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打完仗回来,张运发现自己真的好轻松。
    政务交给皇后以及内阁,自己倒是有时间去各地看看了,这不,在京城待了几个月后,张运要去南边。
    不是骑马去,也不带很多人, 只是坐着弛道去。
    弛道,这东西源自当年的秦国,是一种马拉轨道车。
    只不过当年秦国修筑的弛道完全没有民用功能,除了军用,就只有皇帝一个人能够使用。
    很多时候,所谓暴秦,和这条路有着很大的关系。
    也正因此, 后代皇帝几乎没有人碰这玩意儿, 上千年过去,当年的弛道早已经报废,不过张运再次修建了起来,有专门的工程队修建,有奴隶修建,还有很多特意出来打工的民工来修建,因此,虽然修建的时间不长,可弛道已经很长了。
    “还是第一次走弛道,这速度还真是够快的。”张运坐在车厢里,前面十六匹白马拉着马车快速奔驰,车窗两旁,风景快速往后掠过。
    “也多亏了这条弛道,如果没有这条弛道,一年前山东大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跟随而行的卢象升感叹道。
    除了打仗的时候,去年山东大旱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见识到弛道在民间的巨大作用。
    没有任何阻碍,到了站点就换马, 极速奔驰,二十四小时,交通速度远远超过以往的运输。
    “这还不算什么,这弛道只是一个过度而已。”张运淡淡说道。
    他的最终目的自然是火车。
    可是!
    火车这东西的修建涉及到了很多东西,就算张运现在在大明拔苗助长,可也无法一下子让整根秧苗成长到成熟程度。
    关于火车的结构知识、运转原理、煤炭的开采以及各种配套元器件等,这东西可比制作枪炮复杂的多。
    “过度?”听到张运的话,卢象升很好奇,“陛下,您还有更高等级的交通工具?”
    “自然是有的,那东西的速度要比马匹快上数倍,且不用休息。”张运幽幽道,“只可惜,朕是看不到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去年山东大旱,今年怎么样?”张运从京城出来,可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要实地走走, 看看当今天下的情况。
    否则蹲守在京城,很多实际情况都不了解,无异于瞎指挥。
    “今年的春天雨水充足,各地收成都会很好。”卢象升笑道,“陛下您看车外,那都是麦田。”
    一眼望去,一片青绿,郁郁葱葱,的确是很美的风景。
    “可是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开垦出来。”张运点点头,表示认同,可也有问题,他指着青葱麦田附近的一大片荒地,问道。
    “陛下,那里并非没有开垦,而是故意撂荒,修养耕地的。”卢象升开口说了一句。
    闻言,张运微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
    古人的智慧是不可以小瞧的,现代人用无数的化肥催熟土地作物,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这古代,古人没有化肥养料,只能凭借地力来培养作物,如此,农作物的成长就很依赖土地的地力。
    所以,每种几年都会要撂荒一两年,恢复地力的。
    看着那一片撂荒的地,张运沉默。
    他在思考化学方面的知识,更准确来说,他在思考要不要将化学肥料弄出来。
    之所以犹豫,是在考虑利弊。
    一般来说,自然是吧化学肥料弄出来是最好的,毕竟那样可以大幅度提升农业产粮。
    产粮多了,那么人口就能多,牲畜也会增多,社会才能有足够的基础快速发展。
    可是!
    当年现代的发展模式就真的对吗?
    张运总觉得有些急功近利。
    “陛下?”见到张运突然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神,卢象升轻声唤道。
    “没什么。”
    微微摇头,张运看向卢象升,突然开口道,“爱卿,你觉得这天地和人之间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人应该是和天地和谐相处,还是应该完全凌驾在自然之上?”
    张运的问题让卢象升有点懵,完全不明白张运为什么如此问。
    不过微微沉吟,作为大儒的卢象升立刻开口道,“陛下,臣以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和这天地融为一体。”
    “所谓天人合一,便是和谐一体。”
    “毁坏环境,肆意而为,这只会让我们自讨苦吃。”
    “如今的黄河,便是最明显的例子。”
    卢象升的回答让张运点了点头,心中的天平向某个方向微微倾斜。
    “可是我们愿意人与自然和谐,可别人不愿意呢?”张运继续问道,“到时候,我们自己慢悠悠,可别人快速发展,很快就超过了我们。”
    “到时候,他们对我们与随意掠夺,就像是我们现在对东南海岛野人所做的一般,你觉得又该如何?”
    闻言,卢象升眉头紧皱。
    “陛下,那些野人完全没有文明可言,和我们不可比较。”卢象升的回答让张运并不满意。
    “你的回答和朕的问题驴唇不对马嘴。”张运淡淡道,“他们的文明程度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比他们强,所以我们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他们大肆掠夺。”
    “可如果有一天,有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么对我们呢?”
    “如果我们不想要被这么对待,那就必然会对这天地造成伤害。”
    张运幽幽道,“不要和朕说你的那些仁爱理念,你的那些理念就只是适用中原百姓,可对于北方草原民众,对于海外民众,对于许许多多的人,你的那一套并不适合。”
    “你刚刚也说了,人与自然要和谐,要天人合一,可自然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而不是你所谓的各种仁爱。”
    卢象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沉默好久,这才开口问道,“陛下,难道有什么非常强大的存在要对我们动手吗?”
    “没有,但是一定有比我们强大的存在。”
    “有一种法则叫黑暗丛林法则,我给你讲讲,你体会一下。”
    如今的大明正处在文明发展的交叉口,关于这個交叉口该怎么走,必须要小心谨慎。
    张运很喜欢中原的理念,可是如果只有中原的理念,那是不可能在未来生存的。
    而若是以为追求生存,那中原的百姓和那些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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