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散一听,立刻上前扳开他的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真不想投靠古门,也不是不可以……”
    被逼到绝境的人,一般都会选择退而求其次。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小凌这就拉出来溜溜了,强受蒸笼神马的俺稀饭!!!
    小散也要rp爆发了!
    41
    41、识破
    “你真要去?”
    袁玖支着下巴,看着背对着他正打包袱的的莫竹青,抿了口茶,语气玩味,神情悠然。
    莫竹青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有转身,平淡地答道:“当然,我已经决定了。”
    袁玖没接话,转而打量起这个住处,隐蔽、干净、简洁、雅致,全是莫竹青一手安排的。他办事细致利落,无论对外周旋布局,还是服侍自己,无不让人满意,袁玖也为有这样的帮手而高兴。可人们似乎有个共同的缺点――每每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便总会掂量不清,意气用事。
    就如此刻……袁玖不由地叹了口同情的气。
    “你须知无论此事成与不成,一旦做了,你与他之间就会有道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痕。”
    莫竹青仍是忙自己的,“教主放心,此事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袁玖无奈,“竹青啊,切莫避重就轻,也切莫因为一时冲动,误了自己的将来。”
    听到这话的莫竹青终于有了反应,他手上一顿,突然转过身气愤地说道:“什么叫将来?我并非女子,并非一定要找个男人依靠才能活下去!他当年的诬陷害了我,害了教主,害了教中无数兄弟,我不杀他报仇已算好了的。今日此举不过是以牙还牙!他应得的!”
    袁玖脸色一暗,偏过头,苦笑道:“灭教的责任在我头上,怪不得别人。”
    莫竹青一怔,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缓了情绪劝道:“教主别多想了,我们这不正在努力吗?”他走到窗边,仍是背对袁玖,“这三年来我之所以寄居双辉楼,为的就是行事方便。教主你也见过,那件神兵是天地间难得的灵宝,拥有它的人,一定无往不胜。此时我们若有神兵相助,便如虎添翼,胜算更大!况且假的神兵如今在古门,始终是个祸根,我们只有拿到真的,才能安枕无忧!”
    莫竹青一脸的憧憬和自信,袁玖却摇了摇头,“那样的珍宝,不知我能否受的起啊!”
    “在我看来,那样的宝物,只有教主方能匹配!”莫竹青转过身,信誓旦旦,坚定不移。忽而单膝跪下,抱拳道:“我对双辉楼虽不算了如指掌,但也足够熟悉,相信盗出神兵不是难事。哼,当日我备受折磨,代价惨重,如今便真盗一个给他们看看,也算不亏!”
    莫竹青一扬头,多少傲气都藏在里面。袁玖却心生忧虑,这个模样,不像宣战,倒像赌气。
    他上前将人扶起,意味深长地看他几眼,伸手拢了拢他额角落下的头发,“竹青,我真不想因为这件事毁了你的幸福,你在我袁玖心中举足轻重,我怕你伤心难过,懂么?”
    莫竹青一怔,痴痴地抬起头,正对上袁玖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突然间,心中多少纠缠的感情如洪水决堤,尽数倾泻出来。是了,恐怕世间也只有袁玖一人能真正关心他,理解他。
    “幸福?教主您觉得我现在幸福么?”莫竹青笑着,声音却是颤抖的,“那姓丁的是这世上最讨人厌的家伙,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够,又道:“孟散也讨厌,若非有他们,我与教主就能在一起,那才是幸福快乐,如假包换的。”
    袁玖不置可否地笑笑,一手扶着他后背,看向他的眼神宠溺而怜惜。这家伙时不时有些小情绪小脾气,隔三差五的,也算得情趣,只希望有心人千万别辜负了他。
    “教主无须再劝,无论你答不答应,我一定会去。”莫竹青抬起头,坚决表明立场。
    袁玖无奈,他总说自己嘴硬,可在他面前,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甘拜下风啊!
