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的靴子穿好如果他注意看镜子的话,会发现之前穿着睡袍的自己还是有点像个贵族的,现在倒是又变回了平时那个飒爽的游侠
    换回自己原本的打扮之后,费兰心里踏实了一点,他其实从醒来到现在都一直没搞清楚状况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跟塞因和罗罗卡尔一起在冒险的旅途中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听到任何声音,安静得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塞因和队长吧”费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走到高大的房门前,握住雕刻着纹饰的门把推门出去
    这个时候,他一点都没意识到,其实他完全想不起来,昨天自己身在何处,做过什么
    门外是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半精灵站在房门外想了想,选择向右走去
    这个选择似乎是正确的,他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楼梯口,顺着楼梯往下走,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他感觉扑面而来一阵浓郁的树木灵气
    费兰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座美丽的花园阳光柔和地照耀在花园里的植物上,盛开的花儿在微风中轻轻点头,树木散发着浓浓的灵气,将他紧紧包围着,口鼻间都是清新的草木香气
    半精灵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柠檬黄色的蓬松头发轻轻飘了起来,看起来仿佛他本人也会在下一秒飘浮离地一般
    他尽情吸收着这美妙的气息,步伐轻快地在花园中逛了起来
    “风铃花,佛桑,塔斯特玫瑰,”费兰低着头去看那一丛丛鲜花,“噢,这是”
    他蹲□子,去看隐在树荫下的一簇鹅黄色小花
    “四月槿!这里居然会有,真是少见”
    费兰开心地伸出手指去触碰那小巧的花朵自从他离开精灵族居住的古树森林之后,就没再见过这种花了,要知道曾经在森林里,他最喜欢的就是四月槿了虽然理由仅仅是因为花朵的颜色与他自己的发色很接近
    半精灵细长的手指灵活地点触着花瓣,黄色的小花在他手指下摆动,看起来似乎在翩翩起舞一般
    就在费兰一脸愉悦地沉浸在与他最喜爱的花儿的交流中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柠檬黄色头发下的尖耳颤了一下,游侠猛地回过头,看清来人之后,他愣住了
    在他身后大约五步远,有个男子逆着光站着,目光落在他身上,脸上的微笑是费兰所熟悉的
    “队长?”他看着眼前着装异常正式庄重的黑发青年,有些迟疑地开口
    罗罗卡尔歪了歪脑袋:“费兰,你怎么不声不响地跑到这里来了?”
    费兰还没搞清楚队长口中的“这里”是哪里,就听到对方接着又说:“想说让你多睡一会儿,就没留着人,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的休息得还好吗?昨晚你闹得太厉害了,又喝了太多酒,都不知道你是累得睡过去的还是醉得晕过去的”
    对方自顾自地说了一长串,话里信息太多,费兰觉得他一时间没办法完全消化
    “喝酒?闹得太厉害?”半精灵呆呆地重复那些让他感到无法理解的词语
    “对啊,”罗罗卡尔笑得很灿烂,然后,他弯下腰打量费兰的神色,“你怎么呆呆的,该不会还没睡醒吧?”
    费兰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蹲着与队长交谈,他赶紧站了起来
    “我昨晚喝醉了?”他试探着问,不知为何,他不敢对罗罗卡尔说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黑发青年点头,然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说:“你喝得不省人事,把你抬进房间的过程里都没醒,塞因他把你扔上床你也不知道吧?你可是脸朝下直接摔在床上呢,虽然床很柔软,不过就算不疼也还是会闷的吧,谁知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顾着睡”
    “塞因?”终于听到另一个同伴的名字,费兰有些安心,“他在哪儿?”
