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借钱
“你？食锦记第三大股东？”
苏芸谨一脸震惊地看着陆逸明。
自几女儿的同学，是自己丈夫公司的第三大股东……
这事儿怎么听着这么魔幻呢？
陆逸明微微点头，表情坦然：“是的，这事儿你问问公司里面那些管事的人，他们应该知道。”
苏芸谨想了想觉得不对：“你既然知道时财将转移资产，为什么还要买食锦记的股份？”
陆逸明笑了笑，却是没打算现在就揭开谜底：“现在暂时保密, 等过一段时间阿姨你就知道了。商业机密什么的，我想你能理解吧？”
苏芸谨当然能够理解。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忍不住询问道：“你真的没有对小雪做什么？”
陆逸明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阿姨，我承认小雪真的很有魅力，我也很喜欢她，但昨晚我们真的只是聊天, 没干别的。”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陆逸明昨晚当然忍得很辛苦。
但正如他所言，他对时清雪是真心的，不是一时冲动满脑子就知道那种事的小男生了。
苏芸谨深深地看了陆逸明一眼，便进房间里面去找女儿说话去了。
陆逸明相信，有他这个食锦记第三大股东的身份在，苏芸谨跟时清雪聊天的时候，也会克制不少的。
他来到餐厅，发现保姆已经把早餐准备好，并且看起来有人已经吃过的痕迹，也不客气，坐下来拿着东西就吃。
过了一会儿，苏芸谨跟时清雪两个人都出来了，时清雪脸上有泪痕，苏芸谨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估计是发现陆逸明确实没有对时清雪做什么。
陆逸明反客为主，招呼道：“啊, 你们谈完了？快来吃早餐吧，这吐司面包真不错啊, 稍微有点焦圈，吃起来酥脆鲜香，就着牛奶简直绝了。你们可真会享受，以后我能天天吃上这个就好了。”
时清雪倒是希望陆逸明能够常来陪着她，但是苏芸谨却是狠狠地瞪了陆逸明一眼，心想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呢？这还蹬鼻子上脸了还。
“赶紧吃吧，吃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没事还是别来我家了。”
陆逸明全然当做没听见的样子，厚着脸皮说道：“阿姨的意思是说有事要常来吗？好的，我一定常来。”
苏芸谨：“……”
吃完了早餐，陆逸明在苏芸谨的注视之下离开了。
苏芸谨回到公司的时候，心中还是对陆逸明的身份有点难以置信。
她正准备找雷沛林过来问个究竟，刚刚拿起电话，雷沛林却是推门而入，一脸严肃地说道：“苏总，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像厂里这种情况，打官司基本没什么用。”
苏芸谨对此十分不解：“为什么？时财将转移资产, 吸食锦记的血,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雷沛林叹了口气, 耐心地给苏芸谨解释说道：“苏总, 法院是讲证据的地方。虽然很多东西，于情于理明摆着就是这样，但是法律上没有证据就是不被认可，说破天也没办法。他们讲证据，又不讲道理。”
不得不说，时财将的准备还是做得挺充分的，他让秦素兰当法人开了一家外贸公司，两人名义上没有任何联系，每一笔交易的账目也没有问题。
虽说有以次充好，价格虚高等问题，可真要打官司的话，被告一方完全可以声称这是单纯的商业行为，总不能你做生意亏本了就状告卖家的吧？
我就乐意当冤大头怎么的？
犯法吗？
不犯法啊。
苏芸谨越想越不忿，自己当年不顾家族的反对，为了爱情下嫁给时财将，之后更是放弃了事业上的发展，不在公司担任职位，安心在家相夫教女。
结果现在得到的却是无情的背叛，苏芸谨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雷经理，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雷沛林满脸苦涩，表情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现在的问题是打官司不一定有用，毕竟我们人证物证什么的都不够齐全。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官司打赢了，其实执行也是一個大问题，钱拿不回来还是拿不回来。”
其实最后这个才是大问题，就算官司能打，就算官司能打赢，到时候时财将和秦素兰两个人选择当老赖，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面对老赖都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更不要说现在还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
私底下雷沛林早就做过了调查，秦素兰名下的时运到贸易公司完全就是一个空壳子，几乎没有任何固定资产和现金，就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集到证据打赢官司又怎么样？
拿不回钱，食锦记绝对撑不过今年。毕竟食锦记是一个食品生产企业，原材料成本占大头，没钱周转到时候那你还玩个屁喔。
雷沛林对苏芸谨说：“距离春节还有三个多月，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资金，让公司能够周转起来。要不然，不等过年，公司就要先撑不下去了。”
