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却又上下转圈,只围着那敏感的筋头戳送,黎素在束缚之物刚滑过淫荡小孔之时,便重重挺腰,白液溅了男人一手。
    他迷迷糊糊地心里泛着甜,好像当真有那么一个人,全心全意陪他做这等事,一心爱护他似的!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黎素不敢深想,很快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阿东将他抱回房内,走到屋檐下,杨冬儿正站在门前,目瞪口呆地看。阿东一掌劈过来,逼得他倒退几步,口吐鲜血:
    “若不是你私下乱嚼舌根,主人何至于是现在这样的名声!”阿东知道黎素最不在意名声,可杨冬儿无所事事,与其他小童一处玩色子喝酒之时,却将黎素的林林总总,包括他涂了蜂蜜后私处的颜色,玩木质男根时的神情都一并说了,让黎素成了望川宫内的笑料,难怪那夜黎素去救他,那二人的神情……
    阿东今日一早去找杨冬儿,没想到撞见他输了钱,旁的小童却不要他给钱,只央他说黎素一两件淫荡事解解馋,杨冬儿便绘声绘色说了。
    别人事后都被阿东一刀解决了,偏留了杨冬儿,料他已看到那几人的尸首,如今也看完了一整场活春宫。阿东将黎素小心放到内屋,又回到院子中,靠近杨冬儿,难得抬了眼,望着他道: “放心,你同那几人一样,我将你们一刀刀割了,再用蚀骨散,便不怕有人找到了。”
    杨冬儿临死前只睁大了眼,道: “有一件事,我不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
    阿东再回到房内的时候,黎素微微转醒,只觉得口渴,要起身喝水。
    “再睡片刻,晚饭时我叫主人。”阿东端了茶杯,扶黎素坐起身,让他倚在怀里,喂他喝水。
    黎素隐约看见外头有白烟,只觉得疑惑,却终究抵不过睡意,躺下望着阿东,两相顾盼,说不出甚么话来,便闭上眼睡了。
    阿东也在他身边躺下,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摸他汗湿的头发,他的□犹自硬着,却甘之如饴,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唯独对黎素,柔肠百结。
    今日若不是有软玉套,阻了他要完全占有黎素的疯狂念头,恐怕心上人便要死在他身下了。
    58、第五十八章
    望川宫占江南一隅,而天一教虽是藏传佛教几经演化而来,总坛却在西南天池之巅。
    原本二者相距甚远,应当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的。然而望川宫在中原最富庶之地,这些年除了以武力南征北战,不断杀戮,企图称霸江湖之外,生意更是做到神州大地每一处,银号酒楼茶庄甚至妓院,无一不有,江南一带,八成良田都要向望川宫交租进贡。凌九重不仅武学上的天赋异于常人,管理如此偌大一个帮派,却能恩威并施。短短十多年,望川宫在武林中不仅是邪魔外道的代表,更是钱财银两的化身。
    这是自然,武林中任何一个帮派自有其生存之道,少林武当靠周围田地自给自足,震天镖局为人走镖,做的是刀口上舔血赚银子的生计,但要像望川宫那般富可敌国,决计是不可能的。
    最近几年,已有许多小门小派陆续投靠了望川宫,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也有暗地里投诚示好的,理由很简单,骨头再硬,总不如软糯的米饭养人。江南四季丰收,却抵不过凌九重一句话,得罪了望川宫的门派,纵使有钱也买不到米粮。能自给自足的大门大派暂时还撑得住,依旧声色不改地讨伐魔教。
    天一教总坛远在西南,除却地理位置与文治武功不谈,逐鹿中原的先机,倒有七分给望川宫占据了。
    但这远不是天一教与望川宫结下梁子的由头,莲花生如今人在雁荡山,却已经知道,小和尚多半落在了望川宫手里。
    连修缘自己也不曾想到,他一次次的际遇实在跌宕离奇。如今双手被红绳束缚,意识迷离,只听得到背后一声叹息,这样的调子,许久前他也听过,偏偏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
    修缘只觉得身后背脊一阵冰凉,他一惊,想往后缩一缩身子,却无论如何动弹不得。
    那人一言不发,只将修缘的上衣从腰间彻底除下,扔到一边,又扶起他,坐到修缘身后来。
    修缘正在犹疑间,那人已运气吐息,渐渐将双掌贴在他后腰上,修缘只觉得一股热气遍布周身,有些受不住了,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知道过了多久,修缘只觉得置身一片火海,身上烧得厉害,他口干舌燥,不由舔了舔唇,依旧说不出话,后头那人却咬了他的耳朵,道:
    “使了八、九成内力,却逼不出来,当真要我对你种蛊么?”
