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只能顺从。
    有的时候因为秘书比较忙,阿姨便会自己带粥送过来,因此程越是见过阿姨的,刚肖灏也打过电话来说走不开,告诉他阿姨会来。
    程越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对着阿姨笑了笑。
    “秦姨,又麻烦您了。”
    “哎呦,有什么好麻烦的,都是顺便的事儿。”
    阿姨边和程越说话边把保温桶里面的粥倒进碗里面,端过来径自拿勺子舀起来。
    程越有点不好意思,一手撑着坐起身来,急忙说道。
    “我自己可以,我来吧。”
    “哪能行啊?手上还扎着针呢,一会儿该回血了。”
    阿姨自顾自说着已经把勺子递到程越的嘴边,程越下意识地张开嘴。机械的吞下一口一口喂进嘴里面的粥,有点不敢置信。
    自从妈妈过世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如妈妈一样的女人这般坐在病床前一口一口喂他吃饭,纵使是做了梦,梦里面的那个人都是模糊不清,等到他触手可及的时候便化作一团泡影。
    这样的画面是程越想都不敢去想的,含在嘴里的粥有点微微的酸,却是慢慢咀嚼出了丝丝的甜。
    眼眶有点微微的潮湿,程越掩饰般闭上眼睛摘下眼睛用手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不好吃?”
    “没有,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看看你这身子,瘦的一点点肉都没有。得多吃点才行。阿姨熬得粥很好喝的,肖灏和肖沛口味都刁得很,可是每次生病都喜欢喝我熬得粥。那年肖灏生病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却独独喜欢我熬的粥和煲的汤。所以,我每天都变着花样做,这不都把他养壮了?肖沛那孩子这些日子在家也是,缠着我给多多煲汤喝,自己也能吃下不少。我就寻思着,你也应该会喜欢喝。”
    “很好喝,秦姨。”
    “这孩子,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身体垮了还怎么工作啊。以后千万不能这么胡来了,你自己不好受不说,让大家都跟着你操心。年轻人就是太拼了,到老才能知道什么最重要。”
    程越被阿姨喋喋不休的关心有点微微失神。阿姨似乎也察觉到了。
    “你看我,人老了,话就多了。不过,以后可是不能怠慢自己了。肖灏说你不能吃太多,怕消化不了,阿姨先给你放着,等肖灏回来再吃点。”
    程越又住了十多天的院便说什么都要回家,乔家文又检查了他的几项指标勉强放人出了院,但是又开了不少的药让他在家静养。肖灏为了去公司方便一些,直接把程越接到了自己在外面的公寓,又向乔家文要了一个小护士方便帮程越打针输液,甚至死皮赖脸跑回家在老爷子哼哧哼哧的不满中把阿姨接过来这才放心的回到公司。
    虽说如此,肖灏却仍旧不放心,一天总要跑回来好几趟,尤其是吃饭时间看着程越吃完以后陪着他坐会儿才会恋恋不舍地去上班。
    程越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最近回家以后,程越的身体恢复得不错,逐渐滋养出了血色,脸色不在是骇人的苍白,甚至还稍微长出来一点点的肉,肖灏搬个小凳子微微仰头也是眯着眼睛一副花痴的表情盯着程越舍不得转移视线。
    “还不去上班?”
    “再坐会儿。”
    “报表看完了?”
    “没有。”
    “合同看完了?”
    “没有。”
    “今天没有会?”
    “有。”
    “那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候到了?”
    “不是。”
    “那就赶紧滚去上班。”
    “等会。”
    “我脸上长了蜜?”
    “比长了蜜还甜。”
    “滚。”
    “阿越,为什么我总是看你都看不够?”
    程越抬手挡了挡头顶有点强的太阳光,睁开眼睛,扶了扶镜框,出院以后,程越又换回了以前的金边眼眶,以往冷漠凌厉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肖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如既往地销魂和妖孽,看得肖灏如痴如醉的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哦?莫不是说,我这张好看的皮囊取悦了你?”
    “不是取悦,是长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是不是应该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俗不可耐?”
    “为了你,我再俗不可耐一点又何妨?”
