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物学者改观试试看吧。
    挥别动物学者,三个人看了看还早的天色,起步向西走去。
    走了大约五十米,塞因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罗罗卡尔与费兰疑惑地看向他,摇头。
    银发法师蹙眉低头沉思。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无奈地转身向木偶镇走回去。
    “怎么了?”黑发青年与半精灵跟了上去。
    塞因揉着眉心,一脸的自我嫌恶:“忘了买东西。”
    “什么?”半精灵还是一头雾水。
    “坐骑。”
    “……”
    49草海镇
    草海镇简直就像淹没在草的海洋之中。
    一行人从木偶镇出发,傍晚才走到亚奇盆地与临海草原的边界。露宿了一晚之后,天刚刚微亮的时候,他们就起身进入草原,走了将近一日,才在日落之前赶到了草海镇。
    这已经是乘坐坐骑提高了赶路速度的结果了。
    亚奇盆地是出了名的禽鸟聚居地,木偶镇上出售的坐骑自然还是鸟――陆行鸟。塞因对于这个坐骑是不甚满意的,陆行鸟很温驯,体力也好,跑起来也很稳,但是速度实在不算得快。非要说的话,塞因觉得自己闪现还能比陆行鸟快些。
    虽然有些嫌弃,不过有坐骑总比没有坐骑的好,能够坐着节省体力,当然没人乐意自己跑。于是三个人还是买下了三只陆行鸟以及六天份的饲料,六天应该足够他们赶到帕加尔了,那是座大城市,塞因希望能在那里更换别的更大更快的坐骑。
    陆行鸟轻快地在长草地里奔跑,三个人骑在陆行鸟背上倒是避免了被几乎有一人高的长草淹没的窘境。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前后左右几乎都是一样的景色,几乎分不清方向,高高的长草又遮挡住了大部分视野,即使手上拿着地图也似乎很容易迷路。
    没有战斗力的莱文在这里发挥出了作用,它飞上天空,往前方去探路,依靠它的侦察,塞因他们几次修正路线,最终顺利到达了草海镇。
    这真的是一个很小的镇子,看起来更像是村落,房屋基本都是平房,看在刚从拥有高大塔楼的木偶镇出来的三个人眼里,感觉房子也是小小的。镇子有围墙保护,围墙边上的长草顺着墙往上长,几乎把红褐色的围墙全给遮了起来,看起来真的像是被淹没在草海之中。
    塞因他们站在镇子入口处松了口气,如果没有那只会飞的乌鸦,他们可能没这么容易找到草海镇。因为刚才他们几乎是走到两百米之内才注意到前方有砖墙隐没在草丛之中。若不是确定了方向,他们搞不好会毫无察觉地路过草海镇。
    镇子很小,甚至都没有任务公所,草海镇相关的任务似乎都移到了帕加尔的大公所里去了。
    “从以前开始,草海镇就只是一个类似前往帕加尔的中转站的存在,只有第一次进入临海草原,没有信心能直接前往帕加尔的冒险者会选择在这里暂时落脚。已经熟悉了此处路线的佣兵团就不会特地绕过来。”
    塞因一边解释一边走进他们的小房间,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皱起眉,随手招来风元素在屋内形成空气对流,将热气送出窗外。
    此时虽然已是夏末秋初,但临海草原仍然处于干季,傍晚夕阳西晒的热度让所有人身上都覆了一层薄汗。
    “莱文你之前就是在这里醒过来的吗?”罗罗卡尔问。
    终于能开口说话的乌鸦晃了晃脑袋,又摇了摇,说:“我不确定,也许是吧,我没在这里待太久,不过我去过帕加尔,跟着一个商队走的。”
    青年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觉得能在这里找到莱文会说话的缘由。
    半精灵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正缓缓落下地平线的巨大红日,目光落到旅馆后院的一株叶子稀少的高树上,他转了转那双翠色的眼珠,笑了起来。
    “莱文,”半精灵向站在桌子上等喝水的乌鸦招了招手,乌鸦乖乖飞到窗台上看着他,“你飞到那棵树上,对着远方叫两嗓子好么?”