    罗罗卡尔回头看了看:“他也是刚醒,应该快下来了吧昨晚他喝得比你都多,他那些朋友都在灌他”
    听起来像是昨晚开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可是自己偏偏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就算是喝得太醉,也总该记得喝酒之前的事情啊费兰低下头晃了晃脑袋,试图回想起什么,但是毫无效果
    在罗罗卡尔出现之前,费兰觉得周围的一切很很诡异,他直觉上有些不安,很想快点搞清楚状况但是看到罗罗卡尔之后,也许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熟悉的人,也是值得信赖的同伴,这种信赖消除了他的不安,让他忘记了之前感觉到的诡异与疑惑尤其罗罗卡尔看起来一副完全清楚情况的样子,更让他踏实地安下心来
    于是现在费兰单纯地认为,自己真的只是喝醉了,所以想不起事情的经过
    “队长,我为什么会喝醉?昨晚发生了什么?”半精灵无奈地开口,对上青年惊讶的眼神,他耸了耸肩,苦笑说,“我大概喝太多了,记忆有些模糊”
    罗罗卡尔闻言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头疼或者头晕?”看到费兰摇头,才又放心地说:“怎么会醉到记忆模糊,你一点都不记得昨天的事了吗?”
    队长的担忧让费兰鬼使神差地摇头道:“不,有一点点印象,昨晚是有个宴会?”他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不想让对方太担心,结果就试探着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黑发青年放心地松了口气:“是的,昨天在婚礼后举行了一场宴会,你在宴会上喝多了”
    “婚礼?”费兰发现自己又捕捉到一个让他费解的新词他们参加了谁的婚礼吗?想起那奢华的房间,长长的走廊,还有这个明显经过精心打理的花园,费兰心想,大概是哪个贵族的婚礼吧,是塞因的亲戚?
    “对啊,”罗罗卡尔似乎没有注意到半精灵的茫然和走神,他微笑着说,“我和塞因的婚礼”
    “哦对对,是队长和塞因的婚礼啊?”费兰在半走神状态下附和着点头,然后突然被惊得回神,瞪大了双眼,“塞因?”
    罗罗卡尔似乎将半精灵的惊呼理解为了询问,他回过头看向花园的入口:“你看,他终于出来了”
    费兰呆呆地顺着队长的目光看过去,那位他熟悉的高傲法师正一脸柔和地从那幢小楼里走出来,平时总是随意扎起的银色长发缀上了精致的发饰,身上穿着的是款式繁复的华美长袍,费兰认得那是皇族的服饰这样的打扮将塞因俊美的长相衬托得耀眼无比,照耀在他身上的阳光似乎都成了他自身散发的光芒
    塞因似乎没有注意到塞因一般,只径直走到罗罗卡尔面前,然后露出了一个甜蜜得能让阳光都融化的笑容
    “亲爱的,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起床,还从房间里离开了呢?”
    费兰觉得惊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谁,这个甜腻得恶心的家伙是谁?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会是那个表面有礼内里高傲还总是犯懒嫌麻烦的混血法师啊!他虽然觉得塞因很厚脸皮,但是绝对不是这种肉麻兮兮的厚脸皮啊!
    而且,刚才队长说的结婚又是怎么回事?费兰觉得自己忘记的或许不只是前一天发生的事,他可能失去了至少一个月的记忆,不,一个月都太少了他知道他的这两个同伴暗地里情潮涌动很久了,他自己都干脆当那两个人是一对恋人,可是,那两个人不是一直没捅破吗?什么时候进展如此迅速,甚至还结婚了?
    就在费兰被心里的无数疑问冲击得有些心慌时,他看到那个笑出了大众情人风范的法师伸手搂住了他家队长的腰,然后吻了下去
    “”
    天啊,他还在这里啊,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当面秀恩爱?好吧,据说他们都结婚了,当众亲吻是没关系啦,可是那湿嗒嗒的水声是怎么回事!
