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乐雅要出去走走,就都一愣了,随后还一脸为难起来。
    南雪不解了,“你们这是怎么了?少爷要去外头走走,你们还不愿意跟着?”
    北喜西福一听,忙摇头,随后西福就犹豫的开口,“不是!南雪,你要知道,大少爷不在,要是二少爷出去……有个不妥的……到时候大少爷……”
    北喜也小声的说着,“要不,等大少爷回来禀明大少爷再说??”
    南雪一听,心里忍不住有些恼怒,瞪眼道,“你们是二少爷的侍从还是大少爷的仆从?!”
    西福一听,瞪眼,“南雪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当然是二少爷的仆从!我们只是担心……出去后要是遇到麻烦怎么办?你忘记六年前的事了?”
    南雪一听,心头一滞,六年前的事情……也就是因为六年前,少爷被那几个世家子弟欺负,滚下山坡,断了恢复言语能力的机会,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二少爷就很少出去了,哪怕出去也是跟大少爷一起……可是,二少爷不能永远都这样依赖着大少爷吧?
    总有一日,大少爷会娶妻生子另成家业,到那时候,难道二少爷还要这样连出街都要去请大少爷作陪吗?
    南雪正欲开口,就听一声咚,南雪等人转头看去,就见他们家二少爷周乐雅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南雪北喜西福几人忙不迭的跪下做礼,“小的(婢女)拜见二少爷!”
    周乐雅上前一步,扶起南雪,示意北喜等人起身,随后,将手里的写字木板抬起:我要出去,南雪西福跟着,北喜和东雨留下。
    西福等人一愣,但周乐雅在将木板抬起后,就悠然转身,慢悠悠的朝外头走去了,西福和南雪对看一眼,就忙跟了上去,北喜见状,只好留下,想着待会大少爷回来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想着大少爷生气的样子,北喜不由背脊发寒。
    走在广济府的热闹街市上,周乐雅东看看西望望的,这热闹的街市他很少见到,可却好像已经看见过无数次一样,他的心里并没有兴奋的感觉。
    西福和南雪紧紧的跟着,就怕会跟丢了他们跟前的少爷。
    周乐雅转头看着西福和南雪紧张的模样,心头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西福南雪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也幸好听到了,他才惊觉,一直以来,他都似乎被兄长保护着,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总是依赖着兄长。
    他该让兄长看到他的独立才是。
    53基情暧昧史(12)
    周乐雅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市,想着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兄长不再将他当成易碎的瓷娃娃那样的保护着。
    他虽然遗忘了前世种种,可两世为人,他自然不会真的如十二岁的少年那样处事,他知道南雪担心他,怕会变成只会依赖兄长的娇嫩的少爷,他知道北喜西福敬畏兄长,但对自己却是百分百的忠心,他也知道老师李云鹤对兄长这么的保护自己有些意见,认为这样是桎梏了自己。
    ――但他更知道,兄长对他是真心疼宠,哪怕会限制自己的出行,也是因为不放心自己。
    所以,他不能贸然的行事,要是让兄长误会了可不好。
    不过,今天这出行也是一次试探的机会。
    周乐雅就这般的想着,然后,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东门处,东门处正搭建着一个大棚子,一群衣衫褴褛的神情憔悴的像乞丐的人正排着队侯在一个草棚子外,草棚子外插着一面旗帜写着布粥。
    布粥?周乐雅看着那些像乞丐的人,难道那些人是难民?
    跟在周乐雅后头的西福见周乐雅疑惑的看着,就机灵的上前,低声道,“少爷,这些人都是南和州逃难的人,广济府府衙就让他们暂且住在了这里,每日会有善人前来布粥,府衙也会有粥米施舍。”
    周乐雅听着,慢慢点头,但看着那些难民们从他身前走过时手里端着的破碗,破碗里只有稀稀拉拉的一点粥,周乐雅微微拧起眉,就这么一点粥只怕也不顶事吧。
    而这时,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双手捧着碗从周乐雅跟前走过,紧接着,脚步一个踉跄,老人突然脸色发白,就嘭的一声即将摔倒在地,周乐雅眼明手快,忙一把搀扶住,西福和南雪也赶紧的上前。
    “老人家,您没事吧?”西福问着,看着自家的少爷严肃的扣着老人的手腕把脉起来。
    这时,一声惶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爷爷!爷爷!”
