姜挺。告诉那位副官,国师在临走前特地交代过他不要为难姜挺,于是姜挺很顺利的把砚墨带走了。
    听到杜沿杉对自己的关照后,姜挺笑了,那笑容甜的估计连他自己都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小攻的屁股叫人惦记上了。
    ☆、第19章
    有军队在附近驻扎后,边境这块地方总算是稍微太平了些,姜挺在回马场的路上还遇到不少流民,他们听闻朔国军队剿灭了冉国那些兵痞后,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村落来。
    姜挺他们并不急着赶回马场,所以没有走来这之前东郭季所选的那条捷径,而是选了当地人常走的小道,途经一些小村落还可以借宿一宿。
    这些村子大多穷困潦倒,当地的老百姓一辈子以种地为生,土地一年比一年贫瘠,赋税一年比一年高,尽管如此他们仍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家乡,直到战火蔓延到了这里,才迫不得已背井离乡。
    他们借宿的一户农家原本是三代同堂,卢老爷子从没离开过自己的村子,直到他的儿子和儿媳一夜之间死在冉国士兵的刀下,已是花甲之年的卢老爷子只好带着孙子孙女跑到外地避难。
    他们在外面举目无亲,只得靠乞讨度日。听过往的商人说了皇帝派军队出兵边境后,才重新回到空荡荡的破屋。
    亲人虽然不在了,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尚在年幼的儿孙们需要养育,荒废已久的田地需要灌溉。
    卢老爷子靠着自己这把老骨头,硬是将自家的十来亩地重新打理起来,他种的都是些生长周期较短的作物,收成快些好早点换钱,谁知道这里会不会又乱起来呢。
    “姜小哥,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你们将就下哈。”卢老爷子端着一大锅地瓜汤送到了屋里,他很热情接待了姜挺三人,连自己平常舍不得吃的地瓜都拿出来招待他们,平日里他只给孙子孙女吃地瓜,自己则吃些野菜叶根。
    姜挺忙站起身来接过拿一锅沉甸甸的地瓜汤,道:“卢大爷您太客气了,我们吃不了这么多,您叫上小毛小花一起过来吃吧。”
    “别跟我客气,你们年轻人要吃饱些才有力气赶路啊!”
    姜挺看卢老爷子家徒四壁,知道这些地瓜应该是他家里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在身上摸出仅有的几个铜板塞到卢老爷子手里,让他给孩子买些糖。
    希望在赶走冉国那些士兵后,这里的百姓日子能好过些。
    姜挺为善舞盛好地瓜汤,金黄色的瓜肉躺在清澈的汤水中,带着一丝沁人的甘甜香,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他刚想招呼善舞过来喝汤,便听到对方一声惊呼。
    那个昏迷了良久的人很总要是醒了过来。
    善舞对此人这一路上的照顾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每天都会给他喂点水或者稀粥,才能吊住他的性命直到今天。
    善舞刚才在给他喂水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眼睑动了一下,忙叫了声姜挺过来看。
    这人蓬头垢面的,姜挺他们一直在赶路也没工夫帮他清理,沾满污泥的面上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眼神有些迷惘。
    “兄台,你好些了么?”姜挺问道。
    那人对姜挺的问话毫无反应,只是茫然的睁着眼睛。善舞干脆将人扶起坐好,又把姜挺盛给他的那碗地瓜汤先喂给了他。
    汤勺喂到他嘴边时,这人倒是很顺从的张开了嘴。他显然是饿极了,却不着急喝汤,善舞喂一勺他就喝一勺。
    喂完了地瓜汤,善舞快速解决完自己的份,趁今晚有住宿的地方顺便帮那人清洗下。他向卢老爷子要来些热水,这屋子简陋的很,洗澡的话很不方便,也会麻烦到卢老爷子,所以他只为那人擦个脸,洗了手。
    那人就像个木头娃娃似得任善舞摆布,姜挺看着善舞那副热心样,叹了口气。人能醒过来就是好事,看来军营里的大夫也不太靠谱,还说什么中了奇毒,不过看他的样子像是个傻子。
    给那人洗完脸,盆里的水全都变黑了。善舞去院子的水井里打来些凉水,把水盆和毛巾搓洗干净后才还给了回去,一进屋就看见姜挺直愣愣地盯着坐在床头的那人看。
    “姜大哥,怎么了?”善舞奇怪地问道。
    “这……”这人的长相也太好了点吧,姜挺活到现在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可以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虽然脸上一副痴傻呆愣的样子,但眉宇间仍旧透着一股贵气,这样的人应该是出生高贵,怎么会落得这样个处境。
    “这什么?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善舞忙走到床边,对着那人左看右看,然后又回过头看看姜挺,一脸莫名。
    “善舞,我早就想问你了。”这人十有八|九是被仇人迫害才会流落到荒野的,希望不要带来什么麻烦。
    “嗯?”
    “马场里的老葛和这个人,你觉得哪个好看?”老葛是个国字脸,眯眯眼,脸上还长了些褐斑。
    “我看着都差不多吧。”善舞眨了眨无辜的眼睛。
    果然,善舞这人分不清人脸,顺带连路也不怎么认得清。
    姜挺扶额。
    “姜大哥……”善舞对着手指踱步到姜挺边上。
    “做什么?”姜挺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
    “这人看着怪可怜的,我们能不能把他带去马场啊?”
    “善舞,东郭大人不会同意的。”姜挺正色道
    “可、可把人这么丢在路边,他肯定要饿死的……”善舞急了,这人是他捡回来的,如今又丢下他一人自生自灭,那当初就不该捡他回来。
    在他饿死前,这副相貌还指不定遭到什么罪呢。
    姜挺看着善舞愁眉苦脸的样子,心就软了下来:“好吧,那就先把人带上吧,等到了马场再作打算。”
    “嗯!”善舞用力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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