    混血精灵瞪大眼睛窘迫到泪目,抬起手却停在半空,都不知道该捂住眼睛还是该捂住耳朵
    眼前的两个人似乎还不打算结束让他这个旁人脸红尴尬的湿吻,费兰只好无奈地苦着一张脸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耳朵,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他出了问题还是他的同伴出了问题,什么婚礼,宴会,还有这个地方是哪里,他通通都不知道那个搂着人吻个不停的法师也不是他认识的法师
    但是,似乎罗罗卡尔和塞因都不觉得对方有问题,那么二比一,果然是他自己出了问题吧这算是失忆?费兰含着泪看向脚边的四月槿,心想是不是该回森林一趟,去问问大祭司喝酒是不是能把精灵喝傻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鹅黄色的小花在春风中轻轻摇摆,可爱的模样让他感到被治愈了一些
    “难怪在森林的时候,大家都说春天的花儿最治愈了,果然是这样的呢”费兰喃喃低语着,露出了个叹息般的微笑,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笑意又冻结在了嘴角
    等等
    在春风里摇摆的四月槿春风?啊,对啊,四月槿是四月开的花嘛,是春天的花儿没错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这么热,晒在他身上的阳光完全是夏天的热度,他觉得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对啊,他记得现在明明是夏天啊,他在七月与塞因和罗罗卡尔相遇,加入队伍,他们的冒险旅程才刚刚开始,夏天还没结束
    脑海深处有个认知,让他毫无根据地确定,现在的季节是盛夏,而不是春天所以现在他不可能看到盛开的四月槿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他顿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原本一直飘着的柠檬黄色头发也服帖在脸颊旁
    对了,他怎么会觉得这里的树木有灵气?只有几百年的老树才会散发出精灵族当作能量的灵气,而这个花园的树,看起来绝对没有那么多年份这里只可能有一般的树木气息,这种气息也能让精灵感到愉悦的,也能为疲惫的精灵补充能量,但是纯度和效果都远远比不上老树的灵气
    这里的一切都太假了,他用力闭上双眼,再睁开,将泪水眨掉之后站起来,环视了一遍四周,然后将目光落在仍然拥着罗罗卡尔亲吻的塞因身上
    最假的就是这个了!费兰咬牙切齿地想这个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塞因,塞因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塞因他塞因
    “塞因?”半精灵忽然睁开眼,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银发法师,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有些怔忪
    银发法师挑眉,似乎对他语气里的不确定有些不满:“清醒了没有?”
    清冷的声音和冷淡的语调让费兰瞬间跳了起来:“真的是塞因!”他跳起来时面露喜色,落地后却皱起了脸
    这全身隐隐的痛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他的衣服上都是叶子和泥土?费兰抬手摸了摸脑袋,怎么连头发上也都是树叶?
    “恭喜你认出了我,看来你是已经完全清醒了”塞因微笑着抱胸看他
    半精灵差点泪流满面,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对着他说话时永远都很欠打的口吻,塞因就是这样的
    他差点就想扑上去大喊“塞因我终于见到真正的你了”,但是塞因的神情让他没敢付诸行动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看半精灵还是有些呆呆的,塞因也忍不住蹙起眉,“虽然你平时就很难叫醒,不过这次是特别的,异常的难叫我迫不得已拽着你在树丛里跑了几圈,好不容易才弄醒你,你可别又睡回去”
    “做梦?”费兰一怔
    塞因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那个梦美妙到你不愿回到现实?”
    终于完全反应过来的半精灵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不不,没这回事,那是个噩梦,你要相信我!”
    肉麻兮兮的塞因绝对是个噩梦!而且还彻底无视他!虽然塞因平时总是习惯欺负他,但是比起被彻底无视,费兰觉得还是被欺负比较好
    塞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对于让这个半精灵失常的噩梦感到好奇,不过时间不早了,还是先离开,以后再问好了
    “不管怎样,你清醒了就好我已经确认过了,洞穴里没有残存的虫族,可以放心离开了”说着,塞因伸出手臂,抓住费兰的后领,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半精灵拎起来,然后纵身一跃跳下岩壁
    “等等!我自己会跳!”半精灵毫无效果的抗议从岩壁上空持续到岩壁脚下
    才一落地,就看到黑发青年站在自己跟前,微笑着说:“早上好,费兰,昨晚睡得可好?”
