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跑啊?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平民进来就没有不想跑的,保证跑不掉,赶紧滚过来!”
    “来、来了。”
    出声的正是刚才利比亚让他们过去搜身换衣服的房子里出来的人,几个人忙收起其余的心思,安安分分地装柔弱。
    一个跟着一个小心翼翼满脸紧张地鱼贯走了过去。
    那几个兵一看见巴布,就忍不住笑道:“呦,还以为都是弱鸡,这还有个壮实的呢,来来来,我看看。”
    说着就把巴布抓了过去。
    剩下几个兵也一一把杨深他们拉进门,里面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一道玻璃门隔着两边,另一边好像是个浴室。
    “搜完身洗个澡穿上这衣服,你们就可以滚去新兵营报道了,身上带什么好东西没有,拿来孝敬孝敬哥哥们,嗯?”
    那个男人的手在杨深身上乱摸,杨深虽然知道他们只是在搜身,却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有一种野兽被侵犯了领地的感觉。
    大概是跟蓝夙渊待久了,领地意识也变得格外强烈,如果现在被摸的是蓝夙渊的话……
    好吧,幸好没谁敢也没谁能乱摸那个男人。
    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合想要还手的欲望,杨深默念着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只想等他们赶紧搜完。
    反观一旁的谢尔倒是一脸的坦然任他们揉搓,想必当年投军的时候早就经历过不少,已经见怪不怪了。
    诚、巴布和梁丘倒是真的紧张,他们不像他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像谢尔骨子里是个军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当了多年“奴隶”的海底住民。
    不过显然这种反应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那几个兵油子从几人身上搜出一些海底带出来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之后,也就罢了手赶他们去洗澡。
    “呦,这啥玩意儿。”
    杨深心底一沉,身体的反应已经先于意识抓住了摸上自己脖子的手腕,搜他身的人眼尖,看到了鲛珠。
    “长官,这只是颗不值钱的珠子……”
    “不值钱?不值钱你带它干嘛?呦嘿这颜色还够讨喜的哈,拿来,手放开!”
    那人恶狠狠瞪他一眼,大概对这个平民的不识趣很不满意。
    他们搜刮久了,哪一个被赶进来的平民不是点头哈腰地送上来讨好他们,以期能够过好一点。
    这人可真他妈不识趣!
    不过不给就抢嘛,这小样儿,难道还打得过他们不成,那人嘲笑着用力一扯,却发现自己竟然扯不动。
    “怎么回事?”
    心底微松了一口气,杨深也放下半截心来,毕竟只有蓝夙渊能拿下来这个推断只是光脑的推测,现在看来多半属实。
    装做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夜明珠,点头哈腰地送上,杨深细声细气地说话。
    “大、大哥,这些夜明珠给你,这个真的不值钱,只是……只是我未婚妻送的定情信物。她――她可凶悍了,要是被她看见没了会打死我的,大哥们行行好,给我留、留下来吧。”
    扯着鲛珠的兵见杨深那几颗夜明珠硕大圆润,即使在白天竟然也能隐隐看到一点光芒,显然不是次货,心底舒坦了点儿。
    他骂骂咧咧道:“呦,你这怂样还能有老婆呢?呸,这么凶的婆娘,换我我可不要,兄弟你就消受着吧!”
    说着接过了那几颗夜明珠,兴高采烈地塞好,这一瞥间,却又瞧见杨深腕子上挂着的手镯。
    那手镯也不知道什么质地,上面似乎还有凹凸不平造型别致的花纹,他眼珠子咕噜一转,伸手勾住。
    “这个总不会也是你家凶婆娘送你的定情信物了吧,拿来给哥玩玩儿!”
    谢尔和巴布等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本来都被安安稳稳地推往浴室了。
    先前他们看那兵油子抢珠子,这里除了杨深自己没人知道鲛珠的重要性,于是为了把戏演下去不暴露身份也都没出声。
    但这是他们见那几个老兵要抢杨深的手镯――人人都已经知道那是他们的飞行器,怎么可能拱手与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长官,这就是个破铁……”
    杨深本来不想在这里多生事端,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想收回去绕过这个人就罢了,谁知对方见他态度,以为手镯大大地值钱,竟直接伸手一抓,想要扯下去。
    杨深目光一冷,要不是鲛珠拿不下来,这群人大概也要如此硬抢。
    也不知道他们借着搜身的便利已经抢了多少人,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有些怒意。
    他忽然回手一抓,反握住对方手腕,然后向反方向一扭!
