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
    “……”
    你是我亲手创造的试验体,作为一个最开始打着战争试验体的存在,你的听力和警觉力底线在哪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天巨型蜻蜓攻入,虽然动静不大,但是,至少从数据分析,在它们靠近总部百米范围内你也应该察觉到了……”
    “……”
    “为什么等到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才姗姗来迟收拾残局?”
    “你多虑了。”
    “我没有。”
    “我说过,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以诺切的声音听上去变得阴沉了些,“而你,沾染了太多人类的恶习。”
    茯神觉得自己有些明白过来了什么,但是他也不愿意去深想,毕竟这有些过于的荒唐,也让人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只是在微微一愣后,下意识地反问:“你是说我会说话不算话?总有一天会背叛你背叛我自己又傻乎乎跑去拯救这个世界?”
    “这话是你说的。”
    茯神挑起眉毛,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我都说了我不会――”
    “让你自己死心显然是最保险的方法。”
    “那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呢?”
    “很无辜,”以诺切说,“和你一样,倒了八辈子霉成为别人计划中的一部分牺牲品?”
    “……”
    茯神无言以对。
    以诺切的一番话让他觉得有些烦躁,按照任何一个艺术作品以诺切的所谓所谓压根就和那些自私又残酷的大反派没有任何区别……而他,却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首先,六号试验体本来的设定就是没有感情系统唯利是图的冷酷混蛋试验体;其次,他弗丽嘉似乎才是这些糟糕行为的最佳受益者。
    想到这,茯神未免感到有些烦躁,将肩上的披风拽下来往树梢上一挂,站起来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去吧。”
    “好,”以诺切冷静得就像他们刚才只是讨论了一下午餐吃什么,“还坐翼龙?”
    “不。”
    “乌鸦?”
    “不。”
    “马?”
    “走回去吧。”
    “……”
    结果就真的走了回去。
    从世界之树yggdrasil走回基地比想象中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茯神走到半路就有点后悔,但是因为介于这个时候他正忙着跟以诺切怄气,所以他也没有开口提出再寻找坐骑代替他已经快走得失去知觉的双腿……可恶的是他不说以诺切也不提,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只有在他不小心踩到石子之类的障碍物差点摔了之前才会及时的伸出手拉他一把。
    两人快要走到基地的时候,茯神猜测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基地里人声鼎沸的听上去有些热闹――介于这两天的遭遇,茯神对于“热闹”这个词并没有什么好感。
    正想回头问以诺切有没有听到什么,这时候在他们不远处,有呼呼的风声传来,紧接着什么人稳稳落在雪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你们去哪了?”
    是狼。
    “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茯神问,“怎么了?”
    “出事了。”又一个披风落在茯神肩膀上,“早餐过后,有一伙人带头起哄要求离开基地,声称无法接受与心怀鬼胎、不为人类着想的试验体同处统一基地……墙壁倒塌压死了人类的事情也被泄漏出去,知道是以诺切下令隐瞒,对他失望的人不在少数,这加大了这些人的群体。”
    “……”茯神眨眨眼,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狼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正想再重复一遍自己的话――
    “我知道了。”
    以诺切冷漠的声音在茯神身后响起打断了狼,高大的男人三两步上前,顺手将黑发年轻人肩上别人的披风拿下来递回给原主人,然后拉着他的手,将他硬塞到了自己的身后。
    狼一动不动,只是接过了披风。
    “进去再说。”以诺切看了狼一眼,“合久必分,不过是族群分裂,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第一百三十章
    走廊里只有三人快步走路时厚重的靴子踩在走道上发出的声音,谁也没有说话,以诺切拉着茯神的手为他引路,同时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的手掌心微微颤抖。
    尽管他大概在极力试图用沉默来抑制自己的不安。
    以诺切想了想,决定不放任他独自陷入困境,他放缓了脚步用平淡的语气说:“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弗丽嘉,‘合久必分’这是拥有智慧的生物聚集在一起后必然会产生的结果――人类的祖先最开始也生活在起,合理分工,一片和谐。但哪怕只是智商发育不够完全的猿人,最终也还是分开,组成了不同的部落、联盟甚至是国家……”
    以诺切话语刚落,原本被他抓在手心的手抽离了,然后反手以一种主动的姿势抓住了他的手――
    “你总是想让我变得自私一点。”茯神用稍显沙哑的声音说,“我尝试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但是现在……我也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了?”
    “反正你做的决定总是错的。”
    “……”
    以诺切用自己的中指挠了挠茯神的掌心,换上了一个稍不严肃的语气:“但是如果听我的,你就可以把责任推卸到我的身上。”
    “……”
    “这样想会不会开心一点?老公是不是对你很好?感动不感动,嗯,哥哥?”
