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亭浑然不觉。
    他拦在门口,也不请人进去。
    许南亭随后到了,见此情形,揉了揉顿时疼起来的脑袋,他已经够不靠谱了,未曾想大兄,更是令人担心, 随意扣人在家,那可是违反律法之事。
    况且不良帅的身手,他们四兄弟齐上,也拦不住呀。
    “王寺卿、道仵作快请进,是许家怠慢了。”许南亭觉得一颗头有两个大,许父许母昨日去庄子里了,此刻家中就只有四兄弟,他竟然要接过如此重担。
    “不良帅在大兄,呃, 我的院子里休息,人还未醒,”许南亭顶着许东亭吃人的目光,带着两人去他的院子里,“我害怕再动不良帅,会影响他的伤势。”
    “有劳许二郎君了。”
    “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
    许东亭悲愤的望着他们远处。
    忽然眼珠子一转,顿时消失在原地。
    “寺卿请,就在前面了。”许南亭带着他们穿过月亮门,指着院子里关上的门,他心下疑惑,方才可是没关门,他们几人就出来了的,小三小四明明守在这里的,怎的也不见了。
    暂且不管他们了, 许南亭推开其中一间房门,“不良帅就在这里休——人呢?”他大惊失色, “小三小四,不良帅去哪里了。”
    榻上空无一人。
    王玄之见到室内圆桌下,有两双腿,瞧着都不大,都不会是陈夷之,他掀开桌布一看,下面是两个少年,与许大郎、许二郞十分相似,“许二郎君,许三郎同许小郎君在此处。”
    许南亭呆住了,这么粗糙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呀,他没敢把两人弄醒,只是放他们在屏风后的床上,小心的叮嘱下人好生照看。
    王玄之在榻上找到了一片羽毛,“道一你看这是小毕方的,屋中并无打斗的痕迹, 应当是慌乱间, 不慎脱落下来的,”他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还请许二郎君带我们去许大郎君的院子。”
    道一接过那片轻羽,她揉了揉脸,大半夜的脑子已经不怎么清明了,方才的事许是她忙到眼花了,现在需要极度的清醒,小心的放好小毕方的毛,她跟上了王玄之等人。
    兄弟两人的院子,相隔不远,一刻钟便到了。
    望着紧闭的院门,许南亭站在门外苦喊,“大兄,你开开门呀,我是南亭。”
    许东亭闷闷的声音传来,“你骗我,你还带人来了。”
    道一此时偏过头去,小声的问,“寺卿,这许大郎君他真的劫——”她双眼燃着熊熊之火,吞了吞口水,“劫色了?”怎么办,她突然好想笑。
    王玄之:“......许大郎君在幼时,从假山摔到后面的湖里,救起来之后,发了一次高热,清醒过来,人就变得十分的单纯了。”
    道一:好个单纯的少年郎,把别人关自己的院子里,这就是纯粹的缺心眼了啊!
    许南亭替他大兄解围,“大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特别喜欢不良帅,”见两人望着他,知晓越说越糊涂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兄他见过不良帅耍长枪,又听说他从军去杀敌了,羡慕得紧,想跟着他学。”
    道一附和了句,“许大郎君习武天份颇高,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
    许南亭高兴的跟着点头,“对对对,阿耶阿娘最心疼大兄了,便让我三人跟着一起学武,师父他老人家也这么说过的,大兄学起来,确实是我们几个最快的,现在三人加一起,也打不过他了。”
    听这语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与有荣焉。
    谷憾
    王玄之:“许二郎君,不良帅不止伤耽搁不得,他的心性受妖怪影响,也有些不稳定,为了你大兄的安危,还请想个法子。”
    道一指着旁边的梯子,“能用吗?”
    许南亭傻乎乎的问了句,“你们不是能飞吗,还可以用绿色的藤蔓。”
    道一:“......只要不吓到许大郎君便成。”
    “不会不会,我大兄胆子大得很。”许南亭拍着胸口保证。
    你可别用那种期待的眼神,嘴里说着不会,心里却非常想看,道一暗想。
    王玄之都有些无语,“许二郎君,既如此,某便无礼了。”
    许南亭期待,哦不,是紧张的盯着他二人——爬上了梯子,越过了墙头。
    院内顿时传来了打斗声。
    许南亭着急看大兄挨,揍人,也跟着爬上梯子,他骑在墙头,下面的打斗,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王寺卿或者道仵作动手,反而是不良帅同他大兄在过招,单方面的揍他大兄。
    平日压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兄,此刻被不良帅按着打,他才惊觉方才,寺卿并不是在同他开玩笑,而是真的被妖怪影响了,心性哪里不稳,它根本就是一个魔鬼呀。
    一会儿功夫,许东亭面皮青肿。
    许南亭敢保证,阿耶阿娘都认不出来他是谁了。
    “寺卿你吹笛,我动手,一起制住他。”王玄之取下骨笛,灵动的笛音,萦绕在许东亭的院子里,陈夷之的手停止了一瞬,复又落了下去。
    劲风袭来,陈夷之的头微微侧过,背后伸出的那只手,便打空了。
    他腥红着眼,望着偷袭他的‘敌人’,“本将军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背后偷袭之人。”他抽出横跨在背上的长枪,径直朝对方刺去。
    道一该庆幸,许大郎没有真的惹怒这人,要不然等他们过来,早被长枪戳出窟窿了。
    “束缚,去!”道一才懒得跟他打,浪费体力不是。
    困得动弹不得的人,被近听着《清心诀》,腥红渐退,他说了句,“这是哪儿?”复又晕了过去,重重的砸在人事不知的许大郎身上。
    昏迷中的人,呻吟了一声。
    道一回头朝傻愣的说,“还不快过来帮忙,等他俩人坟头长了草,明年清明去上坟吗。”
    王玄之收骨笛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摆弄。
    一阵兵荒马乱,终于把两人抬进屋子。
    道一为两人诊脉,时间像是过去了几个纪元。
    她神情凝重的放下了两人的手,“不良帅的伤势并不严重,受妖怪迷惑的心智,很快会恢复的。”
    “至于许大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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