    与梦中相似的话让费兰有一瞬间的恍惚
    “亲爱的队长先生,”他怔了一会儿,然后叹息着说,“我真高兴见到你”
    看了看停靠在海边的黑帆战船,半精灵如释重负地笑了,他刻意忽视掉同伴疑惑的眼神,低下头拍掉头发上的树叶
    树神保佑,即使以后他的这两个同伴真的结婚了,也请让塞因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千万千万别让他的噩梦成真
    他心里想着这些,因此在队长抱歉地表示叫醒他的人选也许不大合适时,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半精灵只好闷着声音随口回答了一句
    几个小时之后,三个人坐在前往海燕镇的渡轮上
    窝在房间里消磨时间时,塞因把之前为罗罗卡尔买的一系列图鉴都拿了出来,让队长好好补习
    费兰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海景,也无聊地坐到他们旁边,顺手拿起一本图鉴来看
    [帝国植物图鉴]
    很好,他喜欢植物,但了解的基本还是森林里的人类帝国里有不少森林里没有的植物,他似乎的确应该好好认识一下
    图鉴有些厚,费兰靠在椅背上津津有味地翻看着,在他翻到两百多页时,他悠哉的坐姿突然改变了
    塞因在给罗罗卡尔讲解,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半精灵怪异的举动
    费兰死死地盯着图鉴他翻到的这一页上有图有字当然,这是图鉴图是手绘的,画的正是他昨晚休息的岩壁上的那种树木
    半精灵盯着的是图画旁的一行文字
    「d萝,落叶乔木,高6~10米,树皮青绿色,粗糙,叶呈卵状,边缘有锯齿该树十分神奇,盛夏时节会散发出微弱魔力,此时若靠近该树入眠,有很大几率在梦中梦到未来即将发生之事,因此也被称为预言树」
    “”
    不!!费兰双手抱头,在心里无声呐喊,脑海中浮现梦中那个塞因甜蜜的笑容
    伟大的树神啊,如果那个梦里有什么是未来要发生的,那么请你只让他们结婚就好了,我们不需要性格突变的法师!
    费兰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虔诚地祈祷着
    “他怎么了?”罗罗卡尔担心地看着跪在椅子上的半精灵,不敢打扰对方,只好低声向塞因询问
    塞因莫名其妙地看了费兰一眼,伸手将他倒扣在桌子上的图鉴捞了过来,快速扫了扫那一页的内容
    “”银发法师盯着那行应该是让半精灵犯病的原因的文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没事,他似乎做了噩梦”
    罗罗卡尔歪着脑袋去看那图鉴:“噩梦?”
    塞因看着半精灵惶惶祈祷的模样,挑眉勾起了个笑:“这么怕?我突然很希望他的噩梦成真了”
    “如果他的噩梦与你有关呢?”
    “”
    在一旁一边祈祷一边听着他们对话的费兰泪流满面,队长先生的直觉怎么总是那么准啊?
    第82章 番外[五] 第十六代斯坦罗斯后裔的婚礼
    塞因与罗罗卡尔的婚礼没有达到皇族规模,但也算是相当盛大的了
    身为黛博拉公主的独子,国王陛下的亲叔叔,塞因虽然没有受封爵位和领地,也好歹是有个亲王头衔的除了在任务派遣办公室工作时居住的公寓之外,他还拥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邸宅邸位于皇家区外围,有个被打理得非常美丽的花园,虽然塞因很久没有居住使用过,但宅邸里的一切都被照顾得很好,整洁得他带着罗罗卡尔回到王城后就能立刻住进去
    婚礼就在这座宅邸里举行因为塞因没有被记载在皇室族谱上,所以结婚消息并没有大肆宣扬的必要即便如此,出现在婚礼上的面孔却绝对能让其他贵族在得知后捶胸顿足,悔恨自己没能参加
    就算是对塞因的身份非常了解的罗罗卡尔,在看到国王陛下满面笑容地对自己道贺时,也还是吓了一跳的
    黛博拉公主与从遥远北地赶来的普拉提诺男爵夫妇相谈甚欢;翠蓓尔夫人在儿子的陪伴下笑着向今日的新人敬了一杯酒;塞因的这个侄子一脸想调侃又不敢的神情,也不知忌惮的是身边的母亲还是塞因本人
    贵族虽然就这么几个人,但也足够让塞因的花园熠熠生辉的了
    除了亲属之外,塞因那几个居住在王城的朋友们也来了,里面还包括了新朋友诺克在对塞因的真正身份惊讶了一番之后,诺克笑眯眯地表示,对于自己这个一开始就见证并预言了他与小战士的爱情的“媒人”,新郎难道不该有点特别的表示吗?
