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远虽然担心雷家寨,但他生性谨慎,大军前面仍然派了多股探马轻骑前出刺探侦查。
    大军脚步一刻不停,宋文远路上琢磨着,也不知道雷家寨能不能阻挡敌人半日,按理说应该没问题,不管怎么说,雷家寨也是一个军事要塞,城墙高大坚固,而且有五千守军,再不济也能挺上个三五日,那样的军事要塞就算是自己想要拿下也需要几日时间,最好是乔仓能重挫对方于城下,这样自己大军到达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很快就能解决战斗。
    宋文远轻松的想着,可越往雷家寨的方向走,他便越是心惊。
    太安静了。
    这已经走出十多里了,距离雷家寨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了,可雷家寨方向却听不到一丝的喊杀声,这不正常!
    他猛的勒住了马,难道是敌人在声东击西,看似攻打雷家寨,实际上的目标是武城?!
    这一点非常有可能!
    宋文远叫过了范承业,又把前几天他的锡城失守的情况详细的问了一遍,最后不放心的问道:
    “承业,你确定袭击雷家寨和攻打锡城的人是同一伙人?”
    范承业不敢确定了,实际上那隆隆的炮声他也仅仅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两声,紧接着就再也没听见,这一路上更是安静的奇怪,这让他突然不确定起来。
    范承业支支吾吾,“大都督,卑职、卑职也不敢肯定。”
    宋文远并没有发怒,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过了半天,却是舒展了眉头,笑着说道:
    “承业啊,有的时候,你要自信一点儿,虽然我还没和你说的那群人交过手,但我敢确定,雷家寨城下的人,就是那些攻击锡城的人。”
    这话说的,倒把范承业给说懵了,大都督是什么意思?
    宋文远对范承业表现出来的疑惑很是有些自得,“承业啊,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人为什么要拼死占了你的锡城?”
    范承业露出思考的神色。
    “承业,我听说他们是先占了一个在你掌控下的船场,然后才向锡城发起了进攻是不是?”
    范承业已经想到了什么,“都督的意思是,他们就为了方便水陆运输?”
    宋文远笑了,指着范承业,“承业啊,你终于明白了,没错,他们就是为了占领水陆交通节点,便利他们通过水道行动,而我猜测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定是北境皇子殿下对大梁残余势力的进攻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而这些人便是冲着武城来的,为的就是制造压力,让皇子殿下不得不顾着后路安全,难尽全力。
    承业啊,这一次你失了锡城在先,眼下无论如何咱们也要顶住压力,让皇子殿下无后顾之忧,只有歼灭了这股贼人,咱们才能在皇子殿下免罪啊。”
    范承业甩鞍下马,扑通一声跪在了宋文远的马前,“大都督恩同再造,承业无以回报,愿为鞍前马后,从此为大都督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宋文远哈哈大笑,“承业啊,身先士卒是咱们做将领的本分,你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我皆是为皇上鞍前马后,起来吧,去把你的兵集合起来,这场仗好好表现,在大皇子面前,我定会替你说话。”
    范承业大喜,兴奋的站了起来,“全凭大都督吩咐!”
    夜色甚浓,经过了几个时辰的夜行军,宋文远的大军终于到了雷家寨附近,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雷家寨城头的灯火。
    宋文远下令大军停止前进,不片刻,前方探马回报。
    “报大都督,雷家寨已经易手,城外里许布满鹿砦,车马不能行,主城门外堆满守城将士的尸体,城上竖陈姓将旗,为大梁护国大将军。”
    “什么!”
    宋文远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半天的功夫,雷家寨就失守了!?
    没想到敌人厉害至此,宋文远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传令下去,大军扎营,就地休息,做好防守,房子贼人偷营,匠械营连夜整备攻城器械,明日一早,攻城!”
    众将轰然应诺,迅速下去布置了。
    宋文远望着远处的雷家寨,眼睛眯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事情的难办,敌人强悍的出乎预料。
    他不敢怠慢,命人再次把范承业叫了过来,顺便把他那个军事劳邑也叫了过来。
    “承业,没想到啊,贼人动作这么快,竟然半天不到就攻下了雷家寨,事情棘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和他们曾经打过交道。”
    范承业此时也是颇为惊讶,不过他早便猜到是这个结果,自从宋文远确定了这伙人就是当初攻击锡城的那些人,他就已经知道了,雷家寨必然失守。
    别说是雷家寨,便是他经营的自认是铁桶一般的锡城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便被人家攻破,一万多士兵崩溃,雷家寨可远远比不上锡城,所以在那些人的面前更是不在话下了。
    此时宋文远问他的意见,他真不好张口,他的意见只有一个,跑!
    他想不出来要怎么样破那种可怕的武器,从头到尾一直是被压着打,连人家的边儿都摸不到,这样的敌人,根本是不可力敌的。
    但是现在他肯定不敢这么说,他看向一旁的军师。
    军师劳邑上一次在城头上的表现几近疯狂,他差一点就认为劳邑疯了,好在最后军师恢复了正常,并且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此时他只能寄希望于军师能说出些道道来了。
    劳邑双手一礼,颇为自信的说道:
    “回大都督,我家将军失了锡城主要原因是对敌人新式武器的不够了解,这才吃了亏,不过万幸我与我家将军逃过死劫,这才能带着宝贵的经验站在大都督您的面前,若非我家大将军遭这一番磨难,便是咱们大楚任何一支队伍面对这样的敌人,也都得吃大亏,但眼下不一样了,有了我们……”
    宋文远皱眉,出声打断了他的啰嗦,“劳军师,说重点。”
    “是,大都督,卑职有些心得,或许能克敌制胜。”
    “讲!”
    “卑职观察过,敌人的武器在射程上远远优于我们,在锡城攻防战中,城头床弩一箭未发便遭遇敌人的打击全军覆没,究其原因是射程上因素,敌人的天雷怕是几倍于床弩的射程,所以,这第一步,我冲锋将士便需拉远距离,越远越好。
    第二点,卑职观察到,那天雷虽然威力强大,但终究杀伤范围有限,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避免聚集在一起,即便是冲锋的将士,也要尽量拉开距离。
    这最后一点,便是需得制造强力的盾牌,卑职观察过,敌人除了天雷以为,敌人还有一种能发射铁丸的强大武器,普通盾牌铠甲皆不能敌,卑职建议制造盾车,将士们躲与其后,快速推进。
    世上诸事,有利就有弊,卑职大胆猜测,敌人那厉害的武器只能打远不能打近,只要将士们抵达城下,或许就能躲避敌人的打击,则大事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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