苏芸谨问道：“可不可以找银行贷款？毕竟我们这么大个公司，固定资产摆在这里，借个几十万几百万用来生产，应该不难吧？”
雷沛林当即露出苦笑：“银行都是晴天送伞雨天收伞的，我们越是经营出了问题需要资金周转，银行就越是不可能把钱借给我们。就算他们也知道我们渡过难关之后就有钱还了。这就跟法院一样，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不符合规矩就是不行，至少不符合他们的规矩绝对不行。”
一听这条道路断绝，苏芸谨顿时无比头疼。
至于找民间借贷公司，她是想都没想过的。
毕竟苏芸谨好歹出身名门，并不是那种完全不懂商业逻辑的家庭主妇，她深知借高利贷是饮鸩止渴。
现在自己已经输掉了爱情和事业，绝不能连人生也赔进去。
及时止损，最坏也不过是食锦记这家公司破产罢了。
苏芸谨想了好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朝雷沛林挥了挥手：“算了，如果真的没救了的话，就把公司卖掉，你们各奔前程吧。我带我女儿去美利坚。”
苏家从前朝开始就时代经商，不少族人已经在海外开枝散叶，哪怕她如今失去所有，也不至于流落街头，至少生活不用发愁。
她现在只想带着女儿离开脚下的这片伤心地。
雷沛林欲言又止，他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是当初跟着时财将一起打拼的公司元老，一步步将食锦记发展壮大，并不想看着公司就这么倒下。
而且他跟在时财将身边那么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苏芸谨的背景不简单。当下，他试探着问道：“苏总，伱看，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你出面找苏家帮帮忙，借一点钱，等食锦记渡过难关之后，马上就还。保守估计，只要八百到一千万。”
“这……雷总，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跟娘家的关系并不算好，一下子借这么多钱，能不能借到我也拿不准。”
苏芸谨一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她当初因为时财将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也就是时清雪出生之后，关系才有所改善。
她都不确定，自己向娘家借这么多钱，能不能成功。
最主要的是，苏芸谨现在其实也是心灰意冷，拯救食锦记的意愿并不那么强烈。
雷沛林只得在一旁苦劝：“食锦记的发展潜力还是很不错的，糖果最近几年销路连续上涨，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往往供不应求。随着国内经济的不断发展，以后糖果的需求量肯定也会增加，大家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食锦记这个牌子做起来，要是工厂就这么毁了，怪可惜的。而且，工厂上下，还有上百名员工要养家糊口。要是食锦记倒闭了，他们全都得失业。”
听了雷沛林这番恳切的话语，苏芸谨面露难色，思索再三，她开口说道：“好吧，那我就去试一试。”
等雷沛林离开办公室之后，苏芸谨犹豫再三，终于拿起话筒，打了个电话给远在波士顿定居的爸妈。
“喂？”
电话是苏芸谨的爸爸苏保接的。
苏芸谨有些忐忑地说道：“爸，是我，小谨。”
虽然当初苏芸谨执意要嫁给时财将的时候，苏保是全力阻止的，但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因此苏保对于苏芸谨当年的那些事，也已经不再追究。
现在听到女儿打电话过来，苏保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头自然喜不自胜：“啊，是小谨啊，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打电话？最近过得怎么样？”
苏芸谨没有把跟时财将闹离婚的事情说给苏保听，毕竟做儿女的，绝大部分还是报喜不报忧。
她柔声说道：“过得挺好的，小雪在准备高考，非常乖。你们二老呢？身体还好吧？”
苏保语气祥和：“我跟你妈天天去公园跑步健身，身体好着呢。”
虽然年轻的时候父母和子女之间有过分歧，但是毕竟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而且现在远隔重洋，从情感上面来说，还是亲情大于一切的。父女两个一聊起来，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苏保正跟苏芸谨聊得开心，他的老婆杨秀珍洗完澡出来，发现苏保正在打电话，便问道：“谁打过来的电话啊？都这么晚了。”
苏保也没多想，随后说道：“是小谨啊。”
听说是苏芸谨打过来的电话，杨秀珍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杨秀珍从小就对子女十分严厉，偏偏原本兄妹三人中最为乖巧的苏芸谨，在她的婚姻大事上选择了叛逆，不顾杨秀珍的反对嫁给了时财将，以至于母女二人最终关系闹僵。
也就是时清雪出生之后，关系稍微缓和了一点，可平素里杨秀珍还是对苏芸谨没什么好脸色。
听杨秀珍这说话的语气，苏保也非常无奈。他对杨秀珍说道：“你要不要跟小谨说话？”
杨秀珍轻哼道：“说什么？我说的话她会听吗？”
苏保叹了口气，替女儿求了个情：“唉，你这又是何必呢，难得女儿打电话过来一趟，你就不能收收脾气？就算看在小雪的面子上也好啊。”
杨秀珍虽然瞧不上时财将这个女婿，也对苏芸谨的叛逆感到失望和生气，但是杨秀珍对时清雪这个外孙女还是很喜欢，因为时清雪无论是性格还是样貌，都跟年轻时候的她很像。