    塞因挑眉笑道:“如果你等会儿不跟着他们灌我酒的话,我会考虑的”
    “噢,那就算了,”诺克干脆地摇头,“我可不愿错过这么有趣的活动”
    说着诺克顿了顿,转头看向聚在食物周围的几个身影,“虽然我觉得少我一个,你的下场也不会改变的”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塞因轻叹口气,无可奈何地点头同意
    那些看起来仿佛几天没吃东西的宾客,基本都是他曾经的冒险同伴如果不是顾及有皇族在场,塞因敢打赌,他们绝对不会吃得这么斯文但是不管怎样,能够得到他们的祝福,塞因非常感激
    让塞因没想到的是,艾伦加居然也混在里面,这家伙可不是他的同伴非要说的话,艾伦加只能算是童年玩伴,不知该说是损友还是恶友的那种
    看着艾伦加吃得神采飞扬的脸,塞因突然想起来,他似乎曾经决定,下一次见到这个家伙时,要狠狠揍他一顿,把各种法术往这家伙身上招呼
    是的,他对城外那片广袤的三叶草田起誓,他一定会实践这个想法的
    只不过不是现在塞因宽容地决定把报复行为推迟到明天,至少自己的婚礼上还是不要出现流血事件比较好
    仪式在正午举行,新人交换誓言与戒指之后,对于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来说,剩下的时间就全都属于宴会与狂欢了
    国王虽然想参加到最后,但显然大臣们不会同意下午有例行的议事,陛下只能对这位从小崇敬却难得接触一次的叔叔再次道贺并留下祝福,然后就无奈地先行离开了热闹的宅邸
    最让人紧张的存在没有了之后,宴会就越发向着无法控制的方向狂奔了
    罗罗卡尔被翠蓓尔夫人和黛博拉公主拉着坐到一旁,笑着看塞因被无情地灌酒龙族的酒量实在不容小觑,喝了几个小时也不见塞因露出一点醉的迹象
    青年安下心来,便不再时时看向深陷泥潭的塞因,而是专心陪两位贵妇人闲聊,顺便探听些塞因小时候的趣事
    被自家伴侣抛弃的塞因只能继续应付这群疯狂的宾客艾伦加果然是起哄得最起劲的那个,费兰居然也跟着胡闹明明他在刚刚踏入这个花园时,还一脸莫名其妙的慌张如果可以的话,塞因更希望埃索能来管管这只得意忘形的半精灵,而不是坐在角落照看吃肉吃得正香的乌鸦
    不过,要说灌酒灌得最不客气的,还是眼前这个笑得一脸阴险的院书记官
    普利莫书记官似乎从官口中听说了他以前的事迹,甚至还打听到了模糊的年龄,不知是因为哪一个缘故塞因觉得很有可能是第二个让本来就对弟弟有些过度保护嫌疑的普拉提诺家长男在对他灌酒时带着一股汹汹的气势
    灌到后来,自己也因为酒精下肚有些情绪不稳的书记官,甚至说出了“最好能把你灌得今晚什么也做不了”这种话塞因看着对方脸上或许已经可以称为狞笑的神情,不自觉地开始反省自己让大众印象知性冷静谦和有礼的书记官大人变成这样,实在是罪过非常的深重
    唯一值得庆幸的,也许就是书记官并没有将塞因的年龄告知普拉提诺男爵与男爵夫人大概他也不想让父母收到惊吓吧,在这场婚事已成定局之后
    塞因也必须承认他的确为此松了口气
    宾客们肆无忌惮的狂欢甚至持续到了夜晚,一直到明亮的圆月挂上了夜空,他们才总算愿意消停下来这个时候,除了女客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支撑不住了,有的甚至直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被仆人们搀进房间都不知道
    宅邸终于安静下来时,月光已经透过宽敞的窗子洒满了主人的卧室
    塞因从浴室里出来,晃了晃有些许沉重感的脑袋,慢慢走进卧房他还算不上醉,但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不能忽视的,好在意识还很清醒,行动也自如,应该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事
    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该死的,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在紧张
    胸中突然加速的鼓动让他的逞强变得毫无用处怎么会不紧张,他一直没产生过这方面的兴致,即使是在十几岁的时候,也是对魔法的追求胜过了一切