    那人大概没料到这些胆小如鼠惊慌失措的平民会反抗,立刻痛得吱哇乱叫,“你你你这是想造反吗!兄弟们!”
    那边的几个人见自己人被抓住,立刻就要围过来,谢尔看了杨深一眼,利落地伸脚一勾,绊倒一个,又一掌敲在另一个人后颈上,立刻让他全身发麻。
    与此同时,巴布、诚和梁丘也从浴室里冲回来,双方的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放放放放手!妈的,你们,你们究竟想干嘛,不就是个镯子么我去,我、我不要了,不要了还不成嘛?”
    杨深就着扭着他手的姿势,又击退了另一个上来帮他的人。
    现在房子里原本的五个兵油子两个被谢尔放倒,两个栽在杨深手里,还有一个被巴布、诚和梁丘围住了,形势呈现一面倒的状态。
    “你们一直就这么做?”杨深沉着脸,问。
    “大哥!大哥!放手!我们也是不得已啊,这日子不是难过嘛,我还没见哪个平民像你们这么悍的,哎呦!手断了!”
    “我放手,你们以后打算继续这些勾当?”
    “不干了!我们以后不干了还不成嘛!”他哭丧着脸求饶,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之前还软弱得一指头就能捏死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狠。
    想不到他还有看走眼的时候,顿时心里叫苦连天,“我说大哥你哪儿来的平民啊,比我们长官还狠。”
    “啪啪啪啪啪。”忽然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诡异的掌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不错,我也想知道,你的格斗技巧,是从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圆润夜:凶悍的婆娘蓝蓝你有什么感想木有?
    蓝蓝: ̄へ ̄必须上岸!
    ☆、62?上阵
    巴布等人一惊,面面相觑,忧虑地望着杨深。
    刚才他们血气冲脑,一时不管不顾打了起来,差点忘了自己需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而现在显然即使想到也已经来不及了,随着门口站在阴影处的那个男人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他们忍不住后退几步,低下头。
    唯一没动的只有杨深,谢尔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只见杨深甩开原本扭着的那个士兵,两手交握转了转手腕,自然而不显眼地把手镯戴好,转过身去对着鼓掌的人,不卑不吭甚至有点高傲地表示,“我只是个平民。”
    一旁的梁丘等人都要晕了,大哥,你现在这个看上去近乎无礼傲慢颐指气使的样子,哪里像个平民哦,这到底是要演的哪一出?
    那个新进来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深,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哦?平民?”
    语气中却表示出明显的不赞同,“现在的平民要是都这么彪悍,这仗也早该打赢了。”
    杨深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平民也分很多种。”他刻意压低了语调,给人一种话中有话语意未尽的感觉。
    如果不是谢尔巴布诚他们见过杨深本来的样子,几乎也要被眼前这个几乎气质截然不同的男人给唬住了,当真是演技精湛。
    谢尔垂了垂眼睫,掩住眼中的思绪,看来杨深已经有想法了,情势既然不容商量,还是看看发展再说。
    “你们几个,滚。”正与杨深对峙的男人分了几丝眼角余光给那几个还在哎呦哎呦的兵痞子,喝道。
    那几个人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就好像屋里有鬼一样,连头都不敢回。赶走了那几个,他的目光再一一掠过跟杨深一起进来的一群人,倒没有再让人滚。
    扫到谢尔时,他嘴角微妙地一抬,“那位金发的小兄弟,身手也很不错嘛,我们乌托邦还真是藏龙卧虎。”
    他后退一步,慢悠悠地说:“平民有很多种,是吧?”他忽然发难,猛地伸手捏住杨深下颔,“装出这么一张脸,你想做什么?”