    南雪循声看去,是一个脏兮兮的瘦弱的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太脏了!都看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南雪在小孩跑过来的时候,就忙拦住,然后蹲下,柔声道,“小孩,那是你爷爷?”
    小孩怯怯的看了眼南雪,又急急的看着已经被西福放倒在地上,正被周乐雅诊治的昏迷不醒的爷爷,小孩眼里有恐慌有害怕有难过,要是爷爷有个万一,自己怎么办啊……小孩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南雪手忙脚乱的安抚着,而这时周乐雅已经拿出了银针,扎了一针,后又拿出一个药瓶,让老人家嗅了嗅,不一会儿,老人家的脸色渐渐不再那么白了,接着,老人家的手动了一下,眼睛也颤巍巍的睁开了。
    一见老人醒了,小孩就一把扑过去了,抱着老人哭了起来,“爷爷!”
    老人拍了拍小孩的背部,一旁的西福赶紧的拉开小孩,说着,“哎呦!你这孩子!你爷爷刚醒,别压了你爷爷!”
    南雪也赶紧的过来拉着小孩到旁边去哄着,西福就侧头恭敬的问着周乐雅,“二少爷,这老人家需要用药吗?”
    周乐雅摇头,又点了点头。
    西福一澹这是要还是不要啊?西福赶紧的从背上解下木板,恭敬的双手递给了周乐雅,周乐雅接过,在木板上写下:最好调养一番。
    西福不解,这是要用药还是不要用药啊?
    周乐雅没有写明,是因为这位老人家只是心里郁结,加上颠沛劳苦,又挨饿受冻,一时昏厥,当然,如果没有遇上他的话,这位老人家只怕也会熬不过今晚,如果想要多活几年,老人家还是要好好调理一番才行。
    当然,他可以给老人家免费的医药,但是,他们现在住在鱼柳馆里,鱼柳馆又是兄长的桃源社的一个分社,里头有很多东西是不能为外人所知,他也不能没有经过兄长的同意,就擅自带人回去,这是对兄长的不尊重。
    所以,他没有仔细言明。
    而此时,被他救醒的老人正看着他,老人没有想到救他一命的竟然是这样年轻的少年,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少年还是个失语的……还有这少年……一定出身不凡!不说少年的一身干净柔和的气息,且说这少年身上的这雪蝉棉衣,虽然他现在已经老眼昏花了,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这可是天下间最为柔软的布料了,哪怕是宫中也每年不过几匹的供应……朝廷不将雪蝉丝料设为贡品,就是因为这实在太难得了,且这雪蝉丝料除了柔软外,也没有什么特别。
    但现在看这少年的外衣,藏青色,袖子处还用双针绣制了暗纹,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少爷至少也是个世家子弟吧,最重要的是这少爷他心善……如今他和小狗子已经走投无路了,他这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也就罢了,可是小狗子……小狗子……
    老人咬牙站起,然后在周乐雅疑惑的眼神里,就对着周乐雅跪下!重重的磕头!
    “求少爷收了小狗子吧!”老人颤抖着声音说着。
    正被南雪哄着的小孩看着老人跪下,就忙扑过去,抱住老人就开始哭,“爷爷……你不要小狗子了吗?小狗子以后会听话的……一定不会再说肚子饿了……爷爷你不要丢下小狗子啊……”
    西福看着眼前哭成一团的老人小孩,逵猩瘢他们家少爷还没有说要不要收下你们了……西福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西福严肃起来,四周,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围上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是难民!他们有的用可怜哀戚的眼神看着他们,有的却是透出了贪婪,有的麻木……
    西福心头一突,顿觉不好!