    乌鸦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回头去看本来要给它倒水的黑发青年。
    罗罗卡尔斜了一眼立刻背过身的法师,努力忍住笑意,对着乌鸦说:“水在这,你可以去叫了再回来喝。”
    莱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认为半精灵和黑发青年都不会害它的单纯鸟儿还是照着费兰说的飞到了那棵叶子少得可怜的树上,对着空旷的草原张嘴:“啊――啊――”
    费兰感动地鼓起掌:“啊,真是好完美的一幅苍凉寂寥的画面啊……”
    罗罗卡尔和塞因无言地看着半精灵站在窗前的背影。
    “莱文有点可怜……”青年小声地对法师说。
    塞因摸了摸口袋里的糖:“只是叫两声,没关系的。”
    “可是它似乎不明白让它这样做的意义。”
    “有时候无知是种幸福。”
    青年同情地看了树上的乌鸦一眼,转过身看塞因自顾自地脱下披风和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袍子,隐隐露出精健的胸膛。
    “给它颗糖吧。”看到法师打开糖纸吃糖,罗罗卡尔突然说。
    “嗯?”塞因疑惑地掏了颗糖出来。他的糖是从王城带来的,是常见的糖果,各种水果口味,外面有一层亮晶晶的糖纸包裹着,很受孩子们喜欢,当然,也很受塞因喜欢。给那只乌鸦一颗糖是没问题,可是,它怎么吃?乌鸦吃糖?
    罗罗卡尔伸手从他手心里拿过那颗糖,放到桌上的水杯旁:“乌鸦不是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也许它看到会高兴的。”
    塞因耸肩,他是无所谓,糖他还有很多,不过不是用来吃的话,他多少觉得有些浪费。
    莱文莫名其妙地叫了五分钟,直到半精灵满足了让它回来。杯子里的清水和闪亮亮的糖果都让它很开心,听着它像个孩子般向自己道谢,被抢食的塞因觉得心里舒服了些,虽然他不觉得哪个孩子的声音会这么沙哑。
    喝饱了水,莱文用鸟喙玩了会儿塞因给的糖,突然抬起头说:“我刚刚在树上看到远方有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嗯!”乌鸦点头,“它看起来像条长长的虫子,棕黄色的,直起身子一扭一扭的,看起来软绵绵的。旁边好像还有黑色的东西绕着它飞。”
    半躺在床上的塞因坐了起来,问:“哪个方向?”
    乌鸦伸出翅膀指了指。
    三个人立刻走到窗边探出头去看。
    “看起来有点像旋风沙柱……”塞因皱着眉低语。
    半精灵在他身后探出头,他尽量贴着窗框,因为塞因身前还有个队长先生挤了过来。
    眯起眼睛看了一会那条不断扭动的东西,费兰问:“旋风沙柱是指沙卷风?”
    “对,但是那个应该不是,看起来不大一样……”塞因想不出来那会是什么,又看了一会儿,确定那东西不会有变化之后,便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示意他回去。
    罗罗卡尔很默契地走回床边,翻出地图打开铺在自己床上。这家旅馆的桌子太小了,放不下地图,他甚至担心晚饭要怎么摆,也许他们应该出去吃?