    肖灏说着竟然把头蹭到程越躺着的怀里,一副满足的表情,惬意又知足。
    程越竟然没有躲开也没有嫌弃地推开肖灏,抬起眼睛眯着眼迎着窗外的阳光,微微勾起嘴角。
    “阿越,有你真好。”
    阳光安然,岁月静好。
    莫不就是如此。
    天荒地老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冒泡光荣啊啊啊
    ☆、第 40 章
    连程越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吃过晚饭洗漱过后,便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电视来回换频道却不知道看了点什么,直到肖灏拿着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他才会慢慢坐起身来上楼去。
    肖灏今晚回来的有点迟,程越等在沙发上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连肖灏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肖灏解下领带,脱下外套才看见侧躺在沙发上的程越,沙发两边柔和的灯光洒在程越的脸上,荡下一层淡淡的金黄。肖灏忍不住抬起手来抚过程越薄而性感的唇,高而挺翘的鼻梁,顺手摘下来他还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不由自主地便俯下身去吻住了他。
    睡梦中的程越被这绵长而幽深的吻 堵得有点透不过气,睁开一双朦胧惺忪的眼睛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肖灏,肖灏抬起头来捏捏程越的脸,被深吻过的唇瓣有点微微的充血,娇艳欲滴自带一分迷人的诱惑。这样一副无辜又妖娆的样子看着肖灏心潮澎湃,立刻起了反应。肖灏亮亮的桃花眼满目含情,风流晃眼看着程越居然自顾自开心地笑起来。
    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半睡半醒的程越上楼。
    “阿越,你不知道你半睡半醒的样子有多迷人。”
    “阿越,我好想重温和你一起的时光。”
    “阿越,你是不是也想?”
    肖灏轻手轻脚地上楼,时不时低头看一看窝在他怀里面略显挣扎的程越,趁机索吻,腹中的火热和浑身的燥热如干柴烈火般着的纷纷扬扬。
    迫不及待地抱着人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的程越微微翘着嘴角看到肖灏手忙脚乱的解身上的衣服,脸色微红,眼光迷离,无端生出一种蛊惑,引诱的肖灏更是迫不及待。三下五除二扒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伸出手来去探围在程越家居 服上的带子。
    不料想,程越却是主动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微凉的温 度划过肖灏精瘦的腰背,在他燥热的小 腹轻轻一戳,眉眼带笑,风流自成。
    “阿越,你就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妖孽,只有我才能降服得了你。你说是不是?”
    “嗯。。。哼。。。”
    “阿越,我是谁?”
    “肖灏。”
    “阿越,你是不是也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哼。。。”
    肖灏 扒光两个人身上的衣服,看着程越便不由自主又深深的吻下去。
    舌头 撬开程越的牙关,深深地探入长驱直下。灵巧的舌在他的嘴里面肆意的驰骋,风卷残云般来回吮吸着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来,肖灏才不舍的放开。
    “阿越,你就是一个带着蛊毒的妖孽。可是,我情愿中你的蛊。”
    程越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肖灏已经去上班了。
    身上酸痛无比,乏力又难受,身后的某处又是那种火辣辣 的疼痛,却感觉到一股被上过药的清凉。
    撑着身体起来,床单已经被换下新的,床头的柜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搁着保温桶温着。
    程越看着拉开一半的窗帘射进来的阳光,冬日里面,温暖而灿烂。
    程越的身体逐渐恢复起来,不再需要每天打针输液,遣了小护士回医院。肖灏却是不准程越那么着急回医院上班。但仍然奈何不住程越的坚持送秦姨回了家。老两口身边没人总是不行,更何况肖沛一家不是病就是孕还带着个小孩在家总是忙不过来。
    家里面只剩下程越一个人肖灏更是不放心,舍不得让程越再劳累,肖灏总是每天起床的时候早一个小时把饭菜准备好,然后再匆匆赶去上班。中午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尽可能地从公司赶回来陪他一起吃饭。
    这样下来,眼看着程越的脸色一天天好起来,肖灏却是有点憔悴和疲倦。
    程越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悄悄改了肖灏定的闹钟,身体差不多的时候便回到了医院上班。乔家文虽然同意,却和肖灏严格限制了程越的作息时间,每天正常时间上下班不说,每天只排了一台手术给程越。
    最近忙得如同鬼魅一般的乔家文,在中午吃饭的时间总是会不声不响的出现,陪着程越吃饭喝药过后又消失不见。期间肖灏的电话像是闹钟的铃声一般准时打过来,这一切的一切让程越心里很是不舒服,像是被联合监视的犯人一样看似活动自由,却有着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围墙将他圈进了牢笼。
    放在以前,程越早已经发作,这次却是由了这两个人“胡作非为”。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分房睡,但是因为担心程越每天晚上会痛的睡不着觉,肖灏又总会在半夜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主卧,似乎算好了时间一样,总是在他生生疼醒过来的时候,肖灏温暖的大爪子便会悄悄地盖在冰冷的胃部慢慢打揉。
    自从上次肖灏抱着程越滚过床单以后,貌似一切水到渠成,肖灏屁颠屁颠地卷着铺盖回到了主卧,每天吃过晚饭以后磨磨蹭蹭地往床上爬,程越倒是没再说什么。
    昨天晚上肖灏回来的比往常要早,程越下班回家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却不见肖灏的身影。程越有点狐疑的放下手中的钥匙,朝客厅看了看,然后上楼换衣服。
    推开卧室的门见肖灏连衣服都没换就已经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程越眼神收缩,有点微微的不悦,走到床头扒拉扒拉把头埋进枕头里面的人。
    “肖灏,醒醒。”
    肖灏先开枕头,转过头来睁开朦胧的双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阿越,你回来了?”