    西福忙拉着周乐雅悄悄后退了,一边低声道,“少爷,我们走吧。”
    周乐雅也看到了围上来的这些人,周乐雅知道这些人从南和州逃难来到了广济府,经过了水灾,经过了磨难,他们已经不能忍受这种环境了,现在看到了他这个偶然路过的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就想上来讨点好处了?
    周乐雅皱着眉头,顺着西福的力道退后了,南雪也忙过来挡在了周乐雅跟前。
    而跪下的老人一看那些人围了过来,就又急又气,拉着还在抹眼泪的小孩起来,就挡在了周乐雅跟前,气喘吁吁的推开围过来的人,喊道,“你们都让开!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啊!”
    “干什么?!死老头!你让开了!就你可以讨好处!我们就不能讨了!”
    “小少爷!我会干活!小少爷,你就收了我吧!”
    “……就是啊!小少爷,我可比那孩子好多了!你收了我们吧!”
    “……小少爷!您行行好,给点银两吧!”
    ……
    周乐雅看着不停的朝他伸出双手乞讨的这些人,周乐雅神情安静,不见惊慌,只是眉头微微皱着,看来要离开的话,要费些功夫了。
    西福跟着剑石习武,兄长又着重培养的,武艺可是不低,所以周乐雅压根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只是……闹出了这事,让兄长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好好的说道自己,还有西福和南雪他们又得受罚了。
    而就在周乐雅发愁自己要怎么办的时候,就听一声大吼――
    “他奶奶!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周乐雅循声看去,几个衙役过来推推搡搡的,围观的人怏怏的不甘心的散开了。
    人群一散开,那负手而立,面容平静的俊美青年就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周乐雅跟前。
    周乐雅心头一个咯噔,完了!兄长大人生气了!
    蓝色袍服的周博雅身后跟着剑石和雨石,还有一穿着捕快衣服的高大汉子。周博雅在人群散开后,就抬脚朝周乐雅慢慢走去。他的神情很平静,眼眸似乎没有半点波动,但是,越是如此,周乐雅就心头越加忐忑。
    周乐雅心头愁苦,他宁愿面对暴怒的兄长,也不想看见这样平静的兄长啊。
    兄长大人越是平静,就意味着他心头越是愤怒啊,偏偏他此时感觉不到兄长大人的任何心思,兄长大人竟然关了心音术!这是不让他察觉情绪好责罚他吗?
    周博雅走到周乐雅跟前,就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似乎随意的伸到了他跟前。
    但周乐雅知道,他要是不伸出自己的手给兄长牵,他一定会下场凄凉!
    于是,兄长大人的手刚一伸出,他立即就狗腿的将自己的爪子奉上,同时附送腼腆的笑。
    可――周博雅只是紧了一下他的手,就牵着他转身离去。
    这时,那老人就急急的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喊道,“求少爷收了小狗子吧!”
    周乐雅脚步一顿,脸上划过一丝不忍和犹疑,周博雅见了,顿下脚步,淡淡的扫了身后拉着小孩砰砰砰的在地上磕头的老人,说了一句,“雨石,西福,带他们回去。”
    “是!”西福和雨石恭敬应下。
    周乐雅心里才略微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安,兄长是因为他才收下的那老人和孩子……会不会给兄长添麻烦?
    罢了,如果真的给兄长增添了麻烦,待那老人病好,就送他们走了。
    54基情暧昧史(13)
    周博雅紧紧的牵着周乐雅的手,一路沉默的走向了马车,上了马车,周博雅也是沉默不语。
    沉默不语神情比任何时候都平静的周博雅让周乐雅心头忍不住惴惴不安了。
    直至回了鱼柳馆,在进大厢房前,周博雅转身看着已经跪在院子里北喜西福南雪东雨四人,淡淡道,“西福南雪杖二十,北喜东雨杖十,雨石,你看着。”
    “是!”