    修缘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这一句话,却不懂那人的意思,只是睫毛轻轻颤了颤。
    那人又叹了一声,只收了掌风,末了,将修缘按倒压在床上,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下,打了一巴掌大红印子。外头却又传来女人吃吃的笑,原来她不知何时却又折了回来:
    “宋上者,你输了,内力根本逼不出你想要的东西,如何回去跟宫主复命?不如让奴家用五毒教的蚀心蛊助你一臂之力。”
    宋颜却将修缘遮掩好了,并不回头,只平静道:
    “我自有我的法子,用不着你费心。或者秘笈根本不在他身上。当年谢青夫妻二人在临渊岛遇难,将秘笈著于爱子身上也只是传说而已,天下竟有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儿以身犯险么?”
    那女人却大笑:
    “上者有所不知,那秘笈乃天一教立教之根本,谢青夫妻之所以身陷囹圄,最终客死异乡,尸骨无存,全因受了那老教主刘恒明的重托,一心护着秘笈,怎会在紧要关头,却让它下落不明。”
    修缘听到这里,心忽然提到嗓子眼上,手脚俱冰凉凉一片,只默默凝神,要把话再理清楚一些。
    “如果这和尚身上没有秘笈,为何莲花生将他关在谷中月余,天一教如今也疯了似地在找他。”
    宋颜听到这里,并不说话,只是沉默,那女人又继续道:
    “天一教筹谋已久,这小和尚是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不容有失,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将他骗到手了,上者绝不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宋颜冷哼一声,先前自己大概下手太轻,竟没有把这个呱噪的女人赶走。
    他飞身过去,向她颈间劈了一掌,将女人拖了出去,远远扔在密室外的走道中。
    修缘趴在床上,感到有人渐渐朝他靠近,对方伏在他身上,将他捉回自己怀里,对着小和尚的耳边低语道:
    “难过么?”
    修缘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除了惊讶愤恨和疑惑,内心竟一阵阵又冷又寒,难以言喻。
    “不忙,我这就给你种一只忘忧蛊,今晚的事,前前后后,你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不会再记起。”
    59、第五十九章
    那人说是种蛊,却迟迟不动手,修缘觉得疑惑,手脚却动弹不得,眼睛也睁不开,只能细细听他说话,不觉脸上竟湿滑一片。
    不知他与那女人的对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言语间的意思,他自己的身世,竟好像与天一教有抹不开的瓜葛。
    那人将手伸到修缘面上一探,替他揩干净眼泪,道:
    “哭甚么,以后有多少伤心事,谁料得到!”
    说罢,又褪了他的裤子,道:
    “放心,我不动你,我只让莲花生不好过!”修缘尚未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屁股上就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只重重喘了几声,立时便晕了过去。那人牙齿离开嫩滑臀瓣的时候,几滴血珠渗出来,在粉透透的肌肤上晕染开来,牙印很深,似有一股狠绝之意,怕是此生难消了。
    宋颜坐在客栈床边,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小和尚只是沉沉睡了一觉,要是那只红狐狸没有跑掉,那便更好了。
    他很头疼,要如何跟修缘解释狐狸的事,他的忘忧蛊只能让修缘忘掉昨晚的事,若是野心再大些,将那唤作“平安”的少年也忘掉,也不是不可,只是损伤太大,小和尚未必能承受。
    他用内力,用银针,用虫蛊,用尽各种方法,却找不到传说中藏于小和尚身体内的秘笈,宋颜知道必定还有关窍,他琢磨不出。除了莲花生,又有谁知道。
    宋颜同那个女人说,秘笈不在小和尚身上。那女人叫白枚,是五毒教主白昕之女,白昕在浮屠山望川宫总坛给凌九重配置各类毒物奇药,不见天日。小和尚体质特殊,只有五毒教的虫蛊才能勉强一试,看能否将他身上的秘笈逼出来,因此凌九重派了白玫与宋颜一道来。
    宋颜心想,幸好凌九重只派了白玫,若是白昕在,恐怕就没这么好糊弄。
    白玫自然是不信的,但宋颜已让她试过几次,毫无头绪。宋颜道:
    “在聚贤庄我就探过他的话,他并不知道身上有甚么秘笈。方才你也用蚀心蛊试过了,又有甚么收获?”
