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晴天,宫里对民间美食向来鄙夷,但是偶尔秋式微和薛玉会偷偷打点,所以早上御膳房呈上了她最爱的鲜虾云吞,上午的课老师夸奖她文笔越来越好,智略辐辏,有权数衡论之风。诸事可爱,那天本应像数日阴雨后的彩虹一样靓丽。总有一个人注定轻而易举的牵起你的所有情绪,好的坏的。
    凌珞对于冉璎就是这样的人。
    她穿过朝臣,大摇大摆地坐在皇帝给她安排的御座上,就在龙椅的旁边。那天对于部分朝臣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日子,冉璎还记得那细细密密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陛下,对于的你决定,他们似乎不太满意。”凌珞一脸欠揍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大臣们,冉璎惊讶于她不用敬语,而且向来虚荣又小气的皇帝竟然毫不在意。可是哪怕冉璎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和挑衅这些矛盾的特质,她也不像是卑劣到用肉体做交易的人。
    “啧”冉璎不爽地别过头去,那张脸有一种奇怪的无辜感,可是拥有她的人偏偏带着不讨人喜欢的气质,欠打又烦人。
    凌珞得势的消息简直是大告天下,可她根本不害怕枪打出头鸟这种事,因为想要巴结她的人显然更多。红人的位置只有一个,给她坐了,也只能在她身上打主意了。
    冉璎吩咐秋式微采买了很多珍贵的笔墨砚台,她想着作为起居郎,讨皇上开心无非是靠笔墨纸研。然而她还是太无知。礼物被秋式微原封不动的拿回来的时候,她要气炸了。无法无天的畜生竟然要求她去她的府上亲自拜访,简直大逆不道。“她说您一定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您去她一定给您解答。”
    秋式微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生气,但还是把凌珞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虽然秋式微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冉璎马上就反应过来,那天的她的张扬是为了吊她的胃口,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
    啧哪怕极度不甘于被牵着鼻子走,但为了宏图伟业冉璎还是选择了“忍辱负重”。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看到了什么。
    “哈~大人好厉害,啊~重一点~啊~好舒服~嗯嗯~”
    凌珞和当朝皇后赤裸着纠缠在床上,她故意要让她看到那副淫荡不堪的画面,烛火通明,甚至能看到皇后一对豪乳因为腰肢的扭动甩出的乳浪,还有一起一伏的两点殷红。
    “哈~啊,好多好快,大人要坏了,要坏了~啊~”
    香艳娇媚的呻吟充斥着整个房间,冉璎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在凌珞的身下颤抖着双腿,愉悦地沉溺在快感的样子。
    平日里那些端庄大气,母仪天下的形象似乎才是虚幻而缥缈的。
    去的时候,冉璎心中还存侥幸,要是知道了凌珞的把柄一定要好好地整她一番。而站在那里的时候她心里完全明了———她之所以并不畏惧别人知晓她的秘密。,是因为无论谁知道了这件事,哪怕能拉凌珞下水,自己也会难逃一死。
    她甚至有点庆幸自己的母后死得早,如果在那张床上看到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完全无法想象她会多么崩溃。
    “哈也是够卑劣的。”
    冉璎故作镇静,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皇后不满地盯着她,蛇一般灵活地依附在凌珞身上。
    “你不是说不喜欢小孩子吗?”
    “嗯,”凌珞笑嘻嘻的,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又是那一副无辜又欠揍的表情,“平乐公主只是有事和我商量,我对这种扁平的小孩子可没兴趣。”
    冉璎压下怒火,嘴上也是不饶人。“我也是没想到皇后是这个口味,毕竟恋母癖比较常见,喜欢女儿这种癖好罕见的紧。”
    “你!”
