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面只觉着非常好笑,没好气的说道:“阿凡达,算起来,咱俩应该有三年的交情了吧,平时也没见你怎么维护我,可今天一个不明身份的外人,短短的几句话,你就相信了他,这未免也太过虚假,让我跟他同行,你还嫌我栽的跟头不够多?再者说,我相信鸭子他们的办事能力,雷子是不可能查到我头上来的,至于他……”
    我犹豫的看了那人一眼,接着说道:“想走就走,与我无关,就算没有他,咱们照样能和鸭子碰面,不需要什么接应。”
    那人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尽管幅度不是很大,但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不可能看错,可他一直背对着我,也不清楚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阿凡达很无奈的看着我,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倔,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这时候火车上突然上来两个人,左右环顾着,好像在找什么人,眼神非常的怪异。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面开始堵得慌,心跳也逐渐加快,索性也就不去看他们,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人流。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人突然瞪直了眼睛,加速朝我们跑了过来,看样子,好像要吃了我们一样。
    我身边那中年人见状,用手按住座椅,一个侧翻翻到车窗旁边,挥拳一下,就将车窗玻璃打的粉碎,看的我,眼睛都直了。
    那两个陌生人此时已经跑到我们跟前,一个人将我的双手挽到后背,控制住我,另一个人一脚就将阿凡达踹翻在地,从腰间掏出手铐就想给他拷上。
    此时的我才隐约明白,这次可能真的是落在雷子手里了。
    那中年人反应极快,一个侧踢,将准备给阿凡达上铐的雷子踹了开去,紧接着,又和控制我的雷子扭打在一起,并且拼命的喊道:“快走,从窗子上跳下去!”
    惊慌失措的我踉跄的站起来,痴痴的看着地上厮打的三个人,脑子里面非常的混乱。
    可能是因为动静过大,又陆陆续续的上来很多人,其中不乏穿便衣的雷子,看见我们,前扑后拥的就冲了过来,看这阵势,想必提早就摸清楚了我们此行的路线,计划在这里将我们团团包围,一网打尽。
    阿凡达看我不知所措,拽着我,指着旁边被中年人打碎的车窗,大声吼道:“快往下跳,不然就走不了啦!”
    我指了指那个还在和雷子厮打的中年人,阿凡达看出了我的意思,吼道:“放心吧,咱们先走,他会脱身的!”
    那些冲上来的雷子此时已经近在咫尺,并且怒吼着要抓住我们。
    我心一横,转身就爬上车窗,跳了下去。
    可下去还没站稳,阿凡达就跟着跳了下来,一下就给我来了个泰山压顶,骑到我的头上,将我压倒在地。
    我揉着脖子,艰难的往起来爬,但是那些雷子的速度贼快,有几个甚至直接跟着我们跳下来,如狼似虎,站都没站稳,掏出手铐就想给我拷上。
    见到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多想,照着他的脚腕狠狠地踹了一脚,那雷子本来就没怎么站稳,被我这么一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我心里稍作慰藉,但是后面的雷子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很快就追了过来,阿凡达赶紧将我扶起来,拉着我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火车站沿途人山人海,根本就无法快速的奔跑,再加上后面的雷子那么多,很快我们就体力不支了。
    眼看着那些雷子慢慢追上我们,阿凡达突然扯开嗓门大喊道:“有炸弹!”
    我一愣,心说聪明啊,这一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周围的人听到竟然有炸弹,一下就炸开了花,尖叫的,抱头鼠窜的不计其数,场面混乱不堪。
    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我还是个有脑子的人,这点觉悟总得有吧。”
    我说不错,觉悟还挺高的,看来你是个好苗子,组织上没有看错你。
    我们趁乱甩掉了那帮警察,穿梭于人群之中,慢慢靠近出站口,想着找机会溜出火车站。
    尽管出站口的保安和工作人员非常多,极力维持着秩序,但是由于场面实在太过混乱,他们也是力不从心,因此我们决定随着人群混出去。
    意外往往出现在预料不到的时候,正当我们以为已经成功混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认出了我们,并且大声嚷嚷道:“他们在那儿,快,抓住他们!”
    他这么一吼,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了过来,把我看的,脸上一阵滚烫,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有保安和工作人员都朝着我们挤了过来,我们赶紧逆着人流往回挤,突然,周围所有的灯在一瞬间熄灭,整个火车站一下陷入绝对黑暗之中,让本来就躁动不安的人群更加混乱不堪,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抓住机会,死命的挤出出站口,随着近乎疯狂的人群往街道上跑,心里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说就算那些雷子不为倒斗抓我们,也完全可以给我们扣上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帽子。
    沿着街道跑了没多远,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就停在我们旁边,司机摇下车窗对我们喊道:“快上车!”
    我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火车上那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
    他不是被雷子给抓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喊一声,让我们快点,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赶紧上了车。
    他二话没说,开足马力,马上就离开了火车站。
    我们重重的喘着粗气,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我瞥了一眼中年人,喘了几口粗气,问道:“你是怎么脱身的,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一个承诺。”他紧握着方向盘,冷冷的说道。
    “承诺?什么承诺?”我不解。
    他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不过我喜欢。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因为我曾经答应过鸭子,一定会万无一失的把你们接应出来,就这么简单。”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面百般滋味,说道:“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人,为了一句话,一个所谓的狗屁承诺,就敢不惜一切?”
    他冷笑了一声:“年轻人,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叫做一诺千金吗?”
    他这一句话,就像是当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唤醒了一些我内心深处已经否定已久的东西,我也不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但是在这一瞬间,我的心,似乎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沉重了。
    阿凡达看我们的谈话陷入僵局,咳嗽了一声,强颜欢笑道:“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摆脱了那些雷子,而大家又都是自己人,那就没有什么见外的了,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不要总是板着脸,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我们两个都没说话,把他冷落了一阵,他抿了抿嘴,接着问道:“我说这位大哥,既然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以后难免要一起出生入死,不妨告诉我们,如何称呼?”
    那中年人笑了一声,说道:“本人打小双亲早逝,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自然无名无姓。”
    我无奈的看了看阿凡达,他也露出和我同样的表情,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无名无姓……大哥,您就别逗我们了,人总得有个称呼吧,要不然我们以后……”
    “称呼这个东西,可有可无,可变可不变,不同的环境之下,就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叫法。就好像你今天叫阿凡达,明天就可以叫小凡,后天就可以改成达达,但不管你叫什么,你始终还是你,没有人能够替代。你们看我这么瘦,要是嫌麻烦的话,就叫我瘦子,简单又好记。”
    这种冠冕堂皇的回答,我今天还是头一次听说,可这非但没有引起我的反感,反而让我觉得,这人非常的有趣。刚才在火车上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人跟个神经病似的,遮遮掩掩,一点儿也不洒脱,可才经过短短几句话的交谈,我的内心便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越发想深入的了解,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阿凡达听到他这么回答,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哥,您可真有意思,想不到鸭子竟然还有您这样的朋友,不仅身手了得,脑子也挺灵光,就连嘴皮子也这么厉害,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呐,佩服佩服。”
    瘦子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佩服我,都是逼的,要是把你放进我打小生活的那种环境,指不定你也会变成这样,人这种生物,都不愿意被别人踩在脚底下,要想翻身,你就必须得奋斗,这个理儿,你懂还是不懂?”
    他说完,回头扫了一眼我们。
    尽管我感觉气氛已经缓和了很多,但是一看到他那凶煞刺骨的眼神,我忍不住就是一个哆嗦,心说别的我不想了解,我唯独就想知道,他这眼神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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