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一方遵守约定是一件值得称赞,让人高兴的事情。
    可施然的守约,不仅没让柳山青开心,还让柳山青对施然有些埋怨。
    而这样的反应,让柳山青不由脸红脸热的同时,心里对施然更加埋怨。
    都是这个狗东西害得她变成这样。
    以前她哪里会是这种反应。
    柳山青努力维持着平静、清冷模样,什么话也没说, 拿起奏章,继续阅读。
    不过柳山青余光一直瞄着施然,见施然脸上浮现出坏笑,柳山青瞬间明白施然是故意那样说,报复她提出那样的约定。
    柳山青生气之余,也意识到施然已将她看穿, 知道她想、愿意被施然亲。
    霎时间,柳山青白皙的小脸飘上红霞, 双耳一片滚烫。
    羞恼之情填满了柳山青的胸膛。
    柳山青更加想将施然吊起来打,灌施然特制的鸩酒。
    啊啊啊啊,狗东西!
    好气!
    明亮的灯光下,施然瞥见柳山青粉红的脸颊,通红的耳朵,脸上的坏笑更加灿烂。
    不过施然没有出言调侃柳山青,这个时候调侃柳山青,不仅容易让柳山青生气,还容易挨揍。
    见好就收的道理,施然还是很懂的。
    施然装模作样的卷起奏章,学着古时读书人看书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问道:“明日小朝会是为了商量征讨匈奴?”
    柳山青压下心里的羞愤,拿起毛笔,一边在奏章上书写,一边说:“走个过场,象征性的征求他们的意见。具体的得先让参谋部拿出个方案,然后再与左丞相等将领商讨。这是你之前领兵打仗的必要流程。”
    “如果有人不同意呢?”
    “常阳侯他们派人攻击你朝堂失仪, 除了试探你外,恐还有阻止朕向匈奴开战的意图。”
    “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朕要做的,他们反对,反对成功了,就是好处。至于大随尊严,于他们有何关系?在他们看来,大随的尊严,百姓的安危,都是他们推翻朕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柳山青补充道:“或许就算推翻了朕,他们也不会考虑。常阳侯在太上皇时期,就力主与匈奴和亲。当年太上皇有让朕与匈奴和亲的念头,常阳侯可是出了不少力。”
    施然笑说:“你现在还能容他,让他当宗正,足以说明我家小青青是个宅心仁厚的好皇帝。”
    柳山青浅笑道:“朕可没这么好的心胸,是你说让蠢货领导宗亲,对我们更有利,朕才留着他。”柳山青顿了一下,接着说:“明日你打算如何处理?”
    施然知道柳山青是指,如何处理常阳侯的人攻击他朝堂失仪的事。施然没有回答,问起另一件事:“我以前在大随的行事作风是怎样?如何对待右丞相、常阳侯等人?”
    “平日里, 你对待右丞相、常阳侯等人很和善,就像在现代,你和陌生人有交集时那样。一旦有人在朝堂上攻击你,你会犀利、加倍的反击,行事风格上会有些跋扈,无视朝堂律法。”
    柳山青说:“就像你今日在朝堂上打匈奴使者那样,你有时也会打抨击你的大臣,打完了,你会主动让朕罚你。
    然后,你再给那人扣一顶大帽子,让廷尉将之下狱。这之后,如果那人有用,可以用,平日里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就会让朕出面做好人,救下他。
    如果那人没什么本事,平日里又尽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就会让廷尉依律判他死罪。正是因为你这样的作风,以前除了右丞相,没人敢惹你。”
    柳山青接着说:“这次常阳侯派人攻击你朝堂前失仪,应该是从你白日应对匈奴的行为上,看出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怀疑你是假的。”
    “如果是我以前,我会怎么做?”施然问。
    “你会一句话不说,先将匈奴使者打一顿,再割掉他的舌头,让他带着舌头,回去找匈奴单于。最后,你会当场选将带兵,攻打匈奴。”
    “啧,我在大随这么凶残?”
