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晃返回草原与呼厨泉商议借兵之时,田靖在并州刺史府却是不得轻闲。高柔安排人丈量土地之后,已经发榜要求太原郡各县乡百姓一个月内全部移民西河。原晋阳城中百姓不愿走的,可以留在城中,但是全部要接受军事管制。这普通百姓还好,现在是十月正好秋收过后,家中也有些积粮,这在哪过活不是过活,而且太守大人也说了明天开春回来,地还是自己的地。毕竟要打仗了,命最重要不是。
    可是那些世家富商就不干了,一家家都是良田千亩,家奴无数。这一大家子要到西河,怎么移,西河又哪有那么多土地给自己。他们觉得这是官老爷们变相的索要好处,便拿重礼去拜会高柔。哪知道高柔太守府,紧闭大门,拒不接见。
    这些世家富商一合计,看来这是太守大人做不了主啊。那就找更大的官吧。于是都到刺史府来见田靖。田靖没想到高柔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只能开门接待,毕竟将来还需要他们支持并州的发展,这个黑脸高柔来了,自己只能唱红脸了。
    这些人一个个来时都带了重礼,田靖也不客气,不管是奇珍异宝还是金银财帛照单全收,只是那些送美女的都被婉拒了。田靖先是对众人安抚一番,然后说明太原之战再所难免,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一旦战后,这些土地都是会还回去的。为了让这些世家富商放心,田靖亲自手书保证规划土地的文书十余份,并盖上了自己的征北将军印信。然后跟他们说,越早去河西的,安置的地方越能优先选择。这些人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获得了田靖的承诺,算是多少安了心。有些老实听话的,就开始收拾家中值钱之物,但是钱能带走,粮食自然无法全部带走呀。
    这时发现高柔的太守府已经出了布告,官府开始平价收粮,可以折成未来三年的赋税。他们虽然心里大骂田靖高柔比奸商还奸,但是没有办法,总比白白扔了强。
    有老实听话的,就有心眼多的,他们在看商家如何动作。田靖与商家的女儿订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田靖能不能一视同仁,商家要不要搬迁,他们都在观望。
    这一天商曜亲自到刺史府来见田靖,田靖出门迎接,“岳丈大人过府,小婿迎接来迟啊。”
    其实商曜最近这段日子是比较忐忑的,虽然当初看好田靖的,把女儿许配给他,但观他最近行事,那是一个狠辣老道,这心中就有些害怕。太守府居西河的政令一出,商曜就有心去拜访,但是一看其它世家富商都去了,自己就决定等等,不做这出头鸟。哪知道田靖那面虽然好言安抚,但是迁是必须迁的,这商曜就坐不住了。自己世居祁县,都已经十余代人了,所谓故土难离,哪能说迁就迁。
    商曜听到田靖叫岳丈大人,这心中才算多少踏实了一点。笑道,“贤婿公务繁忙,老朽一直不敢打扰,今日想着过来看看,也问问何时与小女成亲,举办婚礼啊。”
    田靖把商曜请上正堂,道:“岳丈大人也看到了,最近战事频繁,我这一刻不敢疏忽,原本想着收复雁门之后就与令爱成婚,但是现在听闻曹军大军来袭,我想等着打败曹军,明年开春再完婚,不知岳丈大人觉得如何?”
    商曜一听,心说这是真要打仗啊,“自然是政事要紧,明年完婚便明年完婚。我说女婿啊,你说这仗能打到晋阳,我们祁县应该无妨吧,这搬迁是不是?”
    田靖道:“岳丈大人,您糊涂啊,曹操十万大军若攻晋阳,如果攻城不下,会不会四处劫掠乡里。我这是要坚壁清野,等曹军粮尽退兵。别说祁县,就是更远的县城也全部要撤到西河去。”
    商曜心说,完了完了,十万大军啊,那看来是不得不迁了。“女婿啊,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们商家虽然有良田千亩,但是商业才根本。这土地明年能要回来,但是这战事一开,又搬迁到西河,只怕这经商都得停了。我下面店铺掌柜伙计,商队领队护卫伙计,加上庄户将近两千多人,这些人都是指着我吃饭的,一旦搬迁,光是发月钱一项,我只怕也要破产啊。但是如果把它们都打发了,这战乱时期你叫他们如何过活,而且都跟我许多年了,我也于心不忍啊。”
    田靖道:“不瞒岳父大人,我倒是有一件好买卖,不知道岳父大人敢不敢做?”
