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萧呵呵:“开馆子是个累活儿,萧爷可干不下来!”
    就冲他刚才那一下,真开馆子,不挤死这野味馆才怪。
    开了十几年野味馆的老萧,头一次感到危机。
    他更没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因为这道菜,他的野味馆闻名世界。
    而他现在所看不上的萧惟年,成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贵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
    再说陈红军听了刘大壮的话后,筷子一放,郑重道。
    “炒菜是生活,赚钱才是正事儿。萧老弟,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虫草生意,你想咋做?”
    萧惟年淡笑道:“买卖买卖,自然是买了又卖。”
    陈红军:“那你可有消货渠道?”
    萧惟年摇摇头:“暂时没有。”
    陈红军眼睛一下亮了。
    “那你都给我吧,不仅仅是你目前手里的。往后,你负责收,我负责消,咱哥俩一起发财!”
    “实不相瞒,我对你是一见如故,你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哥!咱两个姓一条心,把生意做大做强,怎么样?”
    听到这话,刘大壮和王铁军激动的脚趾抠地,浑身冒汗。
    仿佛已经看到一条金光灿灿的康庄大道。
    萧惟年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有卖就有买,合作生意肯定没问题。但卖多少,卖什么价格,由我说了算,没得商量。”
    这话,他是笑着说的。
    但任谁都听得出来,那话里的傲气和坚定。
    价还没谈,就急着表态。
    到底还是年轻啊!
    陈红军笑了笑。
    “谈生意嘛,重在一个谈字,萧老弟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多个朋友多条路,目光太短浅,难成大事啊!”
    萧惟年笑而不语,细细品尝了自己炒的猪腰子后,方才平和开口。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利是利,情是情,陈老板你说是吧?”
    上一世,经商几十年,他早已看透人心。
    避利先谈情的人,往往也是坑你最深的人。
    萧惟年的话,让陈红军一愣。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恐怕没那么好忽悠。
    他也就收起那一套江湖气,正色起来。
    “不如萧老弟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卖?又能卖多少?”
    萧惟年很干脆。
    “我现在手里货不多,顶多能给你五公斤。”
    “陈老板若是今天要,那就是今天的价格。”
    他空间里其实还有好几公斤,那不能就这么拿出来。
    他也没想着现在卖。
    陈红军是个生意人,听话听意是基本功底。
    他当即就笑了:“听萧老弟这意思,是要一天一个价?”
    “难道不该一天一个价吗?”
    萧惟年反问一句,又笑说:“人还一天一个样儿呢。”
    陈红军表情有些冷了,“你可知道现在县城的价格是多少?”
    萧惟年极轻地勾了勾唇角,“这个我不关心,我只知道一市一价。我这一市,就这个价。至于能不能接受,那是陈老板需要衡量的事。”
    刘大壮和王铁军绷着神经,听得认真。
    可越认真越有些听不懂。
    陈老板刚刚都说了,以后他们收,他消,这多好的生意啊!
    又没风险,还省事儿!
    可年哥似乎不太乐意……
    不是,你平时傲点儿就傲点儿,这可是在谈生意啊!
    把生意给傲脱撬了怎么办?
    情急之下,王铁军麻着胆子,从桌下轻轻踹了萧惟年一下。
    萧惟年气定神闲,巍然不动。
    陈红军是万万没想到,萧惟年竟会狂傲如此。
    他稍一思索。
    强龙不压地头蛇,争论无用。
    生意嘛,谈不拢有谈不拢的办法。
    退一万步,就算25收,他也还有5块的赚头。
    比他的山货生意强了不知多少倍。
    再者,5公斤货不少了。
    虫草那玩意儿稀少,据说有人收一整季,也收不了几斤。
    可听王铁军的意思,他们也是刚开始挖,按理说不可能有这么多……
    陈红军转念又一想。
    如果连王铁军那番似醉非醉的胡话,也是萧惟年的圈套呢?
    谁会真的傻到和刚认识的买主交底?
    再者,敢一下收那么多货,怎么可能没消货渠道。
    萧惟年这是打胡乱说,试探他的吧?
    陈红军猜想,结果就两个。
    要么,明天就坐地起价。
    要么,萧惟年其实就这么多货,摆谱只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他要不接,他们肯定会直接绕过他去县城消货。
    这些年,陈红军没少和这些庄稼汉打交道。
    对他们可太了解了!
    这些人可‘筋’了,对,是一根筋的筋。
    以他们的思维方式,肯定会想,县城都来人收货了,那需求量肯定很大。
    反正他们有的力气,有的是时间,土豆都要背去县城,只为多卖一两分钱,更别说虫草了。
    总之,有机会就要抓住。
    那怕是条小尾巴呢。
    说白了,他这是在人碗里抢饭吃。
    心思千转百回间,陈红军爽快道:“行!你今天的货,我包圆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行行业业都不可能一家独大,我要摆摊收货,兄弟没意见吧?”
    这话是试探。
    萧惟年很爽快:“买卖自由,这是自然。”
    “成!”
    陈红军当即付了5公斤货的钱,并说:“货你就送到萧老板这里就成,如果你明天还有,还愿意这价格的话,一并送来,我都收!”
    “陈老板爽快人!你远来是客,这顿饭我请!”
    直到吃完饭,萧惟年和陈红军都没再提生意的事。
    天文地理,胡吹海侃,萧惟年应付的得心应手。
    听得刘大壮和王铁军直掉哈喇子。
    临走,萧惟年当真付了饭钱。
    见老萧一直盯着他脸看,萧惟年失笑。
    “咋的了萧叔,不认识了还是这顿你想请?”
    “你小子想得倒美!”
    老萧一把收了钱,忍不住问:“你那炒菜的手艺跟谁学的?”
    “不是跟你学的吗?”
    萧惟年一本正经:“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萧叔您可要当心了,别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说完,他哈哈笑着离去,颇有些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味道。
    当然,老萧可想不到这些。
    他只觉得萧惟年变了,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狂得没边,但却不令人讨厌。
    反而让人莫名觉得他就该这么狂!
    他有资本这么狂!
    最神奇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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