    杨深被迫仰起头,脸上涌起一股嫌弃的怒意,像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轻声道:“放开。”
    那人脸色忽变,有点难堪,咬牙切齿道:“就是这种表情,啧,平民?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才用这种表情看人。”
    他忽然又放下手,不甘心咬了咬嘴唇,心思急遽变幻的模样,好一会儿,大概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压下不甘说:“您先换好衣服,我在外面等阁下,有人想见您。”
    说完他就跟悄无声息地来时那样又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剩下不明就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杨深,刚才这是……他说,您?”诚第一个发出了疑问。
    杨深往外面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人还在外面,然后伸手指了指浴室。
    几人再次进入浴室,杨深一刻不停地抬手把所有声控的淋浴喷头都打开了,一瞬间,哗啦啦的水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在水声的掩盖下,把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杨深抹了一把额头,深深吐了口气,“我刚才想到,谢尔说那个利比亚,从前是扬瑟恩将军的左膀右臂。”
    谢尔点点头,又说,“可当时我们都驼着背低着头,去了新兵营应该也不会跟他多打照面,按理说他不应该注意到你。”
    杨深如今这张脸,用得好是武器用得不好是麻烦。
    “这里可能不止一个人就近见过扬瑟恩将军,既然利比亚下来了,只防他一个不够,我们防不胜防。”
    “那跟你刚才――”巴布眨了眨眼,他个子大,脑子却一根筋,不太容易转过弯来。
    摇摇头,杨深说:“刚才确实我冲动了,但塞、”他原本想说塞因斯,但很快改口,这些人并不知道光脑,“但飞行器不能给他们。”
    “别担心,下手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后路。”杨深对他们比出一个没事的手势。
    时刻不忘,融入本能,蓝夙渊说过,战斗的时候每一步都要想好后招和退路。
    布局也是一样。
    梁丘看了一眼外面,“你是想……”
    “从新兵营起的话我们速度太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奥斯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帮蓝夙渊。
    他按下思念的苗头,让众人再靠拢一点。
    “那个人肯定见过扬瑟恩,但是不熟悉,所以对我心存疑虑,充满怀疑,想要碰碰运气。”
    “但利比亚则不一样,既然是将军近臣,只要给他打正面的机会,肯定不陌生我的长相,而且也会感觉得到我不是真正的将军。”
    “平民长得像将军是很危险的,但如果我表现得并不像平民的话,他们又反而会迟疑。”
    谢尔恍然大悟,“但凡他有一点利用之心――”
    诚若有所思地接口,“即便没有利用之心,起码也会有点爱屋及乌?”
    “或者曲解?”梁丘补充。
    巴布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话到此为止,毕竟他们无法深入了解利比亚,不知道他真正的个性是如何,到时候还是要随机应变。
    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地洗个澡,洗完后杨深拿起那卷皱巴巴的军服,耐心地把它抖开弄得稍微平整一些,然后才套到身上。
    望着镜中与几个月前截然不同的自己,杨深一时有些怔忡,那挺拔的姿态,坚毅的面容,还有渐渐变得矫健劲瘦的身材。
    如果现在的这个人去冒充扬瑟恩待代嫁的话,恐怕能有七八分像了吧,不再仅仅是脸,还有气质与精神。
    只是……镜中人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柔而自信的笑容,他是杨深,不是谁的代替品。
    不知道战神将军穿着军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此刻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陌生的豪情。
    “走吧。”
    那个人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在外面等着,见杨深他们出来,目光复杂地在杨深身上扫过,“请。”
    杨深迈步,谢尔与诚等人习惯性地跟着他一起,那人却伸手一拦,“抱歉,只有这位能跟我走。”
    杨深瞳仁一转,落到几个人脸上,用吩咐的语气说:“那你们就在这里等一等。”
    谢尔十分配合地做出一点略恭敬的神态答应。
    果然那人看杨深的表情更深沉了几分,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到了,请进。”
    他自己站在外面,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杨深也面无惧色,径自往里走。
    利比亚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摆弄着光脑――那是末日之后人类重新造出来的型号,按塞因斯的说法,比它不知道差了九万八千里去。
    当然,以塞因斯的性格,这酸溜溜的话不能全听,差肯定是差一点儿,但差那么远应该不至于。
    他不知道是在看前方的战报还是在跟谁通讯,听到进来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说:“我说过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杨深立刻了然,果然认出他的是刚才带他那个男人。
    本来么,他面对利比亚的时候一直没抬过头,利比亚当时也懒得看他们,否则当场就该认出了,没道理还要后面来找他们。
    利比亚正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刚才进来那人竟然没走,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抬起头来,语气冷淡。
    “不是叫你不要――”
    哐当!
    绕是利比亚这样冷静自持的男人,也忍不住扶住了桌子,“将、将军?是你?”