    翌日莫竹青毅然决然返回双辉楼,袁玖要等他的消息,便暂时按兵不动,顺便养胎。每日吃吃药,看看书,散散步,适当练练武,再想想今后的计划,日子倒也不算无聊。
    这天饭后,他照例去不远处的树林里散步,脑中想着事,不由地走到了树林深处。很快,他察觉自己被盯上了,便装作不知情,准备绕一绕盯梢的。
    谁料这几人却是急性子,不待袁玖有下一步动作,就都跳了出来。
    事已至此,只好开打。
    好在人数不多,只有三个。袁玖想他们一定是分批寻找他的下落,这三人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大概是怕他有所戒备或再次溜掉,顾不上找帮手就直接上了。
    也或许……他们认为对付他三人足矣。
    可无论如何,他都能断定领头的肯定是个急躁冲动脾气。
    树林里草木茂密,一棵挨一棵,一丛并一丛。
    这便限制了招数的施展,对轻功的要求也极高。而这恰是袁玖擅长的。十几招过去,袁玖将这三人的武功了解了大半,虽不是等闲之辈,但对他来说还不够看。若要打个比方,这三个人加起来,差不多是当日齐江天的九成。
    不久后,那三人只守不攻,却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袁玖心中直摇头,身为探子,既已有了他的下落,不敌之时还不懂得全身而退就是不智了。
    然后他发现其中有一个是女人。
    不想拖延战局,对方又苦苦纠缠,他只能下杀手。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将那女人留到了最后。本不想杀个女子,可事已至此,也是被逼无奈。
    两个同伴已死,这名女子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很快被袁玖打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袁玖的剑快如闪电,瞬间便至颈嗓。就在两人都以为这一剑下去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突然一个影子飞过,将袁玖的剑挡了一下。袁玖腾身后跃,站定一看,挡在那女人身前的,竟然是孟散。
    哦,不对,现在应该说他是马浅夕才对。
    无巧不巧,女人的面罩被方才的剑气掀开,袁玖越过孟散,看到那女人的脸,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看来如今谋生真是不容易啊,就连做个花魁娘子,都要有如此的好武艺!
    还是说现在的恩客口味不同了,喜欢能武会斗的厉害女人?
    啧啧,单看这样一副保护姿态,也难怪人家会对他动心。
    孟散尴尬得不行,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晌才惊觉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
    “别杀她。”
    那家伙终于开了口,但想不到第一句竟是这个。袁玖面无表情,就那么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们之间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可此时却觉得相距甚远,足有千里,就连他的声音也恍恍惚惚,人影更像从梦中走来。总之,他感觉不到真实,感觉不到……他是自己的孟散。
    孟散更是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当时千钧一发,他什么都顾不得。贸贸然跳将出来才发现情况远比他想象得糟糕。不知是心虚作祟还是袁玖的眼神真有那样的杀伤力,总之他只要一与袁玖对视,便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消失。
    于是他别开目光,又一次闷声道:“你别杀她,好吗?”
    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都透着在明显不过的央求,很不自在。
    这次,袁玖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他,然后腾身一跃消失在树林中。
    孟散松了一大口气,可好不容易相逢瞬间就又分开,他的心再次落空,胸中满是怅然。他已来不及思考,自己跟秦虹瑶明明清清白白,为何刚才会尴尬会心虚?
    然而身在局中的人总是这样,亦如袁玖。他只记得孟散与这个花魁多么亲厚,只记得孟散在她的青楼里有常住的房间,却选择性地忘了那次亲眼目睹孟散拒绝她的情景。
    在林中呆立片刻,孟散终于回过神来,对秦虹瑶道:“走吧。”
    秦虹瑶默默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出树林,终于爆发。
    她猛地一拉孟散的衣袖,孟散一回身,毫不意外地对上那双不可思议地质问的眼。
    “你与袁玖究竟是何关系?!”
    孟散面沉如水,不着痕迹地甩开手,“你找错人了,那个不是袁玖。”言罢他转身就走,一看便是不愿多言的意思。
    秦虹瑶一步挡在他面前,“你胡说什么!他使的兵器与传言中袁玖所使的一模一样,而且我的手下原是发现了他身边一个侍卫的行踪,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他,怎么会有错?!”
    孟散毫不理会她的证据,“那又怎么可能没错?我与袁玖相处过一个多月,也见过他的身手,刚才那个的确不是他。你别多想,赶紧走了。”
    孟散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秦虹瑶站在那里,想想方才的事,又想起他临行前对自己的嘱咐,心中疑惑更重,甚至开始害怕。
    “马浅夕你站住!”她直接抓起孟散的衣襟,眼眉扬起,漂亮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
    “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一再对我隐瞒!别跟我说什么不是袁玖的烂谎话,看方才的情形你与他分明是认识的,而且关系颇不简单,”她眼神一凛,逼近一步,“你究竟有什么秘密?今日若不告诉我,我绝不善罢甘休!”