    白玫无话可说,蚀心蛊可扰人心智,她问一句,小和尚便答一句,知无不言,白玫问他:
    “你最敬重谁?”
    “师父。”
    “最恨的人?”
    “天一教主。”
    “最在意的又是哪个?”
    小和尚却顿了顿,迷迷茫茫道:
    “……我的平安。”
    白玫转头问宋颜:
    “他答得对不对?”
    宋颜苦笑:
    “对与不对,都不会有我。”
    白玫又继续:
    “小和尚,你身上可有武功秘笈?”
    修缘双眼迷蒙,从怀里掏出半本《明澜经》来:
    “是这个么?”
    白玫问宋颜:
    “这是甚么?”
    宋颜收了,重新塞回小和尚怀里:
    “无关紧要,之前宫主派了戒十等人,只追回半本《明澜经》,确定并不是要找的秘笈之后,已经焚毁。”
    白玫又重新问修缘:
    “小和尚,你想清楚,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秘笈,是你爹娘传下来的,或许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
    修缘听了半晌,只痴痴道:
    “爹……,娘……”
    绕了一大圈,问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小和尚自己却也不知道似的,没有半点秘笈的下落可循。
    “蚀心蛊的厉害,无人能抵,根本造不得假,看来他是真不知道。”
    宋颜道:
    “你先回望川宫复命,若是宫主问起,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白玫也无话可说,宋颜既已全揽在自己身上,她自然乐于脱身。
    天光大亮,修缘渐渐醒了,白玫临行前为他中了一只忘忧蛊,他看自己躺在床上,不由奇道:
    “昨晚……我不是与阿呆打地铺的么?”
    宋颜笑道:
    “半夜三更,你的狐狸循着味儿跳出了窗子,我当甚么人来了,也跟出去看,却见它被一只浑身雪白的九尾灵狐勾走了。我叫它它也不理,两只畜生并地跑得飞快。我回来见你睡得沉,没有叫醒你,你一个人睡在地上,狐狸也没了,可怜见的,我就把你扶上床来了。”
    修缘似乎还不能消化宋颜的话。
    “算了,一只畜生而已,又是养不熟的狐狸,不必伤心。”
    小和尚并不相信,起身道:
    “我去找找,或许还在附近。”
    宋颜便与他一同去找,结果可想而知。
    晌午二人坐在客栈里,修缘心情低落:
    “红狐狸跟了我许久,怎么竟跑了。”又想到平安,更是心中绞痛,原来前些日子竟如水月镜花,一去不返了么。
    “聚散皆有命,不必在意。对了,小和尚这是要往少林去么?”
    修缘点头:
    “我……一路游历,早想去少林看看。”
    宋颜道:
    “还记得昨日,追过来的天一教众么?”
    修缘正想打听个来龙去脉,便点头道:
    “你当时说,他们在搜寻少林老和尚的下落?”
    宋颜笑道:
    “我虽不知你与天一教有何仇怨,但他们找的,确实不是你。”
    二人说了许久,修缘才知道西南各地确实与当初万重光报给莲花生的情况一致,各门各派几乎都被天一教掌控了,就连少林,也未能幸免,那出逃在外的老和尚,原是掌管少林戒律院的,受方丈之托,带了少林若干绝学典籍在身,本想逃出天一教的势力范围,一路往江南聚贤庄去,投奔秦家,不知如今怎样了。
    修缘大惊:
    “没想到少林也在劫难逃,失了武学典籍,天一教又怎肯善罢甘休,不知其他人怎样了?”
    “少林方丈倒是铮铮铁骨,只可惜座下二弟子早跟魔教勾结,把个少林蛀得只剩空壳子。其他教派情况类似,虽不肯归顺魔教,却撑不了几时,端看哪个先做个表率,低头臣服。”
    修缘心下又惊又恨,百感交集,最后脑中浮现出谷中多日与莲花生的种种来,只觉自己作践自己,只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
    二人用完午饭,结了帐,修缘将东西收拾好,忽然奇道:
    “怎不见客栈老板?”
