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佛堂里,冯谦终于见到了赵瑞,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足足半年时间!
    赵瑞在白马寺,不仅在躲避他的父皇,躲避周承德,也在逃避冯谦等太子党。
    “先生,你晋升大儒了?”赵瑞惊喜的看着冯谦。
    “是。”冯谦也看着赵瑞, 他看到赵瑞的眼神里,重新出现了那种名为野心的神光,他心中欢喜,太子殿下终于醒悟了!
    “殿下,您已经看过那本《孙行者传》了吗?”冯谦问道。
    “嗯。”赵瑞的语气无比感慨,“这本书真是给我当头棒喝!我终于明白,无论是逃避现实还是奢求佛法,都于事无补。”
    “身为太子,一国储君,我竟然沉迷求神拜佛,哎,先生,我真是无颜面对你们!”
    “太子殿下言重了!”冯谦赶紧说道,“殿下只是陷入了短暂的困惑,即便是圣人,也会有陷入困惑的时候,更何况殿下呢?”
    “所幸殿下如今已经醒悟,我们还有时间来做更多的事情!”
    他们正聊着,冯谦感受到,有精神力正在靠近这里,毫无疑问, 是白马寺的和尚。
    “哼!还想窥探?”冯谦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写了一个“禁”字,整个房间便被禁制包裹,外面的人无法察觉里面的动静。
    “多亏了国师,以前我真是小看他了。”赵瑞心中充满感激。
    “我也对国师十分困恼,难道以前他都是装的?”冯谦感到不解。
    “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们对国师还是要尊敬一点,也许他并不是我们的敌人。”赵瑞说道。
    “殿下所言极是。”冯谦点点头,“我会试探清楚他的立场。”
    “嗯。”赵瑞询问道,“那先生,我欲重返东宫,现在我该怎么做?”
    冯谦来之前就想好了,他说道:“殿下想要重返东宫,最大的阻碍不是陛下,也不是周承德和何染尘,而是白马寺!”
    “白马寺?”赵瑞疑惑道,“为什么?”
    虽然他现在不再痴迷佛法,可对白马寺的僧人们依旧十分敬重。
    冯谦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 白马寺已经放出风声, 宣称殿下将在白马寺剃度,成为他们的佛子!”
    “殿下要是回到东宫,这些和尚一定会想办法阻拦。而且殿下在寺中修行数年,他们想必掌握了殿下的很多信息。”
    说到这,赵瑞露出尴尬之色。的确如此,他把和尚们都当成了圣人,自己很多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们。
    如果这些和尚想要利用这一点来威胁他,确实不好办。
    “方丈他们都是高僧大德,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赵瑞说道。
    “殿下,你太相信他们了!”冯谦摇摇头,说道:“殿下还不知道,他们利用殿下,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吧?”
    说着,他伸手一挥,一道光影出现在赵瑞眼前,“这是我这些年来整理的有关炎国佛教的卷宗!”
    “数十年来,炎国的佛教,从无到有,发展壮大。和尚们不事生产,也不劳作,却占据了大量的良田!”
    “根据法令,寺庙不需要缴纳税负。所以很多达官贵人,乡绅土豪跟寺庙勾结,把大量的田地归到寺庙的名下,逃避税赋。粗略估计,国库每年因此要少收三成的赋税,甚至更多!”
    “还有这种事?”赵瑞惊讶不已,炎国国库近年来年年亏空,别关驻军的军饷,官员的俸禄,救灾的金银都发放不出来,寺庙居然偷税如此巨大!
    “何止?”冯谦继续说道,“和尚们无需服兵役和徭役,所以很多人为了躲避兵役和徭役,出家为僧。光是明面上的人口统计,这些人就足以组建一支数十万人的大军!”
    “更何况还有许多人,一些流民,通缉犯,土匪,奴隶被寺庙包庇,隐藏的人口众多。他们还训练武僧,武僧装备精良,修行武道,实力比我们的军士更强!”
    “如今炎国境内的寺庙,已经发展成为一大势力。而它们的首领,便是白马寺!”
    “殿下,这股势力和无数达官贵人,乡绅土豪勾结,如果产生二心,将会威胁到我炎国的安危!不可轻视啊!”
    冯谦说道,赵瑞惊骇不已,原来这些外貌和善的僧人们,不知不觉间居然发展到如此地步。
    作为太子,他怎么能容忍威胁到炎国,威胁到他们统治的势力存在?
    “这些法令,都是怎么颁布的?”赵瑞问道。
    提到这个,冯谦压低声音,说道:“据下官调查,应该是白马寺怂恿上任皇后请陛下颁布的。”
    “我的母亲!”赵瑞如梦惊醒,“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把算盘打到我母亲身上了,如今又想靠着我侵吞炎国!”
    “真是可恨!”
    赵瑞回想起和尚們给他描述的种种,不由后怕。他曾经还承诺,如果自己登基,将立佛教为国教,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那就不是国教那么简单了,他自己,只怕也会成为和尚们的傀儡!
    “我这就请父皇修改法令,收回他们免税赋和兵役的权力!”赵瑞想要行动,冯谦却拦住了他。
    “殿下,不可冲动!”冯谦严肃道,“他们牵扯的人太多,上有权贵,下有无数平民百姓。”
    “殿下如果强行动他们,必然会引起动乱!”
    “那还动他们不了了?”赵瑞愤怒道。
    “不,以前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但现在有了!”冯谦说这些,自然是想到了办法。
    “先生请讲!”
    冯谦指着何染尘的书,说道:“我们的办法,就是它!”
    “《孙行者传》?”赵瑞疑惑不已。
    “对!”冯谦认真道,“何染尘写的这本书,简直就是对付白马寺的大杀器!如果我们将其推广,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只要看了这本书,都会对神佛产生怀疑!”
    “而这,便会动摇和尚们的根本!没有了权贵和百姓的支持,我们再出手,就不会遇到太大阻力!”
    “而且殿下可以趁机没收寺庙的财产和隐藏人口,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到时候,便是周承德,也要对殿下忌惮三分!”
    听到他的讲述,赵瑞突然发现,和这些人比起来,自己就像个白痴!难怪这些年一直被玩的团团转。
    “这些斗争,太可怕了!”赵瑞深呼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接下来,就全靠先生了!”
    “殿下放心,臣一定办好!”冯谦拱手道,“这些日子,殿下就住在白马寺,不要表现异常。一切等到剃度之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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