    孟散任由她大力摇晃,仍是不肯吐露半个字。
    秦虹瑶渐渐地从愤怒变得绝望,她满心喜欢的人,苦苦追求这么久,距离却越来越远。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你说话啊!难道你一点儿都信不过我?”秦虹瑶已有几分苦苦哀求的意思,声音都有些嘶哑,“难道,难道我在你眼中就什么都不是?”
    看着孟散毫不动摇,她下了狠心,“好,好……你既如此顽固,就别怪我不顾后果,将此事告诉门主!若想保守秘密,就杀我灭口吧!”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灰常喜欢莫莫这个欢乐的娃啊~~~~~小丁准备接招吧!小散也要接招喽~~~~~~~~~~~
    另外明天有事要出去,停更一天~~~~~~
    42
    42、烈女
    事已至此,孟散话不多说,直接扣住暴怒不堪的秦虹瑶手腕,转身便走。秦虹瑶一愣,话被掖回去大半,并不坚决地挣了两下,脚下早随孟散的步子走出几米开外。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孟散步伐很快,秦虹瑶不是跟不上,而是不愿跟,周围一片旷野,看不到头的样子。孟散也确实没有目的地,只想先带她离开,随便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再做打算。
    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遇见间破庙,推门进去,孟散松手,两人各立一端。秦虹瑶暗暗揉抚被捏痛的手腕,偷眼看孟散,那家伙仍是没表情,一脸要死不活。
    “你拉我来这里究竟做什么?”
    孟散就地坐下,“你过来,我与你说实情。”
    秦虹瑶顿觉意外,犹豫了一下,仍是在孟散身边坐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倒有事要先问你,怎么突然之间,你会在此地出现?”
    秦虹瑶低着头,由于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脸上也未上妆,比以往打扮雍容华贵的时候显得瘦小清秀,这样看去,倒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况且孟散问起的这个问题,更让她添了几分委屈。
    她摆弄起地上的稻草,低声道:“你不是叫我查袁玖的下落么,手下人一有消息,我便命人通知你,但怕你事情缠身顾不上,便亲自带人过来,想帮你把袁玖看住。今日在林中遇见他,原想以一敌三有得一拼,侥幸的话,无论是伤了他或者擒住他,都算为你分忧。”
    孟散心下一叹,有些不敢看身旁的女子,她为自己,确实考虑良多。而自己也是收到她的消息后立即赶来,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一命。
    秦虹瑶继而凄凉地叹了口气, “不过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不仅折了两名手下,还给你帮了倒忙。”
    孟散无地自容,也不知往下该如何接话,便继续沉默,只听得秦虹瑶划拉稻草弄得沙沙响,空旷的庙里偶尔有些若有若无的回声,气氛越发尴尬。
    等他好容易抛开这些,准备把事情细说时,却被秦虹瑶抢了先。“好了,该你说了。”
    看来她心中也经过了一番挣扎,这才缓过劲儿来。
    这故事很长,该从何说起呢?孟散想了想,仿佛骑着马来回漫步一条悠长的花溪小径,曾经看过的品过的却有些模糊的花儿再次出现,才发觉记忆不仅不是模糊,最初的感官反而更强烈了。
    想起袁玖从前风流调笑的神情和玩世不恭的姿态,那把无论四季冷暖都摇在手中的折扇,那半真半假的笑意,孟散仿佛堕入一张暖香的温床,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秦虹瑶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奇怪地朝他看去,孟散顿觉失态,连忙故作镇定。
    也罢,回忆只能停在这里,其后炼狱般的腥风血雨,实在不忍,更不敢涉足。
    孟散将拳头握了握,“实不相瞒,我并非马浅夕,真正的古门马浅夕,两年多前已死于我剑下。”
    秦虹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向孟散,本能地后退半步,面露震惊,还有几分惧色。
    “那你究竟是谁?”