    塞因想起他忘记向大祭司询问龙族有没有所谓的发情期了他毕竟有些好奇,因为自己身上完全没有这个迹象,连人类那所谓全年发情的特征他也似乎没有继承与罗罗卡尔发展为恋人之后,他心里一直在意着龙血和魔力,也没有余裕去想别的除了亲吻之外,的确没有产生过其他的
    不过,他现在能感觉到轻微的兴奋,抑制不住,这感觉对他来说非常新鲜
    罗罗卡尔比他先洗了澡,此刻就在落满月光的卧室里,坐在奢华的大床上,等着他
    塞因这时第一次看到青年穿着贵族的睡袍在外冒险旅行都是穿着内衣直接睡了,青年又是战士,他还真的从未见过对方穿着长袍的姿态
    厚重的窗帘没有全部拉开,光影将床分为两半,罗罗卡尔正好坐在阴影中,听到塞因走近,便转头看向他明亮的大眼眸仿佛是落在月光不及之处的星屑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气氛使然,又或者是酒精作用?塞因居然觉得眼前的青年看起来似乎很可口,这让他再次咽了口唾沫
    他走到青年身旁坐下,低头在对方唇上啄了一下
    罗罗卡尔看了看他,也抬头啄了他一下
    塞因忍不住笑了,又将头伸过去,这回他扣住了对方的脖颈,伸出了舌头
    唇舌交缠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有些微醺般的陶醉感
    长长的亲吻结束后,罗罗卡尔平复了一下气息,抬手抓住睡袍前襟,然后眨眨眼,看着塞因问:“我自己脱,还是你来?”
    塞因一怔,随即笑了,额头抵上对方的,低声说:“亲爱的,请不要剥夺我的乐趣”
    “你来?”罗罗卡尔还是眨了眨眼,然后松开前襟,上身后仰,两手放到身后撑在床上
    柔软的床垫带来轻微的陷落感
    塞因带着微笑去解开伴侣的衣袍,借助身后的月光看着曾经在西照的阳光下见过的肌肤一点一点露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异常的好,也许过去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好
    当然,他不敢断言接下来会不会更好
    罗罗卡尔乖乖地任塞因把自己脱光,再伸手去扯塞因的衣袍这人洗澡出来只套了件松松垮垮的浴袍,一拉整个人就能滑出来,没有扎起的银色长发从袍子里滑落下来,划过罗罗卡尔的手臂,痒痒的
    两个人的袍子被塞因抓起来往床下一扔,然后青年就被他牢牢压在了大床上
    依然是交换着亲吻,在甜蜜的气息中互相抚摸对方的身体塞因对手下的触感非常的满意,结实的肌肉和细腻的肌理让他生出了种异样的饥饿感
    觉得饿了要怎么办呢?要不要咬上一口,或者舔一舔似乎也不错塞因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厚度适中的耳垂,线条漂亮的下巴,略微颤抖的喉结,再沿着颈部突起的筋一路向下
    罗罗卡尔把手搭在他肩上,侧过头方便他舔舐,口里时不时哼上一声塞因舔到锁骨时,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有点痒”青年轻轻笑了一声,说,“这时候想起你是头龙,我都觉得你像是在尝味道,考虑着要从哪里下口吃了我”
    正埋首在他肩窝的塞因舌尖一顿,挑了挑眉就张口对着那精致的锁骨咬了下去
    “哎唷,你怎么真咬我一口”
    塞因舔了舔自己留下的齿痕,贴在青年耳畔说:“我的确是打算吃了你啊”
    对方的气息吐在耳朵上,罗罗卡尔有些怕痒地缩了缩,嘟囔道:“你跟我说的又不是一个意思”然后抬眼看塞因从自己身上直起身,伸手将早已准备好的香油瓶子拿了过来
    塞因一边低头亲吻了伴侣一下,一边打开瓶子,看罗罗卡尔一脸好奇地盯着,只能无奈地先把瓶子送到跟前
    罗罗卡尔仔细看了看瓶子里流淌着金黄色光泽的液体,又凑上去嗅了嗅,是他不熟悉的香味,浓郁却不腻人,可以说得上是好闻的气味
    满足了罗罗卡尔的好奇心之后,塞因才将香油倒在手上,开始给身下的人涂抹他是听说过有人会给情人全身涂遍香油的,也许那的确是不错的方式,只是塞因觉得自己现在并没有那个余裕香油的味道让他浑身有些发热,光是专心仔细地抚慰伴侣就已经快要耗尽他的精神
    “我该做些什么?”