“拿来吧。”
杨秀珍拿过听筒，语气生硬地说道：“苏芸谨。”
面对强势的杨秀珍，苏芸谨不敢怠慢，赶紧叫道：“妈。”
杨秀珍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要跟苏芸谨聊的，便问道：“我外孙女呢？”
对于杨秀珍一打电话就要找时清雪的情况，苏芸谨已经习惯了，便说道：“还在学校上课，等会儿就让司机去接放学了。”
听说这个点还在读书，杨秀珍既感觉到欣慰又感觉到心疼。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道：“基础教育这一块，还是国内抓得紧，美利坚这边的公立学校简直不像话，一群学生整天开趴体乱搞，小雪可千万不能这样。”
听杨秀珍这么一说，苏芸谨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你这外孙女，都把男同学带回家里面过夜了。
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苏芸谨觉得是因为恰好是时清雪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说不定过几天……
每每想起这个时候，苏芸谨就感觉到提心吊胆。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电话里传来杨秀珍的声音，把苏芸谨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啊，妈，你说什么？”
“我说，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总不至于就是为了单纯跟我们聊天吧？”
说到正事，苏芸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妈，是这样，我是想找你们借一千万，公司资金有些周转不开。”
“一千万？周转不开？我记得食锦记运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周转不开？发生什么事了？”
杨秀珍沉浮商海，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让苏家发展壮大，是一个精明无比的人。虽然苏芸谨已经极力克制，但是杨秀珍还是瞬间就联想到了多种可能。
“没事，妈，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公司要扩大生产，准备过年的货。”
“哦。”
既然苏芸谨不说，杨秀珍此刻便也没有多问：“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明天我会让你爸给你汇过去。”
苏芸谨一脸震惊地看着陆逸明。
自几女儿的同学，是自己丈夫公司的第三大股东……
这事儿怎么听着这么魔幻呢？
陆逸明微微点头，表情坦然：“是的，这事儿你问问公司里面那些管事的人，他们应该知道。”
苏芸谨想了想觉得不对：“你既然知道时财将转移资产，为什么还要买食锦记的股份？”
陆逸明笑了笑，却是没打算现在就揭开谜底：“现在暂时保密, 等过一段时间阿姨你就知道了。商业机密什么的，我想你能理解吧？”
苏芸谨当然能够理解。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忍不住询问道：“你真的没有对小雪做什么？”
陆逸明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阿姨，我承认小雪真的很有魅力，我也很喜欢她，但昨晚我们真的只是聊天, 没干别的。”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陆逸明昨晚当然忍得很辛苦。
但正如他所言，他对时清雪是真心的，不是一时冲动满脑子就知道那种事的小男生了。
苏芸谨深深地看了陆逸明一眼，便进房间里面去找女儿说话去了。
陆逸明相信，有他这个食锦记第三大股东的身份在，苏芸谨跟时清雪聊天的时候，也会克制不少的。
他来到餐厅，发现保姆已经把早餐准备好，并且看起来有人已经吃过的痕迹，也不客气，坐下来拿着东西就吃。
过了一会儿，苏芸谨跟时清雪两个人都出来了，时清雪脸上有泪痕，苏芸谨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估计是发现陆逸明确实没有对时清雪做什么。
陆逸明反客为主，招呼道：“啊, 你们谈完了？快来吃早餐吧，这吐司面包真不错啊, 稍微有点焦圈，吃起来酥脆鲜香，就着牛奶简直绝了。你们可真会享受，以后我能天天吃上这个就好了。”
时清雪倒是希望陆逸明能够常来陪着她，但是苏芸谨却是狠狠地瞪了陆逸明一眼，心想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呢？这还蹬鼻子上脸了还。
“赶紧吃吧，吃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没事还是别来我家了。”
陆逸明全然当做没听见的样子，厚着脸皮说道：“阿姨的意思是说有事要常来吗？好的，我一定常来。”
苏芸谨：“……”
吃完了早餐，陆逸明在苏芸谨的注视之下离开了。
苏芸谨回到公司的时候，心中还是对陆逸明的身份有点难以置信。
她正准备找雷沛林过来问个究竟，刚刚拿起电话，雷沛林却是推门而入，一脸严肃地说道：“苏总，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像厂里这种情况，打官司基本没什么用。”