    宋颜笑道:
    “掌柜的一早便带了伙计往邻镇采买鱼肉家禽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修缘正将随身包袱扎好,忽有面铜镜落地,“哐当”一声,二人同时低头去看,小和尚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当日在山洞中的云龙镜,平安与他逃出密室后,便一直交由他保管。后来武林大会,直至到了秦家,再也没见平安修习过上头的武功,想必在密室那几日,他便将上头武功学了个遍。
    如此一想,小和尚不由一惊,平安的武学修为到底如何,他从来不知道,竟已到这般地步了么。
    思绪正飘飘荡荡,宋颜却手快,早将铜镜捡了,修缘刚要道一声谢,他却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间又将它翻到背面,赫然在目便是“赠姚霜”几个大字。
    修缘只见他脸上神色未定,眼中眸光一亮,开门见山就问:
    “小和尚,这面铜镜哪里来的?”
    修缘想到当日密室中一番遭遇,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处,况且眼前这人在危急关头也救过他一命,便捡了要紧的,模糊了背景,告诉宋颜。
    “这么说来,这面镜子是你偶然落入山洞,在密室中寻得的,密室外是一局残棋,还有九霄环佩?”
    修缘并未提到平安,只说与朋友同行,宋颜拿了铜镜,左看右看,然而只有瞬间失神,很快便恢复一贯的轻佻模样,摸了小和尚的脑袋道:
    “这铜镜本是一尺书生送与秦夫人,也就是姚霜的。”
    修缘睁大了眼,这武林秘辛并无多少人知晓,他也是听师叔说了,才略知一二。
    宋颜又道:
    “我家与一尺书生有些渊源,总要知道他葬身之地,你告诉我,那山洞密室在何处,我好将他尸骨取出,好生安葬了。”
    修缘看他言语神情不像作假,只叹道:
    “我们在山洞密室内都看遍了,并无前辈的遗骸。”虽说他对眼前这人有十足的好感,还是留了个心眼,细想当日密室内情景,自他们走后,并无甚么秘密可言,墙上篆刻的《明澜经》,被修缘默记于心之后,墙壁表面已被修缘用内力摧毁,十分干净利落。
    因此小和尚并无芥蒂,直言道:
    “我说与你听,你记好了……”
    二人从客栈出来,宋颜似乎去意已决,他重新覆上艳红面纱,转身跨上一匹白色骏马,拉住缰绳,马儿轻轻踱步到修缘身边:
    “小兄弟,多谢你!此去山高水远,你多保重。”
    修缘双掌合十,虔诚还他一个佛礼,宋颜笑了:
    “后会有期,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只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你记住,万事不可强出头,一直往南走,少林便到了,西南虽逢乱世,却又比江南好许多,千万不要往回走!”
    也不知修缘听进去几分,只道:
    “多谢宋兄提点,我照做便是。”
    宋颜夹了马肚子,轻轻一蹬脚,马儿一溜烟跑出好远,修缘抬头去看时,只见宋颜面容被遮,只余一双黝黑眸子,怔怔望着他。
    60、第六十章
    宋颜之所以留修缘在西南,莲花生的地界上,实在是迫不得已。他好不容易使了法子让白玫相信,或许秘笈不在修缘身上,叫她先回去复命,若是换了白昕,绑也要绑了修缘,抓到望川宫当做药人,慢慢琢磨。只要不回江南,不被望川宫的人捉住,即使在此地,被天一教掳走了,修缘也不会有性命之虞。况且若修缘行事小心谨慎,不做那出头之事,被莲花生找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修缘并不知宋颜这一番用心,他离了客栈,风餐露宿,走了几日,终于走到少林寺地界。在山脚稍作休息,一旁正是向佛碑,据说佛家子弟经过此地,必正对山门磕三个响头,以示诚心。若是佛门之外的人,也须清心寡欲,心无杂念,方可上山。修缘听师父说过,往日这里总有两三名武功高强的少林弟子看守,戒备森严,全不像如今这般冷清散漫的样子。
    正好这时候有两个农户推了一车菜,似要上山去。修缘见了,上前一步问他们:
    “二位大哥这是往少林去吗?”
    那二人回头望他,见修缘一副僧侣打扮,六月大热的天,脚上一双草鞋却也走破了,十分落魄,知他是外地来的,便摇头,凑近他身边道:
    “小和尚,劝你另寻个地儿,少林朝不保夕,躲都躲不及,何必淌这个浑水!”