    商曜一定有买卖,立马来了精神,“不怕女婿你笑话,商人商人,做得就是买卖生意,只要有买卖一盘我就活了。至于风险,这兵荒马乱的做什么没有风险。”
    田靖道:“岳丈大人可知道辽东。那里目前有四郡之地,虽然名义上由公孙恭任辽东太守,但是实际上辽东是我的地盘,目前各郡太守及将领都是我的属下。”
    商曜听到此处大吃不一惊,本以为田靖统领并州就很厉害了,哪知道还有辽东。
    田靖接着道:“目前辽东与并州隔着冀州与幽州,沟通不便,我需要一支商队沟通两地,转运物资。目前辽东缺中原的各种蔬菜粮食的良种,猪羊等牲畜,以及草原的良马。回来的时候,可以把辽东的海盐,海产,人参带回来。这些长途贩运,获利不止十倍。并州这面不用担心,包括匈奴的良马我也有办法帮你收购。到了辽东可以联系我义兄昌黎太守公孙续,別驾徐庶,辽东太守卢毓。唯一困难的是经过冀州和幽州,你这面经商多年,想来定有办法打通关节。”
    商曜想来想道:“我觉得此事可行。只要有官府的地方,靠钱就能打通关系,怕的是路上遇到山贼劫匪,鲜卑或匈奴的骑兵。”
    田靖道:“我这面有一些当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幽州白马义从,只是多次大战下来受伤残疾的,我一直没给他们找到好的出路。我问问他们愿意同你经商的,便招募百人交给你。别看他们都有些残疾,却是百战老兵,遇到平常山贼,以百破千,决不为过。”
    商曜听罢大喜,“如此甚好,我一定不会亏待他们。过几日我便亲自领队,走一趟辽东。只是这样,蓉儿他们母女去西河安置还要女婿费心了。”
    田靖道:“这是自然。还有一事,我想与岳丈商议,这太原守城,还需增加兵源。我准备让世家大族释放一些奴仆庄户,对你们来说,可以以人头抵税。对他们来说,一旦太原战事结束,全是自由之身,愿意当兵的留在军队,不愿意的全部分给土地,成为平民。不知道岳丈可愿意支持。”
    商曜听到此,倒吸了一口冷气,田靖这是要动世家大族的根基啊。不过自己刚刚得了并州与辽东做生意的好处,获利不止十倍。自己未来就不打算把精力放在田亩之上了,自然也用不到那么多庄户。想到此处,下了狠心,“这样我愿意释放一千奴仆庄户,全力支持女婿。”但是心中也打了小算盘,那些年老不好听用的奴婢也一并打发出去,毕竟田靖没说只要男丁。
    田靖听罢大喜:“岳丈可是世家富商之中的表率,这样我也不能让岳丈白白出力,我那大舅哥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举孝廉,去西河郡担任金曹掾,这样去了西河,也好安置岳母大人起居。”
    商曜听罢大喜,有心磕头谢恩,但是一想这是自己女婿便又打住了。商家经商多年,一直想谋个一官半职,但是没有门路。如今自己儿子一下当了太守府的属官,那是何等风光。商曜谢过田靖,高高兴兴回府安排一应事务。
    商曜一回去,其它世家富商听到风声的,大呼后悔,心说这是自己没有嫁女儿给田靖啊。只要家中有女尚未出嫁的,模样还能说得过去的,都送庚帖到了刺史府。田靖看罢哭笑不得,便命人把庚帖全部送到雁门郡,让李敢和乐平这两个家伙挑选,如果有看上的,田靖亲自为他们做媒。
    太原郡,世家富户西迁之事尘埃落定,各家释放奴婢家仆共计两万之数,田靖自然知道他们释放之人中有女子凑数的,但要晋阳城中人心安定,定然要让他们父母妻女都在才是长久之计。田靖命麾下校尉挑选其中精壮补充兵员,剩下不论男女全部交给霍峻加固城池防御,只要出工就可以领到粮食,这些人便也在城中安居了下来。
    现在晋阳城守军两万,城中留下百姓也将近两万,加上各县将来陆续进城的守军,将达到四万。城中粮食,足够六万人一年之用,所以田靖并不担心。
    现在就等徐晃那面的战果了,希望能够顺利打破曹军在邺城的包围,促使袁谭高干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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