    “那个是什么?”莱文跳到地图上,找到了临海草原之后小心避开那个区域,站到了希尔布莱平原上。
    “不知道,”塞因摇头,手指指向了临海草原西部,“如果那是沙柱,那么就应该是在沉暮荒漠出现的现象。”
    青年拿出罗盘看了看:“方向是对的。”
    “应该是在沉暮荒漠没错,”半精灵撑着膝盖弯下腰,“可是塞因说那个看起来又不像是沙卷风,我是说旋风沙柱。”
    莱文在地图上跳了跳,又飞到窗台去向外张望。塞因看着它动作,然后才转回头说:“我很在意那些绕着‘沙柱’的黑点,旋风沙柱不会有那样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那东西不见了,消失了。”莱文飞回来说。
    围着地图的三个人倒看似并不意外。
    “如果是旋风沙柱,我听说的确是持续一段时间就会消失的。”青年说。
    乌鸦跳回地图上,低头看了看,抬头问:“我们要去那里看看吗?”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塞因缓缓从床上坐直身子,谨慎地开口说:“要往西边去,是肯定要穿越沉暮荒漠的……”
    只是穿越沉暮荒漠,与进入沉暮荒漠探寻那道“沙柱”的正体,是两种不同的选择。
    罗罗卡尔沉默。他担心塞因体内的魔力与龙血,木偶镇那次长达三小时的发作让这个一向乐观的青年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现在更想把时间全都用在寻找龙岛上,希望能早一点到达西海,早一点找到龙岛。因此虽然他也对那道棕黄色的柱子感到十分好奇,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想去看看。
    接下来不再接任务的决定在离开木偶镇那天就已经听队长宣布了,半精灵当然明白罗罗卡尔的焦虑,那天早上在房间里满溢的魔力甚至让他感到了害怕,身为精灵,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浓郁的魔力,而这居然是从一个人类的身上溢出来的。即使塞因告诉他,他的魔力还没有完全挣脱禁锢,也只会让他更恐惧。这都不是全部的魔力的话,到底这个龙族混血的体内隐藏着多么巨大的力量?
    费兰已经开始担心魔力彻底挣脱的那一刻,塞因会不会被撕裂。
    于是,队伍里好奇心最重和最爱看热闹的两个人,这次都没有开口说要去对那道奇怪的“沙柱”一探究竟。
    塞因看着他的队友,嘴角挂起了一抹无奈的微笑。他哪里会不知道罗罗卡尔和费兰的心思。半精灵与他相识不久,短短的不足一个夏天的时间,居然结交到了一个会这样为自己担忧的朋友,这预料外的友情让塞因感到非常温暖。而来自心上人的关切更是让他又愉悦又歉疚,那样一个喜欢做冷门任务、喜欢探索一切新鲜事物的孩子,为了自己,甚至都放弃了这些。
    想到当初罗罗卡尔邀请自己组队时脸上期待的光芒,塞因实在无法不觉得抱歉,可是青年为了他而改变,又让他心里飘飘然地十分有优越感。
    在这样矛盾微妙的心情下,银发法师脸上的微笑显得非常的怪异。
    乌鸦看着塞因的笑容感觉身上发毛,羽毛似乎都要竖起来了,它之前的问题没有任何人响应,不知道大家为什么沉默的它想了想,跳到塞因跟前,用自己的尖喙戳了戳笑得让它有些害怕的法师。
    “塞因你笑得好奇怪!不要都无视我啊,我刚刚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看到对方回神,莱文嚷嚷着又问了一次。
    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表情有自觉,塞因抹了一把脸,看了看两个同伴,踌躇着点了点头。
    “塞因?”罗罗卡尔和费兰不赞同地同时出声。
    银发法师微笑着拍了拍青年的手,对同伴说:“反正都要进入沉暮荒漠,如果看到了,就去看看好了。”
    顿了顿,他敛起微笑接着说:“其实,我有不大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不是旋风沙柱,而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既然塞因这样说了,青年与半精灵也只好点头同意。
    只有莱文被满足了好奇心,心情愉悦地在房间里飞了半个圈,然后嚷嚷着要吃晚饭。虽然罗罗卡尔简单对它解释过塞因身上有个类似诅咒的东西,需要到龙岛寻找解开的方法,但是不明白这件事的紧迫性,也不了解龙岛的飘渺难寻的乌鸦对此没有什么概念,当然也感受不到青年与半精灵心里的焦虑。