    “你是指割掉舌头?”柳山青说,“在大随这样的行为很正常,随律里有很多这样的刑罚,有的比割舌头更加凶残。”
    柳山青接着说:“你之前在现代跟我说过,我缺乏对现代的认知,在现代会觉得格格不入、会不习惯。同样,朕也担心你在失去大随的记忆,习惯了现代生活后,来到这边会不习惯,不适应。”
    “不过你今日在朝堂的表现,让朕放心了。秦王不愧是秦王,就算没了这边的记忆,没有了那样的经历,依旧能做的很好。”
    柳山青说:“如果换成朕,朕都不一定有你做的好。”
    施然说:“慌张、忐忑还是有的。特别是刚来到大随,从宁清殿里出来。我当时就很担心宫里的侍卫不认识我,把我当成刺客砍了。是那些宫女,侍卫见到我的反应,让我有了底气。
    之后打匈奴使者就不用说了,他敢威胁我老婆,我就算慌的腿软也得上。有句话说的好,我的老婆只能我来欺负,别人休想碰一根头发。”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合着我做你老婆,就是给你欺负的是吧。
    哼,狗东西。
    施然接着笑说:“不过我的适应能力的确强,进入朝堂前,我还有点紧张,进入朝堂后,我就不紧张了。被那些人注视的时候,我还感觉特别自在。”
    柳山青浅笑,问出之前问过的问题:“明日你打算怎么做?跟之前一样,将那人打一顿,再借题发挥?”
    “有这个打算,”施然问,“如果要借题发挥,你觉得到怎样的程度合适?”
    柳山青思索说:“点到为止吧,我们不是要借着让他们以为你冒牌货,除掉一些人?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现在是可以借机除掉常阳侯等人,但这样做不仅没有好处,还会引起右丞相一行人的警觉。”
    “明白了,”施然说,“那我明日就模仿以前的形式作风,最终结果你来把控。”
    “不用刻意模仿,就像你今日对待匈奴使者那样即可。”
    柳山青想起一事,问:“对了,你是如何让匈奴使者倒地不起,还口吐白沫?”
    施然取出人面吊坠里电棍,一边向柳山青展示,一边解释电棍的用处。
    柳山青拿过施然手里的电棍,好奇的打量道:“你怎么会想到买这个?”
    “你自己说这边有可能会有暗杀我,我就买个防身。这玩意儿威力很大,可以电倒野猪和牛。”
    话音未落,噼里叭啦的电流声响起。
    施然注意到柳山青拿着电棍,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柳山青绝美的脸庞在淡蓝色的电光映照下,有点阴森、恐怖。
    施然当即感觉有些不妙,警惕道:“你干嘛?不会是想拿我尝试吧。”
    “这个打在身上很疼?”
    “当然,你没看到匈奴使者被我电的口吐白沫了。”
    “这个归朕了,以后你若再故意惹朕生气,朕就先把你吊起来,再给你灌鸩酒,最后用这个电你。”
    “……”
    “多大仇多大怨啊,你至于这样对我。”
    “谁让你一直故意惹朕生气?”
    刚才还故意不亲朕……柳山青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的念头,这让柳山青的表情有点不自然,红霞才刚退下去的脸颊又有些发热。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稍微板着脸,将电棍收入人面吊坠,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也没追着讨要电棍,柳山青要就要。且不说柳山青是刀子嘴豆腐心,单说他这么称职的男朋友,又怎会惹柳山青生气,只会让柳山青感动得想把他扑倒。
    批阅奏章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其无聊程度不亚于看数学书,特别还是完全看不懂的情况下……施然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困倦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秦王去休息吧,”柳山青说。
    施然微微摇头,打着哈欠,强打精神地拿着毛笔,继续将柳山青给的批示,写在奏章上。只是没写几个字,施然沉重的眼皮又不停下坠,整个人差点栽到案台上。
    柳山青见状,又叫施然去休息。
    谷塨
    施然还是不肯,勉强写完后,重新拿起一份奏章,阅读。
    这份奏章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某个酸儒之手,前面尽是通篇的废话,施然本就困的不行,看到这份奏章,顿时就像是受到了催眠,不知不觉的靠着座椅,仰头睡着了。
    柳山青第一时间发现施然睡着了。她刚想叫醒施然,让施然回房去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的注视着施然。
    施然此时的睡姿十分不雅,嘴巴微微张着打呼。
    柳山青对此没有半点嫌弃,只有对施然陪着她的感动。柳山青的心里还升起一个让她羞涩不已的念头——亲施然一口。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不停怂恿柳山青,柳山青想将它赶走都办不到。
    最终,柳山青败下阵来。
    她看了眼四下无人的大殿,微微抿了抿嘴巴,慢慢地向施然靠近。
    咚咚咚~
    安静的大殿里好似响起震天的鼓声。
    这是柳山青紧张的心跳声。
    不仅如此,柳山青的身体也是紧绷,整个人紧张地都无法呼吸。
    十厘米,八厘米,五厘米……
    柳山青距离施然越来越近,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厘米,柳山青嘟嘟嘴就可以亲到施然脸时,柳山青突然停了下来,后退,坐了回去。
    才不要亲你这个狗东西,刚才都故意不亲朕。
    柳山青赌气的心想,随即伸手推醒施然。
    “回屋睡吧,朕也准备去睡了。”
    “啊,哦,”施然有些茫然,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这才有些清醒,问:“你奏章批完了?”
