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没想到穿上运动装竟然显得很活泼开朗,人也精神很多。
    配条围巾吧,天气预报说可能要下雪。凌厉选了一条深蓝色小格子围巾圈到顾小月脖子里,在前面打一个结塞到绒衫里。
    那我走了。顾小月微微一笑,眼睛又明又亮。
    真的不要我陪?虽然是早就说好的,凌厉还是想确定一下。
    不要了。我的事情,需要自己面对。
    路上小心。凌厉摸摸顾小月的头。
    凌厉,我爱你!顾小月都走到门口忽然跑回来抱住凌厉,踮起脚在凌厉脸颊上亲了一口。等凌厉反应过来,顾小月已经跑出门力,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第3841
    花园路67号院17号楼二层a座。
    顾小月对照了五遍地址,应该没错啊,就是这里,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17号楼。难道是没有看到?但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五遍,怎么可能看不见?爸爸和他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可千万不要错过见面的机会。
    顾小月焦急地寻觅着。天早就黑了,这里很偏僻,楼下长满荒草,陈旧的楼上好像没住人,连一盏灯也没有开,黑漆漆一片。唉,早知道这么难找就应该早点来。他送了几个月外卖,从来没有过找不到地方的经历,这次还真是乌龙哪。
    前面的楼上出现一束亮光,顾小月连忙跑过去,楼道口吊挂着一个圆圆的白铁牌,顾小月把铁牌翻过来,上面赫然是个黑色的17。顾小月心头大喜,连忙朝楼上跑去。亮着灯的正是a座的房间。
    爸爸原来早来了。
    顾小月吐了口气,整理一下衣服,郑重地敲门。
    门没有关。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顾小月轻轻推开门,发现亮光在厨房,满屋子都是鸡汤的香味。顾小月顿时瞪大了眼:爸爸在熬鸡汤?是替他熬的?
    心里有种微弱的不安,似乎想要逃开这里。可爸爸在这里,在厨房为他熬鸡汤,没有比这更诱惑的事情。他的整颗心都被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塞外,那一点点不安微弱得可以直接忽略。顾小月用手捂住心口,好像不这样做心就会跳出来。这么幸福,跟与凌厉那晚用仪式结合在一起的幸福完全不同。
    他有爸爸了。
    以后被人欺负的时候,可以找爸爸了。
    他有很多话想要跟爸爸说,他想要告诉他妈妈有多爱他,每天都在等他回去,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欺负,走了那么多路,只为找到他,只是为了找到他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顾小月用手背擦眼睛,眼泪很快又滚了下来。他不想哭鼻子,要勇敢,要坚定,要像个男人可是,眼泪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听他管。
    进来啊,怎么不进来?男人似在微笑。
    顾小月深呼吸了几次,轻轻走向厨房。心底的不安在加大,皮肤起了细微的颤栗,明明觉得很幸福,怎么会这样?顾小月有些疑惑。这感觉这感觉这感觉让他想起幼年时迷路走进一个村子被猎狗追着咬的可怕经历。
    顾小月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不对?
    犹豫着,迈进厨房,他看到了什么?
    黑洞洞的枪口!
    好像突然被冻成了冰茬,连思维也停顿了。顾小月睁着大大的眼睛,视线上移,看见一双修长的持枪的手,雪白的白衬衣袖口,及腕的黑色呢绒袖口,银黑色的长宽呢绒风衣,两排明亮的圆形金属扣子一直排到圆领毛衣下沿,刚硬的下巴,挺直的鼻子,冷酷的眼睛,冰冷的笑容传说中的赏金猎人。
    你是我驱魔经历中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狐精,也是最不机灵的一个。男人微笑,虽然不太忍心,但收了钱,也只好这样了。
    为什么艰涩的声音像是声音的主人刚穿过沙漠走来。
    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单调提高,带着茫然。
    有人雇佣了我,他给我钱,我取你的命,就这样。男人无所谓地说。
    为什么!突然拔高的单调带着风暴般的愤怒。
    顾小月的眼睛像两团幽幽的火焰,男人觉得自己脸上像要被熔出个窟窿,忍不住退缩了一下,随即觉得这样太丢脸,把枪口顶到顾小月额头上,恶狠狠地说:臭狐狸,修得人形再好看又怎么样,长得像人就是人了吗?切,狐狸就是狐狸,永远不会变成人!想做人?下辈子投胎别投错地方啊。
    顾小月紧紧闭着嘴,全身都在颤抖。
    男人的话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心。
    没错,他不是人,不管他多么用功,不管他看再多人类的书籍,他永远不会变成人。但他也不是狐狸,世界这么大,他找不到同类。没有地方肯要他,狐狸们不要他,人类也不要他,而父亲父亲要杀他!
    他心中突然充满怨恨,妈妈!妈妈!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个世界!