    第二天早上从草海镇离开时,费兰特地去向镇上的居民打听了一下那道柱子,发现大家都认为那是旋风沙柱而已,虽然奇怪为什么会有黑点,但是没有人多想。
    “还有个不知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的细节,”半精灵骑上陆行鸟,回头看了眼,才接着说,“据说带有黑点的旋风沙柱,也是近两年才开始出现的。”
    塞因与罗罗卡尔一听,都皱起了眉,“近两年”这个词在他们听来,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词。
    向镇上的人再三确认了帕加尔的方向,三个人催动陆行鸟在草原里奔跑起来。速度快一些的话,他们也许能在太阳下山前到达镇上居民所说的河边,那里有比较多的树,相对来说更适合露宿。
    过了正午时,他们总算走出了长草区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树。半精灵带着乌鸦自告奋勇去打猎了,塞因与罗罗卡尔就窝在树荫下,躲避草原上无情的太阳。虽然这里的风大得能吹倒一大片长草,但是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让人热得受不了。
    在等待同伴们带着午餐回来时,塞因的家族通讯器响了起来。
    罗罗卡尔想要起身回避,被法师拉住了手留在原地。
    塞因摸出通讯器,念起咒语打开讯息阅读。
    是他的侄子送来的讯息。
    “怎么了?”看到塞因一脸的凝重,青年咬着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
    既然把人留了下来,自然是不介意让他知道的,塞因蹙眉深呼吸了一下,眯起双眼看向远方,开口却一点也不迟疑:“王城来的消息,说是有一份给我的资料送到了帕加尔,让我一定到邮信所去领。”
    “只是这样?”罗罗卡尔看着法师的神情,小心地问。
    塞因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后面还附了一句话,让我往后的旅程千万小心。”
    “什么话?”
    将通讯器收好,塞因抬头看着前方,眸色暗沉:“荒漠有异。”
    50帕加尔(一)
    热风河从亚奇海峡流入临海草原,将草原一分为二。越过这条河,就从草海镇所在的草甸草原进入了帕加尔所在的稀树草原。
    河流在干季并不宽阔,虽然没有干涸,但水流平缓,河水浅得几个人骑着陆行鸟就趟过去了。
    几乎是刚刚过河,眼前的景色就完全变了个样。热风河南岸的草原显得比北岸更为炎热,大概是因为草矮,看起来光秃秃的,偶尔出现在视野里的几颗孤零零的树让景色显得更加荒凉。
    塞因他们在路上时不时会碰上热狼群,这些长得像豺狼的低等魔兽会喷火,不过也只会喷火了。热狼肉的肉质虽然一般,不过几个人都没有太讲究。幸好有罗罗卡尔的好手艺,连续吃了三天的热狼肉,这位青年愣是能每一顿都换个新花样新口味,挑剔如塞因也没觉得吃腻。
    离开木偶镇后第六天的下午,一行人顺利到达了临海草原上的大城市――帕加尔。
    帕加尔是帝国第三大城,它的占地面积甚至比王城和布兰托德还要大一些,只是地处偏僻,人口相对稀少,显得不是那么繁华。
    虽然从草海镇到帕加尔之间的草原草矮树稀,看起来非常荒凉,但帕加尔正东部的那片草原由于靠海,倒是显得比别处都肥沃,是发展畜牧业的好地方。
    此时大陆上的季节已入秋,草原的色彩开始由翠绿转变为金黄,塞因站在旅馆房间的窗前,注视着窗外被微风吹拂的草原,金黄色的细草随风飘摆,远处的湖泊清澄如镜,倒映着初秋那蔚蓝得十分纯净的天空。连日来在赶路时不断折磨他们的灼热的日光与灼热的风,在帕加尔里仿佛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此刻看着眼前这美好的景色,只觉得阳光是可爱的,微风是舒适的,原本焦虑烦躁的内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感觉像被这画面治愈了似的……”半精灵站在另一扇窗前陶醉地喃喃。
    塞因轻轻一笑,侧过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到自己旁边的青年。
    “一路上都是那样的景色,没想到这里这么美,”罗罗卡尔的神情也显得非常放松,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问半精灵,“费兰你不打算画下来吗?”