    严肃不过三秒,这个人又在胡言乱语了……茯神放开了以诺切的手,而后者并不在意,只是笑嘻嘻地主动又把他的手抢回来握在手心――这个时候茯神看不到所以当然不知道,其实从头到尾以诺切都没有在看前面的路也没有笑得很开心,他只是满脸挑衅地看着旁边沉默跟随着的狼,红色的瞳眸在阴暗的走道上依然闪闪发亮。
    而狼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以诺切的话是说给他听的,于是,他也只是抬起头,回给以诺切一个不冷不热的笑,以表示自己对对方混乱称呼的蔑视与嘲讽。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了议事厅门前,茯神虽然被以诺切的调侃搞得稍放松下来然而却还是有些紧张。狼先伸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里面喧闹的声音传来,茯神深呼吸一口气正抬脚想要迈入,这时候就听见一个很激动的声音传来――
    “你们还不明白我们要求离开的原因吗?因为无法接受一个有私心的试验体!今天是私心不愿意为我们做出牺牲,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变私语加害于我们?”
    茯神:“……”
    这是在说我咯?
    ……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
    茯神将即将迈出的那条腿缩了回来,站在门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迈了进去――他的出现成功地让乱糟糟的议事厅安静下来,真的安静下来以后,茯神这才发现其实安静比吵闹的讨伐声更加可怕,比如现在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尴尬。
    “说下去。”
    低沉的磁性男音响起,充满威严和震慑力――很难想象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和刚才在走廊上嘻皮笑脸地追问“老公是不是对你很好”“感动不感动”的瓜皮居然是一个人。
    半晌没人说话,以诺切牵着茯神,目视前方腰杆挺直的走过一个个基地高层的位置,整整走过整张高层议事桌,最后在面朝着议事厅大门、最里面的那张椅子跟前停了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黑发年轻人放在了那张最重要的、原本是留给他坐的椅子上。
    他自己则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椅子旁边,俨然是一副守护者的模样。
    议事厅鸦雀无声。
    茯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坐在了什么地方――这就是看不见好的好处,他可以避免因为目睹在场所有人脸上被雷劈过的表情变得进一步尴尬,最多只是感觉到现在有很多人看他。
    “继续往下说啊,”以诺切抬起手搭在座椅靠背上,轻笑一声微微弯下腰用懒洋洋的腔调说,“没必要因为当事人到了就不好意思往下说,说吧,别害羞。”
    众人大眼瞪小眼:傻子都知道这根本不是害羞不害羞的问题。
    以诺切的态度很明确,事实上他的行为也做实了之前一直有说六号试验体护着弗丽嘉的这种流言蜚语――只是在此之前,基地很多人对于以诺切言听计从甚至有些个人崇拜,他们不愿意相信这种鬼话,有人甚至因此争吵起来,认为这种言论对于他们的领袖来说是一种绝对的侮辱……而现在,六号试验体的行为无疑不像是将一桶飘满了冰渣子的冰水从他们的头顶浇下去浇了个透心凉。
    空气中仿佛到处响起了啪啪的打脸声。
    最夸张的是,不少人从他们的领袖脸上表情意识到,他压根不在意他们怎么说怎么看也不关心舆论问题,他就是要护着弗丽嘉:服气就乖乖呆着,不服来干。
    包括其他高层在内,现场好一会儿大家都盯着以诺切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但是很快的,人们就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么说,你是决定要袒护弗丽嘉了?”
    以诺切停顿了下,挑起眉,“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
    “等一下。”茯神站了起来,他用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平静地说,“我好像也没做错什么,‘袒护’这个词用得有些奇怪。”
    以诺切将一只手搭在茯神肩膀上,稍稍用力试图将他摁回椅子上,但是奈何有位置的人却偏偏要站着,两条腿无比稳固坚定。
    “撒谎!之前明明说――”
    “我说过,办不到。”茯神垂下眼,不急不慢地打断了那个人的说话,“办不到就是办不到,你再逼我也没有用。我做过人类,曾经也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类,我也有父母、朋友,想要保护的人――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要把最好的带给你们……但是我最终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世界,如果你们一定要我给这些事情一个交代,那我只能说:对不起,是我无能。”
    茯神说完,对着大概是人群的方向稍稍弯下了自己的腰。
    那个叫嚣着的人安静下来。
    “失望也好,愤怒也罢,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我看不见,但也曾通过以诺切的描述,在脑海中描绘在经历劫难后人类世界重建的欣欣向荣与团结,甚至为之动容。”茯神说,“如果今天,你们当中有什么人非要用离开和分裂作为理由,试图要挟基地的高层或者个别试验体作出退让,我想你们大概不会成功达成目的――”
    茯神感觉到以诺切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松了。
    “我是试验体的领袖,我承诺试验体一心向着人类――末日降临时,维持基地秩序,收集必要物资,捕猎食物,开阔土地,建造建筑物。我,承诺人类,试验体们会始终站在人类的这一边――”
    茯神深呼吸一口气。
    “直到有一天,当人类决定背离试验体,作出伤害的行为――那一天,我才会站在你们的对立面,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任何一个试验体,包括我自己在内。”
    “到那个时候,我将不会袖手旁观。”
    茯神说完,坐回了椅子上。
    他的双手放在扶手之上,尽量挺直腰杆,下颚微微抬起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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