    “嘻嘻嘻。”
    皇后气急,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反击,反观冉璎却一点也不生气,那双桃花眼还是含着笑意。“你想要什么。”
    明明是问句,可听起来像是识破一切的语气。“我要的你不一定能给呢。”
    “我能,”凌珞不紧不慢的穿上外袍,饶有兴趣地看她,“但我要的你不一定能给呢。”
    “请回吧,这不是求人的样子。”
    凌珞下了逐客令。一个六品小官赶她?还是当着当今皇后的面。
    回到公主府之后冉璎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秋式微默默跟着她看她发疯。地上,花园一片狼藉,就连御膳房的的白菜萝卜南瓜也没能幸免,剁成泥儿,掰成碎儿扔在案板上也不管。
    那天是冉璎第一次骂人,骂的特别难听,难听到甚至不能用恶毒形容,为此或许要在创造一个新词。
    可惜宫里能被她收买,又能为她做事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公主出宫可是皇家丑闻,不仅落不得好名声,还没有实质的好处。
    于是就算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再又一次像对峙一样剑拔弩张的谈话后,冉璎答应了凌珞的要求。
    在冉璎意识里,出卖肉体固然低贱卑劣,但她向来不是清高之人。如果肉体是驱鬼推磨的货币,那她愿意做最流通的一种。
    她愿为她所想付出一切代价。
    而凌珞也没有欺骗她,为她的出宫垫好了路。临走前,她去了木青川的墓地。那是一座空坟,因为她始终找不到她的尸骨,可是在冉璎心里她不仅值得一座墓碑还值得好好活着。
    木青川的墓碑是她一点一点刻的,奇丑无比。当她跪在轻抚墓碑上的字时,突然天光大作,墓碑上字越来越刺眼。
    她醒了。
    凌珞似乎已经醒了很久,她坐在桌边,桌上的汤和面食还冒着热气。
    “殿下,请更衣洗漱吧。”
    像她们昨晚说好的那样,一切照旧。
    “嗯,退下吧。”
    凌珞恭恭敬敬地拿起外袍推门而出,外面阳光大好,似乎已是晌午。待她从腰酸背疼中慢慢恢复一些,更衣洗漱干净,凌珞才走进来,她拿起两件南蛮的衣服,神神秘秘的对她说。
    “还请殿下尽快用完午膳,可不能错过好戏。”
    相府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巫马冬亦面色涨红,她用力捏着额角,似乎要把头捏爆。巫马冬阳看了一眼窗外,脸也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他走来走去,急冲冲得停不下兜圈的步子。
    能让这兄妹俩愁苦只能互相发火的,只有当朝名相之后巫马冬原,他们的“好大哥”,大统的常威将军。
    父亲去世后,是他把他们兄妹带大的。在外人眼里,他是为弟弟妹妹上刀山下火海的好哥哥,但实际上只是伪善到极点的阴谋家。凭他的才能能做上将军的位子吗?
    靠的是父亲的人脉,和他那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罢了。”
    巫马忠死后,巫马冬原不停抚摸着父亲的官印,一遍又一遍。
    父亲并不喜欢他,也不欣赏他的能力,这让他的怨气越积越多。出殡那天他对着棺材,眼睛实实在在的掉眼泪,可神色却没有一点悲痛的神情,反倒更有解脱的意味。
    他要回来了,真是该死到了极点!
    “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还看过大哥的信件,你不是过目不忘的吗我去!”
    “啊—”巫马冬亦懊恼地坐在椅子上,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
    “我看你就是和秋式微火热的过头了,成天你侬我侬的,出事了吧出事了吧!”
    巫马冬亦自知理亏铁青着脸,没有吭声,她漂亮精致的五官扭在一起,哪怕脸色不好看,却还是美艳的惊人。
    “你真的爱她吗!”
    “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有多傻?”
    “你觉得我犯傻?”
    巫马冬亦肺都要气炸了,她近乎癫狂的看着巫马冬阳,眼睛都红了一半。
    “但凡秋式微是个男人,你都不会这样想!你还是想阻挠我是吗!?”
    “小妹!”
    巫马冬阳本来还想发火,却又泄了气,他走上去轻轻抱住巫马冬亦,拍拍她的背,巫马冬亦终于憋不住一肚子的委屈,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哥错了,没事嗷,不怕嗷,有你哥我呢,天塌不下来。先对对词吧,他明天才回来,不急。”
    “对什么词?”
    “总不能张嘴就说,哈,这是想要篡位的黄国公的女儿,现在是你的准夫人吧?”
    巫马冬亦被他的阴阳怪气逗笑了,她推开巫马冬阳,擦了擦脸,扭捏着回应。
    “那我去叫式微。”
    “好。”
    巫马冬亦快步走向门口,急吼吼地推门而出。可走了没一小会儿,巫马冬阳就看到她又慢慢地退了回来。
    “你最近在练什么轻功吗?干嘛呢!”
    “大哥你…”
    巫马冬亦连连后退,门口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几乎隔断了门后的所有阳光,他转过脸对着巫马冬阳诡异一笑。
    那双细长的眸子,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像是从森林里的跑出来怪物,拽着他们的回忆往冰窟里扔。
    凉彻全身。
    “好久不见啊,二弟,叁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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