    副业几乎已经被遗忘了的画家笑着摊手,说:“没有时间慢慢画啊,不过没关系,我会牢牢记在脑子里的,这趟旅程结束之后,我一定会画下来。”
    “费兰你是画家?”莱文飞到他肩上好奇地看着他。
    半精灵仰起下巴骄傲地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转向塞因:“你答应过出资给我办画展的。”
    塞因愣了愣,想起当初在布兰托德把眼前这个艺术家约出来的理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记得。不过我说的只是给你引荐出资人而已,可不是我给你出资。”
    费兰耸肩:“都一样,你记得就好,可一定要给我办成功。啊呀,不如就让我在王城办画展吧!”
    对于半精灵的要求,塞因很慷慨地表示没有问题。费兰的画在他看来也的确有那个价值。
    费兰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莱文更是绕着他飞,嘴里嚷嚷着“我想看你的画”“画我以后画我吧”之类的话,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只半精灵与一只乌鸦在一起跳着什么奇怪的舞。
    一行人之间的轻松气氛一直维持到了塞因前往邮信所领取王城寄来的信件为止。
    出乎罗罗卡尔与费兰的意料,那竟是一个大信封,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资料。
    塞因倒像是早就料到了这封信的分量,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拿着信封回到房间,锁起门来当着他们的面拆开来看。
    黑发青年与半精灵原本还顾虑着保持矜持,但是在看到塞因的眉头越锁越紧时,两个人都忍不住凑了过去。
    专心看信的塞因也不避讳,直接把自己已经看过的前面几页递给了他们。
    “非低等魔兽的动物的变异与暴动……以及帝国多处传来发现虫族活动的报告?”罗罗卡尔只大概扫了几眼,神色便也凝重了起来。
    这份资料是之前塞因拜托侄子帮忙调查的。他虽然与母亲固定时间联系,但基本是报个平安,母亲那边也只是关心他的发作情况,偶尔会问问与青年的相处状况,看起来似乎还是没有忘记离开王城前说的话。不过塞因并没有把他与罗罗卡尔之间的进展汇报过去,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明明的确喜欢上了,也认定了这个人了,但是他还是在犹豫,不愿意现在就让家人知道自己有了恋人。
    也许他还是不敢在自己完全脱离龙血的阴影之前,做下正式的承诺,确定正式的关系吧。
    当然在现在的情况下,这件事并不重要,他没有把旅途中发现的异常情况告诉母亲,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旅途并不太安逸。但是,他从枯树林开始就怀疑这些奇怪的变异现象不是个别地区单独发生的了,所以他每遇到一次不寻常的状况,就联系侄子一次,之前侄子一直没有回信,看来是攒在一起一次性送来给他了。
    从这份资料看来,帝国至少有十六处地方出现了野兽或猛禽变异的情形,变异包括体型变大,像是枯树林里的虫子或是亚奇盆地上的猛禽,以及出现从未见过的新品种,比如诺多卡纳丘陵的独兽与亚奇盆地的毒兽鸠,以及异常的繁衍过剩现象。王城似乎已经派出骑士团,同时也委托了各大佣兵团,前往各个出现异常状况的地区帮助保护当地。
    但是比起这些还算好控制的非魔兽,更棘手的是这段时间频频上报的虫族活动痕迹。其实早在塞因与罗罗卡尔清剿掉王城附近的那个虫穴之后,王城治安队的人就对虫族的出现非常重视,确定虫穴被彻底端掉之后,治安队就立刻把情况上报给了国王。塞因帮助海上护卫队在季风海湾灭掉一个虫族群的消息传回去后,王城顿时开始警惕了起来。
    在塞因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一道来自王城的命令下达到了各地的护卫队,要求各地仔细探寻领地内是否有虫族活动的痕迹,一旦发现立刻上报。
    到侄子给塞因寄出这份资料时,王城已经接到了近二十份发现虫族踪迹的情报。
    三个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完所有资料,放下手中的信纸时,他们发现彼此的面色都非常沉重。
    “大陆……似乎正在有大事发生……”费兰紧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安。
    塞因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会儿,说:“你要不要回古树森林看一看?”