    周乐雅一听,愣了一下,随后侧头看了眼垂首跪着的西福北喜等人,又抬眼看着神情平静的周博雅一眼,就垂下了眼。
    待进了大厢房,周博雅就松开了手,径直走到厢房里的书桌后坐下,打开了书桌上不知何时摆上去的信件看了起来,看也不看周乐雅一眼。
    周乐雅默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兄长关了心音术,他不能感知到兄长的情绪,自己说的话,兄长也不能听到,或者该说,是兄长不想听。但还好,他有心术,他看出兄长一直在强自压抑他的愤怒,现在不理他,大概也是怕暴怒上来会伤了自己。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他私自逛街这件事就真的让兄长那么生气?
    周乐雅垂首站着,神情安安静静,此时厢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周博雅拆开信件,偶尔提笔放下笔的声音响起,还有……此时,外头突然开始响起的一下一下的杖打的声音。
    周乐雅心头一跳,厢房的门紧闭着,他看不到外头的情况,可听着这一声一声的闷闷的杖打声音,却没有听到北喜西福南雪等人的声音……是嘴巴被堵住了吗?周乐雅的手不由微微握紧了,抬眼看向书桌后头正专注的批阅信件的兄长周博雅,周乐雅慢慢的垂下眼,兄长这是在打给他看吗?
    ――他惹兄长生气,兄长舍不得打他,就杖打西福他们?
    周乐雅慢慢的松开了握紧的手,他明白兄长的意思,如果再有下一次,西福他们受的责罚就会更重。
    只是,西福他们是他的侍从,如果要处罚的话,也应该是他这个主子下令!
    这次,必须要跟兄长说清楚这一点!
    当然,要好好的说,可不能让兄长更生气,也不能让兄长失望误会才好。
    于是,周乐雅继续安静的沉默的站着,一边在心里斟酌着怎么用词怎么跟兄长说才好。
    而周博雅也继续翻着信件,一件一件的沉默的批阅着。
    直至外头的杖打声终于消失,直至夜色开始降临,周博雅才放下手里的笔,起身点亮了烛火,拉下罩着夜明珠的黑纱,厢房里一片亮堂。
    周博雅走到周乐雅跟前,在周乐雅跟前的椅子上坐下,严肃开口,“乐儿,知道你今天错在哪了吗?”
    周乐雅抬眼看着周博雅:乐儿不该没有禀明兄长,就擅自出去,让兄长担心了。
    周博雅听着心头温软好听的声音,叹了口气,伸手将周乐雅拉过来,双手轻轻的握着周乐雅的手腕,抬头严肃郑重的说道,“乐儿,你回答哥哥一个问题,不要隐瞒,不要敷衍。”
    周乐雅有些一怔,他是第一次看见兄长这么严肃的说话,也不由认真了起来,慢慢点头:哥,你说。
    “乐儿,你是不是觉得哥这样看着你守着你是在桎梏你?你是不是觉得哥这样是居心否侧,是在把你这个嫡子娇养成温室的花朵,好将来取代你谋取我们周家的一切?”周博雅的声音有些沙哑,眉眼间还有浓郁的没有半点遮掩的难过和压抑的怒意。
    而周乐雅在周博雅话音一落后就蒙了!
    兄长,兄长在想些什么啊?他怎么会这么想!他要是跟兄长争夺家产的话,当初何必给兄长挡那生死劫!而兄长对他的一片真心爱护,他岂会不懂!
    于是,周乐雅急了,也生气了,睁大眼睛带着怒意盯着他的兄长:哥!你胡说什么!我岂会那样想?!
    看着生气的周乐雅,周博雅莫名的觉得有些愉悦,乐雅的第一次愤怒是给了他啊。
    但面上,周博雅只是慢慢的将周乐雅拉向自己,松开了紧握周乐雅手腕的手,随后将周乐雅紧紧的环抱住,紧紧的,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般。
    “乐儿……哥哥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厌弃我……”
    周乐雅听着,只觉心口闷疼,源源不断的苦涩压抑痛苦的情绪是兄长的?
    周乐雅此时忘记了被拥抱的发疼的腰背,他反手抱住周博雅,急急的在心里喊着:哥!乐儿永远都不会厌弃你!
