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闫的老师约了翰林院学士于清来此吃饭。好教林瑜闫露个脸面,熟悉熟悉。
    门下学生当中,林瑜闫素日敏学好问,天资出众。是老先生时常挂了嘴边的得意门生。也乐得给林瑜闫多介绍几条门路。
    话说这日,林瑜闫来醉仙楼赴约。不想在酒楼前的街道上遇见了心心念念的意中人。一时晃了神思,止了脚步。
    许久未见,林瑜闫竟一时有些痴愣了去。胸口处有如擂鼓,一下一下跳的激烈。
    那是他藏了在心底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一时荡了心魂,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林瑜闫贪看几眼,欣喜之余又泛起着些淡淡苦闷。
    他背了一掌在身后,修长的指骨慢慢攥成了拳。须臾,吐了一口气松出来。
    林瑜闫掩下眼中的情丝,又成了原本那个朝华朗朗的如玉公子。
    他眼角余光一斜,见宣平侯世子爷赵东泩也在此处,不由拧紧了两道修眉。Уцzℎāìщц.♭ìz(yuzhaiwu.biz)
    在他印象里,此人放荡好风月,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人。光看着这人瞧着苏窈那贪爱下流模样便教他渐渐冷下了眉目。
    林瑜闫遇上过赵东泩两回,印象都不大好。
    一回是在赵东泩从花柳之地出来的老虎街上。
    那时他与同窗好友恰巧路过老虎街。便见此人衣衫不整,面上颇为不羁,从那飘香深巷而来。
    他手里拎着一壶酒,嬉笑的一面吃酒,一面嘴里唱着些淫词艳曲,带有南方的吴侬软语,直道好不快活。
    他的小厮牵了马来,只见他踩了马镫上马。酒兴意浓,面如傅粉,施施然从街道上打马而过。
    这第二回是在绵月阁中。本是吟诗作对,结交同好的雅致之所。不想此人招了两个妓女来伺候。席前筝竹弹唱,嬉笑哄闹,道不尽的梨园春色。
    又因着他的世子身份,这地儿也是无人敢上前管教他收敛着些。谁敢上去扫了他的兴儿,怕是要被打了板子扔出门去,也决计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光天化日之下,赵东泩在首席坐着,下首坐着同样几个锦衣纨绔。
    那些个男女吃酒耍乐,搂腰对嘴,嬉闹成一团。实在是有辱斯文。
    回忆至此,林瑜闫垂眸理了自己笔挺整洁的衣裳,掩去眼底一些波澜,往苏窈那处去了。
    苏窈生怕途中出了差错,便遣了一个侍卫跟着花婆回去赎了人。
    花婆知晓这人是晋南王府的人后,倒是被惊了个好歹。就差将这卖身契给双手奉上了,旁人都未曾见过她这般温顺的时候。
    涎着一张老脸站了一旁,规矩的很。
    苏窈与林瑜闫两人一同进了醉仙楼中。其间两人闲话了两句。跨进门槛后,林瑜闫问起她最近看了什么书。
    苏窈面色浮着些薄粉,隔了半日才悄声道:“不过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她的《锁春记》还在枕头下放着哩!
    这几日李修祁不在府中。夏尽秋来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苏窈时常躲了床上缩着手脚拥衾看书,看的途中便睡了过去。
    因她体寒,手脚常年没甚暖意,除了暑热夏季,柳玉在国公府便时常会在夜里给她备着一小顶铜箸小手炉,防着不备之需。
    素日拥的衾被也是需事先给烘热的,由此苏窈的床上总是暖香融融的。味道泛着几缕甜丝丝的幽香,与她身上的香味儿相似。
    不过自嫁了进王府,李修祁夜夜拥着苏窈入眠,替她暖着手脚,倒是省下了这些。
    如今冷不防这人离了多日,苏窈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与柳玉说了一声过后,每至夜间,她上了床,这褥子都是暖烘烘的带着一点熏香之味。
    头两日还能念着些李修祁的好,如今自个儿过得快活,早将人抛之脑后了,哪还能念着人?
    说来这王府里唯一能管束苏窈的人离开了,她这些天倒是活泛了许多。
    苏窈还着人在她院里扎了一架秋千。
    几个小厮小丫鬟见她踩了板上,挽着彩绳打秋千玩,给他们看得提心吊胆,吓个不轻。一齐守在下面唯恐她掉了下来。
    苏窈自知自个儿有几斤几两,略略耍了一会子,便弯了黛眉扶着架子下了画板,寻了一旁葡萄架下的石凳上歇了。
    倘若是在国公府里,连着风筝也得拘着不能多玩,何况是打秋千。怕是连绳子都不让她碰。
    至于李修祁临行前的殷殷叮嘱,苏窈只弄了叁四日便将那惹她面红心跳的玉势给丢开了手,藏了起来。
    等着李修祁回府那日再细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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