    心里的担忧被同伴说中,半精灵有些感激地笑了笑,沉默了一分钟后,他摇了摇头:“不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发生,我一个人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异变是发生在整个大陆的,我在人类的帝国里出力,也等于是为精灵族做了贡献。”
    “我怕你担心故乡。”罗罗卡尔也说。
    费兰还是摇头,这次他摇得很坚定:“我其实不怎么担心。我们有圣树,有大祭司,森林会为我们驱逐一切有害的东西,即使是虫族也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入侵古树森林。”
    听半精灵这样说,塞因与罗罗卡尔便也放了心。
    青年拿起手中的资料,指着其中一行说:“上面写着,虫族的巢穴几乎都建在远离城镇,人烟稀少的地方,似乎是有意避开人类聚集的地区。”
    费兰蹙眉点头:“这点很让人费解。按理说如果它们要进攻人类的城镇,毫无准备的护卫队根本不会是它们的对手。”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在后怕,现在是虫族不主动攻击,他们才有机会察觉危险,如果虫族一开始就袭击城镇的话,现在说不定人类帝国已经沦陷好几个小镇了。
    塞因咬着内唇,抱胸靠在椅背上,眼里一片寒霜。
    莱文虽然不清楚情况,但也敏感地察觉气氛沉重,早早便单独缩到窗台边去了。
    “也许……虫族现在的情况不容许它们攻城略地?”银发法师从口袋里摸糖塞嘴里,犹疑着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我们上次遇到的那群虫族是为了保护产卵的母虫才主动攻击的。”费兰想起了季风海湾。
    罗罗卡尔点头:“可是,总不会所有的虫族都处在母虫产卵的关头吧?”
    在塞因的监督下,他总算是把虫族图鉴都看过了一遍,虽然记住的内容不多,但是至少他知道,虫族的繁殖期各有不同,不可能出现整个大陆的虫族母虫都同时产卵的情况。
    “我在想……”塞因又摸了一颗糖,接收到同伴好奇的眼神,他用舌头卷了一下口中的糖,慢悠悠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目前在普通动物身上得到确认的变异现象,其实也出现在了虫族身上的话呢?”
    “虫族变异?”罗罗卡尔与费兰都是一惊。
    塞因没有点头,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问罗罗卡尔:“你还记得我们在王城外清剿的那个虫穴吗?”
    青年想了想才点头。
    “你看完了图鉴,还记得图鉴上说亚什克虫普遍体型是多大吗?”
    罗罗卡尔眨了眨眼,默默把图鉴从萨摩之眼里唤了出来。塞因也不说他什么,只是静静看他翻找到亚什克虫的部分。
    “咦?”罗罗卡尔看着图鉴上的文字愣了愣,才念出来,“亚什克虫的成虫可以长到一点五米高,一般最高不超过两米?”
    塞因平静地看着他。
    黑发青年疑惑地抬头:“可是,我们确实见到了将近三米高的成虫……对吧?”
    “三米!?”静静旁听的半精灵惊呼起来。
    罗罗卡尔看着一脸平静的法师,又低头去看图鉴,确认书上的文字他没有看错,自己的记忆也没有出错后,青年才有些惊疑地喃喃道:“体型变大……这就是虫族的变异?”
    “不止这个,”塞因缓缓摇头,拆了第三颗糖,“你记得那个虫穴是建在哪里的吗?”
    青年这次回答得很快:“岩壁上。”
    法师点头:“一眼看不出来,对吧?”
