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奖之后,苇庆凡和李婉仪出了体彩中心,左右瞅了瞅,看到那个花衬衫正蹲在路边。
    苇庆凡如法炮制,拉着李婉仪的手快步离开。
    花衬衫蹲在路边也在左右四顾,寻找着下一个目标,见这小子跟躲贼似的拉着女朋友跑了, 生怕自己会去抢钱似的,又是鄙夷又是好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声:“傻狍子!”
    彩票已经兑过奖,于他而言就没有意义了,他压根懒得搭理,如果不是那小子的女朋友实在太漂亮,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
    李婉仪本来就不喜欢跑,被他拽着跑了一段,晃得难受,见他牵手上瘾了,不仅不撒手,居然还偷偷捏了捏,不禁又羞又气,挣了两下,把手拽出来,嗔道:“我自己能走,你先放开我。”
    苇庆凡手里一空,有点怅然若失,回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道:“应该安全了,那人没追过来。”
    李婉仪白皙妩媚的脸蛋微泛薄红, 轻轻喘了两口气,嗔道:“你不是早就说人家不会追上来了吗?”
    苇庆凡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财不外露,小心无大错。”
    李婉仪白了他一眼。
    苇庆凡也不在意, 见有出租车过来, 赶紧伸手拦下, 两人一同上了车,前往火车站,乘火车回家。
    李婉仪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显然还是没办法保持平常心。
    俩人坐在火车上,苇庆凡正昏昏欲睡,想要歪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伸手轻轻推了苇庆凡一下,低声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苇庆凡察觉到她的不安,努力驱散睡意,安慰道:“接下来就不关我们的事了,等时机合适,你把录音交出去就行了,其他的都跟我们无关。”
    他想了一下,又道:“你换个角度想一想,是不是有人贪了?这种人是不是害群之马?我们生活在这里,我们希望这个国家越来越好,我们知道有不好的事情,我们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接下来等‘自我出清’就好了, 就跟免疫系统杀死病毒细菌异样。”
    李婉仪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内容有效果,还是她需要的就是单纯的安慰。
    苇庆凡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然后身体慢慢歪过来,靠在了她身上。
    李婉仪盯着他睡着的脸庞生了会闷气,但到底没有把他推开,坐在那儿想了会心事,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然后伸手捏了以下她的脸。
    李婉仪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苇庆凡的肩膀上,而帮她整理头发、捏她脸的,毫无疑问这个这个混蛋。
    她瞪了苇庆凡一眼,然后坐正了身体,看了看窗外,发现像是到了车站里面,火车正在减速,有些含糊地问:“到了吗?”
    她刚刚睡醒,睡意未消,连嗓音也是娇软的,衬着略有些慵懒的神态,使她看起来与平日形象很不一样,像是褪去了坚强的外衣,露出了柔软、会依赖别人的一面。
    苇庆凡点点头笑道:“已经进站了,不然我哪舍得叫醒你。”
    李婉仪白了他一眼,不过刚刚睡醒,还没回过神来,懒得为这种程度的调戏跟他置气。
    出了车站,李婉仪的手机响了起来,苇庆凡凑过来看了一眼,见备注的名字是“苇小叔”。
    前两天在省城订的货发了过来,苇盛见店门关着,于是打了电话过来询问。
    俩人乘坐公交车来到店里,就见门外放着三个大袋子。
    李婉仪打开店门,苇庆凡帮着把三大袋衣服拖进去,苇盛就过来了,见他在店里帮忙,愣了一下问:“你没去上课?”
    苇庆凡道:“我有点发烧,请了病假。”
    “发个屁的烧!”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睁眼说瞎话,苇盛有点恼火,“整天就知道请假,你看你这次期末考试考不好,你爸妈能饶了你?”
    苇庆凡笑道:“我们课都上完了,你放心好了。”
    他以前也没把全部时间都放在学习上过,现在只是把一部分看书的时间挪过来而已,逃课肯定有影响,但没那么大。
    苇盛也知道自己在学习方面提不出什么具体建议,只能跟大多数这个年龄的人一样说些不会错的废话
    ——劳资当年要是学习成绩好,至于混成现在这个吊样吗?