    “我……”孟散一顿,继而抬起头,直视秦虹瑶双眼,“我是常教教主的贴身侍卫,孟散。”没什么不好面对的,身为袁玖的贴身侍卫,被袁玖认可,是他今生最荣耀的事。
    秦虹瑶脑中嗡嗡直响,眼前的人由一个变成两个,再变成许多个,左右晃个不停。她以为自己会晕厥过去,可最后却发现,承受能力比想象得要好很多。
    她竟又按孟散的意思乖乖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他从头讲述整个故事,期间一言不发,只是越来越觉得脑袋重,不想见人,便双手交叠搭在曲起的腿上,头也枕上去。
    这样,似乎能有些不会孤独的假象。
    孟散将齐江天的事作为起点,着重讲了青州“偶遇”水寒衣后常教与古门所发生的一切,最后,他以“我爱他”三字作为结语。
    秦虹瑶一直恍惚着,仿佛心神早已出窍,却被这三个字生生拉回了所有意识,身体和精神再次结合,对于痛苦的感受就更深。
    “我爱他”,他爱袁玖。
    自己这糊涂蛋,从头到尾匆忙劳碌,不过是为他人做嫁。
    “我对不住你。”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孟散又道。
    他知道那句“我爱他”对秦虹瑶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清楚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十恶不赦的坏男人,可这个孽不是今天才造成的,而是很久之前,当秦虹瑶对他有好感,他却一再毫无理由地拒绝时就已经埋下。真正的原因她终于明白了,孟散不知为何就松了口气,从某种意义上说,逃离了之前那或许算是暧昧的状态,对他对秦虹瑶都是种解脱。
    他冒了个大险,因而也做好了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无论秦虹瑶有怎样的决定,他都绝不干涉,绝不怨怒。就如他明明可以一直沉默,明明可以随便撒个谎哄她,甚至非常之时亦可以狠心杀了她,但他仍选择了告知真相。
    她……有知道真相的资格。
    秦虹瑶再次站了起来。
    孟散看着她。
    她走到墙边,深吸口气,猛然双拳出击,毫不吝啬地对着墙壁招呼过去。她卯足一股劲儿,因为心内憋闷了许久的情绪如若不通过这双拳头发出,她一定会炸掉。她自觉活得太失败,人家早就心意相属,她还自以为是地掺和什么?就如现在,要怪,她只怪自己,要恨,也只恨自己。
    重击发出闷响,破庙的残墙也有些架不住这样的攻击,土块石块不断落下。孟散冲上去拼命将那执拗发泄的家伙拉回来,抓起双手一看,不过几拳,就已血肉模糊。
    孟散心中一紧,“你这是何苦……我给你打,你尽管打,这样你我都好受些。”
    他拉着秦虹瑶的拳头往自己身上砸,秦虹瑶皱着眉,脸色很是痛苦。终是受不了再与这个男人相对,甩开他的手,径自跑了出去。“你离我远点儿,别再来烦我,别再来!”
    孟散跟了两步,复又停下,犹豫不决。
    他知道女人大多是口不对心,说不要见你,实则内心想见得紧,可秦虹瑶呢?如今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给她带来痛苦。
    犹豫之间,秦虹瑶也不见了。孟散走出破庙,天地如此广阔,更将他显得孤寂落寞。
    他以为他是来还以前的债,可却又一次欠下了债。
    自责苦闷的他却不曾想,或者秦虹瑶……也是来还债的?
    两天后,孟散遇到了埋伏。他一眼便看出是古门的人,主使是谁,自然也不用猜了。这几年刀口舔血的生活他已经习惯,被伏是常有的事,他每每都能干掉对方或者成功脱身,却有两次被逼入绝境。第一次莫竹青领人杀他,他报出真正身份才得以保命,第二次,就是现在。
    这次替他扭转局势的,却是两日前离开的秦虹瑶。
    出其不意的一把毒针下来,干净利落,只留了一个活口。
    点了那人周身大穴,先寻了处干净安全的地方,让简单处理伤口。
    她扯下那人的面罩,道:“果然是水寒衣的人,他敢做得如此明显,必定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我早已不在总坛,如今还与你在一起。”
    两日不见,秦虹瑶的表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让孟散意外,更不明白该如何对待她,可从她出手相助就能看出,她至少……
    秦虹瑶又道:“既然水寒衣派人杀你,干脆将计就计,让他以为得手了,以后你也好反客为主。”
    孟散大惊,“虹瑶,你……”
    秦虹瑶摆摆手,一派严肃,“之前你救了我,今次我也救你,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我对你也绝不会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如有一日两派交锋,你我就是敌人,必定拼个你死我活。”
    孟散知道秦虹瑶是个刚烈潇洒的性子,如今一见,实在佩服。
    “虹瑶,古门的状况你也知道,你如此能干,留在那里太屈就了,况且以你的个性也呆不痛快。我当你是知己好友,不如你……”
    “切莫再提此事。人各有志,各为其主,我虽不齿水寒衣,但此等小人决计猖狂不久,门主也只是受他唆摆,早晚会明白过来。我从小就在古门,今生也一直都在古门。马……”秦虹瑶一顿,习惯难改,便更觉尴尬,“孟散,易地而处,你会同意吗?”