    他三步并作两步,从桌后面绕过来,激动地想要对杨深行礼,却又露出一丝迷惘的表情,忍不住打量着对方。
    杨深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看来扬瑟恩在这位下属的心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否则以利比亚之前表现出来的冷静和理智,不至于如此失态。
    “不对,你不是!”利比亚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失望和愤怒,“你是谁?”
    杨深略弯腰致意,“我们刚刚见过,长官。”
    听到他的声音,利比亚只思索了片刻,“你是刚才那些平民中的一个?”
    他皱着眉头,绕着杨深打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还有几分沉浸在杨深的容貌中,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冷静。
    不愧是战神的左膀右臂,可以看得出极高的心理素质。
    “不对,你不像是平民。”他用手轻轻敲着桌子,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道:“上面派你来的?奥斯顿总统又想做什么?”
    注意到那个“又”字和利比亚的态度,杨深心中更确信一分,上面派什么人干什么他自然不知道的,但却表现出心照不宣的样子,巧妙地把皮球踢回去。
    “你说呢?”
    利比亚面色微悍,“不愧是总统大人,替身这种招数,也只有他……如果不是将军……”
    他话说一半却没再说下去,哪里知道杨深正在心底催促着他赶紧说出扬瑟恩将军究竟怎么了,他却话锋一转,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是只有你一个,还是,有很多?”
    “我只知道我自己。”
    利比亚面色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掷地有声地说:“好,我让你上前线,但你要知道,失败的话,所有人的信心都会遭受严重的打击。你上了战场,代表的是战神!在那之前,给我看你的实力!”
    ☆、63?身份
    “怎么看?”
    利比亚坐回桌后面,淡淡地说:“新兵营那群从现在起归你,带人潜行至前线,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缓和战局。但有一点,我要求你把战损比降到最低,如果你用所有人的性命做代价的话,这种胜利,我不会承认。”
    他抬头意有所指地看了杨深一眼,又道:“再容我提醒一句,他们大概不会买你这张脸的账。”
    杨深点头,那营里面大概都是被抓来充数的平民了,自然不会因为他长得像不像战神而服从调派。
    更何况那些平民根本不会打仗,利比亚让他带这么些人上战场还要缓和战局,以此来考验他的能力,也就是说――
    他觉得如果是真正的扬瑟恩将军的话,一定做得到,以一支必败之师立于不败之地。
    “好。”
    显然对于他的干脆比较满意,利比亚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两只手飞快地操纵着他的光脑,“你叫什么名字?”
    杨深顺口编了一个,啪,利比亚扔过来一个东西。
    “你的身份证明,拿去。”
    杨深没有再多说话,现在的局面已经到达一个微妙的平衡,多说多错,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废口舌。
    虽然他确实很想知道真正的战神怎么了,但这种问题,只要他能站到奥斯顿面前,就一定会知道。
    不知道奥斯顿现在在哪里,又在干什么?
    转身走出去的杨深想,那个带他过来的男人还在外面,见他出来,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转身进去了。
    谢尔他们一与杨深会合,立刻围上来,“怎么样,他们叫你做什么?”
    等杨深简略地跟他们说完情况,巴布、诚和梁丘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梁丘。
    “什么,我们刚刚从那群鲛人手里逃出来,现在又要回去跟他们打仗?疯了吗?”
    剩下的巴布和诚虽然没有这么说,但也明显露出了忐忑的神色。
    鲛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提到都忍不住要微微颤抖,更别提要重新回到那种地方与他们抗衡。
    “我们是来找奥斯顿总统报仇的,为什么要替他上前线卖命!”梁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谢尔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
    “我――”
    “就算知道,我们要怎么靠近他身边?”