    “不管哥哥做了什么事,你都不会厌弃哥哥?”周博雅哑声问着。
    周乐雅重重点头,一脸严肃:当然!决计不会!
    周博雅依然紧紧的抱着周乐雅,抬起眼,死死的盯着周乐雅,声音依然透出生涩沙哑,“乐儿,你可愿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哥哥?”
    周乐雅听了,点头,本来他们虽然非一母同胞,但兄弟可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吗?又何须誓言?但此刻被兄长漆黑幽深的眼眸死死盯着,周乐雅严肃的起誓了:我周乐雅此生绝不离开兄长,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着回响在心里的温软的属于少年的坚定声音,周博雅温柔的笑了。
    然后,周博雅起身,将周乐雅按在自己怀里,低哑道,“好……乐儿……太好了……”
    ――这样不论将来他做了什么,乐儿都不能离开自己!
    而随后,周博雅唤了雨石进来,准备用膳,吃食上很简单,但广济府的有名的辣子鱼肯定有,只是分量极少,还有必有的药膳汤,如果周乐雅不肯吃的话,那就留待夜间再用,还有一碟青菜,一碟子豆腐肉,一盘清蒸鱼。
    周博雅练武之人,食量大,但也只是吃多几碗米饭而已。
    用完膳,收拾了一番,周乐雅没有忘记要跟兄长大人说的话,拉着周博雅坐到床榻上,周乐雅还没有开口,周博雅就笑吟吟的开口了。
    “乐儿……以后你若要出去,让剑石也跟着,西福武艺有长进了,但是处事还是不够机灵,让剑石跟着,我也可放心。”
    周乐雅一愣,啊?
    “只是,乐儿,你若要出去,定要先跟我言明,哥也不用到处找你。”周博雅边说,边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周乐雅的头,脸上的笑容浅淡温柔,让周乐雅也不由慢慢的放缓了心情,心情一缓和,一些小动作就开始出现了。
    习惯性的在周博雅抬手将他揽抱住的时候,他靠了过去,无意识的扯着周博雅腰间的垂带。
    周博雅看着,不动声色的揽紧,低头故作不经意的亲了亲周乐雅的额头。
    对额头上的蜻蜓点水的轻吻,周乐雅没在意,他看着周博雅,很认真:哥,以后西福他们做错事的话,让我来责罚,可好?
    周博雅听了,微微挑眉,淡淡道,“他们是你的侍从,做错事,你来责罚是对的,但,乐儿,如果事关你的安危,他们护主不力,我就代你责罚他们!”
    周乐雅听着,看着周博雅淡淡的可不容反驳的神色,还是很坚持:哥,不管他们护主不力还是做了错事,他们是我的侍从,处置他们是我的事,除非,他们背叛了我。
    周博雅定定的看着周乐雅,半晌,突兀的笑了起来,笑容里有欣慰,有赞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周博雅轻声喟叹着,“乐儿……你长大了啊……”
    ――敢于反驳我,坚持自己的看法。
    一个人的长大不是他有没有过了折扇礼,也不是他是否过了弱冠礼,而是这个人有没有坚定自己的看法,是否敢于反驳他平日里敬畏或者敬重的人。
    ――乐儿,我……盼着你的长大……一直都在期盼着……
    周乐雅不懂周博雅此时复杂酸涩的想法,只是疑惑的看着周博雅:哥?
    长大?虽然他的外表是十二岁,但是他心里可不是。
    周博雅只是温柔笑笑,摸摸周乐雅的头,“就依你所说,以后你的侍从我不会再责罚。”
    周乐雅这才绽开了笑颜。
    而是夜……夜深人静时分。
    大厢房里烛火已经熄灭,唯有罩着白纱的夜明珠隐隐透出淡淡的光辉。
    床榻上,俊美的青年静静的凝视着蜷缩成一团枕着他的手臂的少年,青年的眉眼温柔若水,揽抱着少年的手轻轻的抚着少年的腰。
    今日的一切在他意料之中,却又在他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乐儿渐渐长大一定会不满于被自己终日管着,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意料之外的是,乐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意自己,那个誓言想也不想的就立下了,这让他高兴,说明乐儿从来都是信任自己的,也是在意自己的,可也让他苦涩的是,大概在乐儿想来,是因为兄弟本来就是一生牵绊的,没有利益纠纷又没有大矛盾的话,岂会断绝关系?
