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生惊出一身冷汗。
    铁球滚动,分裂化作无数剑枪。
    其中,一枚寒芒毕露的铁剑悬在他脖前,仅差一毫,便是人首分离。
    在此刻,再强的武道修为,再高超的神仙法术, 再多的死士护卫。
    都没用了。
    薛生懊悔:
    “怎么可能!”
    “不!薛书剑,为何真的学会了仙术!”
    “世间为何会有如此凑巧的事...”
    愤然许久,薛生逐渐生出悔意。
    “哎,也怪我,不该如此贪心的...”
    一步踏错终生错啊。
    薛生只是想找到仙人,给自己孩子薛丰年谋一个好出路。
    好不容易托人找到了大门派的入门机会。
    可那大门派对于门下弟子声誉要求极高。
    至少明面上的声誉要高。
    薛生只能开始掩埋自己从前干的事情。
    可只要有一个人还在,他再怎么掩埋,自己同自己儿子薛丰年, 都永远无法摘干净!
    薛书剑!
    只有薛书剑死了,死无对证,他们再故意颠倒一下黑白,扭曲言论。
    大家才能把当年的事情忘了!
    丰年儿才能踏入仙道,一步一步成为人上人!
    才能...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薛生微微闭上双眼,那些被他故意叫来恶心薛书剑的下人们,他们的惊呼交织在薛生身边。
    却成了最有力的嘲讽。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别急啊。”
    “我们还有账没算完呢。”
    薛生一愣。
    什么声音?!
    薛书剑!是他的嗓音!
    薛生沙哑开口,声音颤抖:“放过我,放过我,我错了...”
    那道嗓音还在继续:
    “桀桀桀!”
    “某些地方,你编的没错,旁门左道...却是呐,从乱葬岗开始。”
    薛生不懂得薛书剑此时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只是想要睁开双眸,看看自己在何处,看看下人们是如何嘲笑自己的,看看薛书剑到底用了什么神通...
    可薛生睁不开。
    无论如何也睁不开自己的眼皮。
    宛若有一股巨力将眼皮死死合住,像是一条趴在岸上挣扎的搁浅鲸鱼。
    已入中年的薛生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恐惧。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的精神快速蚕食。
    无助的他精神奇异的崩溃, 大声哭喊起来。
    “我错了!放过我!”
    噗嗤。
    突兀听到一声入血肉之声。
    薛生眼前,蓦然有黑光炸开。
    没有疼痛。
    只有遍体的寒冷。
    眼前有走马灯跑起来了。
    “死了?”
    “死了好啊,死了好啊...”
    薛生缩了缩脖子,寒冷并没能从躯体中溜走。
    眼前,走马灯滚滚。
    ————
    他望见了幼时的自己。
    “哥哥,此物是什么?”
    一道熟系的声音出现在耳畔,薛生眸子颤抖。
    是自己声音...
    眼前,出现了一道熟系的身影。
    他眉间带笑,满目春风,是少年模样,生的与薛书剑七八分相似。
    “这是剑。”
    “剑?”
    幼年的薛生伸出稚嫩的小手,手中紧紧攥着一柄短小桃木剑。
    “剑,是干什么的?”
    “为了守护至亲之人。”
    “至亲...之人?”
    小小童子不知何意,只是将默默记下。
    谷玳
    清风拂过,眼前光景快速扭曲。
    薛生宛若一个旁观者,站在一旁望着自己的记忆。
    少年童子,是最好的春天时节。
    薛生脑袋空白,浑身发颤。
    走马灯又跑起来了。
    ————
    几年过去。
    转眼间,薛生成了少年。
    “手中的剑, 不是用来对准自己人的。”
    有俊朗声线调笑。
    薛生少年模样,握紧手中铁剑,面色愤然。
    “谁让你抢我的名额。”
    青年一愣,哈哈大笑:“名额?”
    “是!入伍戍边的名额!我要去上战场杀妖兽!”
    说着,薛生用力在空中虚划了划手中铁剑,大口喘息着。
    青年摇摇头,抚了抚薛生的头。
    “你不懂,很危险的。”
    “我不怕!”
    “真不怕!”
    “哈哈,我家薛生弟弟生的这么勇敢了?”
    ————
    三年过去。
    “哥!!”
    戍边三年归来。
    哥哥成了残废。
    薛生跪倒在木床前,泣不成声,年老生锈的铁剑摔断在一旁。
    床上,青年一身铁衣尚未褪下,浑身紧紧绑着的绷带满是血液。
    青年满脸惨白,却还在安慰薛生。
    “无事的,无事的...”
    “哇!”
    他又吐出一口鲜血,用手帕接住,声音剧烈颤抖。
    自那一天开始,薛生从少年变成青年。
    而青年一蹶不振,变成了世人口中的废人。
    ————
    又是几年过去。
    薛生的生活逐渐与哥哥偏离,他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人生。
    他不再是那个永远跟在哥哥身后的跟屁虫了。
    他甚至对于曾经的自己,哥哥,厌恶至极。
    “娘!凭什么让他那个废物继承我薛家!他能管得过来么!”
    转眼间,薛生也成了青年,靠着运气,在战场上混了一点军功,回到家乡。
    他对于这么个整日躲在深院里的废物哥哥厌恶至极。
    娘亲听到薛生说的这些话,面色微微一变。
    “不许这么说你哥。”
    “娘!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不...”
    “滚。”
    “娘!!”
    “滚出这个家,不要我说第二遍。”
    “罚你一日没有吃食,好好反省自己。”
    这是薛生第一次被娘亲凶。
    他一天没有吃食,躲在木屋之中,木屋外行人匆匆,似乎都在议论嘲笑自己。
    薛生气极了。
    他发誓要所有人血债血偿,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自己!
    ————
    恍惚间。
    薛生到了接近中年年纪,被生活逐渐磨平了棱角的他不再有那么多怨言。
    只是仇恨的种子依旧埋在心中,不曾被提起发觉。
    那年,父母亲都死了。
    残废的哥哥走出深院,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侃侃而谈,雷厉风行。
    似乎所有关于一家之主的好描述,都被哥哥独揽了。
    不过几日,哥哥就成功揽得了家中上上下下千百人的人心。
    这是他薛生这么多年都未曾做到的。
    更是在不久前,哥哥娶了远近闻名的才女,生下二子。
    一切的一切,哥哥都比自己好太多。
    薛生被嫉妒懵逼了双眼。
    恰巧,那年妖兽势力复发,蠢蠢欲动,不时袭击边境。
    于是乎。
    那天,薛生不小心被高品妖兽逮住,慌忙逃窜间。
    薛生来到了哥哥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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