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过去,李念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神志却没能彻底恢复过来,依然痴痴傻傻。梁轲好不容易让她回忆起她自己的名字,除此以外的交谈她却是一律无法回答。
    梁轲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装的,但也没心思给她请精神科医生,只能把她塞到手下管着的廉价妓院里暂住。
    当然,他并不准备让她接客,一来店面的收入并不是归他所有,就算是,他也不至于在乎这几个钱。二来他也怕李念兹再受到刺激,到时候发疯惹出意外,反而不好收场。
    不过在那里工作的女孩们个个都憋着一肚子的委屈,面对一个疯女人,多数是厌恶大于同情,李念兹少不了被欺负,但总比在老手等人的手底下待着要好得多。
    如何处理这个活生生但却毫无用处的女人,如今也成了一桩麻烦事。江本本的钱他已经不指望拿回来了,如果说要结果了她,他做不到那么狠。若把她丢回边境,她这幅不清不楚的样子,恐怕会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
    所以只能拖着,过一天看一天,或许李念兹能自己清醒过来,等到时候让她回国去找江本本算账,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而他在其中扮演的只是一个搭救同胞的好心人角色,她感谢他还来不及。
    另一边在国内,李念兹的父母却已经找她找疯了。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联系上女儿,警察慢悠悠地立了失踪案,但只能查到她在机场降落后便不知所踪。⒫ò⒅и.℃òm(po18n.com)
    他们把李念兹周围的熟人全都传唤了一遍,但李父李母出于某种原因故意略去了他们与江家的往来——不过即使不这样做,警方估计也不敢传唤江家叁人。
    就这样,失踪案错过了最佳寻找时间,一句“再有新线索就马上通知你们”预示着事情即将石沉大海。
    而江本本那边也不好过,只不过纠缠她的不是良心上的谴责,而是家里沉闷的空气。
    她的父母操办完江老爷子的丧事之后便陷入了冷战状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辖制江修予的人已经过世,他成了江家真正的一家之主。
    只是如今这个位置名存实亡。在单位,他的政治生命已经提前断送,是再无上升空间、只等着退休的垂暮领导,多少双眼睛盯着,只希望他再倒霉一点,好把位置让出来给年轻人。
    在家中,江清月却仍然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她依然是那个傲慢的“贵族小姐”,父亲去世给她带来的脆弱裂缝渐渐愈合,她的举手投足无不显示着对无能丈夫的厌恶。
    盛大的葬礼结束后,江本本自己也慢慢回味过来自己现在的微妙处境,她过去的那些朋友们除开在葬礼上见了一面、稍作寒暄之外,再也没人联系过她。
    韩存非更是借机与她彻底交恶——葬礼上只有韩家长辈出席,不见韩存非的影子,他们推说他还在军区,然而只有江本本知道,他早已经回到S市了。
    原来她所谓最高级的社交圈才是最势利的,因为只有当彼此的地位和消费能力相近时,他们才有相处的可能性。一旦有人开始阶级滑落,这圈子里的人就会凭借比鬣狗还灵敏的嗅觉,心照不宣得把她排除在外。
    虽然她依然不缺钱,条件也远远好于大多数人。但少了那种前呼后拥、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等“贵人多忘事”的她终于想起来李念兹的事情后,已经过去了长达一个月之久。
    近来难得在家中出现的江修予居然突然主动给她打来电话——在父母矛盾的问题上,江本本从来都是无条件地站在母亲那一方,所以她对父亲的态度冷淡极了。
    然而江修予一开口,所说的话却吓了她一跳。
    “我听说,你在H市李伯伯家的女儿最近失踪了。”
    江本本这才想起邮箱里梁轲发来的那个视频,这一个多月来她居然把这条微不足道的人命忘得一干二净。
    她下意识地想到:父亲不会知道了什么吧?不然为何要特意打电话给她。
    她有点紧张,只能故意保持平静:“李念兹家?他算哪门子李伯伯呀……”
    “本本,”江修予的声音此刻显得无奈而沉重,就像对江清月一样,他对这个女儿也毫无办法,只能勉强维持着父亲的威严,“别总这样说话,人家是你的长辈。”
    “知道了知道了,”江本本继续说下去,但人紧张就显得话多,“她失踪了?那很正常啊,她这人本来就不大老实。”
    “本本,”江修予再次打断了她,语气陡然严肃,“这件事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能跟她私奔不成?我看要问也得先问问她同乡的那个男朋友。”
    江修予沉默了一下,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好,跟你无关就好。如果她联系你了,记得联系你李伯伯。”
    “嗯。”
    江本本飞速挂断电话,立刻去找了梁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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