    再有就是,当他回到鱼柳馆,却迎来北喜对他说乐儿出门了,那时,他的心头如同火在燃烧般,既愤怒也焦急,明明知道乐儿的聪明懂事不会惹是生非,一定懂得自保,还有火鼠滚滚在,还有西福和南雪在,乐儿决计不会有什么麻烦,可心里却是恨不得乐儿能够马上出现在他跟前!
    于是,他命令广济府府衙的总捕头,桃源社的成员之一,立即帮忙找人,而随后在东门找到乐雅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几乎无法压抑了,恨不得将乐雅立即带回的暴戾,恐慌于站在难民包围圈却镇定安静的似乎已经独立的乐雅,那似乎一瞬间离他远远的乐雅,让他的暴戾和震怒,还有恐慌都无法压抑了。
    他唯有将心音术暂闭,他不能让乐雅发现他的暴戾情绪,然后,不说话,沉默的带着乐雅回了鱼柳馆。
    而在那一瞬间,他隐隐明白,他是不能也无法将乐雅放开了。
    此时,周博雅抚着乐雅腰间的手慢慢的往上,轻轻的抚着周乐雅的脸颊,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沿着脸颊,慢慢的抚到了周乐雅的唇上,漆黑的眼眸有些暗沉了,但最终,周博雅只是俯下头,唇轻轻的碰了碰周乐雅的额头,就慢慢的离开了。
    随后,轻轻的温柔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厢房里响起:
    “乐儿……快快长大吧。”
    而此时的临川河面上,在如墨一般的夜色里,踏着偶尔撒在河面上的星光而行的小船上,张君铭抱着剑靠在船头上,看着正慢慢的吹着笛子的李玄雨,笛声悦耳婉转,却似乎透出了怅然和无法言说的复杂。
    张君铭这几年在书屋里跟着公孙先生学习,对琴棋书画之类的虽然没有专门学过,但是耳濡目染的,多多少少也懂得了一些,此时听着李玄雨的笛声,自然听出了一些东西,但是他没有说出。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就闭上了眼睛。
    而当这船越行越远的时候,在渡口边的大树后慢慢的走出一人,青墨色的长袍,在昏暗的夜色下依稀可见的漂亮冷漠的脸,他默默的注视着那艘船越行越远,墨色如水般的长发在夜风里微微扬起,几缕长发拂到他的脸颊边,似乎沾到了什么湿湿的东西。
    “……既然如此不舍,为何假装不识?”伴随着轻叹声响起,一人走了过来,和他并肩而立,一同看着小船消失的方向。
    只是可惜这声轻叹久久没有回应。
    但就在以为没有回答的时候――
    “他是我活着的原因,他得好好的才行。”而只有死去的李青玉才不会阻碍到他。
    ――为一个人死不难,为一个人活着不易。
    容和有些动容的看着身侧神情恢复冰冷淡漠的青玉,原来……竟是如此。
    55基情发展史(1)
    翌日,周乐雅用完早膳,送兄长周博雅出门。
    周博雅离开前,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周乐雅温柔笑道,“乐儿,如果今日要出门的话,记得带剑石一起。”
    周乐雅弯起眼睛笑着:是!
    周博雅抬手轻轻拍了拍周乐雅的头,就笑着转身离开了。
    目送兄长周博雅离开,周乐雅就转身,看着恭敬挺直腰板站在他身后五步外的剑石,周乐雅朝他挥手。
    剑石忙恭敬上前,将手里早已拿着的木板弯腰双手奉上。
    周乐雅接过,写着:昨天带回来的老人家呢?