    修缘心下已明白几分,少林必是如宋颜所说,因天一教而分崩离析,不知为何,他却想到灵音寺,虽不是莲花生所为,修缘脑中却只有一个想法,手刃他,以解此时此刻难以言喻的锥心之痛。
    修缘简单跟那二人解释,自己只是一番游历,经过此地,希望能与他们一道上山,一睹少林风光。
    那两个农户倒是爽快,立时答应下来,修缘与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上山的路并不崎岖,却弯弯绕绕,若无人领头,他恐怕要走不少冤枉路。
    “小兄弟从哪里来?”
    “江南金陵一带。”
    “哦?我听说江南的灵音寺,前些日子被灭门,那光景……真是……”
    修缘早想好了,江湖险恶,除非遇到十分可靠的良善之辈,否则就对外说自己只是一介闲散僧人,四处游历,以免惹出事端。因此那二人侃侃而谈,他虽心下难过不已,只能叹一口气,强装镇定道:
    “去年今日,我化缘途中经过灵音寺,那住持师父留我住下,待我如入室弟子,讲习佛经,面面俱到,未想到如今却寺毁人亡。”
    众人俱是一阵唏嘘,不知不觉竟到了山门前。
    一个少林弟子拦住修缘,问那两个农户:
    “你们送菜上来,何故却多了个人?”
    修缘向那人行了个佛礼,道:
    “这位师兄莫要着急,我游历至此,对少林牵挂已久,一心想来看看。”
    那弟子只当他是小地方来的化缘僧人,心中自有几分得意,问了修缘几个问题试探一二,然后敷衍道:
    “明慧带路,跟他去便可。”
    那叫明慧的小僧带他先往偏殿登记入册,然后领他走到里间一个大通铺内,对修缘道:
    “待我先禀明师叔,这几日你便睡我左侧,也好相互照应。”
    修缘从此在少林住下了。
    原本他打算见过少林住持之后,再将自己当日受师父重托,本要将《明澜经》送至少林,途生变故,又迫不得已学了经书上的武功一一告知,谁想一连数天过去,每日除了晨练便是诵经,不说住持大师,连少林几位名声在外的得道高僧也一个未见着。
    这天晚上,修缘在灯下研习佛经,旁边只有明慧一人,正有一搭没一搭与他说话。
    “修缘师兄,你走过许多地方,一定见识广博。”
    修缘放下经书,笑了笑道:
    “我以前也有个相处很好的师弟,与你一般大。”
    明慧睁大了眼,道:
    “后来呢?”
    修缘低下头道:
    “后来我四处游历,许久不见他了。”
    明慧见他心情低落,便道:
    “那修缘师兄给我讲讲途中有趣的见闻,如何。”
    修缘知道像明慧这类小沙弥是不能随意下山的,正如自己当初,对外头世界憧憬不已,便摸了他的脑袋,慢慢讲开来。
    二人谈天说地,修缘才知道原来这小和尚对少林处境一无察觉,也难怪,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修缘试探问他:
    “为何这么久,我却未见到住持方丈?”
    明慧只道:
    “我也不清楚,只觉得这个把月来,寺里总有说不出的怪异,先是戒律院的太师叔逃离少林,再来方丈也许久没有出现,凡事都由二师叔打点,寺里不若以前那般纪律严明了,倒是更人心惶惶,一个个话也不敢多说。”
    修缘暗自在心里叫了一声糟糕,心想这少林多半已被方丈大师的二弟子把持,要在这里寻得《明澜经》的后半部分怕是并不容易。
    明慧说得累了,打了个哈欠,瞥见修缘一双脚,道:
    “修缘师兄,你的脚伤了……”
    修缘也随着他的视线去看,笑道:
    “草鞋破了,扎了脚。”不仅扎脚,还磨出许多水泡,修缘先前已用药草外敷,止了血,因此不再管它,没想到明慧却十分眼尖:
    “你等着,我向师兄们讨些金创药来,涂了便好。”明慧说着,便出了大通铺,修缘心下动容,愈发觉得这小沙弥就如自己的小师弟修空一般,十分亲切,不由面带微笑,摇摇头,随他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忽然起了风,吹得树叶摩挲作响,木窗也跟着摇摇欲坠,修缘起身,要将门窗重新关好,忽见明慧风风火火跑进来,灰头土脸,面无人色:
    “修缘师兄,你快走。”
    修缘不明所以,只是心下咯噔一下,问他:
    “你怎么了?”