    “恩,你吃过没?”
    “没有,饭菜我做好了,你自己吃。”
    “你呢?”
    “好累,阿越,我要睡觉。”
    “先吃饭再睡觉也不迟。”
    “困死了。。。我要睡觉。”
    “只是累?”
    “呜。。。”
    “那好吧,你先睡会儿。”
    程越看着肖灏一副疲倦又困顿的样子,有点微微的心疼,最近肖灏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自从上次回家碰到程越熬夜等他睡着以后,肖灏绷着脸严格限制了他的休息时间,好几次都是他睡了一觉醒来,身边的床铺还是空着的。
    想到此,程越默然地从柜子里面抱出来被子盖在肖灏的身上,自己换好衣服下了楼。
    一个人吃饭竟然有点意兴阑珊的味道,勉强喝下半碗粥竟是索然无味,对着那些平时爱吃的小菜也再没了兴致。
    收拾了碗筷,把剩下的饭菜热了热盛出来放在碗里,又到了一杯热水,找了个托盘端上楼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推开卧室的门,厚重的窗帘依然遮得严严实实,一下子适应不了屋里面的昏暗,程越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抬起来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打开卧室的灯。
    肖灏竟又是连带着头埋在了枕头下面,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盖在身上的被子直接被他蹬到了脚底下。
    程越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平时看惯了肖灏衣冠楚楚却斯文败类模样,一下竟是被他这个样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连程越都没有察觉到他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程越摇了摇还在睡梦中的肖灏,好不容易某人才把头从枕头里面拔出来,翻转过身,一副睡不饱被打扰到的委屈样,两只手来回搓了搓脸,终于是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阿越。。。”
    “恩。”
    肖灏的声音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沙哑,却是莫名多出一股勾人的诱惑。程越看了肖灏一眼,转身把床尾的桌子推拉过来,将饭菜摆好。
    “吃点东西再睡。”
    “呜。。。”
    肖灏坐起身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阿越,不想吃。”
    “不合你胃口?”
    “不是。”
    “那就吃一点垫垫肚子再睡,半夜该饿了。”
    肖灏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程越,表情依然是臭臭的带着那种漠不关心的冷漠,却是从他不甚温柔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一丝关怀。
    “阿越,你在关心我。”
    上一秒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肖灏顿时便来了精神,探过身子抓住程越的手,眉梢眼角带着全是笑意。
    “阿越,我很开心。”
    程越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又把桌子往过移了移。
    “吃饭吧,我不想再热第二遍。”
    “呵呵,阿越,你不知道,现在就算你给我毒药吃,我也甘之如饴。”
    “少废话,先喝口热水,然后吃完洗漱睡觉。”
    “恩恩。”
    肖灏喝了大半杯水,举着筷子吃得竟然如此欢快。
    程越有点微微的恍惚。
    明明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谁料想冥冥之中那条看不见的线竟是由着如此大的魔力,牵引双方脱离原来的轨道。
    或许真的应该感谢肖灏的义无反顾,感谢他的勇气可嘉才使得他本以为应经没有了奢望的人生变得逐渐温暖起来。
    “阿越。”
    “阿越。”
    肖灏这几天累得有点头昏目眩,尽管没有什么胃口,还是把满满的一碗粥灌倒了肚子里,揉着有点发胀的胃,抬起头来看见程越坐在床边微微出神,不由得叫了两声。
    程越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家居服,本就清俊颀长的身形显得更加挺拔,看在肖灏的眼里自有另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程越回过神来,看向肖灏。
    “恩?”