    剑石看着,恭敬回答道,“回二少爷的话,那位老人家和他的孙子都在前院的柴房帮忙。”
    周乐雅点头:请他过来,我有话要问。
    剑石恭敬应下,随后就退下去传话了,传话后,剑石就回到周乐雅身后,低声恭敬说着很快那位老人家就会来了,随后,就低声说着,“二少爷,那老人家叫方富,他的孙子叫方可,都是南和州人士,方富的儿子儿媳都已经死去,他的孙子方可就是他们方家唯一的命根,方富似乎读过书,说话条理性很强,似乎见过世面的,小的觉得应该不是普通人。已经禀明了大少爷,派人去查了。”
    周乐雅听着,微微点头,他也觉得那老人家那面相应该是曾经得意过,后来又落魄了的,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然他也不会将这个老人家带回鱼柳馆。
    周乐雅走到小花厅,一边翻着医书,一边等着。
    很快,方富来了。
    方富已经换下了干净整洁的衣服,穿着的是下人服饰,他一进来,就对着周乐雅磕头拜了三拜,然后,垂首恭敬道,“小的方富拜见二少爷!”
    周乐雅示意方富起身,剑石就代为言语,“方富,二少爷让你起来。”
    方富恭恭敬敬的又做了礼,才慢慢的站起身,恭敬垂首,不敢抬头。
    周乐雅看着,嘴角弯了弯,这方富倒真是把他自个儿当做奴仆了,周乐雅拿过小木板,慢慢的写着:你从南和州逃难过来的时候,可曾见过河工?
    剑石看着,心头一跳,河工?难道二少爷要问南和州这次闹得极大的河岸崩堤的事情?二少爷不是从来都不问这些事情的吗?
    剑石心里疑惑着,但面上将周乐雅木板上的话代为传达。
    方富一愣,随即赶紧的回答道,“小的见过。现在在东门那里就有几个河工。”
    周乐雅听了,满意的点头,随后,拿起小木板,写道:你且下去。
    方富有些不解,但还是看着周乐雅恭敬的应下。
    方富一离开,周乐雅就起身对剑石表示,他要去外面走走,剑石自然不敢有异议,因为西福南雪他们几人都受了杖打,周乐雅让他们休养几天,因此,剑石就叫来了被周博雅留下的墨石。
    周乐雅还是跟昨日一样,从鱼柳馆的后门离开,来到热闹的街上,周乐雅一间一间店铺逛了过去,不时的留意着那些店铺的名字和牌匾,剑石和墨石不知道他们家二少爷到底在找些什么,上前问了,他们家二少爷只是摇头,随后就又转身逛着店铺去了,剑石和墨石只能小心的保护着,不让街上的行人冲撞了他们家二少爷。
    周乐雅的确在找东西,至于在找什么,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意识而已,昨日的那东门一游,他恍恍惚惚的想起,好像因为水灾逃难的人里似乎都有河工,至于为什么有这种认知,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大概上辈子他可能和河工一类的人打过交道?
    就好像他上次跟玄雨哥说的那个故事一样,突然间就从脑子里冒出来了,那也一定是他上辈子下意识里听过或者看过。
    南和州的灾情和河堤崩塌有很大的关系,河堤的话,那一定少不了河工,兄长大人这几日忙碌的事情和南和州有关,想着致远哥就在南和州,他也是心里担心,如果找到河工的话……那也许可以知道些什么?
    他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有用,但不做又怎么知道?
    事在人为,总得做了才知道。
    此时的广济府,一品酒家。
    广济府的一品酒家在三年前突兀出现,随后就以独一无二的菜式佳肴和三杯就醉的临川梅酒而成了广济府里最贵的酒家,当然,也是广济府现在最大的酒家之一。
    毕竟,一品酒家和鱼柳馆都有名帖式服务。(拥有一品酒家送出去的名帖的客人就可长期拥有独立厢房,还有专门享有的一客一侍者的恭敬伺候。)
    一品酒家在三年前横空出世后,很多人都在猜测暗中调查这个一品酒家的拥有者是谁,可惜,无论人们怎么打探都没有结果,直至在一次一品酒家主持的品酒宴上,广济府府官的大舅子,来自酒酿家族,祖上曾经做过京都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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