苏芸谨对此十分不解：“为什么？时财将转移资产, 吸食锦记的血,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雷沛林叹了口气, 耐心地给苏芸谨解释说道：“苏总, 法院是讲证据的地方。虽然很多东西，于情于理明摆着就是这样，但是法律上没有证据就是不被认可，说破天也没办法。他们讲证据，又不讲道理。”
不得不说，时财将的准备还是做得挺充分的，他让秦素兰当法人开了一家外贸公司，两人名义上没有任何联系，每一笔交易的账目也没有问题。
虽说有以次充好，价格虚高等问题，可真要打官司的话，被告一方完全可以声称这是单纯的商业行为，总不能你做生意亏本了就状告卖家的吧？
我就乐意当冤大头怎么的？
犯法吗？
不犯法啊。
苏芸谨越想越不忿，自己当年不顾家族的反对，为了爱情下嫁给时财将，之后更是放弃了事业上的发展，不在公司担任职位，安心在家相夫教女。
结果现在得到的却是无情的背叛，苏芸谨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雷经理，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雷沛林满脸苦涩，表情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现在的问题是打官司不一定有用，毕竟我们人证物证什么的都不够齐全。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官司打赢了，其实执行也是一個大问题，钱拿不回来还是拿不回来。”
其实最后这个才是大问题，就算官司能打，就算官司能打赢，到时候时财将和秦素兰两个人选择当老赖，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面对老赖都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更不要说现在还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
私底下雷沛林早就做过了调查，秦素兰名下的时运到贸易公司完全就是一个空壳子，几乎没有任何固定资产和现金，就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集到证据打赢官司又怎么样？
拿不回钱，食锦记绝对撑不过今年。毕竟食锦记是一个食品生产企业，原材料成本占大头，没钱周转到时候那你还玩个屁喔。
雷沛林对苏芸谨说：“距离春节还有三个多月，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资金，让公司能够周转起来。要不然，不等过年，公司就要先撑不下去了。”
苏芸谨问道：“可不可以找银行贷款？毕竟我们这么大个公司，固定资产摆在这里，借个几十万几百万用来生产，应该不难吧？”
雷沛林当即露出苦笑：“银行都是晴天送伞雨天收伞的，我们越是经营出了问题需要资金周转，银行就越是不可能把钱借给我们。就算他们也知道我们渡过难关之后就有钱还了。这就跟法院一样，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不符合规矩就是不行，至少不符合他们的规矩绝对不行。”
一听这条道路断绝，苏芸谨顿时无比头疼。
至于找民间借贷公司，她是想都没想过的。
毕竟苏芸谨好歹出身名门，并不是那种完全不懂商业逻辑的家庭主妇，她深知借高利贷是饮鸩止渴。
现在自己已经输掉了爱情和事业，绝不能连人生也赔进去。
及时止损，最坏也不过是食锦记这家公司破产罢了。
苏芸谨想了好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朝雷沛林挥了挥手：“算了，如果真的没救了的话，就把公司卖掉，你们各奔前程吧。我带我女儿去美利坚。”
苏家从前朝开始就时代经商，不少族人已经在海外开枝散叶，哪怕她如今失去所有，也不至于流落街头，至少生活不用发愁。
她现在只想带着女儿离开脚下的这片伤心地。
雷沛林欲言又止，他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是当初跟着时财将一起打拼的公司元老，一步步将食锦记发展壮大，并不想看着公司就这么倒下。
而且他跟在时财将身边那么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苏芸谨的背景不简单。当下，他试探着问道：“苏总，伱看，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你出面找苏家帮帮忙，借一点钱，等食锦记渡过难关之后，马上就还。保守估计，只要八百到一千万。”
“这……雷总，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跟娘家的关系并不算好，一下子借这么多钱，能不能借到我也拿不准。”
苏芸谨一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她当初因为时财将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也就是时清雪出生之后，关系才有所改善。
她都不确定，自己向娘家借这么多钱，能不能成功。
最主要的是，苏芸谨现在其实也是心灰意冷，拯救食锦记的意愿并不那么强烈。
雷沛林只得在一旁苦劝：“食锦记的发展潜力还是很不错的，糖果最近几年销路连续上涨，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往往供不应求。随着国内经济的不断发展，以后糖果的需求量肯定也会增加，大家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食锦记这个牌子做起来，要是工厂就这么毁了，怪可惜的。而且，工厂上下，还有上百名员工要养家糊口。要是食锦记倒闭了，他们全都得失业。”