    孟散怔了怔,抱拳道:“是我唐突了,切莫见怪。”看看倒在一旁的刺客,“你方才说将计就计,可是要利用他做些什么?如何行事?”
    秦虹瑶胸有成竹地一笑,“我自有妙计。”
    话音刚落,这残园的月亮门突然闪进来一个人,孟散和秦虹瑶同时望去,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晚了,大家见谅哦~~~~~~~
    43
    43、真心话
    进来的人,正是袁玖。
    门内两人反应强烈,却截然不同。孟散睁着一双眼痴痴地望着那人清冷的面目,秦虹瑶却在惊异过后厌恶地扭开了头,鼻子里还哼了一声。
    袁玖自然不会漏掉这些细节,却也没计较,只是见孟散最近一见他便面露迟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孟散怔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对自己说话,可还未应答,对方已经拐出了门口。他连忙追上,心中小小的受宠若惊,毕竟这几年来,这还是袁玖第一回主动找他。
    被落单的秦虹瑶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两人相处的方式,她算是懂了。傲慢又风流寡情,马……孟散怎么会对这种人死心塌地?
    袁玖在前面走,听着身后的呼吸和脚步声,渐觉心烦意乱。这两天他一直跟着孟散,亲眼目睹了他和秦虹瑶之间发生的一切,他并不想评价孟散的对错,只是思及今后可能出现的问题,想多少提点他一下。因为他可以很笃定地说,自己不是个好人,但孟散是。
    最近两次直面孟散和这个女人,便两次质疑留下腹中的孩子是否错了,但紧接着就被自己反驳。
    当初留下它就不是因为孟散,又怎么可能因为孟散而放弃?
    况且这孩子自从怀上就几乎没闹过,孕期也没甚反应,因而他对这未曾谋面的小人颇有好感。
    最终他在水边的大石上坐下,仍是潇洒不减当年。孟散站在两步之外,痴痴地看他。水声浅浅,风声轻轻,曾经他们也这样恬静相处过,如今似曾相识,感慨更多。
    “你将所有秘密对那女人和盘托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袁玖脸上的表情与这话毫不搭界,在孟散看来,大概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无奈吧。
    “教主放心,”孟散一抱拳,“我既然告诉她,就一定有把握她不会说出去。况且我只说要对付的是水寒衣,其他的事半个字都未曾提过。我保证,她不会妨碍我们。”
    “哼,”袁玖冷笑,“等到她真妨碍我们了,你的保证又有何用?”
    孟散脸上一热,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才那女人也说得清楚,她同我们势不两立,你还不明白?”
    “可这恰恰证明她光明磊落!”孟散有些急躁,“教主你也看到了她出手救我,这也证明她绝不会对我出尔反尔。教主,我在古门三年,称得上的人物是什么个性,我知道得很清楚,我希望您相信我这次,虹瑶绝不是那样的人!”
    袁玖眯起眼睛,看这样子,还真是护得体贴入微;那女人也是,赌气走后扭头就暗中又跟上了,孟散欲袭,差点儿被弄死他看得分明,只是因为知道秦虹瑶也在并且一定会出手,他才懒得动了。不得不说……这是好一番郎情妾意啊!
    不再理会言之凿凿的孟散,自顾自地看了会儿流水,袁玖站了起来,“也就是说,如果我要杀那女人,你是一定要出来阻拦了?”
    孟散一怔,袁玖的眼神平静而略带询问,看得他心惊。
    “教主……请您再信我一次。”
    “如此,便没什么好说了。”
    袁玖提步便走,孟散慌了,上前拉住他的手腕。
    袁玖厌恶地回头,孟散眼带祈求,“教主是……什么意思?”
    袁玖不答,但颇有不悦地撇了撇嘴角。
    “教主,我跟她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她掌管古门探子,能最快得到所有情报,而且擅长医术毒术,又与水寒衣不合,我这才亲近她的!我是想……”我是想让她帮你解毒。
    “是么?”袁玖眉梢挑了挑,“当初是谁告诉我,他与花魁娘子是知己,在她的青楼,在她的心中常驻一席之地?”手腕一甩,“罢了,我也并非要与你争个什么,她同你是何关系也并不重要,只是有可能成为绊脚石的人,我不得不除,无论是她,还是你。”
    袁玖扭头,走得决绝。
    孟散也明白,他家教主眼里容不得沙子,即使是他。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方才的残园,秦虹瑶仍在那里。袁玖用下巴指点了下角落里躺倒的黑衣人,问秦虹瑶:“你说用他将计就计,是何方法?”