    好大的脾气啊。男人用枪身轻轻拍了拍顾小月精致的脸,冷笑,不用这么怨恨,我会让你魂飞魄散的这是彻底的死亡啊。
    我不要做人了!顾小月突然大声说。
    什么啊?男人奇怪地看着顾小月,奇怪他为什么不害怕。别的小东西撞到他手里不是吓得尖叫就是瘫软成一团。这个好奇怪,非但不害怕,还说着奇怪的话。
    以后,我都不要做人了!顾小月一字字地说着,一个手印在他手底下迅速结成。这个莲花印是专门对付驱魔人的。凌厉曾告诉他,只要祭出这一招,一百个驱魔人至少有九十九个中招,但用完了这招一定要赶快跑,因为顾小月身上的灵力根本不足对付真正的驱魔人,只能凭借莲花印本身的威力镇住对方。
    当巨大的光球在顾小月手中呈现的时候,男人几乎惊呆了。
    不可能!男人大叫了一声,立刻又发出一声惨叫,被白色光球轰了出去,墙被撞了一个人形大窟窿。顾小月紧跟着从那个窟窿里跳下去,衣服留在了房中,他在空中变了身,尖嘴长腮,一身光亮的纯白毛发迎风披拂没有一丝杂色。
    尖利的长爪划开男人的胸膛,脏器被抛了一地。
    顾小月有点想吐,但他压抑了想吐的感觉。寒冷的风割在身上,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汗水潮水一般从每个毛孔往外涌。
    变身成狐狸的身子痛苦地蜷起来,聚成一个小点的时候吃力地展开,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根毛发都绷紧了,似乎痛苦到极点。当身体完全打开的时候,小狐狸仰起了头,张开嘴,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
    他跳起来,在夜的城市里奔跑起来。
    越过一座座高楼大厦,最终停在天凌名下的别墅里。打开一扇扇门,最终在一个衣柜里找到了他的父亲。那个名叫顾懿的男人被口塞塞住嘴,倒剪双手绑在椅子上。顾小月呆呆地望着他,顿时不知所措。
    他突然醒悟,他也许搞错了一些事情。
    顾小月全身僵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变回人形帮顾懿解开绳索的。顾懿一把抱住顾小月,伤心忧虑地问:你受伤了没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杀那名赏金猎人的时候顾小月并不觉得害怕,直到现在才后怕起来,顾小月小腿抖得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杀了人!他杀了人!凌厉知道了会怎么想?凌厉会不会不要他?爸爸能接受一个杀人的孩子吗?
    他竟然怀疑自己的爸爸!
    他
    顾小月想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
    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我的孩子!顾懿忽然望着顾小月身后惊恐地叫起来,顾小月心里一寒,猛然回头。
    没有!z
    什么也没有!
    后背忽然很冷,冷得像冰一样
    顾小月慢慢转头,怔怔地望着爸爸。
    顾懿拔出匕首,狠狠地插进顾小月胸口!
    为什么要来找我!隔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来找我!男人的表情凶狠而冷酷,又往顾小月胸口上捅了一刀,发出阴冷的笑声,我好不容易勾上那个女人,你知道我有多难?弄得好,我能拿到她全部家产,所以不管他儿子怎么折腾我,我都忍着。你为什么要来坏我的事?
    顾小月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希望自己能变成聋子,变成瞎子,那样就不用再听下去,不用再看下去,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
    爸爸艰难地叫了一声,小小的动作扯动巨大的痛楚,顾小月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难过得窒息了,哭泣哀嚎和眼泪都聚在胸腔里,攒成一团,像是要爆炸,可是找不到出口,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痛得要死了!可为什么还不死!?
    赤裸的后背和前胸分布着可怕的血洞,鲜血泉水一样往外涌,流淌在雪白完好的肌肤上,像一副残忍而美丽的献祭图。美丽的眼睛紧紧闭住了,像是不愿意再看这个世界一眼,圆润白皙的肩膀剧烈地颤抖,像秋风枝头最后一枚树叶。
    别怪我狠心,谁让你是狐狸呢。男人在少年精致的眉眼上轻抚了一把,高高扬起匕首,去死吧。
    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
    说不清是为什么,男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少年那双眼睛是火红色的,像最浓艳的玫瑰的颜色。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他的身子突然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倒挂在阳台尖角的铁栏杆上。铁质的尖角从他的胸膛穿出来,男人抽搐了几下,身子软软垂下去。
    鲜血顺着铁栏杆滴下去,一名男佣正经过那里,拖盘中洁白的牛奶里滴进一滴液体,随着震荡漾开,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男佣吓得手足发抖,一仰脸望见了灯光映照下的尸体,顿时尖叫起来。
    一只染血的狐狸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越过草坪,蹿上墙头,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很快,警车赶来了,警察赶来了,记者来了。但不知为什么,记者什么也没有采访到,他们很快被疏散掉,一向以多嘴多嘴胆大包天著称的无冕之王这次奇怪地守口如瓶,天凌别墅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出现在报纸上,只在城市的阴暗处悄悄留传着一个一听就像是编派出来的谎言的流言:商家掌权女主人的情夫死在家里了,是被狐狸精弄死的。
    39
    凌厉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钟了。也许小家伙不会回来了吧?也不知道父子见面气氛怎么样。
    眼前浮现出那条镀金链子和般若面具,凌厉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用表现怨恨、悲伤、愤怒的怨灵系面具和镀金的链子做定情信物都太不吉利了。这个男人,人品实在有点问题。凌厉心里感到不安,有些后悔没有陪顾小月一起去。那种不好的感觉一直存在,可第一次见面就观赏了一场岳父被强暴的鼻血戏码,两个人见面的话也实在是太尴尬了,最好是一辈子不要再见面了。
    凌厉突然猛地抬头。
    一条人影出现在窗台上,半蹲着,冷冷望着凌厉。
    徐浩然你有病啊,半夜三更蹲我家窗户上干什么?凌厉翻了个白眼。
    反应还是那么快啊。男人跳下窗子,走进灯光照射的范围里。男人有一副俊秀的面容,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薄薄的镜片后是一双锐厉的眼睛。
    听说你近来很忙,怎么?任务做到上海来了?凌厉下床,趿上拖鞋,要不要喝点什么,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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