听了雷沛林这番恳切的话语，苏芸谨面露难色，思索再三，她开口说道：“好吧，那我就去试一试。”
等雷沛林离开办公室之后，苏芸谨犹豫再三，终于拿起话筒，打了个电话给远在波士顿定居的爸妈。
“喂？”
电话是苏芸谨的爸爸苏保接的。
苏芸谨有些忐忑地说道：“爸，是我，小谨。”
虽然当初苏芸谨执意要嫁给时财将的时候，苏保是全力阻止的，但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因此苏保对于苏芸谨当年的那些事，也已经不再追究。
现在听到女儿打电话过来，苏保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头自然喜不自胜：“啊，是小谨啊，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打电话？最近过得怎么样？”
苏芸谨没有把跟时财将闹离婚的事情说给苏保听，毕竟做儿女的，绝大部分还是报喜不报忧。
她柔声说道：“过得挺好的，小雪在准备高考，非常乖。你们二老呢？身体还好吧？”
苏保语气祥和：“我跟你妈天天去公园跑步健身，身体好着呢。”
虽然年轻的时候父母和子女之间有过分歧，但是毕竟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而且现在远隔重洋，从情感上面来说，还是亲情大于一切的。父女两个一聊起来，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苏保正跟苏芸谨聊得开心，他的老婆杨秀珍洗完澡出来，发现苏保正在打电话，便问道：“谁打过来的电话啊？都这么晚了。”
苏保也没多想，随后说道：“是小谨啊。”
听说是苏芸谨打过来的电话，杨秀珍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杨秀珍从小就对子女十分严厉，偏偏原本兄妹三人中最为乖巧的苏芸谨，在她的婚姻大事上选择了叛逆，不顾杨秀珍的反对嫁给了时财将，以至于母女二人最终关系闹僵。
也就是时清雪出生之后，关系稍微缓和了一点，可平素里杨秀珍还是对苏芸谨没什么好脸色。
听杨秀珍这说话的语气，苏保也非常无奈。他对杨秀珍说道：“你要不要跟小谨说话？”
杨秀珍轻哼道：“说什么？我说的话她会听吗？”
苏保叹了口气，替女儿求了个情：“唉，你这又是何必呢，难得女儿打电话过来一趟，你就不能收收脾气？就算看在小雪的面子上也好啊。”
杨秀珍虽然瞧不上时财将这个女婿，也对苏芸谨的叛逆感到失望和生气，但是杨秀珍对时清雪这个外孙女还是很喜欢，因为时清雪无论是性格还是样貌，都跟年轻时候的她很像。
“拿来吧。”
杨秀珍拿过听筒，语气生硬地说道：“苏芸谨。”
面对强势的杨秀珍，苏芸谨不敢怠慢，赶紧叫道：“妈。”
杨秀珍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要跟苏芸谨聊的，便问道：“我外孙女呢？”
对于杨秀珍一打电话就要找时清雪的情况，苏芸谨已经习惯了，便说道：“还在学校上课，等会儿就让司机去接放学了。”
听说这个点还在读书，杨秀珍既感觉到欣慰又感觉到心疼。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道：“基础教育这一块，还是国内抓得紧，美利坚这边的公立学校简直不像话，一群学生整天开趴体乱搞，小雪可千万不能这样。”
听杨秀珍这么一说，苏芸谨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你这外孙女，都把男同学带回家里面过夜了。
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苏芸谨觉得是因为恰好是时清雪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说不定过几天……
每每想起这个时候，苏芸谨就感觉到提心吊胆。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电话里传来杨秀珍的声音，把苏芸谨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啊，妈，你说什么？”
“我说，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总不至于就是为了单纯跟我们聊天吧？”
说到正事，苏芸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妈，是这样，我是想找你们借一千万，公司资金有些周转不开。”
“一千万？周转不开？我记得食锦记运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周转不开？发生什么事了？”
杨秀珍沉浮商海，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让苏家发展壮大，是一个精明无比的人。虽然苏芸谨已经极力克制，但是杨秀珍还是瞬间就联想到了多种可能。
“没事，妈，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公司要扩大生产，准备过年的货。”
“哦。”
既然苏芸谨不说，杨秀珍此刻便也没有多问：“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明天我会让你爸给你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