    秦虹瑶对袁玖一直是高度戒备和怀疑,她看看一旁有些慌乱的孟散,决定暂时妥协,“我有办法让他迷失心智,只按我的吩咐行事,我想让他回去向水寒衣复命,就说已经得手……”
    “让水寒衣掉以轻心?”袁玖反问,继而讽刺地笑道:“你当他与你们两个一般傻么?五人出来,只一人回去,也不见目标的尸首。况且你让他迷失心智,他能架得住水寒衣的盘问?真是可笑。”他看了眼孟散,“她是这么做是想故意放消息给水寒衣吧?这样你还相信她?”
    “教主……”
    孟散话还没出口,秦虹瑶便不忿地向袁玖冲了过来。袁玖轻蔑一笑,道了声“来得正好”,一手轻巧地格开她的攻势,转而一掌拍在她后颈。秦虹瑶闷哼一声,昏倒过去。
    袁玖封了她周身大穴,“既然你怜香惜玉至此,我便给你个面子不杀她。但她知道得太多了,我不能让她有半点儿泄露的机会。”
    走到墙角,将黑衣人一剑毙命,又往天上放了只响箭,他盘膝坐下,闭目养神,似乎在等什么。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孟散惊讶地发现有两名教主近卫来到这里,再看神色淡然的袁玖,心想他的准备,一定比自己想象得要周全得多。
    袁玖将两个昏睡的人往前一扔,“尸体处理干净,这个女人你们好好看守,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她清醒。必要的时候,杀了也可以。”
    两名近卫领命而去,处事干净利落,来去如风。
    袁玖拍拍手站起来,对孟散道:“我这样做,已算对你仁至义尽。如果你还当自己是我的侍卫,就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做一个称职的侍卫。”
    孟散心中一滞,愣在那里。
    他知道他不是个称职的侍卫,也不是个称职的爱人,那么……如何才能称职?
    袁玖叹了口气,“你变了,我记得当初的你不是这样。”言下之意,他喜欢当初的孟散。机警、乖滑、让他毫无压力,倍感快乐。
    “我也有错,我愿意改,可你愿意么?”
    此话一出,两人都很意外。
    袁玖不知自己怎么了,竟能在此刻说出他本不想提起的话题,孟散震惊,他从未想过,对方会对他放低姿态,抛心至此。
    “我愿意,我愿意改!”他连忙承诺,“虽然冬儿还不知情,但我已答应她,再回去时,就是我们一起,她很高兴,她一直在等着!”
    袁玖愣了半晌,像是感慨,像是感动,但又突然苦笑,“你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改?”
    孟散仓皇无措,张张嘴欲辩解,袁玖却摆了摆手,“说正事吧。”
    原来方才谈的,根本算不上正事。
    “你在古门的势力有多少?”袁玖问。
    孟散报了个数字,袁玖皱着眉想了想,“可靠么?”
    “教主尽管放心。”
    “好。那么从今日开始,你叫他们只做一件事。”
    “什么?”
    “给我看死凌中南,无论我何时需要,都能顺利地将他从古门绑出来。”
    孟散顿了顿,虽然他的人手不少,但真要做到袁玖要求的也并不简单,大概谋划了一下方案,道:“好,我立刻通知他们。”
    “此事是关键所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希望你不要勉强。”
    孟散心中猛地沸腾了起来,今天袁玖不止委以重任,还与他说了许多心里话,如若他无法做到,留这条命在世上还有何用?!
    “决不负教主所托!”
    声音掷地有声,信誓旦旦。袁玖点了点头,不由地露出微笑。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整件事的起因是凌中南,也该由他来结束。从水寒衣下手不仅不容易,还起不到实质作用。他看得明白,水寒衣的软肋,就是凌中南。只有攻击致命弱点,才能一招制胜。这是他与莫竹青之前的共识,而莫竹青返回双辉楼,为的不只是神兵,更要为落实此事而努力。
    莫竹青回去后不仅没跟丁雁翎置气,还从一开始的半推半就不情不愿到最近几日有些主动示好求和的意思,直把丁雁翎哄得神魂颠倒,完全忘了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美人计”。
    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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