    在他试图探入一根手指时,突然听到罗罗卡尔这么问
    塞因沾满香油的手指轻轻画着圈,他从青年胸前抬起头,贴近对方,问:“你想做些什么吗?”
    “嗯”罗罗卡尔动了动腿,抓着塞因的银发绕在指头上,说,“我觉得你似乎挺熟练,而我现在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能做些什么”
    塞因瞪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做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要知道我从刚才开始就紧张得不行呢”他说着抓起对方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
    塞因的话以及手掌下感受到的比平时快上许多的鼓动让罗罗卡尔有些意外,他的确猜想过塞因也许没有经验,可是想到对方的年龄他又有些犹豫与其说介意塞因以前的感情经历,不如说,如果塞因真的毫无经验,他会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毕竟,你们看,二十几岁的在室,听起来还算普通不是么?可是三百多岁的在室咳咳,罗罗卡尔觉得自己似乎更希望塞因有过经验了
    但是现在听到了答案,罗罗卡尔发现自己没有预想的那样对塞因感到同情他没有忘记塞因的年龄,即便如此,他依然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愉快
    彻底独占伴侣的快乐让青年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松开绕在指间的发丝,捧起塞因的脸对准鼻尖亲吻了一口
    “亲爱的,你可以不必这么紧张,你知道我不会笑话你的”
    连罗罗卡尔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满是甜蜜
    塞因握住他的手,笑着同样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说:“可我还是想让你能舒服一些天知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没把握”
    回应他的是青年满面的笑容与紧紧搂住他脑袋的手臂
    尝试了一下没能挣开,塞因就索性顺势埋在对方颈窝处舔舔啃啃,准备了许久的食指趁机微微用力,就着滑润的香油探了进去
    罗罗卡尔手臂一紧,鼻间哼了一声,随后便尽量放松身体,手指在银色的发丝间无意识地穿梭
    手指达到两根时,塞因的头发已经被揉乱了
    “啊”罗罗卡尔面颊泛红,仰着下巴喘息着,视线落在床的顶盖上,双手放松了力气,轻轻搭在塞因肩头
    “对了,嗯听说普利莫哥哥灌了你很多酒?”
    在越来越旖旎的气氛里,罗罗卡尔突然问了一句似乎与此时有些不合的话
    正努力用双手与唇舌企图勾起伴侣更高兴致的塞因只是“嗯”了一声,便继续在青年胸前吮吸
    青年闷哼一声,伸手抚摸着塞因的头发,有些含糊地说:“抱歉,普利莫哥哥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嗯唔”
    塞因用力吸了一口,依旧只是“嗯”了一声作答
    过了一会儿,在塞因把注意力转移到紧实的腹肌附近时,罗罗卡尔又开口了
    “你说,我是张大嘴只喘气好些,还是哼出声音好些?”
    塞因动作一停,抬头看向罗罗卡尔
    他知道自己的伴侣在某些时候会有些脱线,他也已经习惯了对方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也不止一次想要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
    现在也是这样
    塞因惩罚性地勾了勾被包裹住的手指,看青年急喘了一声,才无奈地落下一吻,说:“你觉得怎样自在些,就怎样好了”
    罗罗卡尔眨眨眼,说:“可是”
    “嘿,亲爱的,”塞因打断了他,“我理解你想要通过说些什么来缓解紧张或是害羞的情绪可是现在,让我们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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