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轲在看到叶茗蕾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把寻找向郁娇的事情交托给了朋友,对方自是满口应承,不过也不知他是否真会去留心。
    ——听周围的人说,他最近正忙着组织自己的武装。这可是一件大事,作为当地的华人集团,向来以谋取利益为优先项,在安防纪律等方面一直以来不得不仰赖当地的一些雇佣兵,但是对方毕竟有人有枪,时不时闹一场,久而久之也是麻烦。
    这个动荡的地方正处于混沌时代,谁有实力就能抢下更大的地盘。
    朋友的生意逐渐壮大,上至赌场酒店、下至诈骗“公司”和妓院,利益链条正稳中向好发展,使他不由动起了心思:不如找个机会把一直合作的本地雇佣兵打掉,再把残兵游勇一收编,整合成自己的武装力量。
    只不过,雇佣军的根据点在城外的山野,虽然绝对距离不远,但是山中路线复杂,山民又都被雇佣军头领控制着,还拥有大片的罂粟产业。
    此外,在进山的路上更有地雷区盘踞,想把他们剿平,对于外路人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也是因此,犯罪集团才与雇佣军常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只是双方头目看似在合作共生,实际内心都垂涎着对方的地盘,恨不得一口吞掉眼前的肥肉。
    至于梁轲,他在朋友的地盘待的时间越长,两人的关系就会越来越尴尬。不过他也不愿多生事端,既不敢打听生意的内情,也很少与除了老手以外的集团的核心人物往来。每天只是尽心打理手下那群小姐,安心做一个“马仔”的分内事。
    然而,这也势必导致朋友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走出办公室,下了楼,毒辣的日光向他铺天盖地般泼来,汗水瞬间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溢出。
    浑身黝黑的缅北居民背着竹篓路过,用不知是好奇还是敌意的目光对他一瞥。梁轲擦了擦汗,走入他们之间,忽然间竟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狼狈。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痛恨这个鬼地方。
    除了朋友之外,他在缅甸本地多少还结识了一些熟人,这些人大多都兼任偷渡买卖劳工的蛇头生意,如果有新人到此,恐怕多少逃不过他们的消息网络。
    在找到第一个人打听的时候,对方问他要一张向郁娇的照片——这样找起人来更快些。
    但这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却令梁轲犯了难。
    他打开手机,翻开朋友圈,点进熟悉的头像,不出所料,向郁娇的动态空空如也。和许多做夜场的女孩子不一样,她好像很少分享自己的生活。
    一时之间,梁轲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找一张她的照片,这竟然令他久违地产生了一点悲伤。
    没办法,他只好费劲地用文字来形容,绞尽脑汁调取出心中的影像:“她今年二十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很瘦很白,黑色长头发,眼睛大鼻子高,特点就是……她很漂亮。”
    蛇头看他为难的样子,有点被逗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上一根烟:“就这样?好吧,我帮你问问。”
    “行,费心了。”
    两人还没抽完一支烟的工夫,蛇头就兴奋地举起手机,给他看一张照片:“这都是最近来的,你看看这几个够漂亮吗?”
    看来这样子找人根本不靠谱。梁轲凑上去看了一眼,照片里只是几个再普通不过的、被骗到本地的女人。
    “不是……”他也不好责怪对方,只是低头猛吸了一口烟。
    “还要怎么漂亮的?”嘟囔了一句之后,蛇头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漂亮的一般都会卖到帕恰酒店啊,那里你不是最熟了吗。”
    对方口中这间所谓的“酒店”,正是他目前管着的廉价妓院之一,说是酒店,其实就像是国内90年代的按摩房,里面的小姐只比普通的站街女价格稍微高一点点。
    此外,里面的小姐大部分都是被骗过来的倒霉蛋,不得以出卖肉体来攒赎身钱。除了营业额外,从她们身上叁年五载最多也就能榨出约合十万八万人民币的价值,等达到数额,她们才能离开。
    说起来是个十分损阴德的行当。梁轲听得出蛇头口中淡淡的揶揄意味,不耐烦地把烟按在一旁熄了:“不在那里。我也用不着瞒你,她其实是我女朋友,我出事之后她也被别人弄过来了。别的事都无所谓,但她我一定要找到。”
    这借口他刚才也对朋友说过一遍,果然,蛇头听到这话才真正上心起来:“我明白了。你刚刚说她叫什么来着?”
    “向郁娇。忧郁的郁,娇贵的娇。”
    蛇头记下了,两人正要作别,梁轲又喊住他:“对了。我想起来她还有一个特点。”
    话到嘴边,忽然变得艰难起来,他忽然感到头顶的烈日晒得他头晕。但事已至此,他顾不得对方变得微妙的眼神,一口气说出来:“她两腿中间有个蝴蝶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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