    “这……”
    “就算真的靠近了,以你现在的模样。”谢尔眼神落到他紧握成拳正在微微颤抖的手上,“敢为你的父母妻儿报仇?奥斯顿身边的保镖暗卫,一样能把你秒杀。”
    梁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但如果杨深在前线作战顺利,将军亲临的传言扩散的话,不用我们去找奥斯顿,这位总统大人必然会自己坐不住。”
    谢尔深知利比亚提出的这些条件换了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比艰难不可翻越的险峰,但对杨深来说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杨深与鲛皇的羁绊,杨深在鲛族的地位,无一不昭示着这些。
    虽然他不知道杨深为什么要离开海洋回到陆地,但他相信,蓝夙渊一定是知道的。
    甚至有可能这对异族夫夫根本就是在预谋什么,所图宏大――但这些跟他没关系,他只是要为扬瑟尔报仇而已。
    只要他们对付奥斯顿总统的目标是一致的,他就会为杨深扫除一切阻碍。
    但显然,剩下这几个跟着杨深出来的人类并不知道这些,他们还以为是杨深带着他们出逃海洋,心底还随时存着被抓回去折磨的恐惧。
    这种情况下让他们重回前线,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
    杨深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上回在海底,我说过会带你们回到陆地,我做到了;这一次也请相信,我会让你们完好无损地回来。”
    “……我相信你。”诚和巴布沉默了片刻,最终异口同声地说。
    梁丘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出言反对。
    “走吧,我们去新兵营。”
    新兵营比较简陋,明显是临时建起来的,几个人刚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各样的喧嚣声。
    有人在鬼哭狼嚎,有人在大声叫骂,有人低声抽泣,有人噗通噗通地不知道在干什么,甚至还有人在大声唱圣歌。
    他们很想出来,但很明显身处的是封闭的空间。
    杨深有些头疼,很明显,正如谢尔所想的那样,他对到前线与鲛人交战缓和战局这一节并不十分担心。
    他的难题,反而在这些即将成为他的同伴的人身上,指挥着他们去往前线,再以最低战损比把人带回来。
    利比亚确实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尽管他们侧重的难点并不相同,不过……利比亚作风太军人了,一板一眼,他不会知道杨深真正的打算是什么。
    “都站好!站好!俯卧撑都不会做吗,基本的体能还是要训练的!”
    在满耳的鬼哭狼嚎声中管理他们的人的声音几乎都要淹没了,杨深上前一步,拿出利比亚给他的身份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
    这个临时的驻扎地虽然建得匆忙,许多东西也只是随便一弄,但安全防御方面绝对一流,无论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是不让这些平民逃走,都非常有效。
    “验证通过。”
    门被打开,杨深一走进去,就收到了全场的瞩目,陌生人的来到让所有正在苦恼乱撞的人停了下来,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接着,那些注意力又全部转移,落到那扇还未阖上的门上,“走、走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涌动的人潮立刻向门口冲去,可惜在他们到达希望的门缝之前,那扇门已经再次阖上。
    那一瞬间,杨深觉得眼前的景象与印象中某些情景严丝合缝地重合了,那是在海底时,人们露出对自由和陆地的向往的时候。
    而现在这种渴望,却出现在了所有海底人类以为的天堂圣地,乌托邦。
    心底的荒谬一闪而逝,杨深看着那些再次沉寂下来,接着爆发出更加巨大的绝望喊声的人们,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大家最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会开拔去前线。”杨深自己都觉得那么冷漠的声音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十分地不科学。
    像谁呢?唔,有点像蓝夙渊。
    这些人与海底的那些人类又不一样,如果说在海底时他还能想到理由去尽量安抚和说服的话,这些人需要的,更简单纯粹。
    就是离开这个噩梦之营,离开去送死的路,回归自己本来很平常的生活而已。
    所以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妥当。
    “长官?”原本在里面试图让他们训练体能的两个士兵走到杨深面前,他们虽然没见过他,但安全验证已经提供了他的身份。
    “你们去休息吧。”
    他们两个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是遵从命令,“是长官。”
    等他们走后,杨深就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些形态各异却带着相同的恐惧和绝望的人们,刚才他说的那句话,让他们的恐慌更甚。
    “杨……深,你是杨深?你怎么……”
    人群中有人抹了抹眼睛,迟疑地走上前来,一打照面,竟然是熟人。
    不久前他们还刚从同一艘沙棠号上下来。
    “你们?”梁丘和诚失声,他之前在林子里等杨深,这些人比他们散得快多了,他们还以为海底上来的人都已经如愿以偿地进入乌托邦。
    谁知道原来他们也全都被抓了过来充兵丁,不得不说人生际遇真是难以揣测,说不定他们犹豫得久一点,还不会被抓?
    “你也被抓进来了吗,这里的人说,说要我们去前线,打鲛人?开什么玩笑,我们才刚刚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啊!”
    他在那里绝望而语无伦次地说着,旁边另一个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又看了看杨深,“嘘,你没听到刚才那些人叫他长官吗?”