    “它们用石块掩盖住了洞口。”
    “没错,”塞因仍是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可是,亚什克虫原本并不拥有掩盖洞口的习性,或者说,它们原本没有这种智慧。”
    罗罗卡尔与费兰一凛,脑中似乎有什么瞬间闪过。
    青年低头看图鉴,书上的文字佐证了塞因的说法,亚什克虫也显然并不是高阶虫族。
    “这也是变异?”费兰接过图鉴翻了翻,然后皱起了他那细长好看的眉。
    听到同伴的问题,银发法师缓缓闭起了双眼,再睁开时,他的眸色似乎更深了,看起来仿佛有暗涌深藏其中。
    “我在当时曾经有个念头,但只是一闪而过,自己也并没有当一回事。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我那个念头接近了正确答案。”
    青年与半精灵对视一眼,屏息等待下文。
    塞因一口咬碎嘴里的糖果,眯着眼睛说道:“或许这并不是变异,而是……进化。”
    房间内一时间寂然无声。
    进化?
    虫族会进化?
    本来就对大陆上的智慧生物造成很大威胁,既危险又恶心的这个种族会进化?会进化得更强更难对付?
    这简直就是噩梦吧!
    两个人心里的想法与当初塞因想到进化一词时的念头惊人的一致。
    过了许久,大概已经久到罗罗卡尔翘起二郎腿的右脚有些发麻了,他才叹息般轻声开口:“如果……如果虫族进化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其他两个人都明白,他口中的“我们”,并不是指这个小队,而是指人类,甚至是,所有的智慧种族。
    只是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人能够回答出来。
    又沉默了一会儿,塞因张开了口,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变,身子前倾撑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罗罗卡尔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着他。
    银发法师脸上的表情十分诡谲,似乎有些惊疑,又有些痛苦,看得一旁的青年与半精灵心惊胆战的。
    塞因无法形容自己此刻身上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痛苦难受。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出现,他能感受到体内的龙血在跃动,但是这种跃动并不暴戾,反倒像是对什么东西做出反应似的。
    等他适应了这份诡异的感觉,确定并不痛苦时,那感觉似乎更加强烈了。
    塞因突然扭头看向窗外,下一秒,他猛地挣开罗罗卡尔扶着他的手扑倒了窗前。
    正缩在窗台上休息的莱文被他吓了一跳,惊叫着跳了起来。
    乌鸦聒噪的叫声和身后同伴关切的询问都进入不了塞因的双耳,他紧紧攥着窗台探出身子,从五楼的高度向下直直盯着一个地方。
    在他视线的前端,一个与他几乎露出同样神情的男子也正抬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51帕加尔(二)
    体内的龙血仿佛在躁动,不同于发作时,如果说发作的躁动是汹涌的波涛,那么此时的躁动则更像是泉眼在冒泡,动静不大,然而无法忽略。
    塞因与楼下街上的男子久久地对视着,对方的眼里似乎有些激动,他不确定,因为男子的双眼被刘海遮住了一部分,看不大确切。
    在银发法师心里隐隐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时,他看到对方的眼神突然移开了。
    顺着那男子视线的方向看去,塞因看到了不知何时下了楼绕到旅馆后面的街上的罗罗卡尔。
    看起来青年是在邀请那名男子上来,恋人这么善解人意,不需要语言,甚至没有示意便为自己想到了下一步,这样的感受让塞因心里很暖。
    其实邀请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到旅馆房间里是很不合礼节的行为,但是考虑到他们要说的内容,也的确不是适合在外面找个地方边喝茶边说的,塞因和罗罗卡尔也只能厚着脸皮失礼一次了。
    青年领着那个男子走进房间时,塞因感到那种奇异的感觉瞬间放大了。
    男子进屋之后,就站在门前,与还靠窗站着的塞因对视。
    那是一名长相似乎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目光却非常犀利,身材也相当高大的男子,看起来他似乎比塞因还要高一些。若不是五官还残留着一些稚嫩的痕迹,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个相当成熟的英俊男人。
    殿后关门的罗罗卡尔绕过男子,走到桌子旁,站在两个人中间左右看了几眼。青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老实说他并不知道塞因为什么会跟这个路过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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