    但就是忍不住想说。
    他又唠叨了几句,虽然知道没啥用,但说了,心中就舒坦了,帮忙把衣服分类整理了一下,又摸了摸车,麻利的闪人,不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李婉仪还在继续琢磨该怎么摆放效果更好,苇庆凡看看时间,道:“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李婉仪看了一下时间,还没到五点,道:“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走。”
    “那我等会吧。”苇庆凡坐在柜桌旁边的椅子上,把两条腿搭在桌子上,看着她在那琢磨着怎么摆放衣服。
    李婉仪把手里的衣服挂好,转头望着他,表情有点无奈,叹了口气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走你的就行了。”
    苇庆凡摇头道:“那我不管,反正事情结束之前,你不能落单。”
    俩人对视了几秒钟,李婉仪有点气恼地瞪他一眼,然后蹬蹬蹬的小碎步走了过来,拿起自己的包,“走啦走啦!”
    苇庆凡忍住笑意,出了店门,等着自行车载她回去。
    李婉仪坐在后座上生闷气,过了会儿,自行车在一处坑洼上碾过,她身子一晃,赶紧抓住了苇庆凡的衣服,嗔道:“你能不能看着点路啊?”
    苇庆凡撇撇嘴解释道:“我很小心了,这说明我们国家的基建还不够好,有待发展。”
    李婉仪不理他的日常发病,想了一下道:“我们现在应该差不多可以开业了吧?不过我担心卖不出去,没敢买鞋子,如果生意好的话回头再去进货……”
    苇庆凡道:“不用着急,至少得等我放假了,你可以在家继续琢磨琢磨你的促销卡牌,还有开业促销活动……另外我觉得衣服有点少了,得再补一点货,要不然一天卖完了,没货了,多尴尬?”
    “你想的可真美~”李婉仪撇撇嘴。
    到了巷子里面,两人很熟练的停车分开,李婉仪先回去,苇庆凡稍微落后一些,免得一起走一起回引来怀疑。
    不过苇庆凡觉得就算一起回去,爸妈也只会开心而不回多想。
    就算多想,也肯定不会往他逃课的方向想。
    就算觉得他逃课了,也会是另一个方向。
    比如,逃课约会去了……
    到了家里,老妈果然没有多想,苇庆凡如同往常一般吃完饭前往学校,然后又在球场蹭了回球。
    黎妙语今天来的有点晚,以至于他打了很久的球,才看到黎妙语踏着晚阳来到学校。
    苇庆凡向一同打球的人招呼了一声,其他人也见怪不怪,目送着他走向黎妙语,不免又一阵羡慕议论。
    “你手里拿的什么?”
    黎妙语手中还拿了两张纸,见他走过来,伸手递给他,道:“表姐发过来的。”
    苇庆凡接过来一看,发现是新闻稿,不禁有些意外,“这么速度?”
    他边走边看,宋小池年龄不大,但很有分寸,没有提起太多的事情,内容重点在“考了全县第一,却不能读大学”的感叹和惋惜上,并且顺便反思了一波,完全没有提到奖金被贪污之类的事情。
    但是有这个引子就足够了。
    苇庆凡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报道上没有李婉仪的全名,用“李同学”代替,加上明确点出了源县中学,不必担心找不到“当事者”。
    他没有急着做出回应,等晚自习放学之后,把稿子拿给李婉仪看,见她也没有意见,才给黎妙语回了短信。
    李婉仪看着他发完了短信,又问:“什么时候会报啊?”
    苇庆凡道:“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五六天呗,就看宋表姐的能量有多大了。”
    李婉仪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望着他柔声叮嘱道:“你不要冲动啊,不管有没有用,你都不要再冲动了,大不了我就一直给你打工好了。”
    苇庆凡提醒道:“就算你去上大学,一样还得给我打工。”
    李婉仪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把他撵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原本有复学的希望,却因为某些人的似欲枉法而再次破灭,她自然有怨恨和不满,想要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但她更担心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如果不是苇庆凡强硬的绑架了她的意见,她自己的处理方式大概率是沉默。
    不会接受对方给的钱,那意味着同流合污;也不会去主动还击,那意味着失败。
    现在因为苇庆凡的缘故,她选择了还击,态度和期待却都比较消极。
    相较于这件事情的结果,她更关注因此而被苇庆凡“禁足”的事情,虽然她不打算遵守,但一直被他这样唠叨,多少还是有点烦。
    宋小池并没有让苇庆凡失望,第二天下午,黎妙语来到教室,给他带来了准确的消息:
    报道在后天发,7月2号,周日。
    他和李婉仪是周四去的省城,前后只有四天的时间,称得上是极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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