    “阿越,明天把剩下的工作处理完,后天正好休息,我带你去郊外的农场转一转吧。最近都成工作机器了。”
    “恩?”
    “你现在好不容易身体好一点,虽然是冬天,出去走一走比憋在家里好多了不是?”
    “你安排就好。”
    “你同意了?”
    “恩。”
    “阿越,真好。”
    “洗个澡睡觉。”
    “恩。”
    第二天早上醒来肖灏有又是没了踪影,程越看到桌上的饭,默默地坐下来吃掉然后开车去上班。
    乔家文吃惊的看着和他交代工作的程越,难以置信的摸摸彼此的额头,又捏捏自己的脸。
    “老大,太阳从哪边升起?”
    “东升西落。”
    “今天星期几?”
    “五。”
    “肾上腺素是干什么用的?”
    “过敏性休克,支气管哮喘,心跳骤停的抢救。”
    “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很闲?”
    “老大,你移形换位脑子坏掉了?”
    “恩?”
    “从我进医院起,你从来没有主动要求休过假哎,迷途知返了?”
    “下个星期的手术好像还有几台没有定主刀。这样,你把临床要用到的急需药品通用名,功能主治,用法,禁忌列个表格给我,最好能做个疗效分析。”
    “老大,这个。。。不要这么徇私报复吧?”
    “有意见?”
    “不是,那个,老大,我还有点事。下周我妈让我去相亲。先和你请个假哈,还有。。。祝你们二人世界过得丰富多彩,另外,做那啥事情的时候悠着点。”
    乔家文抱着病历本直接跑出了程越的办公室,有点小小的感动和心酸。
    程越终于知道休息了。
    交代完剩下的事情,程越开车到了超市。
    半下午的阳光有些慵懒,程越身上系着围裙,质感很好的白衬衣勾勒出他漂亮的腰线,白色的衬衣被反式扣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略略皱着眉头看了看手中的菜谱,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利落地把手里的藕去皮之后切成切成两段,套上一次性手套把泡好的糯米往藕里倒。
    ipad百度加纸质书本,程越忙得不亦乐乎,却丝毫不显慌乱。好不容易做好一桌的菜,最后的汤还在锅里嘟嘟冒着热气,程越舀起来一小口,尝了尝味道口感还不错,正打算再开瓶红酒,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
    程越擦擦手,翻出口袋里面的手机,看到肖灏的名字忽闪忽闪的跳动,由心而出的笑意挂满眉梢。
    “阿越,今晚我回不去了,h市那边的工地出了点事故,我必须得赶过去。我现在已经到机场了,估计这次没办法带你出去了,等我回来补偿你。我刚叫了吴记的养生粥,大概一会儿就能送到,你要乖乖喝完,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我要登机了,回来联系。”
    肖灏喋喋不休说了一通,程越都没来得及应和一声,电话边挂断了。
    看着满桌的饭菜顿时失了兴致,懒得去收,转身进了书房研究病例。
    接下来的三天里,肖灏一个电话都没打来,程越不免有些担心,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魂不守舍地翻看着手中的病例,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正式百无聊赖之际,内线打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程越跑出办公室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急诊的医生见过肖灏,丝毫不敢耽搁打电话给了程越。
    程越步履不稳地跑到急诊室的门口,乔家文也收到了消息刚好赶过来。
    乔家文一眼看到了程越苍白冷峻的脸上尽是慌乱,走到跟前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紊乱的呼吸。
    见惯了生离死别的程越如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乔家文不由得心里一惊。
    老大,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已经深陷其中了。
    上前拍了拍程越的肩膀,同时借力给他,半扶着程越推开急诊室的门走了进去。
    “急性阑尾炎,高烧,已经有过呕吐的现象。手臂和后背都有匕首划伤的口子,伤口发炎化脓,外科在做紧急处理。”
    护士看到不过一个阑尾炎的患者竟然兴师动众到院长和消化科第二把手的副主任医师亲自降临急诊室,都有点受宠若惊。
    急诊的医生还算淡定,上前简单地介绍病情。
    程越进来顾不上说什么,直接就走到病床前。
    肖灏侧着身子蜷缩着,有护士剪开了他身上早已被汗水和血迹晕染开的衬衫,程越刚刚走近便看到左上臂和后面背上红肿的伤口,只是简单的裹了几层的纱布,如今因为伤口感染化脓粘在伤口上撕不下来,程越接过护士手中的酒精,沾着一点一点地涂在伤口上化开,小心的把纱布揭下来。
    肖灏已经疼得意识不清,脸上豆大的汗珠下雨似的接二连三地往下掉。
    因为只是初步的诊断,进一步的检查还没做完,没敢冒然打止疼针,肖灏疼得整张脸有点扭曲,煞白煞白的没有血色,额前的碎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湿淋淋地贴在耳边,紧闭着的眼睛使得他的眉头皱的更深,程越握起肖灏的手,轻声唤着肖灏的名字。
    “肖灏。。。”
    肖灏扛着疼痛昏昏沉沉听到有人叫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程越眉宇间从未有过的担心,心里面顿时暖了许多,只是腹部剧烈的疼痛是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费力地用手回握了一下程越便又脱了力般闭上眼睛暗自喘息。
    “检查单开出来没有?”