    明慧抹了把脸,大口喘气道:
    “你不是少林人,没有记录在册,少了你,也无人追究,若是被发现,便走也走不掉了。”说着,明慧手忙脚乱将他包裹扎了,就要领他往外走:
    “下山另有一条路,知道的人并不多,你快些走。”
    修缘料想一定出了大事,不多时,外面果然已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他按住明慧的手,道:
    “来不及了,既来之则安之,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
    明慧哽咽道:
    “天一教来了,挟持了住持方丈,其他各门各派,峨眉武当等,虽没有投诚,却也是一盘散沙,掌门都被掳到天一教的西南分坛去了,听说是……他们教主来了分坛,原先坛主打算攻心为上,将西南各门各派一一拿下,现下却没那许多工夫了,干脆一网打尽。可恨二师叔他……唉!”
    明慧说不下去,修缘却大概猜到了几分,只沉默不语。现下离开,又能走到哪里去,他原本来嵩山少林是要找到另半本《明澜经》的,平安不见了,狐狸也丢了,去哪里都是一样。
    修缘将包袱扎好,却握了明慧的手,道:
    “傻孩子,快别哭了,你我换个外袍。你担心掌门方丈是不是?我代你照顾他,放心。”
    明慧呆呆杵在原地,见修缘利落将衣裳脱了,喃喃道:
    “修缘师兄,我们……我们这些小弟子是不得跟随方丈下山的,自有天一教众看着……他们……他们说,或许我们会落得灵音寺那般下场,一把火全烧个干干净净。”
    明慧说这句话时,双肩都忍不住发颤,修缘按住他,安慰道:
    “不会的,他们不拿到想要的东西,又怎会大开杀戒,而且天一教目的是西南诸派的臣服归顺,不是灭门,明慧放心,我自有办法混进去。你只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会回来看你。”
    再提到灵音寺,修缘已无当初的悲戚,心中反而充满斗志,无论如何,少林都不能重蹈覆撤。
    61、第六十一章
    修缘出了偏殿,外头的天一教众个个举着火把,小和尚置身火海之中,跳跃的火焰照得他眼瞳若明若暗,他认得站在最前面那个人,在客栈外跳入小塘中那一回,就是为了躲他。
    “你们要找的戒律院老和尚,我知道他的下落,二师叔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修缘说话的口气,仿佛他就是少林中人,他是贴在为首那人的耳边说的,自然不会有人拆穿。
    眼前的中年汉子一惊,细细打量起修缘来。
    “首领,这和尚的话信不得,我们既已跟觉寅说好了,一切由他打点便是。”
    那被称作首领的,是天一教西南分坛的坛主,他初见修缘便觉得心惊,只觉得这和尚冷若冰霜,方才对他回的佛礼,也端庄肃穆,却不像个出家和尚,倒像个要人命的玉面阎罗。
    “将他一并押了,带回分坛再说。”
    修缘因说了那番话,让坛主摸不著底,不知他究竟是挑衅,还是要投诚,却把他看做重要人质,索性与方丈老和尚一道绑了,赤脚下山,一路走回西南分坛。
    “阿弥陀佛,施主你这是何苦?”方丈是个矮老头,慈眉善目,修缘奇道:
    “大师,我也是佛门中人,施主又是怎么说?”
    方丈笑道:
    “你虽是出家人,心却分明在红尘之中。”
    修缘微微一笑,并不辩解。
    “方丈,你可记得灵音寺的老住持?”
    老和尚捋了捋花白胡须,微笑点头:
    “我以为灵音寺全被烧成了灰烬,想不到还留下个小和尚。”
    修缘用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将当日遭遇,至偷习了《明澜经》上的武功,都一一说了,只是莲花生与平安那两段,均被略去。
    老和尚摇头道:
    “《明澜经》并非少林之物,只是你师父曾提到过,想要寄存在少林之中,没想到才派了你出来,就……。”
    下山一路荆棘,走了两三个时辰,直到夜半,众人才进了一处气派宅子,坛主吩咐手下给他们每人喂了十香软筋散,个个都动弹不得,只一个个用铁链串好了,依次穿行进入大殿。
    直到此时,修缘脚上已是血肉模糊,因服药之故,他并不觉得疼,与其他人一道,站在大殿中,坛主似乎有所顾忌,叫人熄了通亮的火把,遣散许多教众,安排他们巡夜:
    “教主这个时辰应当到了,你们切忌喧哗,加派人手巡防,以免漏网之鱼进来滋事。”
    吩咐完这许多话,坛主见方丈的二弟子觉寅来了,巧的很,可以配合他施展手段。
    “我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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