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我在床上辗转难眠,我想快点入梦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烦躁地闭上眼睛想快点梦到师父,我很想他,想像昨晚一样抱住他。
    怎么也不能入梦,我失落地起身,突然想到我昨晚似乎喝了酒才梦到师父的,我急忙去找剩下的女儿红。
    灌了几大口,渐渐开始头晕眼花,我推门出去,“师父,师父!”我越来越大声,“师父,阿岚想你!”
    “你准备夜夜如此吗?”
    我回头,看着月光下站着一个人,模样肖我师父,我急忙奔过去抱住他。
    “师父,我……”师父突然捏着我的下巴制止我,“不许说话。”
    我只好闭嘴,抬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的缘故,眼前模糊一片让我看不清他,都到梦里了,为什么不叫我看他,我委屈地流泪。
    “怎么又哭?不许哭。”师父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我咬紧嘴唇不敢说话也不敢流泪,但憋不住开始打酒嗝,一副滑稽的模样,师父似乎闷声笑了一下,“你是真听你师父的话啊。”
    我点头,师父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当然听他的话。
    后来的事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师父和我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我怕他走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然后渐渐睡了过去。
    “小吉,那个……女儿红你还有没有?”我来找小吉讨酒,酒被我喝完了,我近来夜夜喝酒,只是想梦见仿佛真实存在一般的师父,可惜并不能总是奏效。
    “啊,你要那难喝的东西做什么?”
    “我……我喜欢喝。”
    “你怎么喜欢喝这个?”小吉不解,但却顺着我说:“水鸿之境是没有的,山下才有。”
    小吉突然惊喜道:“不然这样,你跟我下山吧,我带你到山下买女儿红,另外还可以带你玩玩!”
    我自到水鸿之境便很少下山,我怕我离开师父会找不到我,可我又不想拂了小吉的意,只是下山几刻,应当不要紧。
    小吉兴高采烈地带我下山,山下有个小镇,镇子上酒肆铺子错落有致,十分热闹,小吉带着我穿梭在里面。
    我及笄后就极少到这样热闹的地方,小时候都是师父带着我,他将我高高放在肩头,有时还会抓着我的腿轻轻摇一摇,笑着问我:“阿岚,要不要吃糖葫芦?”
    我望着墙边买糖葫芦的老人停下,小吉看过来,问:“阿岚,你要吃糖葫芦吗?”
    我摇了摇头,我其实不爱吃那粘粘腻腻、里头酸到掉牙的东西,只不过那是师父买的,师父给我的我都会接受,并且视作珍宝。
    “小吉,到底哪里有女儿红卖?”
    小吉指了指前面,说:“前面那个酒楼,那里的女儿红很出名。”
    我与小吉走进酒楼,我只想买两坛就走,可小吉却坐在桌子前,说:“难得下山一趟,不打打牙祭吗?我都受够山上的清汤寡水了。”
    小吉再叁要求我只好坐下,但是说好得我付账,小吉帮过我太多次,我得知恩图报。
    “行吧行吧,服了你了,还说是朋友呢,怎么这么客气。”
    “是朋友啊,”我说:“正因为是朋友才要感谢你。”
    “哈?谁教你的?”
    “我师父。”我师父带我行走江湖,遇到不少侠义之士,要是得了他们的帮助,师父一定会郑重感谢,他说是朋友才要感谢,只索取的是冤家,我师父的友人听完哈哈哈大笑,说是歪理,我瞪着眼睛告诉师父:“才不是歪理!阿岚相信!”
    我师父笑着摸我的头,“阿岚乖。”
    吃过饭后,我捏着空空的荷包,却心满意足地离开,因为我感谢了朋友也买到了酒。
    再回到山上天已经黑了,本该沉寂的水鸿之境却灯火通明,师兄弟们行走间带着急色,小吉急忙上前抓住一位师兄,问道:“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师兄敛着眉一脸愤慨,“前日掌门去侠恩山赴宴,路上遭遇邪教埋伏,掌门中了毒至今昏迷不醒,可恨那毒实在阴邪无比,连各大长老现在也束手无策。”
    小吉急得不行,“怎么不请薛神医,他不是号称‘解毒圣手’吗?”
    “怎么没请,神医现下就在掌门那里……”
    “陆岚姑娘呢!快把陆岚姑娘找来,薛神医有请!”师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有人大喊。
    “在这!在这!”师兄一把拉住我,扯着我往掌门那里奔去。
    他力气大捏得我生疼,步子跨得也大,我险些跟不上,小吉在旁边喊道:“师兄慢点!”可惜人命关天,没人听他的,我只好再跨大些步子跟上。
    等气喘吁吁到了地方师兄才放开我,没想到薛神医竟然在门口等我们,他已经两鬓花白,脸上还是慈祥的笑容,他看着我说:“阿岚,好久不见啊。”
    不理会师兄和小吉惊讶的眼神,薛神医走过来说:“辛苦两位把阿岚带过来,我带她跟各位长老有要事相商,还请两位离去。”
    “哦哦。”师兄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小吉离开。
    “阿岚,还记得我吗?”薛神医和蔼地问。
    “记得。”小时候师父总是带我去拜访他。
    “记得就好。”薛神医推开房门,我看见房里站着数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们,当即有些害怕。
    “别怕,他们还有事儿求你呢。”薛神医安抚地拍拍我的肩,可我却觉得更加害怕。
    看我们走进来,一位长胡子长老立马迎到跟前,看着我说:“这个小姑娘就是你说的那个百毒不侵的药蛊容器?”
    薛神医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当即有些微愣,而后扶额拉走那位长老,与他低声说着什么。
    我站在原地,承受着屋内所有人的打量,我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我承受不住心下的恐惧,当即拔腿朝门外跑,可废骨一个的我哪里是武艺高强的长老们的对手。
    我被反折着手压在地上,长老凶狠地说:“去哪儿!”
    薛神医连忙回身,“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样对人家一个小姑娘,好歹还有事求人家呢不是!”
    “哼,求什么!她的命都是松岩救的,现在用她的命救刻寒,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我大哭,“我的命是师父的,谁都不给!”
    “由不得你!”长老手下用力。
    “哎呀哎呀,你们这样叫我怎么办吗,你们弄得人家不情不愿还怎么试药?”
    “哪里需要叫她情愿!”长老一把扯起我就要往我嘴里塞一个东西。
    我闭紧牙关抵抗却被重击腹部,吃痛时那个东西被塞进了我的嘴里,又被强行抬高下巴,这回那个东西真真切切进了我的肚子。
    我倒在地上没有了力气,薛神医急忙给我把脉,又叹气道:“你们这样,叫我怎么对得起松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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