    柳山青嗯了一声,高声喊道:“玉儿。”
    轻微的脚步声立即在安静的启明殿里响起,玉儿快步走到柳山青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等候着柳山青的吩咐。
    “送秦王回屋。”
    “诺。”
    “不用,玉儿你找些人,让她们将这些东西搬到山青房间里,”施然说,“这些是床垫、空调被,你把外面的包装拆掉,就能……算了,还是我跟你们去吧。”
    玉儿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没意见,诺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叫殿外的宫女进来搬东西。
    施然直接扛起压缩床垫,招呼着柳山青,向外走。
    带着宫女返回的玉儿见状,连忙让宫女接过压缩床垫。
    “不用,你们去拿别的。”
    说着,施然继续向外走。
    玉儿有些无措的看向柳山青。柳山青没有多说,仅让玉儿去拿空调被、床单,自己快步追上施然。
    来到宁清殿,殿里亮着烛光。
    这是宫里的规矩之一,以保证柳山青要回殿休息时,能直接进入,不用等待。施然居住的偏殿,在施然离开后,也是一直点着蜡烛。
    施然拆开压缩床垫的包装,和玉儿、宫女一块抬到榻板上。随即玉儿接手一切事务,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施然动手。
    施然也没强求,打着哈欠,说:“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柳山青见施然如此利落的离开,心里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按照狗东西的性子,应该会跟她贫嘴,或者强行亲她的。
    柳山青想着这些,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狗东西强行搂住她,亲她的画面,心里竟又有些期待。
    真是的,朕这是怎么了……
    柳山青送施然到殿门口,看着施然在执灯笼宫女的领路的远去的背影,唤来玉儿,说了一句。
    玉儿诺了一声,立即追上施然。
    “你跟过来干嘛?山青让你送我?不用,回去休息吧。”
    玉儿不说话,跟着施然来到启明殿偏殿,走了进去。
    “你进来干嘛?”
    “秦王不用垫床垫?陛下让我来给秦王垫床垫。”
    “不用了,今天太累了,我想先睡觉。”
    “那奴婢明日再过来,奴婢告退。”
    玉儿走后,施然打着哈欠,甩掉鞋子,直接躺在榻上,没过几秒钟,就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有宫女悄悄地走进来,吹灭殿里的蜡烛。
    宁清殿里,烛光依旧明亮。
    柳山青端坐在案台后,继续批阅着奏章。
    疲惫时,柳山青捂住嘴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桃花眼里溢出些许眼泪。
    柳山青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想到关于施然的种种,心里莫名有些后悔,刚才在启明殿没亲施然。
    不止如此,柳山青还在想施然这个狗东西,接下来在大随期间,不会要真的一直遵守他们的约定,不亲她吧。
    不是,朕在想什么啊。
    朕为什么会这样想。
    朕怎么会想要被狗东西亲。
    朕到底是怎么了?
    好烦!
    都怪狗东西,是狗东西让朕变成了这样。
    柳山青赶忙压下这些杂念,继续批阅奏章。
    可这些“杂念”,就像是雨后的春笋,怎么压都压不住。
    柳山青稍不留神,这些杂念便在柳山青的心间疯狂肆虐。
    让柳山青忍不住的想,狗东西在大随的日子,真的不亲她,不碰她,怎么办?
    哼,不亲就不亲。
    朕本来就不想被狗东西亲。
    狗东西就是个登徒子、流氓,每次亲她也就罢,手还不老实。
    狗东西,等回到现代,你也别想碰朕!
    哼!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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