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猜的一点没错。
    他们正面的是金狗西路军中精锐的精锐。
    领军鹘沙虎,曾经在西路攻取平遥、灵石、孝义、介休各个州县,并且将其屠戮一空。
    麾下五百铁浮图,五千拐子马,还有各两千的辽国降兵和西夏提供的辅兵。
    听说完颜宗望被宗泽一路追击,连战连败。
    亲自向完颜宗翰领命,迎战宗泽。
    完颜宗翰则叫来了协助他们夹击折彦质的东路军悍将雏鹘,详细询问了宗泽军战法特点。
    陷蹄坑,夜袭,火炮,硬弩,战壕这些战法从雏鹘口中一一出说来,绘声绘色。
    大金国西路军各将领包括完颜宗翰在内,脑壳疼。
    两军拼杀,骑兵结合战马对上宋军步卒,就是大人打小孩,强者为王多爽快。
    宗泽这老东西,真不嫌麻烦。
    宋军要都仿效你这么搞,大金国哪有这么多马匹来折损。
    鹘沙虎只记住雏鹘说的一句,完颜宗望总结对宗泽军战法,发现敌军,第一时间冲阵,在他的陷蹄坑,战壕没有挖掘起来之前,冲垮他。
    听说宋军在发现自己骑哨以后,还在继续南下。
    鹘沙虎认为这是个机会。
    没有陷蹄坑,没有战壕,哪怕对手有火炮,也比让宋朝南蛮子构筑好防御来打强。
    一路南下,他最喜欢的就是遭遇战。
    大手一挥,五百铁浮图冲阵,辽军降兵在后。
    五千拐子马两翼迂回。
    昔日他就是用这种战法,大败连胜两阵的大宋名将种师中。
    当李敬看着马队扬起漫天的尘雾,一路吹响西南的时候。
    立刻下令停止了进军。
    此时挖坑也已经来不及了。
    三十六架铁架车推在前方。
    火炮,床弩,立刻装填,善于结阵的两营坐镇中军。
    不能结阵的三营兵左右带着马车,火炮,领着手雷,左右两翼防护。
    宗颖带新兵退后,退入关胜军中。
    金狗冲阵来的太快了。
    关胜有些庆幸,在发觉金狗骑哨的第一时间,李敬就把自己炮营借去了,尽管他知道李敬手中几千人装备的火炮比自己一万多人还多,还是同意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陈仁俊已经习惯了军中大量火炮,分给关胜以后,自己有些不甘心。
    趁着去磁州运输军械的机会,又跟吴谈尝试着藏了一批火炮,运到营中补充。
    恰巧李敬这个在浚州,滑州收集火药,制作手雷的,也存着同样的心思。
    这下子好了,三十六架打头的铁架车作为阵前,车上,车下,摆了三百多门虎尊炮三段击。
    打了几仗的李敬军,胆大心细。
    两个月军中涌现无数战功卓越者,晋升的到处都是,一个个仗着战功仰头望天,牛逼轰轰的不行。
    判断金狗进入射程才点燃引线,开始连续开火。
    火炮那个玩意西路金军中也有。
    雏鹘说的时候,尽管他们都有了心里准备。
    可是几百门小小的虎尊炮轮流开火,手里仅有的五百多铁浮图还没有靠近宋军,就死伤一大片,威力还是吓了鹘沙虎一大跳。
    铁浮图可是大金果的杀手锏,人马都是千里挑一的。
    自己一冲动,当成了炮灰用。
    铁浮图冷轧小片的铠甲也许宋军细小的炮子射不穿,可是打在铠甲上,人马也受不了,不管是坚持冲阵的,还是调转回马的,眼睁睁看着马匹倒下,人仰马翻的心疼死了。
    “停止进攻,立刻返回!”
    “万户大人,全军都撤吗?”
    “全军撤退!”
    铁浮图都顶不住宗泽军的火炮,拐子马上去送死吗?
    如此密集,大量的火炮,响声山崩地裂,火光冲天,吓死仙人。
    鹘沙虎太后悔了。
    雏鹘光说宗泽军火炮凶猛,他还以为宋军火炮跟西路金军中的差不多。
    这完全不是一个品种好不?
    想起刚才自己还想在带着铁浮图甲胄亲自冲阵,此刻身上就是一身冷汗。
    即便没有陷落阵中,后果已经很严重了。
    金军对铁浮图的使用有着特别的律法,一旦眼前的铁浮图铠甲抢不回来,他必然要被责罚,搞不好自己这个超级万户侯都要丢。
    “立刻派人,喊话宋军宗泽,不得擅动我军将士马匹尸首,我们要收尸!”
    哪怕金狗用的号角传令。
    命令还是有延迟性。
    铁浮图奉命冲阵,陷入炮火之中,岂能是说退就退的。
    调转马头的过程,承受面积更大。
    鹘沙虎眼睁睁看着冲阵的五百铁浮图全部倒下,还有部分冲到宋军炮火面前,被宋军投掷的手雷炸死。
    眼看着所有人马倒下,宋军炮火才停歇,心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两支眼睛盯着辽国降将耶律铎派出的部将,去宋军哪里喊话。
    听到金狗扯高气昂的喊着停战,相互收拢尸体。
    别说李敬和身边的种彦鸿乐了,身后赶来的关胜和宗泽也乐了。
    “下令全军,就地宿营,挖掘壕坑,做初步防护!”
    给传令兵说完的宗泽,又叫来一个传令兵。
    “去,告诉李敬,让他不要答应金狗什么条件,这里杀的越多,越痛,金狗包围汴京的兵就越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宗泽刚刚说完,就听见李敬拿着铁皮喇叭的吼声,宗泽无奈的摇头,仔细听着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好啊,战场上相聚就是缘分,你们想来收尸,总的报个姓名吧!”
    宗泽整个人都有点傻,干脆亲自跑去关胜军中,叫他一起去约束这小子。
    “本将是大金果西路军麾下鹘沙虎将军谋克。鹘沙虎将军素来仰慕宗爷爷声威,如宗爷爷愿意倒戈,大金果保证以礼相待!”
    “少说废话,要打就打,不打就滚,记得送点钱来,钱不够,我就让人上去收拢尸体!”
    听说是鹘沙虎麾下的。
    种彦鸿立刻怒发冲冠。
    昔日种师中率领的种家军主力,虽说败于急于出兵,缺乏后勤,饿着肚子打仗,可也是败亡在此贼手下的。
    “三弟,鹘沙虎凶残狠毒,在河东路屠城无数,乃是我种家大仇人,如有机会,我想去宰了他,为我叔祖,伯伯,叔叔们复仇!”
    “二哥别急,种家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既然遇上,让他不死也要扒层皮。铁浮图产量极低,金狗视若珍宝,鹘沙虎一定急于拿回铁浮图铠甲,你让士卒们在身后准备硬弩,弟弟去诳几个兵过来射杀!”
    几个兵,几个兵可以搬的动眼前几百具铁浮图人马尸骨?
    种彦鸿一愣,立刻明白了李敬的意思,给他竖起了拇指,就开始转身。
    耳边又传来李敬压低声音的说话。
    “让士兵运输马车把弩箭阵围起来,小心别让金狗发现!”
    “好咧!放心吧!”
    眼前这个蠢货,随随便便就把铁浮图派出来了,左右两翼也出现了好几千的拐子马。
    这是要一举击溃李固渡南下的几万宋军。
    想到不要太美。
    送上来的战功,就这么放过你,那就不是李敬了。
    “李易峰!”
    “在!”
    “除火炮,弩箭营外,其余各营就地挖掘战壕,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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