    “开了,正等着结果出来。”
    乔家文看到程越守在肖灏床前,早已经没了平时镇定自若的样子,只能自己平复下来询问。
    “送他过来人呢?”
    “去交费了,估计现在在外面等着呢。”
    乔家文匆匆走出急诊室,是肖灏的秘书,一样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身上散发着成熟的职场气息。只是今天却是有点匆匆忙忙,脸上明显带着几分的慌张。
    “杨秘书。”
    “乔医生,肖总怎么样?”
    “应该是急性阑尾炎,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昨天从工会组织出来的时候遇到一批闹事的工人,拦着不让走,最后动了手。有人竟然带了匕首,肖总是为了保护我受的伤。”
    “没去医院?”
    “没时间,跟着就要请劳动监察的人吃饭,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
    “那他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不清楚,昨天晚上应酬完回去以后人就蔫蔫的没有精神,本来说送他到附近的医院看一看,他也不肯,硬是要把接下来的事情处理完。难道是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造成感染发烧了?”
    “不能肯定,急性阑尾炎严重的话可能导致高烧。腹痛多长时间了?”
    “这个。。。我只是知道昨天他让我买了一次止疼药,我以为是为了伤口止疼吃的,上飞机前才发现他腹痛的直不起腰来,本来劝他在那边的医院看一看再走,他又执意不肯,非要回来。”
    小护士拿着检查结果正要进门,乔家文半途拦下接过来走进急诊室。
    把检查结果递给守在床边的程越,吩咐护士继续纠正电解质。
    皱了皱眉头对程越讲到:“不明原因的高烧,伤口化脓感染。恶心呕吐症状明显,白细胞、中性粒细胞数偏高,麦氏点压痛,有明显的反跳痛,血压心率都比较稳,x片腹膜炎症状不明显,应该不是弥漫性。”
    “腹膜炎?有穿孔的迹象?”
    程越手里拿着检查结果暂时恢复了镇定,听到乔家文说道腹膜炎的时候又开始慌乱起来,10死亡率在程越的脑海里面盘旋着挥散不去。
    乔家文搭把手扶住程越,但还是开了口。
    “腹痛时间不能确定,不排除这种可能。”
    “老大,得马上准备手术。”
    程越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的眼睛有点涣散。
    “联系手术室。”
    “手术同意书谁签?”
    “。。。。打电话叫肖沛过来吧。”
    “时间不等人,肖沛赶过来都什么时候了?”
    “等等看,一会儿等他醒过来我问一下吧。”
    “那我先去联系手术,你主刀?”
    程越抬起眼来看了乔家文一眼,几分茫然中竟然带有几分他不熟悉的害怕。
    程越的一张脸白的没了血色,恍惚了一阵。
    “我主刀,你先去联系吧。”
    乔家文出去没一会儿,肖灏便清醒过来。程越握着他滚烫的手,自己的手却依旧冰凉的没有温度,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肖灏。
    “醒了?”
    “恩。”
    “哪里还痛?”
    肖灏摇了摇头,却掩饰不了眼睛里面遮不住的痛楚。
    程越伏在肖灏的耳边轻声地说以免他稍一费力就会牵动身上的疼痛。
    “你现在是急性阑尾炎可能并发腹膜炎,已经去联系手术室了,需要签手术同意书,我打了电话给肖沛让他过来。”
    “你来签吧,阿越。”
    “恩?”