    原本看到同伴欣喜地围过来的人们齐齐一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眼里的杨深也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你……究竟是谁?难道你其实……是卧底?你带我们逃离海洋,故意选了这么个地方降落,就是为了让我们上战场打仗?”
    “对啊,我们在海底待了那么久,我们熟悉鲛人,他们想利用我们?”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揣测和诡异的目光此起彼伏,杨深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
    人心就是这么反复无常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但不变的大概只有……
    “你们知道鲛人的弱点吗?”杨深轻声问。
    “啊?”人们吃了一惊,他们想说他们了解鲛人,可被这么诘问的时候,又发现他们好像真的不知道鲛人的弱点。
    “了解银蓝之海的地形?银蓝之海已经没有了。”
    “知道鲛人的大本营现在藏在哪里?你们总不会说出来吧,要知道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会要你们去开路的。”
    杨深实在不是个喜欢说狠话的人,但有时候,他也不介意说得清楚一点,“利用你们什么?你们好像并没有那个价值。”
    “……”沉默。
    “所以明天乖乖跟着我,不会让你们真的上前线,到安全的地方你们就自己走,但再被抓我也无能为力。”
    那句“到安全你们就自己走”落到所有人的耳中,喧嚣声渐渐滴落下去。
    谢尔一蹙眉,“可是利比亚的条件……”
    杨深冲他眨眨眼,谢尔一瞬间竟然觉得他有点调皮,“谁说他提了我就一定要照做,我只是要这个东西而已。”
    他扬了扬手中的身份卡。
    ☆、64?重逢
    “嘘――”杨深竟然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把旁边人吓了一跳,连忙想捂他的嘴,“轻点声,万一这里有监控呢!”
    有监控的话别说带着这群人了,他们自己都未必能走出这里。
    杨深歪了歪头,避开他捂过来的爪子,收好身份卡,“没必要。这里太吵,而且并不重要。”
    就算物力有条件监控,也不值得浪费人力来观察这些被奥斯顿总统当做炮灰抓来充数的家伙。
    “而且就算真有监控他们也会觉得你只是在暂时安稳军心而已,谁会相信你把放人肆无忌惮地挂在嘴边?”
    谢尔很快就反应过来,随即怔怔地看着杨深,“你现在,真的胆子挺大。”
    从前也不是不聪明,但始终温吞吞的,脑子转得快,临了却没有决断。
    而现在简直是太有魄力了一点。
    “主人喂主人,其实那种身份证明我也可以伪造过关的嘛,完全没必要跟那种低级的光脑去要哼。”
    脑海里响起塞因斯的声音,好吧,对于它来说大概眼里的对手就只有“功能落后的新世纪光脑”了。
    “是谁整天说它自己能量不够的。”杨深不动声色地挑眉在脑海中与那个家伙交流,一边分心顾着周围的情况,面上丝毫没有异样。
    “唔……你别提啊,一提我觉得好饿啊,主人主人我要饿死了嘤嘤嘤嘤。”
    杨深顺手抚了下头发,顿时觉得头都要大了,“大家休息一下吧,无论要做什么,都要有备无患。”
    这些平民显然也别想有什么宿舍之类的好待遇,他们明显在被送上战场之前会一直关在这里,随便找房间的哪个角落睡就是了。
    当然这种境况下应该也没有什么人能睡得着。
    杨深例外,他说完真的自己找了个僻静点的角落,坐下就倚着墙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被刚才他说的话给震惊还是被他的镇定所感染,房间里的种种嘈杂之声真的慢慢微弱下去。
    慢慢的,有越来越多的人即使睡不着,也开始试着安静下来,养精蓄锐。
    房间里面有点闷,有点燥热。
    脑海里面塞因斯已经喋喋不休地扯到了生物质能制剂的美味,虽然他很怀疑对他来说是不是真的能感觉到美味这种东西。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在银蓝之海的寝殿里,蓝夙渊曾经吩咐厨师给他做的那些充满海底风情的小菜。
    “好吃么?”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杨深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
    蓝夙渊近在咫尺的脸庞差点让他停止呼吸,深邃的瞳孔里摇曳着海洋的蓝,倒映出他小小的身影。
    这是……哪里……怎么会?
    冰凉的手指抚上脸庞,落在他的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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