    “我相信你。”
    程越有点颤抖的手在主刀一栏签了名,又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后来的后来,程越回想起来,仍然忍不住的一阵心慌。
    原来当自己退去医生的光环,站在患者家属的立场上的时候,所有的手术风险,各种并发症都被无限的放大。
    原来很多时候,很多的事情,都只需要转换一个立场。
    乔家文不放心程越,跟着进了手术室 。
    程越执起手术刀的那一刻,明显的看得出来手在发抖,那一刀怎么都划不下去。
    隔了许久,乔家文抬偷来看程越,脸色煞白,紧抿着嘴唇,还没开始手术,额间的汗水已经是浸湿了头上的帽子。
    “老大,要不我来?”
    程越固执的摇了摇头,低声说:“给我两分钟。”
    闭目稳了下心神,程越再次执刀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这场手术,程越屏息凝神,五厘米的刀口又小又精准,一个多小时不到的手术却让他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但是就连后续的缝合都未假他人之手,那条本来就小的刀口被程越缝的工工整整。
    在场的医生护士无不吃惊却又不得不承认,肖灏是继陆子谦之后在程越这里享受待遇最高的病人了。
    直到完美的打结,剪断了线之后,程越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深深的看了肖灏一眼,吩咐送到病房,然后才转身离开手术室,
    程越脱离了乔家文的搀扶,自己扶着墙壁晃晃地走到更衣室门口。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浑身不住的颤抖,胃里面好久不曾汹涌而来的疼痛带着数箭齐发的阵势侵蚀着他的神智,程越一小步一小步的挨到柜子前,颤抖着手打开门从里面取出止疼药干咽着吞了下去,然后便脱力一般坐到椅子上,手抵在胃上,尽力的压制着那里面挑衅似的挛动。
    “拜托,给点面子。”
    时间一分分过去,胃里面的疼痛终于降到可以忍受的范围,程越慢慢的起身换衣服,然后去了肖灏的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3 章
    程越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肖灏身旁的监护仪还在滴滴响个不停,抬手调了调点滴的速度,程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昏迷中的肖灏,程越的心里面是一股没来由的恐惧,这和当初看着陆子谦的时候竟是截然不同。
    以往的担心和现在深深的恐惧和害怕,如此强烈的对比,在告诉他,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久违了的一种心疼,从心底里面慢慢的升腾而起。
    突然间就有了一种深刻的体会,原来,那个时候,自己被推进手术室,住在icu的那几天,肖灏所承受的那种痛楚和恐惧。
    真的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刚刚手术中程越是有多庆幸,庆幸并没有并发性的腹膜炎,割下来的阑尾已经肿大穿孔,就差那么一点点。
    程越找了一张稍低的椅子,倚在床边,身子半贴在床沿卡在胃部去抵抗那里面来回翻搅的疼痛。
    从被子里面找出来肖灏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还是滚烫,他的手还是冰凉,十指相扣,竟是相互取暖的一种方式,程越慢慢的把肖灏的手抬起来放在嘴边,然后用额头抵上。
    明明知道他到明早才会醒过来,却还是舍不得离开。
    原来,守在身边,即使他感觉不到,也可以换给自己一份心安。
    刚刚进病房的时候碰到了肖灏的秘书,原来他这几天几乎是不眠不休,那天下了飞机就开始东奔西跑,疏通关系。
    那边的工人及家属闹事,事情很棘手。负责人见主心骨赶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肖灏确实也称得上是雷厉风行,先稳定躁动的工人,又与家属周旋,配合事故调查,不过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就处理妥当,只是没想到在最后一天的时候还是出了事情,一批专门闹事的工人趁机想要多捞一把到工会去示威误伤了肖灏。可那人竟然能够拖着伤口去应酬大口大口地喝酒把伤口弄到感染,却还不知死活的吃止疼药强撑着,甚至都没有提早发现自己愈演愈烈的腹痛。
    程越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揪起来躺在床上的人狠狠地扇上两巴掌。
    下一秒却突然觉得自己没了立场。
    以前的自己原来也是这么让人纠结气愤得牙痒痒。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麻药的药效过了肖灏都没有醒过来,迷迷糊糊一直睡到查房时间过了,挣扎着撑开眼皮,看到程越正半弯着腰,左手的病历夹不着痕迹地顶在胃部,站在旁边检查监护的仪器。
    试着想开口叫人,嗓子却是干得可以冒出烟来,忍不住咳了两声。
    “咳咳。。。”
    程越听到肖灏的咳嗽声,狠了狠心放下卡在胃部的夹子,胃里面火烧火燎的疼痛又悉数燃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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